第一章
1云端邂逅
机舱内的灯光温柔地洒在程默的画本上，窗外云海翻涌，阳光透过舷窗在他的手指间跳跃。他皱了皱眉，笔尖在纸上停留片刻又移开，始终没能找到满意的落笔点。
先生，需要点什么饮料吗一个柔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程默抬起头，一位穿着蓝色制服的空姐正微笑着站在走道中。她微微弯腰的姿态让深栗色的发丝从耳后滑落，在阳光下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注意到她的胸牌：白若曦。
咖啡，谢谢。程默下意识地合上了画本，尽管上面只有几道未成形的线条。
白若曦动作优雅地为他倒了杯咖啡，在递过来时，程默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
小心烫，她轻声提醒，如果还需要什么，请按呼唤铃。
程默接过咖啡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指，一丝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传来。他假装没注意到这微小的触碰，却看到她耳尖泛起一抹淡淡的粉色。
当白若曦推着餐车离开后，程默重新翻开画本。他犹豫了一下，随后笔尖开始流畅地在纸上滑动，勾勒出一个戴着空姐帽的侧脸轮廓——微微上扬的唇角，专注时轻蹙的眉头，还有那缕不听话的发丝。
整个飞行过程中，程默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白若曦的身影。她为一位晕机的老太太轻拍后背，为哭闹的婴儿耐心唱歌，动作永远得体而优雅。当飞机遇到气流颠簸时，她的声音依然镇定，安抚着紧张的乘客。
各位乘客，我们的航班即将降落，请系好安全带...广播里传来机长通知。
程默突然意识到，三个小时的航程里，他竟然一次都没有为创作瓶颈而烦躁。他低头看着几乎完成的素描，犹豫了片刻，在角落签上名字和日期。
当白若曦再次经过他座位进行降落前检查时，程默鼓起勇气叫住了她。
白小姐。
她转过身，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乘客会记得她的名字。
这个...送给你。程默有些局促地递出那张素描，希望你不会觉得冒昧。
白若曦接过画纸，当看清内容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是...我
如果你不喜欢...
不，这太美了。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画纸边缘，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画过。
机舱内响起提示音，白若曦不得不回到工作岗位。但临走前，她小声说道：谢谢你，程先生。她瞥了一眼他的登机牌，嘴角微微上扬，我会好好珍藏的。
程默愣了一下，随即莞尔。原来她也记住了他的名字。
飞机平稳降落，乘客们陆续起身取行李。程默收拾画具时，看到白若曦站在舱门处向旅客道别。轮到他时，她轻声问：程先生是画家吗
勉强算是，程默笑了笑，大部分时候都穷得叮当响。
白若曦被逗笑了，她犹豫了一下：我会在S市停留两天...如果你...她的话被后面的乘客打断。
我也是S市人，程默迅速说道，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联系我。他从画本上撕下一页，写下电话号码递给她。
白若曦接过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制服口袋。也许我会。她的眼睛带着笑意。
走出舱门时，程默回头看了一眼。白若曦正站在那儿，目送他离开，手中还紧握着那张素描。
2
画展重逢
S市艺术中心，当代青年画家联展现场。
程默站在自己的作品前，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大腿外侧。画作标签上写着《云端一瞥》——那是他在飞机上画的白若曦素描的水彩重绘版。只不过，画中人的面容被他刻意模糊处理，只留下那个瞬间的氛围和情感。
构图混乱，色彩处理生硬，主题不明。评审团主任林教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先生，你已经连续三年提交类似风格的作品了。
程默攥紧了拳头又松开：林教授，我认为艺术表达不应该被条条框框限制。
但画廊需要的是能卖出去的画，不是你的个人情感宣泄。林教授冷哼一声，恕我直言，如果你继续这样固执己见，恐怕很难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去。
周围几位参观者投来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程默感觉耳根发烫。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我认为这幅画很有生命力。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白若曦穿着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站在展厅中央，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一层光晕。
那位空姐...程默喃喃自语，心跳突然加速。
白若曦走近画作，她的目光在画和程默之间来回移动，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模糊的面容反而增强了观者的代入感，让每个人都仿佛成为画中主角。至于色彩...她指向画面一角，这种看似随意的渐变，恰恰捕捉到了高空光线的微妙变化。
林教授皱了皱眉：这位小姐是...
白若曦，国际航空乘务长。她彬彬有礼地点头，同时也是艺术爱好者。她从手包中取出一个小皮夹，抽出一张被塑封保护的纸片——正是程默在飞机上送给她的素描。
这是程先生现场创作的作品，不到十分钟完成的速写，却精准捕捉到了人物神韵。这样的才华，我认为不应该被所谓市场规则所限制。
程默惊讶地看着那张被精心保存的素描，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随身携带，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刻挺身而出。
林教授盯着素描看了一会儿，表情略微松动：速写确实有可取之处...他转向程默，但水彩创作需要更多技巧和...
我明白您的意思，程默突然开口，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白若曦身上，我会考虑调整创作方向。不过艺术对我而言，始终是关于真实的表达。
评审团离开后，展厅人群逐渐散去。程默终于有机会走到白若曦面前。
你没联系我。他说。
白若曦歪了歪头：是你没留全号码，我打过去是家宠物医院。
程默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见鬼，我一定是太紧张写错了。他深吸一口气，那现在...正式认识一下
我们已经认识了，画家先生。白若曦晃了晃手中的素描，顺便说，我明天飞巴黎的航班，要不要再来一次写生这次座位号是3A。
程默眼睛一亮：你帮我留的座位
只是恰好有空位而已。她转身要走，又回过头，对了，我喜欢喝咖啡，不加糖。
看着白若曦离去的背影，程默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突然觉得，艺术中心穹顶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3
巴黎之约
S市国际机场出发大厅，程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画具包，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反复确认登机牌上的信息——3A座位，巴黎戴高乐机场。
先生，您的行李需要托运。值机柜台的工作人员提醒道。
程默摇摇头：不必了，这些是我的画具。
通过安检后，他来到登机口附近的咖啡厅，点了一杯美式。正当他小口啜饮时，一抹熟悉的蓝色制服映入眼帘。白若曦正带着一队空乘人员列队走过，她手里拿着登机牌名单，表情专注而专业。
程默忍不住多看两眼，直到她突然抬头，视线与他相撞。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唇角微微上扬，朝他点了点头。
他以为她会过来打招呼，但她只是随着乘务组继续向前走去，仿佛他们只是普通的乘客与机组人员。程默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毕竟现在是在工作场合，她自然要维持专业态度。
飞机开始登机，经济舱的队伍排得很长。程默手持优先登机牌，直接进入了商务舱。他的座位是靠近机头的靠窗位置，私密性很好。他放好画具包，忍不住朝前方乘务员准备区张望，却只看到几位忙碌的机组人员，没有白若曦的身影。
飞机平飞后，帘子拉开，空乘开始提供餐饮服务。一位年轻的女乘务员走到程默身边：先生，您需要什么饮品
咖啡，谢谢。程默说，不加糖。
正当乘务员转身要走时，程默又补充道：对了，请问白若曦小姐……
乘务长现在在驾驶舱协调工作，乘务员微笑道，需要我帮您转告吗
程默摇头：不用了，谢谢。
他有些失落，低头拿出画本，开始随手勾勒机舱内的场景。然而，才画了几笔，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来，紧接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被放在他面前的小桌板上。
不加糖，对吧
程默猛地抬头，白若曦正站在他座位旁，唇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她比上次见面时多了一丝疲惫，但眼神依然明亮。
你记得。程默接过咖啡，心跳微微加速。
乘客的特殊需求，我们都必须记住。白若曦一本正经地回答，但眼里的笑意出卖了她。
那我是不是该多提一些需求程默挑眉。
比如
比如……希望乘务长能偶尔过来聊聊天
白若曦低笑一声：商务舱旅客的合理要求，我们会尽力满足。
她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程默却突然从画本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送你的。
白若曦低头一看，是一张速写，画的是她站在机舱走道里的背影，制服线条优雅，发丝微微飞扬，背景是舷窗外的云海。
她愣了一秒，随即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谢谢，我很喜欢。
正当程默想说什么时，驾驶舱的通讯器响了起来。白若曦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抱歉，我得去处理一下。
程默点点头：去吧，飞行安全第一。
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程默忍不住笑了笑。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次，味道格外香甜。
-**
飞机抵达巴黎时已是夜晚。程默走出舱门，呼吸着微凉的空气，目光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寻白若曦的身影。可惜，机组人员走的是特殊通道，他没能再见到她。
他耸耸肩，拎着行李前往预定好的小旅馆。巴黎的街头灯火阑珊，浪漫而梦幻。程默站在旅馆窗前，望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忽然有了画画的冲动。
他铺开画纸，开始勾勒巴黎的夜景。然而，画着画着，铁塔旁边却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轮廓——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子，侧脸温柔，发丝飞扬。
程默停笔，盯着画愣了一会儿，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是陷进去了啊……
4
意外相随
第二天早晨，程默早早起床，准备去卢浮宫参观。他背着小画板，沿着塞纳河漫步，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正当他准备过马路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程默
他猛地回头，白若曦站在街角的咖啡店门口，手里捧着一杯咖啡，身穿便装——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比工作时多了一份随性的魅力。
程默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在这里
机组休息日，出来走走。她走近几步，你呢
采风，找灵感。程默扬了扬画板，没想到能遇到你。
白若曦微微一笑：巴黎不大。
程默看着她手里的咖啡：还是不加糖
嗯。她点头，要去哪儿
卢浮宫。
正好，我也打算去。白若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起
程默心跳加速：当然。
两人并肩走在巴黎的街道上，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程默忍不住偷看她——没有制服的她，看起来更加柔软而真实。
你在看什么白若曦察觉到他的目光。
在想……你现在看起来和飞机上完全不一样。程默诚实回答。
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总要分开的。她笑道，难道你画画的时候和平常一样
程默摇头：画画的时候更疯一点。
两人一路闲聊，很快到了卢浮宫。巨大的玻璃金字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游客络绎不绝。
排队时，白若曦忽然问：为什么画我
程默一愣：什么
在飞机上，为什么画我她直视他的眼睛，你明明可以画云海，画机翼，或者别的乘客。
程默沉默片刻，随后轻声道：因为你让我……第一次在飞机上忘记了创作焦虑。
白若曦微微一怔，随即低头笑了：这个答案……还不错。
进入卢浮宫后，两人在《蒙娜丽莎》前挤了很久才看到真迹。程默专注地观察画作的笔触和光影，而白若曦则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时不时提出一些独特的见解。
你不只是个空姐，对吧程默忽然问道。
白若曦顿了一下：大学学的是艺术史。
那为什么……
为什么当空姐她接过话，因为家里觉得艺术没前途，飞行才是稳定工作。
程默了然。他看着她站在名画前的侧脸，忽然觉得她比任何艺术品都要生动。
傍晚，他们走出卢浮宫，夕阳将整座城市染成金色。
接下来去哪儿白若曦问。
去蒙马特高地看日落，怎么样程默提议。
好。
他们在山顶的小酒馆里点了红酒，看着夕阳缓缓沉入巴黎的地平线。微醺之际，白若曦忽然说道：
明天我就要飞回S市了。
程默心里一紧：我也是。
航班号多少
CAXXX。
白若曦微微一笑：真巧，我也在这班。
程默望着她的眼睛，心跳如鼓：那……回去的路上，还能再画你一次吗
白若曦轻轻举起酒杯：乘务长特许了。
两人的杯子在巴黎的暮色中轻轻相碰。
5
空中危机
返程的航班上，程默如愿以偿地坐在了白若曦负责的商务舱。这次，她没有假装疏远，而是时不时借机走过他身边，悄悄放下一颗巧克力或一杯热茶。
程默的画本上很快又多了几张速写——白若曦低头整理餐车的认真神情，她微笑着为老人递上毛毯的温柔侧脸，以及偶尔与他对视时那略带俏皮的眼神。
然而，就在航程过半时，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起来。氧气面罩啪地落下，乘客们惊慌失措地抓住扶手。广播里传来机长严肃的声音：各位乘客，我们遇到强气流，请立即系好安全带，保持冷静。
程默透过舷窗看到机翼在狂风中颤抖，闪电划破黑暗的云层。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更让他担心的是白若曦——她此刻必须站在走道上安抚乘客，而不是像普通人一样保护自己。
果然，白若曦和乘务组正在机舱内快速走动，帮助那些哭喊的孩子和面色苍白的老人。她的动作依然稳健，声音冷静：请大家低头抱住膝盖，保持呼吸平稳！
程默看着她专业的姿态，心跳加速——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因为她展现出的勇气。他快速在画本上勾画下这一刻的白若曦：她的制服在颠簸中微微凌乱，但眼神坚定如初，仿佛风暴中的灯塔。
突然，飞机再次剧烈下坠，一名乘务员失去平衡，向前栽去。白若曦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同事，自己却被惯性甩向座位扶手——
程默猛地解开安全带，不顾危险冲过去，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护在怀里。
你疯了吗白若曦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快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除非你答应我平安降落。程默紧盯着她的眼睛，手臂纹丝不动。
飞机再次震荡，他们被甩向墙壁。程默转身，用自己的背抵住冲击，将白若曦牢牢护在胸前。
风暴持续了漫长的二十分钟，终于，飞机冲出云层，重新恢复平稳。
乘客们长舒一口气，而白若曦依然被程默圈在怀中。她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这个平日里看似散漫的画家，在危机时刻竟然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力量。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艺术家先生。她轻声说，耳根微红。
程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冒失，连忙松开手：抱歉，我只是——
谢谢你。白若曦打断他，眼神柔和，但你得答应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必须先保护自己。
除非你能保证不让自己受伤。程默固执地回答。
白若曦望着他认真的表情，终于轻轻点头：成交。
-**
飞机平安降落后，程默在行李转盘处等待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乘务长特批了一张免费升舱券。下次飞行时出示。——PS：记得把今天的画给我看看。
程默忍不住笑出声，快速回复：我想要的不是升舱券。
几秒后，消息回复：那想要什么
晚餐。今晚。
这次回复来得稍慢：……7点，海云轩餐厅。穿正式点，艺术家。
程默看着手机，心跳漏了一拍——这是约会吗
6
心墙初裂
海云轩是S市最高档的海景餐厅之一，位于五星级酒店顶层。程默难得穿上了西装，站在电梯里时仍忍不住调整领带——他平时可没这种正式打扮的习惯。
电梯门一开，他就看到了窗边的白若曦。
她换下了制服，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绸长裙，头发盘起，露出优雅的颈部线条。在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映衬下，她美得令人屏息。
你来了。白若曦看到他，唇角微微上扬。
程默走过去，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送给你的。
白若曦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胸针——银色的云朵造型，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
象征你征服的天空。程默轻声解释，当然，也象征你征服的……某些人的心。
白若曦的手指轻轻抚过胸针，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看向舷窗外的眼神，程默直视她的眼睛，喜欢你安抚乘客时的温柔，也喜欢你面对风暴时的勇敢。
那只是工作表现。
不，那是最真实的你。程默给她倒了杯红酒，就像我画画时的状态——无法伪装的自我展现。
白若曦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当空姐吗
因为家里压力
不只如此。她望向窗外的夜色，我父亲是飞行员，在我十岁那年，他的航班遇到了机械故障……
程默呼吸一滞。
他没有选择紧急降落，而是坚持飞过居民区，最终在郊区坠毁。白若曦的声音很平静，他救了三百多名地面居民，却没能参加我的十一岁生日。
程默的心猛地揪紧：所以你选择继续飞……是为了纪念他
一开始是。白若曦的指尖划过杯沿，后来我发现，自己确实爱上了云端的感觉——那种介于两个世界之间的自由。
她抬起头，眼里有隐约的泪光：但自从认识你，我才发现……自己可能一直在逃避落地。
程默轻轻握住她的手：那现在呢
现在……白若曦深吸一口气，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既爱着天空，也爱上某个让我想落地的人。
两人的手在烛光下紧紧相握，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星河般璀璨。
7
家人反对
周末，程默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按响了白若曦家别墅的门铃。
爸妈，这是程默，我提过的画家朋友。白若曦介绍道，语气比平时紧张。
白母是位优雅的中年女性，打量程默的目光却带着审视：哦，就是那位给你画速写的先生若曦从小就喜欢艺术，可惜终究要回归现实。
餐桌上的气氛渐渐凝固。白父——某航空公司高管，态度更为直接：程先生，听说你的画作市场反响一般艺术家这条路不好走啊。
程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确实不容易，但我相信坚持会有回报。
坚持不等于盲目。白父切着牛排，若曦马上要晋升乘务长，未来还可能进入管理层。我们希望她找个……更稳定的伴侣。
白若曦握紧了餐刀：爸！程默的画刚被法国画廊看中。
一时机遇罢了。白母微笑，程先生别介意，我们只是希望女儿过得轻松些。
回家的路上，程默异常沉默。白若曦拉住他的手：别在意他们的话。
他们是对的。程默苦笑，我现在连自己的工作室租金都快付不起了，怎么给你未来
我不在乎物质条件。
可我在乎！程默突然提高声音，若曦，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什么。
两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8
抉择时刻
接下来两周，程默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疯狂创作。他拒绝了白若曦所有的电话和短信，只在深夜回复一条：给我点时间。
与此同时，白若曦收到了两份通知：一是晋升国际航线乘务长的任命书；二是父亲安排的相亲对象资料——某航空世家公子，年轻有为的副机长。
她站在机场落地窗前，望着起落的飞机，第一次对即将到来的飞行感到犹豫。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后，是一张照片——程默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工作室里，背后墙上挂满了画作，正中那幅巨大的水彩，正是她在飞机过道中行走的飘逸身影。
紧接着，程默的电话打了进来：若曦，我做到了。S画廊签了我三年合约，还预支了工作室租金。他的声音沙哑却兴奋，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但至少证明——
程默。白若曦打断他，声音颤抖，我明天要飞纽约航线，后天……有一场相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想去吗
我只想知道……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我选择你，会不会拖累你的梦想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会不会有一天后悔为我改变太多
听着，程默的声音突然坚定，我改变的只是创作方式，不是创作灵魂。而你是唤醒我真正潜力的人。
电话两端，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程默轻声说：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在机场出发大厅等你。如果你来，我们就一起去纽约；如果不来……我尊重你的选择。
9
为爱起飞
次日上午，程默背着行囊站在机场中央，手里攥着两张飞往纽约的机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登机口即将关闭，他的心一点点下沉。
就在广播最后一次催促乘客登机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程默猛地转身——
白若曦穿着便装，拉着行李箱飞奔而来，脸上还有奔跑后的红晕。
抱歉，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我刚去画廊签了份合约。
程默一愣：什么合约
艺术顾问聘用合同。白若曦的眼睛闪闪发亮，我辞职了。爸爸气得够呛，但妈妈最后被我说服了——她偷偷告诉我，当年她也是为了爱情放弃了芭蕾梦想，从未真正后悔过。
程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放弃了飞行
不，我只是换了种方式飞翔。白若曦从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护照，从今天起，我要做你的专属艺术经纪人，带你的画飞往全世界。
程默紧紧抱住她，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转了个圈。周围的旅客纷纷微笑侧目，而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对了，白若曦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这是你新工作室的钥匙。我投了三分之一积蓄，算是合伙人啦。
程默大笑，牵起她的手向登机口跑去：合伙人小姐，我们的第一次艺术之旅要开始了！
10
云端终章
一年后，纽约春季艺术展上，程默的《云端系列》成为焦点。媒体争相报道这位将空乘美学与情感哲学完美融合的新锐画家。
展厅中央，最大的一幅画作前总是围满观众——《风暴中的乘务长》。画中白若曦在颠簸机舱中保护乘客的英姿，震撼了无数观者。
这幅画的模特是你妻子吗一位记者好奇地问。
程默看向不远处正在接受采访的白若曦——她现在已是小有名气的艺术策展人，穿着利落的职业装，谈吐优雅自信。
不仅是模特，他微笑着回答，她是这幅画的灵魂，也是我所有创作的灵感来源。
当晚的庆功宴上，喝得微醺的白若曦拉着程默溜到酒店天台。纽约的夜空繁星点点，恍若他们初遇时的云海。
后悔吗程默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放弃稳定的工作，跟着我这个穷画家冒险。
白若曦转身，将一枚钥匙放在他手心：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程默困惑地摇头。
我们第一次在飞机上相遇的周年纪念。她眼中盛满笑意，所以，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明天早上九点，停机坪，私人飞机，环球艺术巡展的第一站：巴黎。
程默紧紧抱住她，在这个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找到了此生最踏实的归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