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命运的邂逅天长市的秋雨淅淅沥沥,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成破碎的光斑。林若曦站在盛世集团大厦的玻璃幕墙下,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浸透了她单薄的米色风衣。她仰头望着顶楼那盏刺目的灯光,喉咙发紧——那是顾岩的办公室,五年前她曾无数次踏入的地方。
手中的匿名信被雨水洇湿一角,黑色打印字迹依旧清晰:若想揭开真相,今晚八点,盛世集团顶楼。
她攥紧信纸,指尖掐入掌心。这封信像一把钥匙,既撬开了尘封的记忆,也撕开了她努力愈合的伤疤。
林小姐,总裁在等您。身后传来秘书小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林若曦转身时,正撞见小李欲言又止的神情。她还未开口,一道慵懒的女声刺破雨幕——小李,顾总今天的行程里可没有接待闲杂人等的安排。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响由远及近,苏婉儿一袭酒红色紧身裙摇曳而来,栗色卷发如海藻般垂在肩头。她妆容精致,红唇微勾,脖颈间一条银蛇形项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林若曦的呼吸骤然停滞。
苏婉儿的目光像刀片般刮过林若曦苍白的脸:让我猜猜……这不是当年出卖顾总的林小姐吗怎么,缺钱了,又想回来演苦情戏她刻意抬高声音,引得几名路过的员工侧目。
林若曦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苏秘书,我有事找顾总。
有事苏婉儿嗤笑一声,高跟鞋嗒地踩在林若曦的鞋尖上。剧痛从脚背窜上脊椎,林若曦踉跄一步,却被苏婉儿捏住下巴:瞧瞧这楚楚可怜的模样,难怪当年能把顾总骗得团团转。她突然贴近林若曦耳畔,吐息如毒蛇的信子:听说你父亲躺在医院等死真可怜……不过你猜,顾总要是知道当年你偷文件是为了钱,会不会亲手掐断他的氧气管
林若曦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五年前的交易明明只有顾天豪知晓……苏婉儿怎么会知道父亲的病情
够了!小李突然打断,声音发颤,苏秘书,顾总吩咐过立刻带林小姐上去。
苏婉儿冷笑一声松开手,转身时裙摆扫过林若曦的小腿:那就祝林小姐……求仁得仁。她脖颈间的银蛇项链随动作晃动,蛇头镶嵌的黑曜石折射出幽暗的光——林若曦猛然想起,五年前她在顾天豪的书房见过同样的图腾,刻在一枚金质袖扣上。
电梯缓缓攀升,林若曦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冷汗浸透后背。
五年前的那个雨夜,顾天豪将一沓病历甩在她面前。父亲的白血病诊断书像一张死亡通知书,而顾天豪的条件是顾岩电脑里的城东地皮投标书。五百万,足够你父亲换骨髓。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袖扣上的蛇头图腾泛着冷光,或者,你可以眼睁睁看着他死。
她颤抖着按下U盘插入键时,顾岩正站在会议室的玻璃墙后,向董事会宣布即将拿下城东地皮。他意气风发的侧影倒映在屏幕上,而她蜷缩在阴影里,眼泪无声地砸在键盘上。
叮——电梯停在顶楼,回忆戛然而止。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冷调的雪松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扑面而来。顾岩立在落地窗前,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他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听到响动,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寒刃般剜向林若曦。
好久不见。他的嗓音低沉如淬冰。
林若曦喉咙干涩,指甲几乎掐破掌心:顾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顾岩冷笑一声,步步逼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骼:你以为逃了五年,就能抹掉背叛的代价他猛地扯开她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淡粉疤痕——那是他当年盛怒时失手推她撞上桌角的痕迹。
这道疤,倒是很适合你。他指尖摩挲着疤痕,眼底翻涌着恨意,毕竟连血都是脏的。
林若曦的眼泪猝然砸落:顾岩,我……
闭嘴!他甩开她,仿佛触碰了什么秽物,从你为了钱出卖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叫我的名字。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苏婉儿端着咖啡款款而入:顾总,您的蓝山。她瞥向跌坐在地的林若曦,红唇勾起一抹胜利者的笑:需要叫保安吗
不必。顾岩背过身,声音恢复冷漠,带她去别墅。
苏婉儿故作惊讶:哎呀,林小姐这是要当金丝雀了她蹲下身,指尖挑起林若曦的下巴: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顾总的……毕竟他现在连碰你一下都觉得恶心。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耳语道:你猜他昨晚喝醉时,喊的是谁的名字
林若曦浑身发抖,苏婉儿却已施施然起身,将咖啡杯重重搁在顾岩的办公桌上。杯底压着一份文件,封面赫然印着城西地块收购计划——那是顾岩即将启动的新项目。
去往别墅的车上,林若曦蜷缩在后座。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苏婉儿的耳语如诅咒般在脑中回荡。
你以为顾岩真的恨你他恨的是当年那个愚蠢到相信爱情的自己!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的最后一面。顾岩赤红着眼将她抵在墙上,嘶吼着问她为什么。那时她不敢说出顾天豪的威胁,只能哽咽着重复对不起。而此刻,后视镜中司机的袖口闪过一抹银光——同样的蛇形袖扣,与苏婉儿的项链如出一辙。
别墅的铁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林若曦站在空旷的客厅,望着二楼被封死的窗户,突然轻笑出声。
原来从一开始,她和顾岩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而执棋的人,正在阴影中狞笑。
第二章:囚禁的牢笼
晨光从铁栏缝隙中渗入房间,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网格阴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林若曦笼罩。她蜷缩在床角,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红痕已经结痂,可每动一下,皮肤下仍传来撕裂般的钝痛。昨夜顾岩离开后,她几乎彻夜未眠,苏婉儿那句他喊的是谁的名字像毒藤般缠绕在心头,连呼吸都变得粘稠窒息。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声,她下意识绷紧脊背,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佣人王妈端着托盘推门而入,一碗白粥冒着热气,边缘却浮着一层可疑的灰渍。林若曦的目光扫过托盘底部——那里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上面潦草地写着别喝。
林小姐,趁热吃吧。王妈的声音发颤,目光闪躲着不敢与她对视。
林若曦的手指刚触到碗壁,王妈突然压低声音:后院玫瑰丛……千万别靠近。她匆匆瞥向走廊,仿佛那里藏着吃人的怪物,上周有个园丁多看了一眼,第二天就……
就怎样一道甜腻的女声截断了她的话。
苏婉儿斜倚在门框上,指尖缠绕着那枚蛇形项链,栗色卷发垂在肩头,红唇勾起的弧度像淬了毒的刀:王妈,顾总雇你是来当间谍的还是说,你也想尝尝被锁进地下室的滋味
王妈浑身一抖,瓷碗哐当摔在地上,白粥溅上林若曦的裤脚。
滚。苏婉儿轻飘飘吐出一个字,王妈几乎是逃着离开房间。
苏婉儿反手锁上门,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径直走到窗前,唰地拉开窗帘,阳光如利剑刺入林若曦的眼睛。
顾岩让我来教教你规矩。她俯身捏住林若曦的下巴,鲜红甲油刮过那道锁骨疤痕,比如……如何当一条听话的狗。
林若曦猛地甩开她的手:你也不过是顾天豪的一条狗。
苏婉儿的笑容骤然凝固。她突然拽住林若曦的头发往门外拖,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林若曦踉跄着被拽到后院。晨雾未散的玫瑰丛中,一具黑猫尸体横陈在泥地上,脖颈被铁丝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正是林若曦昨夜隔着窗户喂过的那只流浪猫。
这些小东西总爱乱跑。苏婉儿用鞋尖踢了踢猫尸,铁丝上暗红的血珠滚落,所以顾岩让我……清理干净。她转身贴近林若曦耳畔,呼吸带着玫瑰香水的甜腻,你猜,要是你父亲‘意外’从医院顶楼摔下去,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一滩烂肉
林若曦的胃部剧烈抽搐,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你敢动他,我就把顾天豪的勾当全抖出来!
苏婉儿突然大笑,笑声尖锐刺耳:你以为顾岩会信你他现在连你的名字都不愿提!她猛地揪住林若曦的衣领,指甲几乎掐进她的锁骨,昨晚他搂着我喝酒时怎么说来着‘林若曦不过是个肮脏的叛徒’……
林若曦被拖进花房,后背重重撞上玻璃墙面。苏婉儿揪着她的头发将人按在镜面上,镜中映出两张扭曲的脸。
看看你这张脸——苏婉儿的指尖划过林若曦眼下的青黑,像鬼一样,难怪顾岩嫌你恶心。
林若曦的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忽然瞥见苏婉儿领口内若隐若现的淤青——那是指痕,新鲜的、属于男人的指痕。
真可怜。她突然轻笑,声音嘶哑,顾天豪掐你脖子的时候,也像对狗一样吗
苏婉儿浑身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一瞬的破绽被林若曦抓住,她猛地后仰,手肘狠狠撞向对方腹部。苏婉儿痛呼着松手,林若曦趁机抓起花剪抵住她的喉咙:告诉我,顾天豪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剪刀尖端刺入皮肤,血珠顺着苏婉儿的脖颈滑落。她却笑得花枝乱颤:你果然比顾岩聪明……可惜太晚了。她突然抓住林若曦的手腕往自己心口按,来啊,杀了我!看看顾岩是会心疼,还是把你送进监狱
林若曦的手剧烈颤抖,剪刀当啷落地。
苏婉儿趁机夺过剪刀,反手划破自己的锁骨,鲜血瞬间染红衣襟。她放声尖叫:救命!林若曦疯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三名保镖破门而入。林若曦尚未反应,已被按倒在地,脸颊紧贴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顾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色西装衬得他如地狱修罗。苏婉儿扑进他怀中啜泣:她突然攻击我,还说……要毁了你的城西项目!
顾岩的目光扫过苏婉儿渗血的伤口,最终落在林若曦苍白的脸上。他蹲下身,皮鞋碾住她的手指:你倒是学会咬人了。
剧痛从指尖窜上脊椎,林若曦咬紧牙关,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顾岩,苏婉儿是顾天豪的人!她在偷你的——
够了!顾岩暴喝一声,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拎起,五年前你用谎言毁了我一次,现在还想故技重施他甩手将她扔向保镖,关进地下室,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地下室的铁门轰然关闭,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一切。林若曦蜷缩在潮湿的墙角,耳边回荡着顾岩最后的警告:再敢碰婉儿,我就让你父亲死在手术台上。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从高处的气窗漏进来。她摊开掌心,黏腻的血迹中嵌着一枚黑曜石——那是挣扎时从苏婉儿项链上扯落的。石缝中卡着一枚微型芯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门外忽然传来窸窣响动,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通风口飘入:林小姐……王妈让我来的。一只布满皱纹的手递进半块馒头,后院玫瑰丛底下……有东西。
林若曦攥紧芯片,指甲几乎掐进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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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暴雨倾盆。林若曦撬开通风口的铁丝网,缩着身子爬进狭窄的管道。腐臭的污水浸透衣襟,她屏住呼吸,循着记忆摸到玫瑰丛的位置。
泥土被雨水泡得松软,她徒手挖了十分钟,指尖终于触到金属箱的棱角。箱内是一沓泛黄的文件——五年前顾天豪与医院勾结伪造父亲病历的证据,以及城东地皮交易的录音备份。
原来你在这儿。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枪口抵住她的后脑,顾天豪说得对,老鼠总爱往脏地方钻。
林若曦缓缓转身,将芯片举到雨中:这里面有顾天豪所有海外账户的密码,杀了我,你永远别想摆脱他。
苏婉儿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三章:真相的揭露
刀锋抵住脖颈的刹那,林若曦在苏婉儿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颤抖。雨水顺着发梢灌入衣领,她攥紧掌心的芯片,锋利的边缘割破皮肤,血水混着雨水滴落在泥泞中。
把芯片给我!苏婉儿的匕首又逼近一寸,刀尖在林若曦锁骨上划出一道血线,否则我现在就割断你的喉咙!
林若曦不退反进,任由刀锋陷进皮肉:这里面有顾天豪洗钱和伪造合同的证据,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她盯着苏婉儿手臂内侧密集的针孔,声音嘶哑,他给你注射毒品控制你,对吧每次任务后,才会给你解毒剂。
苏婉儿的手腕猛地一抖,匕首当啷落地。她踉跄着后退,高跟鞋陷入泥泞的玫瑰丛:你根本不懂……我早就没有退路了。
话音未落,别墅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苏婉儿脸色骤变,转身冲向雨幕深处。林若曦弯腰捡起匕首,却见一道黑影从树后闪过——是顾岩的司机,袖口的蛇形袖扣在闪电中泛着冷光。
林若曦拖着伤腿回到地下室时,铁门虚掩着。她瞳孔骤缩——金属箱不翼而飞,床单被撕成碎片,而她藏在枕头下的病历复印件正散落在地。
哐!
铁门被彻底踹开,顾岩逆光而立,西装沾着夜雨的潮气,手中拎着从玫瑰丛挖出的金属箱。他的影子如巨兽般笼罩住她,嗓音淬着冰:伪造病历,篡改检测报告……文件摔在她脸上,纸页边缘割破颧骨,为了骗我,你连亲生父亲都能利用
林若曦抹去血迹,仰头笑得凄怆:你宁愿相信苏婉儿漏洞百出的谎言,也不肯查证这些文件的真伪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那道疤,当年你亲手留下的伤口,也是我伪造的吗!
顾岩掐住她的脖子按在墙上,拇指摩挲疤痕的力道近乎凌虐:我查了医院监控——五年前你父亲根本没住过院!
呼吸被掐断的瞬间,林若曦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在他袖口画出一道扭曲的蛇形:去看看顾天豪书房的暗格……第三个抽屉,密码是你母亲的忌日。
顾岩瞳孔骤缩。
顾家老宅的书房弥漫着陈旧檀香。顾岩拧开暗格时,积灰簌簌落下,露出五年前父亲葬礼的录像带。
屏幕亮起的刹那,他手中的威士忌杯轰然碎裂——
葬礼结束后,顾天豪站在他父亲的遗像前,对着手机狞笑:处理干净,别让那场车祸看起来像谋杀。
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比他收到的死亡通知早了整整三小时。
酒液混着玻璃渣渗入地毯,顾岩抓起暗格中的账本——密密麻麻的记录显示,顾天豪多年来通过苏婉儿转移资产,甚至包括林若曦父亲被迫收下的五百万汇款单。
别墅顶层的泳池波光粼粼,苏婉儿穿着顾岩送的真丝睡袍,将白色药粉倒入红酒。门锁转动的瞬间,她娇笑着迎上去:顾总,我准备了——
红酒泼上她精心描绘的脸。
五年前的车祸,你参与了多少顾岩掐住她的后颈,将人按进泳池。
苏婉儿疯狂挣扎,指甲在池壁刮出刺耳鸣响。直到她几乎窒息,顾岩才拽着她的头发拎出水面:说!
是顾天豪……他让我在刹车油里动手脚!她咳出腥咸的池水,美甲片剥落的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裤脚,那些汇款记录是他伪造的……林若曦的父亲根本没拿过钱!
苏婉儿仰头望着他,池水从发梢滴落,在月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斑。她最终垂下头,哑声说:我选后者。
顾岩松开手,任她瘫软在湿滑的池边。他转身走向长廊,水珠顺着西装裤脚滴落,在瓷砖上拖出一道蜿蜒的湿痕。经过二楼拐角时,他的目光扫过紧闭的客房——那是林若曦曾经住过的房间,门把手上还挂着她五年前留下的捕梦铃。
脚步在地下室铁门前停滞。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金属摩擦声刺穿死寂。
林若曦蜷缩在墙角,用碎玻璃在墙面刻下第四十七道划痕。血迹斑驳的指尖突然顿住——铁门洞开的声响与五年前顾岩摔门而去的记忆重叠。
月光从顾岩背后涌入,将他高大的影子烙在她身上。他蹲下身时,雪松香混着泳池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
为什么不说他嗓音沙哑。
林若曦望着他袖口干涸的血蛇图腾,轻笑出声:我说过,可你只相信你想相信的。
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顾岩忽然将她按进怀里。雪松香裹着血腥气钻入鼻腔,他的吻落在她颈间疤痕上,近乎暴虐,又藏着难以察觉的悔意。
林若曦狠狠咬破他的下唇:顾岩,我们两清了。
晨雾弥漫的码头,顾天豪的游艇即将起航。顾岩搂着苏婉儿的腰踏上甲板,匕首藏在风衣下抵住她的脊骨:乖,去给你的好叔叔递酒。
苏婉儿端着毒酒的手稳如磐石,直到顾天豪仰头饮尽的刹那,她突然将酒杯砸向船舱玻璃。
警报声响彻海面,埋伏的警察从快艇包抄而来。顾天豪拔刀刺向顾岩的瞬间,苏婉儿扑身挡住利刃。
密码……是你父亲的生日。她倒在血泊中,染血的指尖勾着那枚蛇形项链,告诉林若曦……对不起。
第四章:绝地反击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病房里切割着死寂,林若曦蜷缩在父亲床边的阴影中。苏婉儿染血的项链硌在掌心,蛇形吊坠的鳞片缝隙里还凝着暗褐色的血块。她将项链贴上读取器,颤抖着输入那串数字——**0723**,父亲生日的烙印。
蓝光骤然迸发,显示在笔记本屏幕上的文件如血色蛛网层层铺开。每一页都是淬毒的刀——
**2021年9月5日**:顾天豪通过海外空壳公司向私人账户转账五百万,收款人签名栏赫然写着父亲的名字,笔迹却是拙劣的模仿。
**2022年3月12日**:仁和医院张主任的供词视频,承认受胁迫伪造白血病诊断报告,画面里他的右眼肿胀充血,显然是拷问后的杰作。
**2023年11月23日**:车祸现场的刹车油检测报告,成分分析显示被人为混入腐蚀性溶剂,签字工程师的指纹与顾天豪书房酒杯完全吻合。
最后一页是苏婉儿的亲笔信,字迹潦草如垂死挣扎:若曦,城南码头3号仓库,今晚十点有批‘古董’要运往公海。货柜HT-07的夹层藏着顾天豪这些年行贿官员的录像,这是我欠你的赎罪。
*——别相信顾岩书房的保险柜,那里有窃听器。*
呼吸机管路在父亲苍白的唇边轻颤,林若曦将脸颊贴在他冰凉的手背。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她看见父亲的眼皮剧烈抖动,干裂的唇间漏出气音:逃……
这次我们一起结束噩梦。她吻了吻父亲的手背,拔出藏在枕头下的美工刀。
黑色宾利急刹在码头锈蚀的铁门前,顾岩的白衬衫被雨浸透,紧贴着肩胛骨上的绷带——那是三小时前为林若曦挡下碎玻璃的代价。后视镜里,她的侧脸陷在阴影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外套上的血渍。
你本可以让我一个人来。她盯着仓库顶楼晃动的探照灯,那里闪过一道镜片反光。
顾岩扣住她的手腕拉近,枪套擦过她腰间:五年前我丢了你,这次再弄丢——他咬住后半句,眼底翻涌的执念比夜色更深。副驾储物箱里躺着离婚协议书,最后一页的签名栏空白了五年。
集装箱迷宫般的缝隙间闪过人影,对讲机突然爆出顾天豪的咆哮:HT-07的货柜给我盯死!少一件东西,你们全去喂鲨鱼!
林若曦突然拽住顾岩的领带下拉,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HT-07里装着明代青花瓷,但真正致命的是消防栓后的暗格。她的呼吸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要你亲手把证据交给经侦科王队,他女儿两年前死在顾天豪的夜总会。
顾岩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几乎捏碎方向盘。林若曦口中的王队让他想起一些零碎画面——两年前的雨夜,那个鬓角斑白的警官跪在停尸房外,怀里抱着一件染血的校服。
他刚要开口,探照灯的光束突然扫过车窗。林若曦的呼吸骤然停滞——灯光下,顾天豪的贴身保镖正握着对讲机朝他们的方向张望。
趴下!顾岩一把按下她的头。
子弹几乎是同时击穿挡风玻璃,蛛网状的裂痕在两人头顶炸开。顾岩踹开车门,拽着林若曦翻滚进集装箱的阴影中。子弹追着他们的脚跟射入水泥地,溅起的碎石划破她的脚踝。
HT-07在东北角!林若曦喘息着指向迷雾中的货柜群,却突然被顾岩按进空货柜。生锈的铁门哐当闭合的刹那,一发子弹擦过他肩头,血花喷溅在铁皮上,混着雨水蜿蜒成蛇形的血痕。
真是感人啊。顾天豪拄着镶金蟒头手杖从迷雾中走出,毒蛇纹身顺着脖颈爬上耳后,为了个叛徒,连顾家最后的脸面都不要了
顾天豪的左轮手枪抵上顾岩太阳穴,枪管还残留着硝烟的灼热:把枪放下,否则我让她像你母亲一样摔成肉泥。他舔了舔金牙,毒蛇纹身在探照灯下泛着幽光,听说当年她肚子里还有个三个月的孩子真可惜啊……本来能给你添个弟弟呢。
顾岩的瞳孔骤然收缩,母亲坠楼时碎裂的翡翠耳环、父亲攥在手里的流产诊断书——那些刻意封存的记忆如利刃刺入心脏。他握枪的手第一次颤抖,却听见头顶传来铁栏碰撞的声响。
三十米高空的风裹着咸腥的雨水灌进伤口,林若曦被按在栏杆边的瞬间,恍惚看见五年前那个雪夜。那时的顾岩还穿着沾满咖啡渍的白衬衫,跪在ICU门口死死揪住医生领口:救他!多少钱我都付!全然不知那杯泼在他身上的咖啡里,早被顾天豪掺了致幻剂。
顾岩!她突然将硬盘抛向暴雨滂沱的夜空,接住它!那是你母亲最后的——
子弹穿透塑料外壳的刹那,顾岩纵身扑向栏杆。碎裂的硬盘在空中迸出火花,储存卡精准落入他染血的掌心。林若曦趁机抬膝猛击打手胯下,翻身跃过栏杆。
砰!
充气垫爆开的轰鸣震碎雨幕,顾岩的手臂死死箍住她的腰。两人在缓冲垫上翻滚数圈,他的手掌压住她肋间渗血的伤口,怒吼混着血腥气喷在她颈侧:你他妈疯了!要是没对准——
你接住了。她咳嗽着扯出笑,血沫溅上他的下颌,和五年前在咖啡馆一样……还是这么不要命。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斑刺破雨帘。林若曦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残存的意识里,是顾岩颤抖的指尖按住她颈动脉,嘶吼声穿透雨幕:救护车!快他妈过来!!
ICU的蓝光在顾岩眼底投下阴翳。他凝视着林若曦缠满纱布的手——那上面还沾着从硬盘外壳抠下来的血迹,干涸的暗红色像一道狰狞的诅咒。
电视里播放着顾天豪被捕的新闻,主持人念出涉案金额37亿时,声音因亢奋而扭曲。林若曦的睫毛在氧气面罩下轻颤,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被一声轻笑打断。
装睡很有意思顾岩的拇指按上她掌心结痂的伤口。
林若曦睁开眼,目光掠过他凌乱的领口:你守了三天……就为等我解释硬盘密码
为什么替我挡那颗子弹他喉结滚动,指尖抚过她锁骨下新增的疤痕。
林若曦望着窗外渐亮的天空:苏婉儿死前说……董事会还有三个钉子。她从病号服口袋摸出染血的U盘,这里面是最后一份名单,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期。
顾岩突然俯身吻住她,暴烈的力道撞翻输液架。生理盐水和血水淌过交缠的指尖,他在她唇间尝到咸涩的泪:林若曦,我们重新开始。
好。她咬破他的舌尖,但这次订婚宴,我要你当着所有股东的面下跪。
三个月后,盛世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林若曦望着无名指上的十克拉粉钻轻笑:顾总用收购三家子公司的钱买婚戒,不怕明天股价暴跌
顾岩从身后环住她,钢笔尖在股权转让书上划出凌厉的弧:今早带头抗议的赵董,此刻正在海关喝咖啡。他咬住她耳垂低语,顾太太,该收网了。
落地窗外乌云密布,林若曦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抽屉钥匙——今晨她发现的加密U盘还锁在里面,最后一笔未完成的跨境转账记录,收款方竟是顾天豪海外情妇的名字。
深夜的太平间寒气刺骨。管理员老周哼着小调推开停尸柜,突然僵在原地——本该躺着苏婉儿的抽屉空空如也,唯有不锈钢板上用血画着蛇形图腾。
三百米外的巷口,戴着渔夫帽的女人将针管扎进静脉。她望着手机里那份转账记录的截图,脸上浮出狞笑:账上的钱该动一动了,我亲爱的……林小姐。
第五章追赃溯源
林若曦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屏幕蓝光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加密U盘的转账记录如毒蛇吐信——2亿美金分七次汇入瑞士账户,户主姓名栏赫然写着**宋美琳**,顾天豪秘书档案里意外猝死的初恋情人。
在看什么顾岩的呼吸突然贴上耳后,浴袍带子垂在她肩头。
她合上笔记本,笑意未达眼底:收购案的税务报表。无名指上的粉钻硌着掌心,那日他说该收网了时的狠戾犹在眼前。
顾岩的拇指摩挲她后颈的刀疤:明晚的慈善拍卖会,宋美琳会戴着顾天豪送的蓝钻项链现身。他抽走她手中的咖啡杯,这次你当诱饵,我收网。
林若曦盯着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太平间管理员惊恐的来电在脑中回响——苏婉儿的尸体失踪了,停尸柜上留着带血的蛇形图腾。
威尼斯人酒店的拍卖厅金碧辉煌,林若曦的鱼尾裙摆扫过宋美琳的脚踝。这位已故情妇脖颈上的蓝钻项链灼人眼目,吊坠背面刻着顾天豪的英文名缩写。
宋小姐的项链真别致。林若曦晃着香槟杯轻笑,听说顾董入狱前,最喜欢送女人蛇形首饰
宋美琳的睫毛膏微微晕染:林小姐对顾家的秘闻倒清楚。她转身时,裙摆掀起的气流带出一缕熟悉的香水味——正是苏婉儿惯用的午夜玫瑰。
二楼监控室里,顾岩盯着实时画面皱眉:放大她右手。高清镜头下,宋美琳的无名指根部有一圈浅白戒痕,与顾天豪保险柜里那枚婚戒尺寸完全吻合。
压轴拍品登场时,林若曦的耳麦传来顾岩的低喝:动手!
拍卖师掀开红绸的刹那,她手中的香槟杯猝然坠地。玻璃爆裂声未落,宋美琳已冲向安全通道,高跟鞋甩在镶金地毯上。林若曦扯开裙摆追上去,大腿绑带间的电击器滋滋作响。
消防通道的铁门砰地闭合,宋美琳突然转身,蓝钻吊坠的蛇眼迸出寒光:林小姐,顾天豪的钱可不好吞。她指尖的戒指弹开,毒针直刺林若曦咽喉。
电光石火间,通风管轰然坠下。苏婉儿如鬼魅般扑倒宋美琳,注射器扎进她颈侧:密码!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忽明忽灭,苏婉儿将宋美琳铐在承重柱上,转身时匕首抵住林若曦的腰:U盘给我,否则我把这女人的脑袋送给顾岩当订婚礼物。
林若曦瞥见苏婉儿锁骨下未愈的枪伤——正是码头那晚替顾岩挡下的致命伤。你诈死就为独吞赃款她冷笑,顾天豪在监狱里可没少‘关照’你。
苏婉儿突然扯开衣领,心口的蛇形纹身下盖着狰狞的烫伤疤:这是你父亲当年受贿的账本存放地坐标!她癫狂大笑,没想到吧你敬爱的父亲早就是顾天豪的白手套!
林若曦的瞳孔骤然收缩,父亲病床上那句逃突然有了新的含义。
顾岩踹开车库门的瞬间,宋美琳咬碎了后槽牙的毒囊。苏婉儿趁机将林若曦推向疾驰的货车,自己翻身跃上摩托车。
抓住她!顾岩的怒吼混着引擎轰鸣。
林若曦在沥青路上翻滚数圈,掌心紧攥着从宋美琳身上扯下的项链。蓝钻背面撬开,微型胶卷上印着瑞士银行的保险箱编号——**0723**,正是父亲生日。
深夜的顾家老宅书房,投影仪将胶卷内容投在墙上。林若曦的指甲掐入掌心——父亲与顾天豪的合影中,背景竟是那间伪造他白血病的仁和医院!
五年前你父亲根本没病。顾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握着从宋美琳公寓搜出的诊断原件,顾天豪用他洗钱,再用‘绝症’逼你偷文件,一石二鸟。
林若曦的眼泪砸在泛黄照片上,父亲微笑的嘴角成了最刺目的嘲讽。
苏婉儿的电话在凌晨三点响起:瑞士银行的监控录像在我手里,想要的话,用顾岩的海外账户来换。背景音里有海浪声,混着熟悉的钟声——正是码头那艘被查封的游艇。
顾岩将追踪器嵌入钻石手包:她想要钱,我想要顾天豪海外势力的完整名单。他扣住林若曦的手腕按在保险箱上,这次,你选父亲还是选我
林若曦望向窗外暴雨如注的夜空,父亲临终前颤抖的逃字在耳畔回响,顾岩染血的掌心却紧紧覆上她的手背。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她骨血里最后一丝犹豫捏碎。她将手包扔进他怀里:我选真相。
真相顾岩低笑一声,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尽的戾气。直升机旋翼卷起的狂风灌入机舱,吹散他额前碎发,露出那道横贯眉骨的旧疤——五年前他为护她被顾天豪手下划伤的印记。
手包砸进怀中的刹那,他眼底暗潮翻涌。林若曦尚未抽回的手被他铁钳般扣住,暴雨混着机油味的风中,她看见他喉间未愈的咬痕渗出血珠——那是三天前争吵时她失控的杰作。
你选的从来都是地狱。他嘶哑的尾音消散在螺旋桨的轰鸣里,染血的唇狠狠碾上她的唇。这个吻裹着咸涩的雨水与铁锈味,像一把生锈的刀剐过旧伤。林若曦的指甲陷进他后颈绷带,恍惚听见五年前雪夜里的誓言在齿间复活:我会让所有谎言给你陪葬……
机舱灯光忽明忽暗,照见两人纠缠的阴影投在舱壁上,恍若两只困兽撕咬着坠向深渊。
第六章:终局与新生
晨光如碎金般洒进顶层公寓的落地窗,林若曦站在保险箱前,指尖抚过账本最后一行数字——那是顾天豪最后一笔走私款的流向。纸页边缘泛黄卷曲,像被岁月啃噬的伤口。
顾岩的体温从身后贴上来,带着沐浴后的雪松香。他手臂环住她微凸的小腹,枪茧擦过丝绸睡裙下的皮肤:婚礼定在下周二。他的唇贴在她耳后,呼吸灼热,我要全城看着你穿上那件镶满碎钻的婚纱,看着你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林若曦垂眸看向无名指上的银戒,戒圈内侧的赎罪二字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这是昨夜突袭顾天豪秘密仓库时缴获的赃物,原本属于苏婉儿的遗物。她记得在证物室看到它时的震颤——戒指内壁除了刻字,还有一道极浅的划痕,像是不甘心的泪痕。
警方已经查封了他在海外的十二个账户。她合上保险箱,密码锁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但董事会还有三个老东西没清理干净。
顾岩扳过她的脸,拇指按在她唇上:婚礼就是最好的陷阱。他的眼神暗下去,那些蛀虫最见不得盛世太平。
窗外传来早班电车的轰鸣,林若曦忽然想起收网行动那夜。当顾岩的子弹穿透最后一名杀手的眉心时,他沾血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在硝烟中说出的第一句话是:如果是女儿……那叫她,念安。
警局证物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林若曦站在不锈钢台前,看着法医将苏婉儿的遗物一件件摆开。蛇形项链在冷光下泛着诡谲的银芒,链坠的蛇眼镶嵌着两颗黑曜石,像凝固的血滴。
MX-09的毒素检测结果出来了。法医推了推眼镜,她体内残留剂量是致死量的三倍。即便那晚没中弹,也活不过三个月。
林若曦戴上手套,轻轻拨开项链的暗扣。一枚微型芯片叮地落在托盘上,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这是苏婉儿临死前用命换来的密码。
这是她留在监狱储物柜的。警官递来一个牛皮纸袋,封口处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日记本,还有……孕检报告。
日记本夹着一张泛黄照片——苏婉儿大学时代的证件照。那时的她扎着马尾,笑容清澈得刺眼。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中,林若曦读到苏婉儿最后一段文字:
若曦,我怀过他的孩子。在第三次注射解毒剂的那天,他亲手给我灌了堕胎药。他说顾家的血脉不能流着毒……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响——那是昨夜父亲病危时的声音。林若曦踉跄扶住桌沿,掌心贴上微隆的小腹,仿佛看见两个时空重叠:血泊中的苏婉儿指尖伸向虚空,而ICU病房里父亲的手正从床边无力垂落。
林小姐警官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这些证物需要您签字确认。
她机械地握笔签名,视线却穿过警局铁窗,落在街对面医院的霓虹灯牌上。那里第三层最右侧的窗户,正是父亲住了半年的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白玫瑰的香,林若曦提着婚纱裙摆踏进ICU病房。父亲的手背上插着留置针,氧气面罩蒙着薄雾,却坚持要亲手为她别上头纱。
曦曦……好看。他的声音通过呼吸机传出,破碎得像秋叶。
林若曦将捧花放在监护仪旁,纯白的铃兰上还沾着晨露。这是顾岩今早从墓园摘来的——苏婉儿的墓碑上新刻的墓志铭:她曾是棋子,最终成为执棋人。墓碑旁不知何时长出一片野铃兰,在春风里摇曳如叹息。
顾岩单膝跪地时,西装裤腿擦过地面积水。他将熔化的子弹壳戒指套上她无名指,戒圈内侧刻着细小的数字:**1123**——念安的预产期,也是收网行动那天的日期。
等您出院,我们再办一场真正的婚礼。她俯身亲吻父亲布满针眼的手背,眼泪砸在婚戒上,溅起微小的光斑。
请您把若曦交给我。他说得郑重,手茧却摩挲着她无名指上未愈的勒痕。那是前夜拷问叛徒时,她亲手扯断麻绳留下的勋章。
父亲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监护仪数值疯狂跳动。林若曦将婚戒抵在他唇边,像儿时他喂自己吃糖:爸,您碰一下戒指,就算同意了……
苍老的指尖触到戒圈的刹那,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父亲的手骤然收紧,枯枝般的指节几乎掐进她血肉。林若曦看见他浑浊的瞳孔里映出自己雪白的头纱,像一场未落尽的雪。
为什么是今天林若曦神情恍惚的摩挲着凹凸不平的戒面。
顾岩的目光扫过病房外的保镖:顾天豪的眼线还在医院,这场戏……得做全套。
盛世大厦顶层的婚礼现场,水晶吊灯在枪声中炸裂成千万颗流星。林若曦的婚纱拖尾扫过飞溅的玻璃渣,防弹衣下的孕肚传来阵阵紧缩。
三点钟方向!顾岩的吼声混着子弹呼啸。他旋身将她护在立柱后,温热的血顺着西装袖管滴在她雪白的头纱上。
杀手戴着股东王总的金丝眼镜,枪口却稳如磐石:顾太太,你父亲今早心跳停止时,有没有后悔生了你这个女儿
林若曦扯断十厘米的婚纱蕾丝,在顾岩换弹匣的瞬间甩出。蕾丝缠住杀手手腕的刹那,她抽出藏在捧花中的微型手枪——这是苏婉儿日记里提到的,顾天豪送给情妇的生日礼物。
子弹穿透镜片的瞬间,她看见杀手瞳孔里炸开的血花。顾岩的怀抱从身后裹住她颤抖的身躯,掌心贴在她腹部的手茧突然感觉到细微的胎动。
念安在踢我。他的笑声混着硝烟,疯狂又温柔,不愧是我们的孩子。
产房的无影灯将疼痛照得无所遁形。林若曦攥着染血的婚戒,听见助产士惊慌的喊叫:胎心下降了!准备剖腹——
顾岩的签字笔在手术同意书上划出深痕,墨水渗过三层纸背。当他把念安抱到她胸前时,初生儿的啼哭与窗外的警笛声重叠。
顾天豪在监狱吞了毒牙。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死前一直喊着要见念安。
林若曦将苏婉儿的项链系在婴儿床铃铛上。银蛇在晨曦中轻晃,毒针早已被换成平安符。监护仪的滴答声渐渐远去,她听见父亲在弥留时的呢喃:曦曦……要幸福……
念安百日宴的粉色气球飘满股东大会现场。林若曦踹开雕花木门时,防弹西装上还沾着奶渍。
三个议题。她将哺乳假申请表拍在红木长桌,震得翡翠镇纸嗡嗡作响,一是我接任CEO,二是顾岩负责洗尿布,三是……
顾岩抱着念安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亮起顾天豪认罪视频。七名股东在婴儿响亮的啼哭中签下辞职信,钢笔尖划破纸面的声音像垂死的哀鸣。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盛世集团的金色logo上,顾岩突然单膝跪地,掌心托着那枚熔化的子弹壳戒指:补个求婚这次没有子弹,只有余生。
林若曦将戒圈套上奶瓶,念安的小手恰好抓住她胸前的U盘项链:顾先生,先学会泡奶粉再说余生。当顾岩的吻落在她剖腹产疤痕上时,她望向窗外——暮色中,苏婉儿的墓碑旁开满了野铃兰,在晚风里轻轻点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