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梦
连夏觉得自己肚肠里总是空空荡荡。他饥肠辘辘,好像每天都饿得发慌,受不了她的眼睛一刻不放在自己身上。
他日日都绞尽脑汁,只为了让她把注意力永远留在自己身上。
两人正式和好后,关系比之从前更甚腻歪。
某日晚间,两人一同歪在榻上共品一本风月闲书。
梁曼枕着他臂膀小憩。
连夏侧身环住,一手掌书低低诵读一手在旁殷勤打扇,丝毫也不嫌劳累。
这自然是连夏自告奋勇主动请缨的。
毕竟梁曼才没兴趣听什么书看什么书。
当念到主角书生与梦中倾慕已久的姑娘在乱红纷飞的桃树下终于相逢,连夏心潮澎湃。
两人互送衷情的话语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细致地含在舌上缱绻低诵,连夏特意放缓语速,偷偷去眼看她。
昏黄的烛火中,几缕乌黑发丝散乱在她莹洁的耳垂上,浓密的羽睫静静合拢,投下柔和的扇形阴影。
对方呼吸沉沉,毫无反应。
嘴里磨磨蹭蹭地念,他心底悸动。
连夏低头仔细辨了又辨,不敢确定她到底熟睡了没有。
读完这段又倒回去几页,一边等她醒,同时再念一遍定情之处。
但只念一段又不舍得再往下了。
于是装睡的梁曼就这么听他在耳旁抑扬顿挫柔肠百结地念了十六遍本章标题:“梦三生痴侣终相逢,桃树下佳偶誓定情”。
男人深情款款的喑哑低音念得她头皮发麻,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梁曼煎熬不住了,霍然睁眼:“你卡带了啊?跳过这段,给我好好说话!”连夏若无其事:“什么是卡带?”又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补充:“我说话怎么了呀。
我平常说话分明也是这种腔调的。
”说着俯身贴过来。
连夏将这部分内容指给她看,脸上柔情万丈:“不过曼曼,我看这部分真的写的很不错呢。
不如我们一同细细品读一番,你觉如何?”对方坚持要拿那副腻死人的嗓音和她继续对话,梁曼冷着脸揪他耳朵也不为所动。
他兴冲冲地硬拉着她把这章从头又念一遍。
念一遍不行,再念一遍。
一遍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念了不知多少遍,梁曼困得又昏昏欲睡开始打盹,他还兀自感叹:“痴魂先伴天涯路,终有追随君处。
莫问风和雨,梦桥应许双星渡…曼曼,你觉不觉得,张生就是我。
而我寻寻觅觅魂牵一生都在寻找的,其实就是你啊…”连夏低声喃喃。
“我之前就曾想过。
若是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遇见了你,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我也不会…”梁曼打了个哈欠:“要不闭嘴睡觉,要不说人话。
”他迅速丢开书扑上来打回原形:“…所以我好喜欢曼曼,我命中注定就会喜欢上你!”这几天梁曼态度一再松动,连夏趁机得寸进尺撒娇说了一堆肉麻话。
将话题绕来绕去,最后才低声埋在她耳后小心询问:“…所以曼曼呢,你也喜欢我么。
”他心里忐忑,但仍不依不饶不肯放过,揪着问题不厌其烦死乞白赖:“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吧…曼曼的心意我可以再亲耳听听吗?我想听曼曼亲口说喜欢我。
好吗,好吗,可以讲给我听听吗?曼曼讲给我听听吧,我想听,我好想好想听…”对方嗡嗡嗡地和个苍蝇一样围着她转圈哼哼,梁曼皱眉扇来扇去扇不走厚脸皮。
她不胜其烦,随口糊弄了句:“嗯嗯嗯喜欢喜欢都喜欢。
”他的眼睛马上亮了:“你喜欢谁?”梁曼困顿地阖上眼:“…我喜欢你。
”连夏的心口如烟花般炸开。
他激动地直接吻下来。
连夏呼吸急促,胸腔里砰砰狂跳,干脆利落地含住她的唇舌痴迷缠绵。
梁曼不耐烦地侧过头躲,不客气地锤打狂踢,他才支起身松了松劲。
唇齿交缠间,黏腻的喘息交错。
两人在榻上拥吻。
她迷迷糊糊感觉哪里不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才发现有东西一直在顶她。
他自知被人察觉出也毫不羞赧。
连夏粗喘道:“…嗯。
曼曼一说喜欢我,我就…”梁曼顿时火冒三丈。
她抵住滚热的一片胸膛,恼羞成怒冷面怒叱:“你敢!…信不信我给你阉了!”但他轻轻吻她侧颊,从善如流地柔声道:“我不敢。
以后曼曼不想要,我再也不敢。
”“…我是你的,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
曼曼若是不喜欢,随时阉了就好。
”经此一遭,男人变本加厉地缠她。
成天围着她不放,反反复复说一些相当肉麻的情话。
他极度粘人又极度不自信。
男人总处心积虑不断盘问她喜不喜欢他,同时还变着花样拐弯抹角迫切追问她:“曼曼真的喜欢我吗,真的?那你会一直喜欢我吗?”“曼曼见到别的男子会变心吗?…若是以后有比我年轻的男子向你求爱,你会怎么办?”除此之外,不止穿衣这样微不足道小事,他什么大小事都拿不定主意似的,总爱乐颠颠跑来事无巨细地让她做主决定。
如此模样与以前的云凌相比实在大相径庭。
梁曼有时会觉得他有点烦,但心底又确实甜蜜。
什么都顺着自己的男人让她实在舒服,梁曼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云凌依赖她而不是她仰仗云凌,如此省心生活让她每日舒坦又放心。
她很受用如今像小狗一样死巴她不放的云凌。
梁曼暂时同意一切与他既往不咎了,偶尔也愿意给他点甜头和好脸看。
不过她一旦质问对方为何如此,他就摆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样子,变本加厉追问不休:“我是梁青,我不是他。
曼曼不喜欢现在的我吗?…那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我和他比谁好?”但他确实守住了自己的诺言。
两人再如何情切他也丝毫没有造次。
于是梁曼某日心念一起,将他推倒了。
男人乖乖地躺平在榻上任她上下其手把玩。
但他羞赧地提出两个要求,一个是吹熄蜡烛,一个是他不脱衣服…他被她压在下,揽腰急促地喘息相求:“…你喊我郎君。
喊一声。
曼曼,快,你再说你喜欢我…”如愿以偿后,他满足了。
他支在昏睡的梁曼身上,从额角起始,一点一点每一寸每一分不放过的亲吻啃咬。
就这样一路缱绻向下。
最后,他在瘦伶伶的踝骨上深深印下一圈牙印。
男人心满意足地喟叹:“都是我的。
全都是我的。
”半夜她要下床如厕,他道不必去。
梁曼只以为他在开玩笑。
没想到,他竟真的掀开裙角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