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晴天霹雳，榜一是我
师父师父！快来救我！我又被怪围殴了！耳机里传来苏软软甜得发腻的求救声。
江辰指尖在键盘上翻飞，游戏角色辰光瞬间出现在苏软软身边，一套行云流水的技能清空了周围的小怪。
说了多少次，别一个人往怪堆里冲。江辰的声音带着无奈，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
哎呀，人家就是想试试嘛，师父最好了！苏软软立刻开始撒娇。
屏幕上，穿着华丽时装、操作却笨拙得可爱的软软爱吃糖正围着辰光转圈圈，极尽讨好之能事。
公会频道里，好友战八荒发来私聊：辰哥，你这徒弟……啧啧，不是我说，你真被她
PUA
瘸了。
江辰扫了一眼，没回复。
PUA他堂堂国服第一大神，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
PUA不过是游戏里带带徒弟，图个乐子罢了。
苏软软这种又菜又爱玩，还特别会撒娇的类型，他见得多了，不过是顺手帮一把。
退出游戏，虚拟世界的荣光褪去，现实的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
项目报告、客户会议、改不完的需求……江辰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快被工作压垮了。
他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那家名为花间集的小花店门口。
店面不大，装潢素雅，总有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
推开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主苏晴正低头整理着花材，听到声音抬起头，露出一张素净的脸，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怯生生的。
欢迎光临。她的声音很轻，和游戏里那个活泼外放的苏软软判若两人。
江辰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他喜欢这里的安静，也喜欢这个不怎么说话、总是默默做事的女店主。
和她待在一起，工作的压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几次接触下来，江辰对苏晴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好感。
他决定，是时候主动一点了。
老板娘，帮我包一束花。
请问您想要什么花苏晴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
蓝色妖姬，99
朵。江辰说出一个昂贵的数字，想看看她的反应。
苏晴只是略微抬了下眼，点了点头：好的，请稍等。
似乎对这种大额订单习以为常，又或者，她只是不善于表达惊讶。
江辰看着她认真挑选、修剪、包装的样子，心里那点好感愈发清晰。
他想，等她包好花，他就开口，约她吃个饭。
花快包好了，江辰提前走到店门口，准备等她出来时给她一个惊喜。
就在这时，他听到店内传来了苏晴打电话的声音。
那声音……甜腻，娇嗲，带着一种他无比熟悉的语调。
是苏软软！
江辰脚步一顿，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哎呀，姐妹，我跟你说，榜一大哥已经被我拿捏得死死的！
人傻钱多，对我言听计从，游戏里我说一，他不敢说二。
现实里呵，他就在我身边呢，天天傻乎乎跑来我这小破花店送钱买花！
等我再从他身上榨点油水，就把他踹了！男人嘛，不就是用来……
后面的话江辰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束精心挑选、准备用来表白的蓝色妖姬。
啪嗒。
花束掉在了地上，昂贵的花瓣摔落了几片，沾上了灰尘。
2
双面间谍，游戏开始。
江辰的手指微微收紧，才稳住那束即将再次坠落的蓝色妖姬。
他定了定神，将翻涌的心绪强压下去，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
很好，苏软软，苏晴。
他推开花店的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柜台后的苏晴已经放下了手机，抬起头时，脸上是那副他所熟悉的、带着几分羞怯和纯净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得意洋洋、算计着榜一大哥的女人只是他的幻觉。
江先生，您来啦。她的声音轻柔，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味道。
江辰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将那束价值不菲的蓝色妖姬放到她面前。
嗯，今天来得早了点。
苏小姐的花总是让人心情很好。
从那天起，江辰光顾花店的频率更高了，买花的金额也一次比一次大。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温和的顾客，言语间，开始不经意地抛出一些诱饵。
这家店的风格，让我想起我玩的一款游戏里的场景。他状似随意地提起，目光落在她正在包装花束的手上。
苏小姐平时……会玩游戏吗比如最近很火的那款《九天》
苏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流畅的动作。
她抬起眼，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游戏我不太会玩呢，感觉好难。
她腼腆地笑了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九天》我好像听朋友说过，现在很火是吗
演技无懈可击，仿佛她真的只是个对游戏一无所知的花店老板。
江辰点点头，不再追问，心里却已有了计较。
夜晚，虚拟世界《九天》里。
师父父~~人家今天打本被欺负了嘛，那个
BOSS
好难打哦，你带带我嘛~~苏软软的语音信息准时弹出，甜得发腻。
江辰面无表情，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坐标。
他依旧是那个对徒弟百般纵容的辰，甚至比以前更加宠溺。
苏软软想要新出的限定坐骑买。
苏软软看上了敌对公会大佬的装备抢。
苏软软无理取闹要他通宵陪玩陪。
他用金钱和战力堆砌起一个巨大的幻象，让她沉浸在自己魅力无边、将榜一大哥拿捏得死死的错觉里。
公会里的人都在羡慕苏软软的好运气，只有江辰自己知道，屏幕后的他，眼神有多冷。
在一次带苏软软刷完高难副本，分给她极品装备后，江辰看似不经意地在队伍频道打字。
说起来，我最近现实里遇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女孩子。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待着苏软软的反应。
她开了家小花店，人很安静，不太爱说话，跟我游戏里认识的一个人……嗯，性格反差挺大的。
果然，苏软软那边立刻有了动静。
花店老板师父喜欢的类型呀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试探。
那……她好看吗有软软可爱吗
江辰看着聊天框里那故作天真的问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上钩了。
3
线上线下，极限拉扯。
辰哥，你听我一句劝，那苏软软绝对有问题，你别陷进去了！赵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带着焦急。
江辰靠在电竞椅上，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调出他和苏软软的聊天记录，语气平静无波：放心，我有分寸。
挂了电话，他看着屏幕上那些刻意撒娇、索要礼物的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证据，正在一点点积累。
下午，江辰又踱步进了花间集。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苏晴略显苍白的脸上。
他随意挑选了几支向日葵，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们公司最近在谈一个合作，和市面上很火的那款《仙魔》有关。
苏晴包花的动作顿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但没有逃过江辰的眼睛。
哦是吗，那游戏我好像听别人说过。她低下头，掩饰着眸子里的光。
嗯，听说后面可能会邀请一些知名玩家搞个线下见面会什么的。江辰补充道，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苏晴的手指微微收紧，将花束的包装纸捏出了一点褶皱。
接下来的几天，苏晴对江辰的态度明显热络了不少。
她会主动询问江辰的工作细节，关心他是否辛苦，甚至旁敲侧击打听他在公司的职位。
江先生，你们公司……主要是做什么业务的呀
像您这样年轻有为，一定身居要职吧
江辰含糊其辞，享受着看她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
与此同时，游戏里的苏软软也没闲着。
师父父~嘤嘤嘤~现实里有个男的好烦呀，天天缠着我，人家好苦恼~
私聊频道里，苏软软的文字带着惯有的甜腻和委屈。
江辰几乎能想象出屏幕那头，苏晴（苏软软）一边打字一边撇嘴的样子。
她这是在提前打预防针，想把他塑造成那个烦人的追求者
哦谁这么大胆敢欺负我的宝贝徒弟江辰配合地回复。
告诉师父，师父帮你解决他！
呜呜呜，师父最好了！不像那个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看着苏软软试图挑拨的话语，江辰只觉得好笑。
他一边在游戏里扮演着宠溺的师父，承诺会保护她，送出几件刚刷到的稀有材料。
一边在现实里，加大了对花店老板苏晴的追求攻势。
今天送一束定制玫瑰，明天预定一周的花，甚至暗示周末可以一起看个画展。
苏晴肉眼可见地焦虑起来。
她既要应付游戏里师父的宠爱，又要周旋于现实中追求者的热情。
有时江辰甚至能在她脸上看到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慌乱。
看着她被迫在两个身份间极限拉扯，精神压力逐渐累积，江辰心中升起一种掌控全局的快意。
好戏，才刚刚开始。
4
身份暴露危机初现。
这天下午，苏晴的朋友小雅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花间集。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挑选花材的江辰，眼睛瞪得溜圆。
小雅猛地拉住苏晴的胳膊，压低了声音，但兴奋劲儿一点没少：晴晴！你看那男的！
是不是你天天在游戏里念叨的那个……那个人傻钱多速来的榜一大哥
苏晴的脸唰一下白了，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小雅的嘴，连拖带拽地把她拉到角落。
你胡说什么呢！认错人了！苏晴的声音又急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是他！你看错了！
江辰站在花架旁，背对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当然听见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拿起一枝香槟玫瑰，凑近鼻尖闻了闻，动作悠闲。
这批玫瑰不错。他语气平常地对苏晴说。
苏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神却有些闪烁。
江辰像是没看到她的不自在，自顾自地哼起了一段旋律。
那调子，正是他们玩的那款《九霄问情》的主题曲。
苏晴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江辰捕捉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晴明显感觉到了压力。
江辰来店里更勤了，买的花也更多，但他总在不经意间提起一些游戏里的事情。
最近游戏里出了个新副本，挺难的。
我们公会昨天又赢了，运气不错。
他甚至会问：苏老板，你平时玩游戏吗看你挺懂行的。
苏晴每次都矢口否认，只说自己是听顾客聊起过，但她的笑容越来越勉强，眼底的慌乱也越来越难以掩饰。
线上，她扮演的苏软软也开始出状况。
有一次语音聊天，她差点脱口而出江总，幸好及时改口成了师父。
还有一次，江辰在游戏里随口问她现实中的事情，她差点把花店的地址说了出来。
这些细微的破绽，让苏晴心惊胆战，也让江辰的计划更加清晰。
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周末，游戏里迎来了一场重要的公会领地战。
战前动员，江辰当着所有核心成员的面，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
这次攻城战，指挥的位置，我打算交给软软。
公会频道里一片哗然。
苏软软又惊又喜，甜腻的声音在语音频道里响起：师父~人家哪有那个能力嘛~
江辰温和地鼓励：我相信你，软软，你是我们公会的小福星，这次一定能行。
他给了苏软软最高的指挥权限，并将一个关键的侧翼突击任务交给了她。
苏软软被捧得晕乎乎的，立刻接下了任务，开始笨拙地调兵遣将。
然而，江辰早已暗中安排。
他私下联系了几个信得过的核心玩家，在关键时刻不小心执行错了苏软软的几个指令。
战斗开始了。
苏软软信心满满地指挥着侧翼部队，试图按照计划发起突袭。
但她指定的几个小队要么跑错了路，要么没收到信号，要么干脆掉线了。
侧翼突击彻底失败，导致整个战线出现巨大缺口，被敌对公会抓住机会猛攻。
原本优势的局面瞬间逆转。
公会频道里炸开了锅，指责声铺天盖地。
搞什么啊！侧翼怎么回事！
苏软软会不会指挥啊！
妈的，老子装备都被爆了！
苏软软在语音里带着哭腔辩解：不是我……是他们没听指挥……
但没人相信她，战败的怒火需要一个发泄口。
曾经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第一次尝到了被队友集体指责的滋味。
她在公会的声望，一落千丈。
江辰看着混乱的公会频道和苏软软头像下不断闪烁的哭泣表情，眼神冰冷。
好戏，才刚刚开始。
5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游戏里一片混乱，公会频道充斥着对刚才指挥失误的指责。
苏软软的头像暗了下去，但很快，江辰的私聊频道就亮了起来。
带着哭腔的女声传来：呜呜呜……师父……他们都怪我……
怎么了，软软江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刚才……刚才明明不是我的错，肯定是有人故意卡我的位置，害我指令传达不出去！苏软软抽噎着，熟练地推卸责任。
有人故意针对你
嗯！一定是嫉妒我！嫉妒师父你对我好！她咬定了这个理由。
江辰听着耳机里委屈巴巴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别哭，师父相信你。
我去查查看到底怎么回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一边安抚着苏软软，一边在公会管理群里发了条信息：刚才战场失利，大家先冷静，我会复盘战斗记录。
随后，他私下联系了几个平时就爱抱怨的公会成员。
刚才软软的指挥，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
A
或者
B
故意不听指令
我看他们俩的位置，确实有点微妙。
几句引导性的话语，成功将怀疑的种子埋下。
公会频道里很快出现了新的争论焦点，矛头指向了两个无辜的倒霉蛋。
江辰满意地看着屏幕上的混乱，关掉了游戏界面。
……
叮铃铃——花店的风铃响了。
苏晴抬头，看到江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束包装精致的向日葵。
今天心情不错她露出招牌式的羞涩笑容。
嗯，公司谈成了一个项目。江辰随口应着，将花递给她。
是关于我们正在运营的那款游戏的，可能会和平台合作，搞个线下玩家见面会。他状似无意地提起。
苏晴接过花的手顿了一下，眼神亮了亮，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游戏我不懂这些呢。
哦我以为你可能会感兴趣，听说会有很多顶级大神玩家到场。江辰仔细观察着她的微表情。
大神……是很厉害的人吗苏晴好奇地问，手指无意识地卷起包装纸的一角。
算是吧，在游戏里呼风唤雨的那种。江辰笑了笑，活动就在市中心，到时候也许能帮你弄张入场券。
真的吗那……会不会很麻烦你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和期待。
举手之劳。
接下来的几天，苏晴明显更加主动了。
她会旁敲侧击地打听江辰公司的具体业务，他在公司的职位，甚至他平时休闲时玩不玩游戏。
江先生，你们公司还做游戏开发吗
我只是项目部门的，不太清楚核心研发。江辰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你……平时会玩自己公司的游戏吗她看似随意地问。
江辰笑了：偶尔玩玩，打发时间。
他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让她如同雾里看花。
又一次送花时，江辰不小心让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上面显示着一个文档的标题。
虚拟与现实身份认知研究苏晴眼尖地看到了。
哦，公司活动上可能要分享的一个小议题。江辰轻描淡写地收起手机。
随便写写，关于网络身份和现实身份差异什么的，还有一些……嗯，网络欺骗行为的案例分析。
他看到苏晴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一点，虽然她很快低头整理花材，但那瞬间的僵硬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鱼儿，好像感觉到了水面下的暗流。
6
摊牌前夜，风雨欲来。
苏晴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个男人无意间遗落在柜台上的工牌，那家公司的名字，像电流一样击中了她。
她想起他之前闲聊时提到的、与那款热门游戏《九霄》的合作项目，甚至是一些她当时没在意的技术细节。
还有他在游戏里偶尔流露出的、与现实中某些用词惊人相似的习惯。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越来越清晰。
她颤抖着手，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之前旁敲侧击打探到的、结合工牌上的信息碎片，在网络上疯狂搜索。
当那个熟悉的、挥金如土的榜一大哥的游戏
ID辰光与眼前这张温和面孔背后的名字——江辰，以及那家顶级游戏公司的职位关联起来时，苏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真的是他！
那个在游戏里对她予取予求的人傻钱多的大哥，竟然就是现实里这个看似温文尔雅、每天来店里买花的追求者！
她精心构建的两个世界，在这一刻轰然重叠，即将坍塌。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抓起手机，冲进花店的里间，拨通了闺蜜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完了，小雅，全完了！
什么完了晴晴你冷静点！
是他！花店那个江辰！他就是游戏里那个榜一！他什么都知道了！他肯定是知道了！苏晴语无伦次，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躁地踱步。
什么！电话那头的闺蜜也惊呆了，那……那你打算怎么办跟他坦白求他原谅
坦白怎么坦白告诉他人傻钱多的是我，骗钱钓鱼的是我他会扒了我的皮！苏晴的声音尖锐起来，不行，不能承认……或者，我干脆消失游戏不上，花店也关了
消失你甘心吗游戏里的投入，还有那个线下活动……闺蜜犹豫着。
苏晴也沉默了，是啊，她怎么甘心。
而此刻，江辰正坐在自己的公寓里，指尖轻点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送给苏晴的那个智能监测花盆配套
APP
的后台界面，一个不起眼的录音功能，此刻正清晰地传递着花店里间那场慌乱的对话。
苏晴的每一个字，每一丝恐慌，都精准地落入他的耳中。
他听到她和朋友商量着是继续伪装，还是彻底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部分。
他切换到《九霄》的游戏界面，公会频道正因为上次大战的胜利而热闹非凡。
江辰操控着辰光的角色，在公会频道里发出一条公告：各位兄弟姐妹，为了庆祝本次公会战大捷，庆功宴定于明晚八点线上举行。届时，我有一个关于公会未来和个人的重大消息要宣布，请务必准时参加。
消息一出，公会频道瞬间炸开了锅，好奇和猜测刷满了屏幕。
重大消息辰光大佬要求婚了吗
难道是发现新的副本入口了
是不是要给我们发超级大红包啊！
和软软妹子有关吗@苏软软
江辰看着这些讨论，目光落在那个被提及的名字上，眼神毫无波澜。
他关掉游戏，拿起手机，给苏晴发了一条信息。
苏晴小姐，明晚七点，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就在我们公司楼下那家云顶西餐厅。一直想谢谢你这段时间的花，务必赏光。
信息发送成功。
江辰靠在椅背上，想象着苏晴看到这条信息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摊牌的时间、地点，他都已经选好。
风雨，就要来了。
7
终局之战：双重审判。
高档餐厅的门被侍者拉开，苏晴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心跳如擂鼓，手心微微出汗，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歉意和柔弱的表情。
她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先示弱，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只要江辰还对她有一丝怜惜，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江辰早已坐在预定好的包间里，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走近。
他没有起身，只是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苏晴拉开椅子坐下，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江辰……我……
她刚开了个头，眼眶就适时地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我知道有些事你可能误会了，我……
江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出蹩脚的戏剧。
就在苏晴酝酿着下一句更催人泪下的台词时，江辰拿起了手机。
他没有看苏晴，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游戏登录音效在安静的包间里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游戏公会频道的语音被接通了。
与此同时，包间墙壁上的隐藏投影幕布缓缓落下，亮了起来。
苏晴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辰的操作。
游戏里，公会的庆功宴正进行到高潮，麦克风里突然传出江辰清晰冷静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各位兄弟姐妹，庆功宴上给大家助助兴。
隆重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我现实里正在追求的女朋友，苏晴小姐。
公会频道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各种问号和惊叹。
江辰顿了顿，继续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同时，她也是我们公会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人见人爱、单纯善良的苏软软。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公会频道，也炸得苏晴浑身一颤。
投影幕布上，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包间内摄像头实时捕捉到的、苏晴那张血色尽褪、惊恐万分的脸。
右边，开始播放一段经过剪辑的录音和视频。
姐妹，我跟你说，榜一大哥已经被我拿捏了！
那是苏晴自己的声音，是那个她精心伪装的、甜腻得发嗲的苏软软的声音。
人傻钱多，游戏里对我言听计从……
现实里呵，就在我身边，天天来我这小破花店送钱买花呢！
等我再榨点，就踹了他！
录音播放着，视频里是她眉飞色舞和朋友打电话炫耀的画面。
每一个字，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晴的心上。
游戏公屏彻底疯了。
卧槽什么情况
软软是那个苏晴
我靠！榜一大哥现实里也在追她她还这么说大哥
呕！绿茶！顶级绿茶婊！
人傻钱多亏大哥对她那么好！
踢出去！这种人留着过年吗
辱骂、嘲讽、震惊、愤怒……无数信息刷满了屏幕。
苏晴呆呆地看着投影，又看向江辰，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辰的目光扫过她惨白的脸，又瞥了一眼游戏里混乱的聊天框，眼神冰冷。
他在公会频道里发出最后一条信息：苏软软，踢出公会，永久拉黑。
操作干脆利落。
然后，他在现实中，将苏晴的所有联系方式——微信、电话——一一删除，拉黑。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看都没再看瘫坐在椅子上的苏晴一眼。
账我已经结过了。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向包间门口。
门开了又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包间里，只剩下投影幕布上依旧播放的罪证，和游戏公会频道里经久不息的审判。
苏晴独自一人，被留在了这场线上线下的双重处刑场中央，世界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