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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把手机贴在耳边,指尖几乎要掐进真皮座椅。车载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后视镜里映出我晕开的眼线。

    姐,这次真是最后一次!刘明辉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帮人说要剁我手指......

    仪表盘显示晚上十点十七分。我刚从希尔顿的商务宴请脱身,Dior套装上还沾着茅台酒气。副驾坐着王总监送的爱马仕丝巾,烫金包装扎得人眼睛生疼。

    三十万你当我是印钞机我听见自己声音尖利得不正常。后腰被王总监掐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两小时前那个老东西借着酒劲把我堵在停车场,带着烟味的呼吸喷在耳后:小刘啊,华北区的总监位置空着呢......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倒地声,接着是杂乱的咒骂。我猛打方向盘冲进应急车道,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车载香薰摔在挡风玻璃上,柑橘调香气突然令人作呕。

    明天早上九点,公司楼下咖啡厅。我盯着后视镜里苍白的脸,你要是再赌......

    艳莉陈志远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背景音是激烈的游戏音效,物业又在催物业费,你信用卡......

    我直接按下挂断键。霓虹灯在车窗上流淌成血色河流,导航显示离家还有二十三公里。手机在掌心震动,王总监发来的酒店定位像块烧红的烙铁。

    储物格里躺着胃药和验孕棒。我摸向小腹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商务宴上吞下去的生蚝在胃里翻腾。后座上的招标文件印着华北医疗集团,那个标值八千万。

    雨刷器疯狂摆动也擦不净倾盆暴雨。我蜷缩在急诊室塑料椅上,看着血滴在米色长裤晕开暗红的花。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旁边孕妇的丈夫正小心吹凉一碗白粥。

    刘艳莉!护士举着病历本喊,家属呢

    我攥紧化验单起身,冰凉的金属椅沿贴上手腕。手机屏幕亮起,王总监的消息躺在通知栏:明早述职会提前到七点,穿我送的那条裙子。

    诊室门开合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做掉。

    无影灯亮起的刹那,金属器械碰撞出清脆的哀鸣。麻醉剂顺着静脉流进来,记忆突然闪回二十三岁那个清晨。那时我刚升主管,陈志远在出租屋煮红糖水,窗台上的多肉植物还活着。

    放松。医生的橡胶手套压上膝盖,很快就好。

    我数着头顶瓷砖的裂纹,第八块时听见器械进入身体的声响。突然想起昨天开除林浩时,那个实习生通红的眼睛。他藏在衬衫口袋里的录音笔闪着红光,像我此刻身下汩汩流出的血。

    ---

    第二章

    荆棘鸟

    我站在茶水间的落地镜前补口红,镜面倒映着林浩仓皇逃离的背影。这个月第三次了,只要我穿着真丝衬衫俯身指点报表,那个实习生就会打翻咖啡杯。他脖颈泛起潮红的模样,让我想起三年前被王总监压在复印机上的自己。

    刘总,华北区的销售数据......林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我故意让签字笔滚到桌底,年轻男孩立刻单膝跪地。透过黑色西装裤能看见他紧绷的腰线,像头误入陷阱的幼鹿。

    深夜的办公楼只剩应急灯在喘息。我握着红酒杯倚在总监室门框,看林浩在投影仪蓝光里调试PPT。他的白衬衫被汗水洇湿,锁骨处有颗朱砂痣随吞咽上下滑动。

    知道为什么留你加班吗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像猎食者的爪牙叩击岩壁。他调试遥控器的手开始发抖,我闻到他后颈散发的松木香水——和王总监用的是同款。

    当PPT翻到竞品分析页时,我忽然按住他握鼠标的手。年轻男孩的体温烫得惊人,蓝色血管在薄皮肤下突突跳动:上季度你经手的三个项目,数据对不上。

    林浩猛地转身,撞翻的咖啡在报表上洇出褐色污渍。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此刻盛满破碎的星光:那些虚报都是王总......

    我用食指按住他颤抖的唇。落地窗外暴雨倾盆,玻璃幕墙映出我们重叠的剪影,像两只抵死缠绵的兽。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上个月在希尔顿1608房,王总监的劳力士表带是如何勒进我腕骨。

    明早十点前重新核算。我抽走他衬衫口袋的万宝龙钢笔,金属笔帽划过喉结,或者...手指探进西装内袋,摸到正在发烫的录音笔,去和监察部聊聊你的小玩具。

    林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让我想起手术台上无影灯炸开的惨白光芒。但当他触及我锁骨下的淤青时,指尖忽然化作春水——那是昨晚陈志远发酒疯时掐的。

    您怀孕的事...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竟然带着血腥气,王总在找私人诊所的预约记录。

    血液瞬间凝固。我反手扯住他领带,阿玛尼丝绸在掌心发出细碎哀鸣。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喉结上的齿痕——上周庆功宴后,市场部linda在消防通道咬的。

    实习生不该知道太多。我笑着解开他第二颗纽扣,指甲在朱砂痣上划出血痕。他白大褂内侧缝着监察部的编号,像道丑陋的伤疤。

    林浩忽然将我压倒在办公桌上,报表雪花般纷飞。他的吻带着自毁式的暴烈,啃噬的疼痛让我想起人流手术台上冰冷的扩宫器。当我们滚落在羊绒地毯上时,他含着我的耳垂呢喃:监察组正在查三年前的医疗事故......

    我狠狠咬破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窗外惊雷劈开夜空。二十三层高楼在暴雨中摇晃,像艘即将倾覆的欲望方舟。他的手指扣进我腰间的妊娠纹,那些银白色沟壑里还残留着陈志远的烟味。

    凌晨两点十七分,备用电源的幽蓝荧光笼罩着空荡的办公区。我靠在茶水间磨砂玻璃上,丝袜勾破的裂缝爬上大腿。林浩的呼吸喷在颈侧,他手里还攥着那份虚假的药品试验报告。

    你早就知道。他的犬齿碾过我的珍珠耳钉,王总用这个要挟你多久了

    示警的刺痛让我清醒。推开他时Gucci西装沾了咖啡渍,我笑他像只淋雨的流浪狗。但当电梯门缓缓闭合,镜面金属映出他通红的眼眶,我突然想起流产后在镜中看到的自己。

    第二天晨会上,王总监的肥手搭在我椅背。林浩突然起身摔了激光笔,红色光点在地毯上跳成血泊。数据造假是刑事犯罪。他的声音像淬火的钢,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只在我肩头摩挲的肉掌。

    后来在安全通道,我扇了他一耳光。他把我手腕按在消防栓玻璃上,冻得人发抖。刘艳莉你贱不贱他扯开我领口咬在锁骨,为了那个老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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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踹在他小腿迎面骨,尖头鞋跟划出血痕。监控死角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他忽然低头舔去我嘴角晕开的口红。这个动作太温柔,温柔得让人想哭。

    跟我走。他额头抵着我的,我能弄到原始数据。

    窗外惊雷炸响时,我终于看清他眼底的倒影。那个穿着廉价套裙的姑娘正在死去,她曾为省地铁钱徒步三公里,会收集甲方喝完的矿泉水瓶换钱,在出租屋阳台上种满向日葵。

    此刻我涂着CL红唇膏的嘴却吐出毒液:你被开除了。

    第三章

    锈色囚徒

    林浩离职那天下着太阳雨。我站在28层落地窗前,看着他抱着纸箱走进雨幕。黑伞在他头顶绽开时,我下意识摸了摸锁骨处的齿痕——那里结着暗红的痂,像朵枯萎的玫瑰。

    手机在办公桌上疯狂震动,刘明辉的第十七个未接来电。王总监的内线电话插进来:小刘啊,华北区的庆功宴你可得穿漂亮点。

    我扯开领口喷上遮瑕膏,突然发现梳妆镜边缘有道细小裂痕。镜中女人的红唇正在融化,像极了那晚顺着大腿内侧流下的经血。

    1.

    凌晨三点的地下车库泛着青灰的冷光。我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走向车位,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惊动了声控灯。林浩倚在我的奔驰GLE车门上,白衬衫第三颗纽扣不知所踪。

    这是原始数据备份。他晃了晃银色U盘,嘴角淤青在阴影里泛紫,还有王胖子在希尔顿1608的监控视频。

    血腥味突然漫上喉头。两周前就是在这辆车里,我蜷在后座给陈志远发离婚协议。当时导航仪亮着去妇幼保健院的路线,车载香薰混着84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条件我按下车钥匙,转向灯在墙上投出跳动的橘色光斑。

    他忽然伸手扯开我衣领,拇指重重碾过那个齿痕:我要你今晚的庆功宴请柬。

    宴会厅水晶吊灯洒下蜂蜜色的光,王总监的胖手正沿着我的腰线下滑。林浩穿着侍应生制服走来,托盘上的马天尼映出他冷笑的唇角。当他把酒杯递给王总时,无名指上的戒痕清晰可见。

    2.

    陈志远把离婚协议摔在餐桌时,我正在数药盒里的米非司酮片。白色药片滚进意大利面酱汁,在番茄红里慢慢膨胀。

    你杀了我的孩子!他掀翻烛台,融化的蜡油在桌布上凝成血泪。

    我仰头吞下最后两片胃药,突然想起二十三岁生日那天。那时我们挤在城中村吃泡面,他用易拉罐拉环给我当戒指,阳台上的向日葵开得正好。

    手机在此时响起,林浩发来加密邮件。附件里王总监的裸照正在加载,肥硕身躯压着的酒店床单,正是上周招标会指定供应商的产品。

    3.

    暴雨夜的安全通道堆满纸箱,我揪着林浩的领带把他按在防火门上。他掌心的U盘硌得我胸骨生疼,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抹去我睫毛膏晕开的黑雾。

    你现在像只被逼到墙角的母兽。他的犬齿咬上我颤抖的喉管,要不要听听我的计划

    电梯井传来钢索摩擦的呜咽,应急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射成连体怪物。当他撕开我丝质衬衫时,我竟在疼痛中尝到快意——就像那日躺在手术台,金属扩张器撑开身体时的凛冽清醒。

    4.

    刘明辉的催债视频出现在凌晨四点。视频里他跪在水泥地上,身后男人正在磨砍刀。我盯着暂停画面里弟弟扭曲的脸,突然发现他眉骨处的疤痕和父亲一模一样。

    保险箱里的招标底价文件烫得灼手,林浩给的U盘在电脑上幽幽闪光。当我把华北区临床数据造假证据群发给董事会时,王总监的情趣内衣照正在匿名邮箱里疯狂传播。

    5.

    特警冲进会议室时,我正在给唇釉补色。镜面口红盒映出王总监煞白的脸,他腕上的百达翡丽磕在桌角,碎钻蹦到我高跟鞋边。

    刘艳莉你个婊......他被按倒在地时仍在嘶吼,唾沫星子溅上我的鳄鱼皮手包。

    我优雅地起身整理裙摆,瞥见玻璃幕墙外盘旋的警用直升机。林浩倚在消防通道口抛玩着打火机,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如嗜血的兽。

    合作愉快。他用口型说道,转身消失在安全出口的绿光里。我抚摸着小腹尚未消退的刀口,突然想起人流手术同意书上胚胎8周的字样。

    第四章

    腐蚀性标本

    手术室的无影灯在视网膜上烙下光斑时,我正盯着托盘里的手术钳。金属器械折射的冷光里,林浩发来的监控视频正在循环播放——王总监的劳力士表带缠绕在某个投标商的脖颈,像条吐信的毒蛇。

    刘总,这是原始数据。林浩将U盘推进我掌心,指尖残留着松木香水的余韵。他白衬衫领口露出半截红绳,系着枚刻有SWAN的银质吊坠,王胖子在海外有个瑞士银行账户。

    我摩挲着吊坠表面的凹凸纹路,突然想起上周在希尔顿1608房,王总监的汗珠是如何顺着这枚吊坠滚落在我锁骨。此刻他的呼吸正喷在我后颈,带着威士忌的灼烧感:小刘啊,明早的述职会......

    王总。我转身打断他的话,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落地窗外暴雨倾盆,玻璃幕墙映出我们交叠的剪影,像两只在暴风雨中互相撕咬的困兽。林浩突然握住我颤抖的手,将U盘塞进我胸衣:密码是你流产那天的日期。

    暗流

    凌晨三点的地下车库泛着青灰的冷光。我蹲在奔驰GLE车尾,看着林浩将加密文件导入车载系统。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后腰处隐约露出监察部的编号纹身。

    这是三年前的药品试验报告。他点开全息投影,画面里穿防化服的人影正在给小白鼠注射药剂,王总用精神病患者做活体实验,数据造假换取药品批文。

    我突然干呕起来。后备箱里的招标文件散落一地,华北医疗集团的logo在应急灯下泛着血光。林浩捡起文件时,我瞥见他手腕内侧的针孔——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与王总监锁骨下的针孔如出一辙。

    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我抓住他手腕。

    林浩突然反手扣住我命门,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七年前你父亲的车祸,尸检报告显示他体内有周氏集团的神经毒素。他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疯狂,现在轮到你了,刘总。

    裂痕

    陈志远的离婚协议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我站在公证处玻璃幕墙前,看着他签署放弃抚养权条款时,钢笔尖突然折断。墨汁在纸张上晕染开来,像极了那日他掀翻烛台时,融化的蜡油在桌布上凝成的血泪。

    孩子跟了我,你会后悔的。他扯松领带,露出颈后的芯片接口,周氏集团需要纯净的基因载体。

    我摸向小腹尚未消退的刀口,那里埋着林浩给的微型胶囊。公证处的紫外线灯扫过文件时,隐藏的荧光字迹突然显现——胚胎基因改造协议。

    恭喜。公证员递来密封函,这是周氏集团给未来继承人的礼物。

    焚毁

    庆功宴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的光芒。我穿着王总监送的Dior高定,裙摆下藏着林浩给的录音笔。当王胖子举着酒杯靠近时,我故意让肩带滑落,看着他浑浊的眼珠泛起绿光。

    小刘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他的咸猪手顺着脊椎往上爬,听说你怀孕了

    我笑着将香槟泼在他秃顶,看着酒液顺着头皮沟壑流淌。监控死角里,林浩正将微型注射器扎进侍应生的大腿,淡蓝色药剂顺着血管蔓延——那是周氏集团的清除剂。

    王总对旧情人真念旧。我贴着他耳畔低语,可惜您儿子在隔壁房间吐得昏天黑地。

    王胖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踉跄着冲向消防通道时,我按下手机播放键。走廊里回荡着王总监与投标商的交易录音,混着他儿子在厕所干呕的声音,像首扭曲的安魂曲。

    蜕皮

    太平间的冷气机发出哮喘般的轰鸣。我掀开停尸柜的防尘布,看着王总监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遗体,喉结处的针孔正在渗出黑色液体。林浩戴着橡胶手套,将解剖刀插进他胸腔。

    看这个。他举起一颗布满血丝的器官,他们用基因编辑技术培育的永生心脏。刀刃切开心肌的瞬间,荧蓝色光点从断面喷涌而出,在冷光灯下宛如星河。

    我突然想起二十三岁生日那晚,陈志远在出租屋用易拉罐拉环给我戴戒指。月光穿过铁窗照在他掌心,那里有道与王总监锁骨下相同的针孔疤痕。

    你父亲参与过周氏的人体实验。林浩将器官放进培养舱,他们需要你的基因来完善克隆体。

    培养舱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显示着我的基因序列图谱。某个被标注为SWAN-047的基因片段正在疯狂变异,像条挣脱牢笼的毒蛇。

    灰烬

    陈志远举着猎枪出现在地下车库时,我正往油箱灌注汽油。他防弹衣上的周氏集团徽章在月光下泛冷光,枪管还残留着女儿发梢的茉莉香。

    把U盘交出来。他踢翻汽油桶,液体顺着地缝流向我的奔驰车,你以为林浩真是卧底他父亲是周氏的首席法医。

    我点燃打火机的瞬间,监控屏幕突然亮起。画面里林浩正在给陈志远注射药剂,淡蓝色液体顺着针管流淌:......七天后基因融合完成,你就能得到完美的克隆体......

    陈志远的瞳孔突然扩散。他扣动扳机的手开始抽搐,猎枪走火击中了油桶。冲天火光中,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车窗上扭曲变形——那是二十三岁车祸后的模样,半边脸嵌着碎玻璃,嘴角却挂着解脱的笑。

    涅槃

    暴雨冲刷着焦黑的奔驰车标。我蜷缩在变形的安全气囊里,看着手机直播画面——王总监的海外账户被冻结,周氏集团总部浓烟冲天。林浩的尸体躺在警戒线外,手中紧攥着半枚烧焦的吊坠。

    刘总,这是你要的答案。刑警递来密封袋,里面是周氏集团的基因改造计划书。泛黄的纸张上,我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SWAN-047完美载体。

    我抚摸着腹部微微隆起的弧度,那里埋着林浩最后的礼物——装有克隆胚胎的胶囊正在融化。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我突然想起手术台上无影灯炸开的惨白光芒,还有那句很快就好。

    暴雨中,我对着后视镜涂上CL红唇膏。镜中女人的眼线晕染成血泪的形状,口红却鲜艳如初生的玫瑰。

    终章·星茧(下)

    暴雨冲刷着基因研究所的玻璃穹顶,我站在培养舱前凝视自己的倒影。液态氮雾气在舱体表面凝结成冰花,那些承载着SWAN-047基因序列的克隆体正在沉睡,她们颈后的星形胎记与母亲锁骨下的针孔完美重合。

    你终于醒了。陈志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防弹玻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他白大褂下摆渗出暗红液体,手中注射器针尖泛着幽蓝荧光——那是周氏集团最新研制的基因湮灭剂。

    我抚摸着腹部微微隆起的弧度,那里埋着林浩最后的礼物。三个月前他剖开自己胸膛,将装有克隆胚胎的胶囊植入我的子宫:这些孩子是最后的火种......

    点火种我转身掐住他脖颈,将他按在操作台上。全息投影突然亮起,画面里周德仁正在给婴儿注射药剂,那些银白色液体顺着血管蔓延成星河:你以为克隆的是谁

    陈志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挣扎着去摸腰间的激光枪,却摸到个冰冷的金属物件——那是我从王总监遗体上取下的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微型摄像头。

    你才是初代载体。我按下播放键,画面里二十三岁的我正在产房分娩。当婴儿啼哭响起的瞬间,陈志远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他后颈的芯片接口迸出火花:不可能......

    ---

    星轨

    地下三十层的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培养舱接连爆裂。我抱着熟睡的婴儿冲向紧急通道,她襁褓里掉出的金属吊坠在地面弹跳——那是林浩的警员编号牌,内侧刻着周氏集团的基因图谱。

    妈妈,星星在流血。女儿突然开口,她指尖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北斗七星。我浑身血液凝固,这分明是周德仁实验室里见过的星际坐标。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我举枪对准黑暗。杨建平从阴影里走出,他左眼已被改造成机械义眼,虹膜里旋转着周氏集团的LOGO:你以为能逃出这个闭环

    枪声在隧道里炸开回音。杨建平侧身躲过子弹,机械手指扣住我手腕: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针孔,二十年前他们用同样手法改造我,现在轮到你了。

    ---

    裂变

    太平间的冷气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我掀开冷藏柜的防尘布,看着王总监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遗体,喉结处的针孔正在渗出黑色黏液。林浩的日记本摊开在操作台上,最新一页写着:

    3月15日,SWAN-047基因融合完成。刘艳莉的克隆体将在今夜苏醒,她们将继承所有记忆......

    我突然干呕起来。女儿枕着的绒布玩偶裂开,露出微型冷冻舱——里面蜷缩着与她容貌相同的胚胎。全息投影同步亮起,显示着全球二十三个培育舱的位置,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个哭泣的婴儿。

    这是永生计划。杨建平的机械手指划过我的小腹,你每生下一个孩子,就会激活一个克隆体。当她们满月时......

    警报声响彻地下十八层。我抄起液氮罐砸向监控探头,白雾弥漫中撞开安全门。女儿突然挣脱襁褓,她跌跌撞撞跑向培养舱,奶声奶气地喊着:姐姐们,妈妈来救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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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槃

    晨雾笼罩着基因研究所时,我正握着粒子刀对准控制台。陈志远瘫坐在转椅上,他胸前的周氏集团徽章正在融化,露出里面跳动的紫色晶核。

    你以为摧毁核心就能结束他狞笑着按下自毁按钮,整个星球的基因库都是培养皿......

    爆炸气浪掀翻操作台的瞬间,我扑向培养舱。女儿冰凉的小手抓住我衣角,她瞳孔里旋转的星图与母亲锁骨下的针孔完美重叠。当火舌舔舐到冷藏柜时,二十三个克隆体同时睁开了眼睛。

    妈妈,我们该出发了。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声音在火场中交织成奇异的和弦。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女儿颈后的星形胎记迸发蓝光,将整栋建筑笼罩在量子纠缠的涟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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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烬

    三年后的火星殖民站,我站在生态穹顶下抚摸女儿的发梢。她后颈的胎记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枚银色星徽——那是周氏集团最高科学家的标识。

    妈妈,下批胚胎该培育了。女儿举起培养皿,淡蓝色液体里漂浮着二十三个胚胎。我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林浩临死前塞给我的吊坠里,藏着段加密影像:

    画面里真正的周德仁正在给婴儿注射药剂,而站在阴影里的陈志远,脖颈处有道与王总监相同的针孔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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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环

    当第一枚火箭升空时,我收到了地球最后的讯息。新闻画面里,我的克隆体正在接受媒体采访,她脖颈处的星形胎记泛着冷光。

    人类需要进化。她对着镜头微笑,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林浩的万宝龙钢笔。笔尖划过屏幕的瞬间,我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产房里签下器官捐献协议。

    培养舱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我转身看向女儿,她正把注射器扎进后颈。淡蓝色液体注入血管时,她眼中有星辰陨落:妈妈,这次轮到我来当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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