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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我睁开眼时,脑内正响着刺耳的电子音:叮!检测到宿主已苏醒,贤妻扶我青云志系统正式启动!

    什么玩意儿我一巴掌拍在雕花檀木床柱上,掌心传来的疼痛让我确信这不是梦。

    宿主您好,本系统将辅助您成为未来帝王的贤内助,请按照剧情走向完成第一个任务:救助落难书生楚临渊。

    我盯着眼前半透明的系统面板,差点笑出声。

    这熟悉的套路,不就是我穿越前看过的那些狗血吗

    落魄书生将来会成为皇帝,而‘我’这个公主则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公主殿下,您醒了帐外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掀开锦被,赤脚踏在铺满波斯地毯的地面上。

    铜镜中映出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柳叶眉、丹凤眼,眉心一点朱砂痣,活脱脱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

    系统,你刚才说,要我做什么来着我一边让侍女们伺候更衣,一边在脑中问道。

    请于今日午时前往城南破庙,救助被地痞欺凌的未来帝王楚临渊,并对他产生好感。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好家伙,这系统是把我当傻子呢

    翠儿,去告诉母皇,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我随手从妆奁中抓了把金瓜子塞给贴身侍女,跑快点,剩下的赏你。

    不到半个时辰,我就坐在了母皇的御书房里。

    这位以男子身份打下江山的女帝正批阅奏折,见我来了,朱笔一搁:昭阳这么早来,莫非又闯祸了

    母皇,我凑近她耳边,我脑子里多了个叫贤妻扶我青云志的系统。

    母皇手中的茶盏啪地碎在地上。

    她挥退左右,死死盯着我:它是不是蓝底金纹,说话像个老学究

    我惊讶地点头。

    母皇突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破系统居然去找你了!当年它想让我给开国功臣当贤内助,结果我直接宰了那男人自己称帝,它气得当场死机……

    所以它编了个假剧情我恍然大悟,就为了让女人继续当男人的附属品

    不错。母皇眯起眼,它现在给你发布什么任务了

    我把救助楚临渊的任务说了,母皇冷笑一声:城南破庙是吧朕让禁军统领带人跟你一起去。

    别啊,我露出狡黠的笑容,既然是救助,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嘛……

    午时的城南破庙前,我坐在十六人抬的鎏金步辇上,看着禁军把几个地痞和一名白衣书生团团围住。

    那书生虽然衣衫褴褛,却掩不住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气质清冷,确实有当小白脸的资本。

    公主殿下,这些人如何处置禁军统领抱拳请示。

    我慢条斯理地剥着水晶葡萄:地痞打断腿扔去挖矿,至于这位……我故意停顿,看着楚临渊眼中闪过的期待,扒光了吊在城门口,让全城百姓都看看,敢在皇家地界闹事的下场。

    公主!楚临渊终于绷不住了,学生冤枉啊!是这些地痞先……

    聒噪。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本宫最讨厌男人哭哭啼啼。统领,没听见本宫的话吗

    禁军动作麻利,转眼就把楚临渊扒得只剩亵裤。

    我欣赏着他羞愤欲死的表情,脑中系统已经炸了:

    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剧情!请立即救助楚临渊并表达爱慕!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在救助他吗要不是我,他早被地痞打死了。至于爱慕……

    我走下步辇,用金丝团扇挑起楚临渊的下巴,这张脸确实不错,送去南风馆应该能当头牌。

    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我脑仁都被吵疼了。

    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检测到宿主与女帝接触!警告!禁止向女帝透露系统存在!

    晚了。我愉快地回答,我母皇说了,你这套把戏她三十年前就玩过了。

    系统彻底死机了。

    我心情大好,正要下令把楚临渊拖走,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周昭阳,你会后悔的。

    我反手又是一个耳光:谁准你直呼本宫名讳再加二十鞭。

    回宫路上,系统终于重启成功,声音都虚弱了几分:宿主违反系统规则,惩罚任务启动:请在三日之内赠予楚临渊黄金百两,并表达歉意。

    我差点笑出声。

    这系统是抖M吗都被怼成这样了还不死心

    行啊。我在心里爽快答应,不就是送钱道歉嘛,包您满意。

    第二天早朝,我特意求母皇让我旁听。

    当丞相提出江南水患急需赈灾时,我立刻起身:父皇,儿臣愿捐黄金百两赈济灾民!

    母皇眼中闪过笑意:昭阳为何突然有此善举

    我看向满朝文武:昨日见一乞丐实在可怜,本想赠他百两黄金,转念一想,天下苦难者何其多不如捐作赈灾之用。说着我瞥向站在末位的楚临渊——他靠着讨好礼部侍郎才混了个九品小官。

    朝臣们纷纷称赞,系统在我脑中尖叫:那不是乞丐!是未来帝王!

    哦我在心里反问,系统大人不是说他是落难书生吗怎么又成乞丐了您这剧本不太严谨啊。

    系统再次死机。

    我心情愉悦地看着楚临渊铁青的脸,特意走到他面前:这位大人看着面生,不知在哪高就啊

    礼部侍郎赶紧介绍:这是新科进士楚临渊,现任……

    九品典籍啊。我打断他,本宫最欣赏读书人了。这样吧,本宫府上还缺个倒夜香的,月钱三两,楚大人可有兴趣

    朝堂上一片寂静。

    楚临渊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扑通跪下:微臣……微臣……

    不愿意就算了。我甩袖就走,本宫最讨厌勉强别人。

    当晚,系统垂死挣扎地发布新任务:请宿主邀请楚临渊参加三日后的赏花宴,并当众表达爱慕。

    我正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池里,闻言差点滑进水里:系统大人,您这就不讲道理了。我堂堂公主,当众向一个九品小官示爱传出去我还做不做人了

    这是主线任务,必须完成!系统机械地重复。

    好啊。我掬起一捧花瓣,我一定好好完成。

    赏花宴那天,我特意让母皇把京城所有世家子弟都请来了。

    楚临渊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到场时,我正倚在贵妃榻上,享受着四个俊俏侍卫的捶腿喂葡萄服务。

    公主……他刚开口,我就把葡萄籽吐在他脚边。

    诸位,我站起身,环视全场,今日请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全场寂静。

    系统在我脑中兴奋地闪烁:对,就是这样,当众表白!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指向楚临渊:本宫怀疑此人通敌叛国!

    什么!楚临渊脸色大变。

    证据呢,就在他腰间玉佩上。我冷笑,那是我大周皇室的龙纹式样,一个九品小官,怎配佩戴

    礼部侍郎赶紧解释:公主明鉴,那玉佩是微臣所赠……

    哦我挑眉,那侍郎大人可知,私制皇室纹样是何罪

    全场哗然。

    系统在我脑中疯狂报警,我充耳不闻:来人,把楚临渊和礼部侍郎一起押入大牢,彻查此事!

    看着被拖走的楚临渊和礼部侍郎,我心情大好。

    你死,他死,都去死。

    系统终于爆发了:检测到宿主恶意破坏剧情!启动终极惩罚程序!

    我脑中突然剧痛,眼前一黑……

    2.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母皇的寝宫里。

    头顶的鲛绡帐无风自动,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与药草的混合气味。

    醒了母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卸去了帝王冠冕,只着一件素白中衣,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罗盘。

    我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眼角细纹尽显,发间银丝闪烁,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母皇,您这是

    为了把你从系统惩罚中拉出来,朕动用了禁术。她将罗盘放在我掌心。

    冰凉的触感让我一颤,罗盘中央镶嵌的蓝宝石突然亮起,投射出一片光幕。

    光幕中,数以万计的丝线交织成网,每根丝线都连接着一名女子。

    我看到了母皇年轻时的影像——她被迫跪在一个男人面前为其洗脚,眼中含泪却身不由己。

    这是……

    系统的真面目。母皇冷笑,它自称贤妻扶我青云志,实则是男权天道的分支程序,专门在各个时空搜寻有潜力的女子,然后……把她们变成男人的垫脚石。

    罗盘中的影像变换,展示出无数个平行世界:有女将军被迫交出兵权相夫教子,有女状元被篡改成绩沦为妾室,甚至还有女帝为爱让位最终被冷宫赐死的画面。

    我胃里一阵翻腾:所以原剧情中我会……

    你会为楚临渊杀父弑母,最后被他和其他妃子联手勒死在冷宫。母皇的指甲掐进我掌心,朕当年差点也着了道,幸好你父后发现了端倪。

    寝殿外突然电闪雷鸣。

    系统刺耳的声音炸响在我脑中:检测到机密泄露!立即清除!立即清除!

    母皇猛地将我推开。

    一道闪电劈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青石地板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三十年了……母皇仰头大笑,你还是只会这一招!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发光的符文,认识这个吗

    系统发出扭曲的杂音:禁...禁忌代码……

    当年你脱离时,朕偷偷留下了这个。母皇一把拉过我,手指点在我眉心,昭阳,看好了——这才是对付它的正确方式!

    剧痛从眉心炸开,我眼前浮现出无数代码洪流。

    母皇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它在每个宿主身上都留有后门,找到那个标记,就能反客为主!

    我忍着头痛在代码中搜寻,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闪着红光的印记——那正是母皇锁骨下符文的样子。

    找到了!我在意识中大喊。

    母皇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喜悦:现在,念出朕教你的咒文!

    乾坤逆转,以奴反主!我和母皇同时喝道。

    系统发出凄厉的尖叫。

    寝殿内所有瓷器同时爆裂,窗棂剧烈震动。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被硬生生扯了出来——一团蓝色光球悬浮在空中,表面不断浮现狰狞人脸。

    不……不可能!系统声音扭曲变形,你们这些女人怎么可能……

    母皇一把抓住光球,眼中杀意凛然:让你活了三十年,是朕的失误。今日就彻底了结!

    母皇且慢!我拦住她,留着它还有用。

    光球在我手中挣扎:卑贱的女人!没有我,你们永远别想……

    我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虽然打的是团光,但清脆的啪声格外悦耳:闭嘴吧你。母皇,您说如果让它亲眼看着我们打破它设定的命运,会不会比直接销毁更有趣

    母皇眯起眼,突然笑了:不愧是朕的女儿。

    她取来一个玉匣将光球封印,那就让它亲眼看着,它是如何一败涂地的。

    3.

    三日后,我在御花园‘偶遇’了刚被放出来的楚临渊。

    他走路还不太利索,脸上带着淤青,却仍端着那副清高才子的架子。

    微臣参见公主。他行礼时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带着令人作呕的自信。

    我故意摆弄着手中的系统玉匣:楚大人伤好了

    托公主的福。他突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昭阳,这一世我许你贵妃之位可好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系统在玉匣里疯狂闪烁,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

    你...说什么

    楚临渊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别装了,我都想起来了。上一世你为我付出一切,这一世我定不负你。

    玉匣突然发烫——系统在紧急修复楚临渊的记忆!

    我立刻明白了,这是系统留的后手:一旦宿主失控,就让‘男主’重生获得先机。

    楚大人好大的胆子。我冷笑,来人!

    禁军瞬间将楚临渊按倒在地。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昭阳你...

    当众直呼本宫名讳,出言不逊,杖责三十。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以为重生了就能掌控一切可惜啊,我也重生了呢。

    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我心情大好地补充:对了,你养在外宅的柳巷歌姬,还有借了三百两银子没还的赌债,本宫都帮你告诉礼部侍郎了。

    杖刑刚开始,一名穿着鹅黄襦裙的少女突然冲出人群:公主!民女有要事禀报!

    我挑眉:林尚书家的千金

    林若雪跪地叩首:民女曾被楚临渊花言巧语所骗,他谎称家中有难借走民女传家玉佩,还...还……她突然扯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淤青,他威胁若敢声张就毁民女清誉!

    人群哗然。

    系统在玉匣中剧烈震动:警告!剧情严重偏离!

    我故意提高声音:还有哪位小姐受过楚大人恩惠本宫今日一并做主了!

    像是打开了闸门,接连五位贵女站出来控诉。

    楚临渊面如死灰,杖刑的血迹在地上拖出长长一道。

    真精彩。我轻抚玉匣,系统大人,这就是您选的真命天子

    系统突然暴起一团强光。

    玉匣炸裂的瞬间,一道蓝光直冲云霄。

    整个皇城上空回荡着机械音:紧急协议启动!释放所有备用宿主!

    皇宫各处突然响起尖叫。

    我看到宫女、嫔妃甚至几位大臣夫人眼中都泛起蓝光,动作僵硬地向我们包围过来。

    母皇小心!我拔下金簪挡在她面前。

    母皇却大笑出声:终于露出全部底牌了!她突然扯开龙袍前襟——那个符文正在炽烈燃烧!

    三十年前朕就发现,你控制女子的手段不过是通过她们体内的阴气。母皇咬破手指,将血抹在符文上,今日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以阴制阳!

    符文脱离她的身体,在空中化作火凤。

    所有被控制的女子突然停住动作,眼中蓝光转为红光。

    系统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不!你怎么能反过来利用我的连接!

    因为她们首先是朕的子民,母皇傲然道,其次才是你的傀儡!

    火凤掠过之处,蓝光如冰雪消融。

    被解救的女子们茫然四顾,继而纷纷跪地痛哭。

    林若雪突然指着天空:公主快看!

    云层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蓝色虚影——那是由无数代码组成的人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你们...赢了……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但男权天道...不会放过……

    滚吧。我扬起下巴,告诉你的天道,这个时空的女人,从今往后只为自己而活!

    最后一缕蓝光消散时,楚临渊突然挣脱束缚扑向我:贱人!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侧身避开,他收势不及撞在假山上。

    鲜血从他额头汩汩流出,与污泥混在一起,哪还有半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拖下去。我掸了掸衣袖,传本宫令,即日起成立贵女盟,凡受男子欺辱的女子,皆可来此伸冤。

    母皇欣慰地拍拍我的肩:做得不错。不过……她压低声音,系统虽除,朝中那些老顽固可不好对付。

    我看着陆续聚拢过来的贵女们,莞尔一笑:母皇放心,儿臣已经想到办法了。

    林若雪带头跪拜:民女愿誓死追随公主!

    我扶起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本宫需要你做件事——把今日之事,尤其是楚临渊的丑态,编成话本传遍天下。

    她眼中闪过明悟:民女明白。不仅要写,还要让说书人编成曲子,让戏班子排成杂剧。

    聪明。我笑着捏捏她的手,记住,对付人渣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社会性死亡。

    母皇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你这丫头,从哪学来这些词儿

    我眨眨眼:母皇难道不知道这叫...舆论战

    是夜,我独自站在摘星楼上。

    手中把玩着已经黯淡的符文碎片,忽然察觉身后有人。

    公主好手段。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我回头,看到一位着道袍的女子。

    她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亮如星辰。

    您是……

    系统曾经的第一个宿主。她轻笑,也是唯一一个反杀天道的女子。

    我心头一震:所以母皇的符文……

    是我留给有缘人的。她身影开始消散,小心楚临渊背后之人。系统虽灭,棋盘上还有别的棋子。

    我还想追问,她却已化作星光散去。只有一句话飘在风中:

    女子立世,当以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

    4.

    系统消散后的第七天,我在御书房帮母皇批阅奏折。

    初夏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玉案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昭阳,看看这个。母皇突然推来一份密折。

    我展开一看,是北境镇守使的急报——楚临渊被流放途中被人劫走,押送官兵全数被杀,尸体摆成了一个诡异的符文形状。

    这是我手指抚过奏折上描摹的符文图案,后背陡然一凉。

    那形状与母皇锁骨下的反制符文极为相似,只是线条更加狰狞,仿佛一条盘踞的毒蛇。

    母皇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完整图形:三十年前,朕与这符号打过交道。

    窗外突然一声惊雷。

    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瞬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当年朕刚登基时,有七个世家联合反对,他们供奉的就是这个符号。母皇的声音混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冷峻,他们自称天道盟,认为女子执政违背天理。

    我猛地想起梦中道姑的警告:所以楚临渊……

    不过是个马前卒。母皇冷笑,朕原以为三十年前已经将他们赶尽杀绝,没想到……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掌印太监慌慌张张闯进来:陛下!谢阁老在朝会上突然咳血不止!

    我与母皇交换个眼神。

    谢阁老是三朝元老,表面上最支持母皇的重臣,背地里却处处阻挠女子入仕的政令。

    等我们赶到金銮殿时,谢阁老已被抬到偏殿。

    白发苍苍的老臣躺在榻上,胸前衣襟沾满暗红血迹。

    最诡异的是,那些血在锦缎上自行游走,渐渐形成与密折上一模一样的符文!

    太医!快传太医!礼部尚书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我上前一步:本宫略通医术,不如先让本宫看看。

    谢阁老突然睁开眼。

    那一瞬间,我分明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抹蓝光——与系统控制人时如出一辙!

    他枯瘦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像个病人:公主...救救老臣……

    就在肌肤相触的刹那,一道电流般的刺痛顺着手腕窜上心头。

    我脑海中突然浮现无数碎片画面:楚临渊跪在一个黑袍人面前接受指令、我的生辰八字被刻在木偶上、母皇的龙椅下埋着什么东西...

    昭阳母皇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强自镇定:谢阁老这是心脉淤堵之症,需以金针引血。说着拔下头上金簪,作势要刺他人中。

    谢阁老突然松开手,剧烈咳嗽起来:老臣...不敢劳烦公主……

    回宫路上,母皇的龙辇与我并肩而行。

    隔着纱帘,她低声道:看出什么了

    楚临渊背后是谢阁老。我攥紧还在发烫的手腕,他们要在您六十圣寿那天动手。

    母皇轻笑出声:果然是他们最爱的借寿篡运之术。可惜算错了日子,朕的真实生辰是九月初九。

    我心头一震——对外公布的圣寿日是五月初五!

    昭阳,陪朕演场戏如何母皇眼中闪过狡黠,既然他们想借楚临渊控制你,不如将计就计。

    当夜,母皇的怒斥声传遍整个紫宸宫:放肆!朕看你是被那楚临渊迷了心窍!一个白玉镇纸砸碎在殿门前,我红着眼眶冲出来的模样被无数宫人看在眼里。

    次日,整个皇宫都在传公主因楚临渊与陛下生隙的消息。

    我故意称病不出,却在寝宫地下密室会见林若雪。

    查到了吗我摩挲着腕上玉镯。

    林若雪从袖中取出一叠信笺:楚临渊与谢家往来的密信都在这里。最关键是这份——她抽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他在为谢家测绘皇城暗道。

    图纸上详细标注了每条密道走向,甚至包括母皇寝殿下的逃生通道。

    我冷笑: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畜生。

    还有更精彩的。林若雪翻到最后一页,这是他写给谢家小姐的情诗,里面提到端午屠龙四字。

    五月初五!

    我猛地站起身,图纸飘落在地。

    果然他们打算在假圣寿日动手!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

    我拾起图纸在烛火上点燃:传话给贵女盟的姐妹,三日后谢家赏花宴,本宫要送他们一份大礼。

    灰烬飘落间,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形。

    5.

    谢家赏花宴当天,我故意打扮得素净憔悴,眼下还抹了淡淡的胭脂伪装泪痕。

    谢阁老的孙女谢明珠亲热地挽着我:公主放心,祖父已经向陛下求情了。

    我低头作羞涩状:多谢姐姐。只是那楚公子如今下落不明……

    哎呀!谢明珠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楚公子就在……

    明珠!谢阁老的厉喝从身后传来。

    少女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了嘴。

    宴席过半,谢阁老突然提议:今日群芳荟萃,不如行个才女宴如何老臣斗胆请公主展示才艺。

    我知道这是陷阱——他们想当众证明女子只懂吟诗作画,不配参政。

    果然,立刻有人端上绣架、笔墨等物。

    本宫近日倒学了样新本事。我取出随身锦囊,不如为诸位占上一卦。

    锦囊中是我让林若雪连夜仿制的楚临渊‘情诗’。

    当众展开第一张,我佯装惊讶:这...这不是……

    谢明珠脸色大变——那纸上明晃晃写着:明珠吾爱,端午屠龙后,必以凤冠偿卿。

    满座哗然。

    谢阁老拍案而起:公主莫要血口喷人!

    奇怪,本宫还没说是谁的字迹呢。我冷笑,还是说,谢阁老认得这是楚临渊的手笔

    场面大乱时,兵部尚书之女赵青梧突然闯入:公主!边关急报!

    她高举一份染血文书,北境擒获敌国细作,供出我朝有人私通敌国,暗号正是端午屠龙!

    我看向谢阁老:好巧啊,阁老

    老狐狸面色铁青:老臣要面见陛下!

    不必了。母皇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她一身戎装,身后禁军刀剑出鞘,谢爱卿,朕亲自来见你。

    接下来的场面犹如戏台——禁军从谢府密室搜出龙袍、玉玺,还有奄奄一息的楚临渊。

    最致命的是,在谢阁老卧榻下找到了写着母皇生辰八字的人偶,心口插着七根银针。

    谢阁老,你还有何话说母皇剑指老臣。

    谢阁老突然狂笑,口中鲜血汩汩流出:周寰,你以为赢了天道轮回,女子称帝本就是逆天而行!

    说罢,他猛地撕开前襟,胸口赫然是那个血色符文,吾以吾血,唤请天诛!

    符文突然爆出刺目血光。

    我腕上的玉镯应声而碎——那是梦中道姑所赠!碎片化作流光没入谢阁老胸口,老贼惨叫一声,符文寸寸碎裂。

    不...不可能……他跪倒在地,护法神符怎么会……

    母皇一剑刺穿他咽喉:因为你的天道早被更古老的力量压制了。

    楚临渊见状想跑,被赵青梧一箭射穿小腿拖了回来。

    我蹲在他面前:楚公子,你说本宫该怎么处置你呢

    他脸上血色尽褪:公主饶命!都是谢阁老逼我的!他说...说只要控制了你,就能通过你掌控女帝……

    控制我我轻笑,就凭你那些龌龊手段

    我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你同时勾搭十七位贵女的证据都在这里。

    猜猜如果公开,天下人的唾沫能不能淹死你

    母皇收剑入鞘:昭阳,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儿臣请命设立惩恶司,专治这等欺辱女子的败类。

    我环视在场贵女们,凡始乱终弃、吃绝户、家暴者,皆按律严惩。

    准了。母皇看向被押走的楚临渊,意味深长道,至于这位楚公子,朕记得南疆矿场正缺劳力……

    雨又开始下。

    我拾起地上碎裂的玉镯,发现内侧刻着两个小字:瑶光。

    梦中道姑的名号

    母皇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突然变色:这镯子哪来的

    我将梦境如实相告。

    母皇沉默良久,轻声道:瑶光夫人是千年前第一位女帝,也是……所有反抗系统的女子共同的祖师。

    她望向雨幕深处:看来这场仗,我们从不孤单。

    6.

    南疆官道的驿站在盛夏里像个蒸笼。

    我摇着孔雀羽扇,看随行太医查验那封加急密报。

    公主,千真万确。老太医胡须都在颤抖,那楚临渊的伤口……流出的不是人血!

    密报中夹着一块染血的粗布,本该暗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靛蓝。

    我蘸了点茶水抹在血渍上,布料立刻嘶嘶作响,腾起一股带着腥味的白烟。

    备马。我突然起身,去南疆。

    公主三思!林若雪拦住我,那楚临渊分明是个妖物,万一……

    我扣住她的手腕:正是因为他可能是妖物,本宫才非去不可。压低声音道,去告诉母皇,我要验证一个猜想。

    三日后,我在南疆矿场的牢房里见到了楚临渊。

    短短半月,那个曾经风度翩翩的才子已经形销骨立,脚踝上戴着沉重的玄铁镣铐——据说普通镣铐被他蓝血腐蚀得千疮百孔。

    昭...阳...他抬起头,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你来看我了……

    我示意守卫退下,只留两名暗卫在门外。

    蹲下身,我平视着他的眼睛:楚临渊,你知道自己的血为什么是蓝色吗

    他眼神突然涣散,又猛地聚焦:因为...我是天命所归...话音未落,他自己先咯咯笑起来,笑声像是喉咙里卡了沙子。

    我拔出随身的匕首,在他手臂上划了道口子。

    蓝血涌出的瞬间,牢房里的火把突然齐齐暗了一下。

    更诡异的是,那些滴落在地的血珠居然自行滚动,在尘土中排列成一个残缺的符文。

    果然。我从怀中取出母皇给的水晶瓶,系统虽然消散了,但它制造的容器还在。

    楚临渊突然暴起,镣铐哗啦作响:我不是容器!我是真命天子!

    他的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周昭阳,你本该是我的妃嫔!

    我一巴掌扇过去,指甲在他脸上留下四道血痕。

    蓝血渗出后,竟像有生命般向我的手指爬来!

    放肆!暗卫冲进来将他按倒在地。

    我盯着指尖那滴蠕动的蓝血,突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将它抹在了眉心。

    刹那间,天旋地转。

    我站在一片虚无中,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

    每一片里都是楚临渊:五岁的他在背诵《女诫》、十岁的他练习如何对贵女微笑、十五岁的他第一次接受系统植入的前世记忆...

    这是...他的识海

    公主慧眼。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那个自称瑶光的道姑站在光晕中,系统用三十年时间培育了这个容器,就为了承载男权天道的意志。

    她挥袖拂过那些记忆碎片:看,连他对你的恨都是被设定的。

    碎片中闪现出楚临渊被反复灌输的画面:我父皇屠杀他全家的幻象、我母皇逼迫他母亲为奴的虚假记忆、甚至还有我前世如何虐待他的合成场景……

    所以他从始至终……

    都是个提线木偶。瑶光轻叹,可悲的是,连这丝清醒意识也是我强闯进来才唤醒的。

    正说着,周围的虚无突然扭曲。

    楚临渊的身影浮现出来,与现实中判若两人——眼神清明,姿态端正,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

    公主他惊讶地看着我,随即痛苦抱头,不...不要信那些记忆...我不是...啊!

    他的身体突然分裂成两个虚影:一个清雅端正,一个狰狞扭曲。

    后者大笑着:周昭阳!你以为赢了我不过是个开始!天道已经苏醒,你们这些逆天而行的女人都该死!

    瑶光一把将我推出识海:快走!

    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仰面倒在牢房地上,眉心火辣辣地疼。

    楚临渊正在疯狂地用头撞墙,蓝血溅得到处都是。

    按住他!我厉声道。

    暗卫用铁链将他捆成粽子。

    我擦掉眉心的血,发现水晶瓶里的液体已经变成金色——母皇说过,这能检测天道气息。

    带回京城。我站起身,记住,用檀木箱装他,别让月光照到。

    返程途中,我们遭遇了三波刺客。

    最危险的一次,一支羽箭擦着我耳边飞过,将车帘钉在了厢壁上。

    箭头上幽蓝的荧光与楚临渊的血如出一辙。

    果然有人在接应他。我摩挲着箭杆上的纹路——与谢阁老胸口的符文同源。

    林若雪帮我包扎耳际的擦伤:公主,北方刚传来消息,漠北王庭近日频繁举行祭祀,说是迎接天可汗归来。

    天可汗我心头一跳,是了...系统说过男权天道...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

    外面传来暗卫的怒喝和兵刃相交声。

    我掀开车帘一角,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三个刺客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蓝光,动作整齐得如同提线木偶。

    更可怕的是,他们受伤流出的...也是蓝血。

    7.

    回到皇宫已是深夜。

    母皇在密室等我,身旁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我的父后,当朝凤君。

    父后您不是在南郊行宫...

    你父后是瑶光一脉最后的传人。母皇语出惊人,这些年他假称养病,实则在追查天道盟的踪迹。

    父后取出一卷竹简:昭阳,你看这个。

    竹简上记载着一个古老仪式:以九十九名纯阴女子精血培育天之子,待其受尽屈辱痛苦后,这些负面情绪会转化为唤醒天道的能量。

    我猛地想起楚临渊:所以他对我的恨...

    都是养料。父后神色凝重,每当你羞辱他一次,北方某处的祭坛就亮起一道血纹。

    母皇补充道:我们怀疑漠北王庭就是天道盟的老巢。他们选楚临渊接近你,一是因为你的公主身份,二是因为...

    我是母皇唯一的血脉。我恍然大悟,通过控制我来颠覆大周,再以我的血脉为引,彻底唤醒天道。

    父后点头:现在楚临渊被俘,他们一定会找新的容器。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林若雪慌张闯入:公主!楚临渊他...自尽了!

    我们赶到特制的牢房时,楚临渊的尸体已经凉了。

    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蓝血从七窍流出,在地面形成一个完整的符文。

    最诡异的是,他嘴角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父后蹲下身,手指轻触那些血迹:不对...这不是自杀...

    血迹突然暴起,如活物般缠上父后的手腕!

    母皇眼疾手快一剑斩下,那段蓝血像蛇一样扭曲着化为青烟。

    父后脸色煞白:是召唤...他的主体在收回这部分能量...

    突然,尸体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只剩一片刺目的蓝光:

    周氏女,游戏才刚开始。

    声音不是楚临渊的,而是无数男女声线的混合体。

    说完这句话,尸体瞬间干瘪风化,转眼就只剩一套空荡荡的囚衣。

    密室里死一般寂静。

    最终母皇率先开口:传令下去,就说楚临渊越狱了。

    母皇

    将计就计。母皇眼中闪着冷光,既然他们想要个容器,朕就送他们一个。

    我顿时会意:您是说...

    你父后新研制的那个礼物,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玉雕小人,模样与楚临渊一般无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接过小人,触感冰凉。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玉内隐隐有蓝光流转,与真楚临渊的血如出一辙。

    记住,昭阳。母皇按住我的肩膀,对抗天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瑶光夫人抗争了千年,我们才刚开始。

    我凝视着手中的玉人,突然明白为什么道姑说这场仗从不孤单。

    每一个时代的女子都在接力,就像母皇继承瑶光,我继承母皇……

    儿臣明白。我将玉人收入锦囊,不过在那之前,儿臣想先给天道盟送份大礼。

    次日,京城传出消息:楚临渊越狱潜逃,公主震怒之下颁布《惩恶令》,凡欺辱女子者,不论身份,皆以重罪论处。同时,一支商队悄悄离开京城,向北而去。

    商队的货箱里,静静躺着那个即将在漠北王庭‘复活’的玉人。

    8.

    漠北传来的战报一日比一日紧急。

    我站在皇城最高处,能看见北方天际不正常的暗红色,像一块溃烂的伤口。

    第七座城池沦陷了。林若雪为我披上狐裘,探子说,那些蓝血人...不吃不喝也能持续作战。

    我攥紧手中的玉人。

    三天前,我们植入漠北的假楚临渊传回最后讯息——天道盟已找到真正的天之子,唤醒仪式将在冬至举行。

    母皇和父后呢

    在观星台。林若雪欲言又止,公主...凤君大人今日看起来不太一样...

    观星台的石阶上洒满银白色的粉末,越往上走,空气中檀香的味道就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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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推开顶层的玉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僵在原地——

    父后褪去了往日温润如玉的伪装。

    他银发及地,眉心一道金纹熠熠生辉,裸露的手臂上布满古老符文,那些字符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起伏。

    昭阳来了。母皇转身,她今日也着了戎装,腰间却挂着一柄从未见过的青铜短剑。

    父后您...

    瑶光座下第七弟子,道号玉衡。父后的声音空灵得不似凡人,为等这一天,我已活了九百余年。

    我双腿一软,险些跪倒。

    九百岁那岂不是前朝就...

    当年师尊牺牲自己封印天道,留我七人守护人间。父后抬手,一缕银光托住我的手臂,如今只剩我了。

    母皇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昭阳,天道盟今夜就会攻到皇城。

    朕与你父后决定启动焚天诀。

    不!我猛地挣开,一定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带兵...

    傻孩子。父后轻笑,这一笑又有了往日风采,你以为我们这些年准备的是什么他指向观星台中央的阵法,焚天诀需以帝王血脉与瑶光传人为引,这是唯一的解法。

    母皇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朕为你准备的。登基后,按上面写的做。

    我颤抖着展开,只见第一行写着:废除后宫制,立女子书院,改万岁为千秋...

    母皇!我泪如雨下,儿臣不要...

    周昭阳!母皇突然厉喝,看着朕!

    我抬头,看到一代女帝最后的威严:记住,为君者当以苍生为重。今日我与你父后赴死,不是为了让你哭哭啼啼,是要你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

    父后轻抚我的发顶:昭阳,你可知为何系统选中你

    我摇头。

    因为你身上流着最叛逆的血。他指尖在我眉心一点,温热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从瑶光夫人到你母皇,再到你,我们女子抗争了千年...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接着是地动山摇的爆炸。

    母皇与父后相视一笑,同时走向阵法中央。

    母皇!父后!我想冲过去,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父后回头,九百年的沧桑在眼中流转:记住,天道最怕的不是力量,而是女子觉醒后的团结。

    母皇已经拔剑划破手掌,鲜血滴入阵法:以我帝血祭苍天!

    父后双手结印,周身符文离体飞舞:以我道骨镇山河!

    金光冲天而起,穿透乌云照亮整座皇城。我泪眼模糊中,看到父母的身影在光柱中逐渐透明。

    母皇的铠甲化作星辰,父后的银发散作天河...

    光柱尽头,一个巨大的青铜人面浮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逆天而行,尔等必遭天谴!

    去你的天谴!母皇的虚影一剑刺入人面左眼,你这第一个奴役女子的畜生也配称天!

    青铜人面崩裂的瞬间,我看到了——看到上古时期那个将女人当牲口买卖的部落首领,看到他死后怨气不散化作所谓‘天道’,看到他数千年来如何压制一个又一个崛起的女性...

    昭阳!父后的声音从天际传来,看脚下!

    我低头,发现观星台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透明的水晶,其下是万里山河。

    每一处有女子生活的地方都亮起微光,这些光点正通过水晶地面流向我的身体。

    这是...

    众生愿力。父后的身影开始消散,从此以后,你就是她们的天道。

    最后一缕金光消散时,我跪在空荡荡的观星台上,怀中抱着母皇的佩剑和父后的银发。

    远处,蓝血军团如潮水般退去,天空飘下洁白的雪。

    9.

    三日后,我在万民簇拥下登基。

    金銮殿前,老丞相捧着染血的传国玉玺颤巍巍跪下:陛下...千秋万代。

    我接过玉玺,看向阶下黑压压的人群。

    林若雪、赵青梧等贵女盟成员站在最前排,她们身后是无数平民女子,有人抱着女婴,有人扶着老妪,所有人的眼睛都亮得惊人。

    朕今日立三道法令。我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其一,设女子书院,凡大周子民,不论男女皆可入学;其二,废后宫制,朕终身不娶,择贤能者继位;其三...

    我举起母皇留下的青铜短剑:凡欺辱女子者,视同叛国!

    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我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仿佛看到两颗相依的星辰。

    登基大典结束后,我独自来到新建的‘双圣祠’。

    祠堂中央并立着两尊玉像——母皇执剑,父后持卷。

    我点燃三炷香,突然发现香案上多了一样东西:一块残缺的青铜面具。

    当我触碰面具的瞬间,瑶光夫人的虚影浮现:玉衡徒儿已尽使命,接下来...

    我知道。我将面具收入怀中,师父,这场仗还没结束。

    祠堂外,林若雪匆匆跑来:陛下!北方边境传来急报!

    我展开奏折,眉头渐渐舒展。

    原来那些溃逃的蓝血人突然大批量死亡,幸存者血液恢复了正常红色。

    更奇妙的是,漠北草原上长出了一片银白色的树林,凡是靠近的女子都会梦见母皇与父后。

    备马。我系上母皇的猩红披风,朕要亲自去看看。

    当我们驰出皇城时,夕阳正好。

    官道两旁的田野里,农妇们直起腰向我们挥手。更远处,新建的女子书院已打下地基,一群小女孩在工地上帮忙递砖块,笑声随风传来。

    我摸了摸怀中的青铜面具,突然明白母皇那句话的含义——

    女子之治,从不是一人一世之功。

    就像那田间的麦浪,一茬倒下,自有新芽破土而出。

    而我们,终将千秋万代。

    [全文完]

    番

    谢明允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看着高楼大厦和匆匆行走的人群,眉头越皱越紧。

    寰儿,这就是你说的‘进步’的世界谢明允指着路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对着电话怒吼,而他的女助理低着头,抱着厚重的文件,连反驳都不敢。

    周寰干笑两声:这个嘛……现代确实比古代开放很多,女子可以读书、工作、自由婚嫁……

    谢明允冷笑一声:然后呢

    他抬手一指不远处的地铁站,一个年轻女孩穿着短裙走过,几个男人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偷拍。

    女孩加快脚步,却没人阻拦那些男人。

    在咱们大周,当街调戏女子,轻则杖责三十,重则流放边疆。

    怎么到了这儿,反倒成了‘正常现象’

    周寰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这个……现代讲究‘自由’,有些事不好管太严……

    谢明允冷哼一声:自由我看是放纵男人欺负女人还差不多。

    他们走进一家咖啡厅,电视上正播放新闻:

    【某知名企业高管被曝性骚扰女下属,公司仅给予‘内部警告’处理……】

    【女子因拒绝相亲被父母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全职太太离婚后净身出户’案件持续发酵,网友热议‘家庭主妇是否算劳动’……】

    谢明允盯着屏幕,脸色越来越黑。

    寰儿,你当年登基时,第一道法令就是‘凡欺辱女子者,视同叛国’,怎么到了这儿,女子被欺负了,反倒还要被骂‘不够检点’

    周寰揉了揉太阳穴,叹气:现代的法律……确实还有漏洞。

    谢明允冷笑:漏洞我看是故意留的吧

    他翻出手机,随手搜了搜职场性别歧视,结果跳出一堆新闻——

    【某公司招聘要求‘限男性’】

    【女员工怀孕后被变相降薪】

    【同工不同酬现象依然普遍】

    谢明允越看越气,把手机往桌上一拍:这还不如咱们大周!至少在大周,女子若受欺辱,可直接告官,官府若不受理,你就会亲自过问,再不济还有昭阳!

    周寰无奈:现代讲究‘法治’,但执行起来……确实还有问题。

    谢明允眯起眼:寰儿,你当年能带着一群女子推翻天道,现在难道就看着她们继续被欺负

    周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谁说我要看着了

    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既然来了,那就……再来一次改变,也无妨。

    谢明允挑眉:哦你打算怎么做

    周寰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印着——

    【XX女子权益基金会

    |

    理事长:周寰】

    先从立法开始。她轻声道,然后……让那些欺负女人的男人,重新学学什么叫‘敬畏’。

    谢明允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像话。

    窗外,阳光正好。

    而历史的齿轮,似乎又要开始转动了。

    只有我,不知道好不容易操劳一生,想着死后投胎到富贵人家,一生不再操心,却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母皇和父后两眼放光的看着自己。

    哦豁——

    我闭了闭眼,行吧,继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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