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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2.

    说完,我和小瑶便匆匆回到了教室,准备参加那场备受瞩目的绘画比赛。

    小瑶向来绘画天赋异禀,笔触之间灵动自如,速度又快,完成的作品质量上乘,拿下第一几乎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果不其然,她很快便完成了画作,轻轻放下画笔,便径直出了教室。

    我则带着小瑶找到了学校的负责人,神色凝重地说明了日后不再上课的决定。

    随后,我们匆匆赶回住处,简单收拾了行李。

    拿上之前辛苦存下的钱,便踏上了前往南方的列车。

    而另一边,小瑶的班主任见状心生疑虑,急急忙忙地回到办公室。

    想要询问情况,却被告知宋奕承已经陪着谢婷婷和她的女儿西西进了比赛场地。

    为了确保比赛的安静进行,任何工作人员都不被允许进入。

    班主任心急如焚,在门外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在比赛场地里,宋奕承看似在关注着谢婷婷的女儿西西画画,可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越发焦躁,想要立刻去找到我和小瑶,刚准备起身,手却被谢婷婷紧紧握住。

    “奕承,你怎么了?”

    谢婷婷疑惑地看着宋奕承,

    “你要去哪?我陪你?不过很着急吗?西西的画还没完成呢。”

    宋奕承不想让谢婷婷难堪,只能耐着性子等着西西画完。

    可他越看西西画画,越觉得她姿势别扭,画出来的画也不流畅,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

    终于等到比赛结束,宋奕承再也顾不上谢婷婷和西西,起身就往外走去。

    等候在门口的班主任一见到宋奕承出来,便急忙迎了上去,把我和小瑶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他。

    宋奕承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

    在他看来,不过是没陪小瑶去看她画画,我和小瑶却像两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这瞎折腾。

    追上来的谢婷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喜,随后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轻声细语道:“奕承,你也别太担心啦,说不定他们就是跟你闹着玩呢。”

    宋奕承点了点头,可心中的烦躁不安却如野草般疯长,怎么也压不下去。

    于是,他让谢婷婷和西西自己回去,自己则匆匆上了车,一路疾驰赶回家。

    他站在门口,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心情,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家里的一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微微松了口气,心想我和小瑶应该真的只是闹闹脾气罢了。

    算了,他也觉得自己有错,等我和小瑶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们。

    他突然想起小瑶之前一直念叨着想要一套画具,于是又转身出门,直奔画材店,精心挑选了一套价格不菲、品质上乘的画具。

    在挑选画具的过程中,他的思绪飘远。

    其实小瑶刚出生的时候,他就想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可谢婷婷当时劝住了他,

    “奕承,你想想身边有多少人是为了你的钱和权势才凑上来的,要是你这么早就告诉了她,她欲望变大,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按我说,就得一直装穷,好看看她的真面目,等时机到了再告诉她们真相。”

    宋奕承当时觉得谢婷婷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一直隐瞒到现在。

    可这都过去七年了,他也知道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所以,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他满怀期待地推开家门,可屋内却黑漆漆的,没有以往那令人心安的灯光。

    宋奕承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了神。

    以前不管怎样,我和小瑶都不会这么晚还没回来的。

    他想起我藏钱的地方,急忙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空荡荡的,一分钱也没有。

    心中的不安瞬间成了真,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我和小瑶真的走了!

    宋奕承赶紧叫来自己的助手,让他们立刻去查我和小瑶的去向。

    自己则飞身上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去了学校,敲开了学校负责人的门。

    负责人一脸不解,

    “宋先生,我记得你好像是小瑶的爸爸,难道你不知道,下午比赛结束后,她妈妈就替她退学了。”

    闻言,宋奕承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猛地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墙上。

    “她怎么会背着我偷偷给小瑶退学呢,明明她最在意孩子读书了......”

    宋奕承喃喃自语,眼神有些恍惚。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曾经的家。

    看着那破旧却干净温馨的家,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虽然环境艰苦,可我们一家人仍旧很开心,像两束光,照进了他的心中,一直温暖着他。

    他想起了小瑶小时候蹒跚学步的样子,想起了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数星星的夜晚,那些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可如今却物是人非。

    这时,助手回来了。

    助手说没有查到我和小瑶的去向,但却知道了我们为何要走。

    “老板,三天前你给谢小姐和她的女儿挑选画具时,我和小瑶都在场,想必是看见了。”

    “而且,那天谢小姐要找的绣娘,正是她。”

    助手小心翼翼地说道,

    “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谢小姐说,要是小瑶能跟着她,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跟着你们吃苦了。”

    宋奕承愣住了,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冰窟。

    他装穷的事情被发现,可能我还不会那么生气,可他还记得那天自己说了什么。

    他说,他没有小瑶这样愚蠢的孩子。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发了疯似的推倒桌子,大声吼道:

    “再给我去查!查她们到底去了哪里!还有,把谢婷婷给我找来,我要问个清楚!”

    宋奕承枯坐了一晚,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第二天,谢婷婷带着精心准备的早餐,带着西西前来探望。

    一进院子,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赶忙把早餐放在地上,想去扶宋奕承,却被宋奕承用力推倒在地。

    “滚!”宋奕承怒目而视,声音冰冷如霜。

    谢婷婷脸色微黑,心中涌起一股不悦,但还是强行压住,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

    “奕承,我不过是关心你,你这是为何?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放弃我们相处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顾欣蓝也真是的,一言不发带着孩子就跑了,平白让你闹心。”

    这话听起来很熟悉,显然是常说的。

    可这次,宋奕承却没被她的话迷惑,反而冷冷地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滚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跟小瑶说了什么,让她这么决绝地离开!”

    谢婷婷被宋奕承阴森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自然不敢多说,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后来,谢婷婷还不死心,还想继续找宋奕承。

    可她寄来的信件和派来的助手统统被宋奕承打发回去,并且交给了她的丈夫。

    宋奕承还特意交代,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妻子,别再让她出来兴风作浪。

    谢婷婷的丈夫看到妻子对别的男人如此上心,怒火中烧,打断了谢婷婷的一条腿,让她只能在家反省。

    后来因为医治不及时,谢婷婷的一条腿也跛了。

    至于宋奕承,他要回了送给谢婷婷女儿西西的画具,还把送给谢婷婷的所有东西都收了回来,让谢婷婷的丈夫狠狠破费。

    结果被谢婷婷的丈夫抓住把柄,在公司里被排挤到了边缘的位置,生活陷入了困境。

    而南方的生活与我和小瑶再无关联。

    我们来到这里,我依然以做手工为生。

    南方人很喜欢我独特的手工制品,加上我的设计总是推陈出新,生意越发红火。

    很快,我就攒够了钱,送小瑶去学画画。

    小瑶也很争气,在画室里表现突出,每次都被老师夸赞。

    她的画作不仅色彩鲜艳,而且意境深远,还被画室的老师收为亲传弟子。

    一晃七年过去,小瑶从小不点长成了翩翩少年,不仅学识渊博,画画更是自成一派,闻名遐迩,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求他一幅画。

    随着名声越来越大,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一天清晨,我和小瑶住的院子大门被敲响。

    打开门一看,是许久未见的宋奕承。

    他面容憔悴,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眼神中满是疲惫和悔恨。

    “欣蓝,小瑶......”一见到我们,他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小瑶眉头微蹙,“宋先生,请问找上门来有何贵干?”

    宋奕承看出了我们的不耐烦,忙从怀中掏出一方精致名贵的砚台,献宝似的递到小瑶面前,“小瑶,你之前想要的砚台,爸爸给你买来了。”

    “我听说你现在不画《江南烟雨图》了,但爸爸记得你以前很想画给爸爸看,你现在画,爸爸现在看,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和一丝微弱的祈求。

    我冷笑地看着他,“七年前那么多时间你不关心,七年后倒是想起来了。”

    小瑶面色如常,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但说出的话却像利刃一样刺入宋奕承的心。

    “不,宋先生,我已经不再是小孩,也不需要砚台了。”

    “更何况,您以前看不上我,还亲口说过没有我这个儿子。”

    “七年前您和谢婷婷纠缠不清,对她女儿好,还故意装穷让我们受苦,所以,我们都不要你了。”

    “不是的,对不起......”宋奕承摇着头,还想解释,却被小瑶打断。

    “宋先生不必道歉,毕竟我们毫无瓜葛。”

    小瑶说得缓慢,却坚定,带着无法更改的决心。

    宋奕承自然也听出来了,所以他眼眶通红,捂着脸,无助地蹲下去,留下了痛苦的眼泪。

    “之前是我不好,不能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我嗤笑一声,

    “要是世上有后悔药,就不会有那么多后悔的人了。宋奕承,你自己种下的因,就要自己承受苦果。”

    “妈妈,快点走吧,画室老师还在酒楼等着我们呢。”

    小瑶的催促声响起,我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宋奕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上了车。

    往事如风,皆消散在风中。

    过往的苦闷被抛在身后,前方一片光明。

    我们驶向新的生活,而宋奕承则留在原地,承受着自己种下的苦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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