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异坟/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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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又是阴天,怎么每年清明都是阴天,真奇怪!

    孩他爸,你儿子好了没,我们约的九点,要出发了!

    真是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杜桂兰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她火冒三丈!

    臭小子,还在打游戏,除了天天打游戏,还会什么!

    我看你是给鬼上身了!

    杜桂兰出去一会儿后,又走进了房间,手上拿着一个杯子。

    臭小子,把这杯符水喝了!

    我不喝!

    喝!

    杜桂兰怒目圆睁,一只手禁锢住唐洛明的双手,另一只手拿着杯子往唐洛明嘴里灌。

    咳咳咳!

    灌完最后一滴后,杜桂兰松开唐洛明,

    给你三分钟,赶紧下楼,门口等你!

    还有这片黄皮叶,带身上,回来前记得扔掉,千万别带回家,知道没!

    唐洛明迷茫地点了点头。

    嘟嘟嘟!

    杜桂兰摇下车窗,向着旁边并排停着的两辆车喊道:

    大伯父,二叔,我们好了,出发吧!

    三辆车向着小镇的郊区驶去,天依旧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机。

    一个小时的车程,三辆车来到一座山林的入口,入口被一个铁栅门给锁了起来,周围荒无人烟。

    唐奕你没带错路吧我们太公被埋在这种荒山里二叔唐时问道。

    肯定没错,我爹很多年前带我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还没这个铁栅门。

    那现在这山是被封了吗我们怎么进去二婶于艺琳也疑惑道。

    确实是个问题,只能找找有没有别的路了。

    没别的路,我看了一圈了,都是护山墙,根本爬不上去。唐时环顾四周,分析道。

    看来这台阶是唯一的路,怪不得只在这设扇铁门。唐奕也认同。

    唐沐你有办法吗唐时问道。

    咦门好像开了杜桂兰指着铁门提醒道。

    嗯怎么回事,刚刚还关着的。

    好像本来就是虚掩着的,被风吹开了。上前查看的唐时解释道。

    得来全不费工夫,走吧!

    众人顺着台阶登上山林中,进到山林,没有方向,没有标记,只有地上的断枝,野草,还有被拦腰折断的树木。

    五个人中,只有唐奕来过,所以他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人则负责拿祭拜的物品。

    唐奕,你来的时候还小吧,你真的还记得路唐时问道。

    大概吧,当初也是从台阶上来的,然后我记得是先往前走,到了一片很空旷,没有树的地方再向右走一段距离就到了。

    你记得就好,在这种地方迷路可是很危险的。

    我当然知道,你没看我边走边在树干上刻印记了吗有备无患。

    你倒是稳健。唐时夸赞道。

    老婆小心,这有点斜。

    唐时拉着于艺琳爬上陡坡。

    唐沐帮帮我,我也有点上不去。

    杜桂兰往上伸出手,但没有回应。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杜桂兰怒骂了一声,自己抓着一旁的一根小树干爬了上去。

    臭小子,把手给我。

    上了去的杜桂兰把坡下的唐洛明拉了上来。

    看到众人都安全上来后,唐奕继续往前带路。

    唐时打趣杜桂兰道:

    你们夫妻怎么了,吵架了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说开了就没事了。

    吵什么吵,就他那怂样也配跟我吵!

    看得出来杜桂兰是个急性子,家里不管大事小事,她都是话事人,谁敢忤逆她,她就跟谁急。

    一路无话。

    随着众人越来越深入树林,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同样的树,同样的草丛,同样的断枝。

    如果没有留下记号,迷路是在所难免的。

    唐奕,没走错路吧唐时谨慎地询问道。

    肯定没有,不远应该就是一片空地了。

    就算迷路了也没事,回头就是我做的记号,按照记号肯定是能走出去的。

    唐奕一边充满信心地回答,一边回头望向自己先前做的标记。

    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找不到自己之前做的记号了!

    一滴汗从他的额头流下,划过他的脸颊。

    他不相信,因为离他留下印记的那棵树与他相隔最多五米不到。

    唐奕转身往后走去,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看错了。

    怎么了唐时看到唐奕突然转身往后走去,疑惑地问道。

    唐奕没有回答,他按照印象走到先前做标记的那棵树旁。

    看到树的枝干上被石头划出的一道明显的三角痕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胸脯才向大家解释道:

    没事,我看错了,以为标记消失了。

    唐时哈哈大笑,打趣道:

    我们一家几兄弟里面,你是最稳健的,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没事了,继续往前走吧。

    唐奕一开始转头,他很确定自己没有看到树上的标记,难道是角度问题吗

    他的心里感觉很奇怪,但并没有纠结,毕竟一晃神看错是很正常的事。

    一行人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不久就到了唐奕之前说过的空地。

    穿过空地,再向右走去。

    右边草丛密集,长到人的腰间,没有一条明显的路,只能靠唐奕一步一个脚印开辟出一条小道。

    众人跟着唐奕一起往里走去,有了这条小道,等下原路返回就不怕找不到方向了。

    你们太公怎么被葬在这种荒山里了于艺琳好奇地问道。

    唐奕挠了挠脑袋,缓缓说道:

    当年我们家就在这座山旁边的一个村子里,那时唐时和唐沐都没出生呢,所以不清楚情况,村子里的人去世后都是被葬到这里的。

    啊那太公不是有很多邻居

    对的,而且以前的墓都是很低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已经被土石掩盖住了。唐奕补充道,反正肯定是和我当初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那岂不是等一下我们还要找于艺琳不可置信道,那找错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那就只能【有怪莫怪】了。杜桂兰一脸无奈地说道。

    很快,众人来到一片崎岖不平的山地上,没有杂草,没有灌木丛,空空荡荡。

    但四周却长着一棵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有高有矮,树干很扭曲,树根蔓延到泥土中,与泥土岩石相辅相成。

    而墓,

    却一座也没看见。

    唐奕,你确定你没走错这也不像墓地的样子啊,一座墓碑都没看见。唐时问道。

    唐奕环顾了四周,点了点头道:

    没走错,当年这里就是我们村子的墓地,所以特地把这片地的杂草和灌木丛都除掉了,一劳永逸。

    那这里这么大,我们从何找起

    当初我来的时候,我父亲为了方便下次来更容易找到,特意在一棵小树干上绑了一条红色的丝带。

    不是唐奕,你逗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红色的丝带可能早就断了吧唐时说完,又朝唐沐道,你说是吧

    没等唐沐回答,杜桂兰突然开口道:

    喂!你们说的红丝带,是那棵小树干上绑着的那条吗

    众人听闻,立马转头看向杜桂兰指着的方向。

    只见一条细长的红丝带被结实地绑在一棵小树干上,并且随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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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没......

    唐奕有点诧异,这确实超出他的认知了,二十几年,怎么可能......

    唐奕走向前去,伸手抓起红色丝带,很光滑,很鲜艳,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就像新绑上去的一样。

    这......唐奕转头看向众人,想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原因。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莫名有些惨白,好像都被眼前出奇的景象给吓到了。

    有怪莫怪......可能是先祖们希望我们常回来看他......杜桂兰喃喃道。

    不知道她的解释是因为她迷信,还是因为想让自己安心。

    别想这么多啦,早点祭拜完太公,早点走!

    唐时乐呵道,貌似是想缓解众人紧张的心情。

    众人各自拿着一把兵工铲,在红丝带小树附近挖着。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杜桂兰边用兵工铲铲着脚下的泥土,一边喃喃道。

    天突然暗了下来,一阵阴风吹过,唐洛明打了个寒颤。

    还是十五岁的他,自然没有被分到兵工铲,他只好站在一旁,看着长辈们奋力挖着土。

    而另一个无所事事的就是二叔的妻子,于艺琳。

    小明,今年几年级了呀于艺琳走到唐洛明身旁,问道。

    来了,又来了,一年见不到两次的亲戚,又来问一些无聊的问题了。

    唐洛明心里吐槽道,但表面还是笑着回答,初三了。

    成绩怎么样啊能考上高中吧

    不怎么样。

    听你妈说,你在家一有时间就玩电脑,少玩点咯,你现在这个年纪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考个好大学,有的是时间玩,考上一个好大学,以后找份......

    唐洛明脸上仍然微笑着,但是他的脑子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于艺琳的说的话上。

    他看着母亲,拿着铁铲一下一下地往地上铲去,地上逐渐被铲出了一个小土坑。

    不知怎的,唐洛明竟看入了神。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弥散在了世间,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挥舞的铁铲和越来越深的土坑。

    咣!

    一声铁铲碰到坚硬物体的声音响彻云霄。

    随即便是杜桂兰兴奋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这里有个墓碑!

    唐洛明被声音拉回到现实,只见众人围在杜桂兰挖出的土坑里。

    里面则是在土里露出一角的平滑花岗岩。

    杜桂兰拨开墓碑上的泥土,墓碑的大体形状慢慢显现出来。

    形状大体呈方形,墓碑中间刻上了前人的姓氏,但因为岁月的蹉跎,刻痕已经很模糊,只能看清一个‘氏’字。

    咦这是什么

    杜桂兰将墓碑上的泥土完全拨开,除了墓碑外,还有一个圆环出现在了她面前。

    杜桂兰将‘圆环’拿起,放到面前仔细地端详着。

    虽然黑乎乎的,满是泥土,但这手感,明显是一枚戒指!

    杜桂兰手一抖,戒指重新掉回了墓碑上面。

    我...我们...是不是找错了!杜桂兰略显慌张地问道,怎么会有...戒指

    唐奕也很疑惑,只好凑近到墓碑上,希望能认出氏上面的字。

    等一下!找错了!

    唐奕凑近一看才发现端倪,尽管没认出‘氏’上的字,但是这笔画顺序怎么可能是‘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是把别人的墓给挖出来了

    这不会是那个人的墓吧

    唐时这时冷不丁地蹦出一句话来。

    什么谁...谁的墓你别吓人......

    于艺琳假装镇定地问道。

    就是,小时候我爸跟我说的......以前他还住在这个村子的时候,有一户人家的儿子有一天走失了。

    全村人都在帮忙找啊,从中午找到晚上,但是都没找到那孩子的踪影。

    你们知道,最后在哪找到那孩子了吗

    啧,你说就说,还问什么杜桂兰埋怨道。

    唐时尴尬地笑了一声,吞了口口水,继续缓缓开口说道:

    在从村进山的山道上!

    而且死状十分惨烈,像是被某种猛兽撕咬过!

    最奇怪的是,那条山道早上就有人去找过了,但是并没有看到那孩子的尸体......

    有可能是被野兽杀了后,它想把他带回自己的巢穴中,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在野兽转移的途中掉在那的。

    唐奕试图从合理的方向解释这一件莫名的事情。

    唐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这件事还没结束。

    孩子母亲知道孩子死后,第二天,也因为悲痛过度上吊自杀了。

    那时候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据我爸说,那女人的墓就安在了我们的太公边上。

    你是说,这墓的主人是......

    唐明没有回答,只是又点了点头。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杜桂兰嘴里一直喃喃道。

    要不我们给她上炷香吧我们这样敲了门就走好像不太好

    于艺琳询问道。

    好,于情于理,都是我们的先辈,上炷香再走吧。唐奕也同意。

    杜桂兰从一袋祭拜的物品中掏出了十五支香,五长十短,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每个人都往墓碑前的泥土里插入一炷香,分别两短一长,然后虔诚地对着墓碑拜了三拜,嘴里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杜桂兰走到唐洛明身前,将手里仅剩的一炷香递给他,快去上香,记得诚心一点。

    唐洛明不情愿地走到墓前,把香上在了墓前的土堆上,

    突然!

    一声雷声响起,像要将这天地炸得天崩地裂!

    唐洛明一哆嗦,摔在了墓碑上。

    杜桂兰连忙慌张地将摔在墓碑上的唐洛明扶起,大声埋怨道: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雷声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赶紧拜一拜先辈,让她原谅你!

    唐洛明撇了一个白眼。

    杜桂兰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扇了一下唐洛明的后脑勺,骂道:

    认真点!

    只见唐洛明双手相合,举于胸前,一上一下......

    而杜桂兰则在一旁呢喃道:

    有怪莫怪,小朋友唔识世界......

    完事后,众人花费了一些时间终于找到了太公的墓碑。

    众人仔细地清理干净墓碑,

    然后送花,上茶,上酒,上香,烧金银珠宝一条龙,

    最后每个人都虔诚地拜一拜,祭拜就算完成了。

    天昏昏暗,预示着倾盆大雨即将来临,好在原路返回时没有出现差错。

    就在众人上了车,开始回程时,磅礴的大雨袭来,漫长的道路虽然没车,但也没人敢开快。

    在雨中三辆车,一辆接一辆,但因为雨太多大,只能稍稍看到前面车的尾灯。

    渐渐地,最后的那一丝亮光也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磅礴的大雨和那轰鸣的雷声。

    不知怎的,可能是通宵玩游戏太困了,唐洛明的眼睛迷离起来,然后缓缓地合上......

    嗡——

    耳朵听到一阵轰鸣声,然后是一声炸雷,

    唐洛明猛地乍醒,迷茫地环顾着四周。

    ......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书桌,熟悉的电脑......

    我这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刚刚不是还在车上吗

    我怎么一点下车回家走进房间的印象都没有。

    正当唐洛明还在疑惑不解时,房间门外传来了杜桂兰的声音,

    儿子起床吃饭啦!

    杜桂兰见没有回应,便再敲了敲门,继续说道:

    快点来噢,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噢,不然饭菜要凉啦。

    然后是脚步一声一声远离的声音。

    唐洛明看着门口,挠了挠头,今天清明不都是吃拜神的鸡肉的吗

    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他走出房门,因为下雨天,整个房子昏昏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唐洛明不知道为什么不开灯,但平时这些事情都是杜桂兰说了算的,他也懒得提出什么建议。

    他缓步走到餐桌,坐在了他平时的位置上。

    整个房子漆黑一片,只有一盏煤油灯放在餐桌上,用微弱的灯光照亮着桌子四周。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落在窗户上,就算这么久过去了,雨势也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

    一道电光闪过,杜桂兰的脸瞬间在黑暗中呈现出来,

    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青白,没有任何表情,就这呆坐在椅子上......

    轰隆!

    惊雷随即到达,唐洛明的心脏莫名加速。

    很快,房间四周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妈唐洛明轻声问道。

    房子很安静,只有那台老旧电视在发出着尖锐的电流声,欢迎收看新闻联播......

    一阵沉默后,杜桂兰的声音响起,但却有一丝僵硬,

    儿子......怎么啦......吃饭呀......饭菜要凉了......

    唐洛明心中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不是对鬼怪的恐惧,也不是对灵异的恐惧,

    而是一种来自于他日常最熟悉的事物,

    带给他的陌生的恐惧。

    就像照镜子的时候,你抬起的是右手,但镜子里的你却抬起了与你相反的手......

    唐洛明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刚想开口,不料却被那台老旧的电视机给打断。

    每到雨天,打雷,这台老旧电视的屏幕总是时不时会闪出雪花。

    近日...戒网瘾学校...的秘密...被揭露,许多孩子...惨遭...毒手...家长后悔...万分...

    唐洛明听着雪花电视发出的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感觉整个人身处于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并不属于自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装着镇定,向杜桂兰问道:

    爸爸了他怎么还不来吃饭声音带着颤抖。

    你爸他太困了,去睡觉了,要不你去叫醒他吧

    杜桂兰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僵硬的感觉也消失。

    就连电视机的雪花屏也消失了,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

    唐洛明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往杜桂兰和唐沐的房间走去。

    突然,

    他的手被抓住!

    唐洛明猛地一回头,看到是杜桂兰,才松了一口气。

    是我太敏感了吗

    除了我妈还能有谁抓我。

    唐洛明一边自嘲,一边问杜桂兰,怎么了

    房子太黑了,把灯拿上,别撞着了。

    杜桂兰从桌上拿起那一盏煤油灯。

    灯光下杜桂兰的手也是惨白惨白的,但手指却异常纤细,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多岁女人的样子,

    无名指上还带着一枚精细的金戒指,不过这好像不是当年我爸求婚时用的戒指......

    没有多想,唐洛明接过煤油灯,缓步走到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喊道:

    爸,起床,吃饭了......

    无人回应......

    唐洛明只好开门走进房间里。

    他举着煤油灯,凭借着那微弱的光线,来到床边。

    再次轻声喊道:

    爸

    没有回应......

    提高音量,爸,起床了!

    仍旧没有回应......

    唐洛明困惑不已,他的父亲睡眠质量这么好

    他索性直接凑到床上,准备伸手把父亲摇醒,

    等一下......

    床上没人!

    他匆忙掀开被子,手禁不住地颤抖,

    床上......

    空空如也......

    你爸他太困了,去睡觉了,要不你去叫醒他

    杜桂兰刚才的话突然出现在唐洛明的脑子里,

    可是......

    床上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怎么会!

    唐洛明环顾四周,然后走到厕所,

    依然没有找到唐沐的身影。

    怎么会......

    怎么会......

    唐洛明找到一张梳妆台,把煤油灯放在了上面。

    透过梳妆台上的镜子,唐洛明看到了自己惨白的面孔。

    春季下雨天的闷热难耐,让此时的他汗流浃背。

    从他在书桌上醒来后,发生的事情都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始终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面前消失的父亲是如今最大的问题。

    杜桂兰为什么说唐沐在睡觉

    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在隐瞒什么......

    唐洛明准备用手机打一个电话给唐......,

    等一下......

    我爸叫什么来着......

    我......有爸吗......

    一股浓厚的迷茫感弥漫上唐洛明心头。

    在一阵茫然中,他的手伸向裤袋,

    但从裤袋掏出来的,

    竟不是手机......

    而是,

    那一片黄皮叶!

    杜桂兰的声音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还有这一片黄皮叶,带身上,回来前记得扔掉......

    突然!

    脑海的声音照进现实,

    千万别带回家......

    唐洛明手一抖,黄皮叶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他惊恐地看着梳妆台上的镜子,

    杜桂兰就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面无表情,

    嘴里还在继续喃喃道:

    千万别带回家......千万别带回家......

    妈

    唐洛明转头喊了一句。

    ......

    哎!乖儿子!

    只见杜桂兰脸上突然出现一个温柔慈祥的笑容,然后便张开双手,顺势想要抱住面前的唐洛明。

    这不对!这不对!

    唐洛明在心里呐喊,究竟是哪里出现错误了!

    他抓住了杜桂兰展开的双臂,大喊,

    你绝对不是我妈!

    就在这一瞬,

    杜桂兰的表情应声而变,

    那温柔慈祥的笑容,

    瞬间转变成了愤怒凶狠!

    啊——啊——

    杜桂兰的口腔中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突然变得像尖刺一般,

    随着她猛地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儿子!

    尖锐的爆鸣声再次响起,

    杜桂兰的双手逐渐接近着唐洛明的脖子!

    唐洛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阻挡着伸向他脖子的双手。

    随着手越来越接近,那双尖刺般的双手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的两只无名指上,

    竟然......

    都带了戒指!

    难道.......

    唐洛明心里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来不及多想,现在直觉告诉他,

    他得把那一枚金戒指取下来!

    但是,他的力量远不及面前的杜桂兰。

    他果断松开双手,快速低头,躲过了那一双尖刺,然后向着卧室外跑去。

    他破门而出,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全身都因为肾上腺激素飙升而异常敏感。

    可面前的一幕,让他无法相信自己仍处于现实世界当中。

    整个屋子像被附上了一抹猩红的保鲜膜,宛如恶鬼横行的罗刹地狱一般。

    唐洛明没有停留,继续向玄关跑去,他不相信房门外还是这幅景象!

    开锁,拉门......

    但门外楼道宛如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怎么可能!

    身后的杜桂兰已经逼近,无法犹豫,

    唐洛明只能拔腿就跑。

    儿子——

    一声拉长的尖锐爆鸣声袭来,唐洛明瞬间头晕脑胀。

    他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只见,身后哪还是杜桂兰的身影,

    而是一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脸上还有三个血窟窿的女鬼!

    她举着利刺般的双手,快步向着唐洛明冲来,甚至在地上留下了她的血脚印!

    恐惧,害怕,着急,无助,绝望......

    唐洛明顾左拐右转,但这栋楼就像一个迷宫一样,永远找不到出口。

    紧急情况下,唐洛明被迫躲进了厕所,锁上了厕所门。

    闭上眼睛,希望再次睁开眼一切都恢复正常,一切都是一场梦......

    脚步声越来越近......

    唐洛明清楚地感知到,她就在门外!

    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屏住了呼吸。

    啊——

    尖锐的爆鸣声再次袭来,唐洛明的大脑里好像被灌入了铅,沉重得无法思考,甚至无法超操控自己的身体!

    但所幸的是,脚步声好像慢慢消失了......

    唐洛明紧张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全身袭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感。

    他一只手捂住口鼻,小声地哽咽着,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

    唐洛明扶着门,站起身,

    谁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唐洛明小声喃喃道。

    他慢慢打开厕所门,准备逃出这栋楼,到外面,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咔嚓。

    门开了......

    但,

    一个身影就站立在门前!

    儿子——

    尖锐的爆鸣声覆盖了整栋大楼!

    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双尖刺般的手猛地抓住了唐洛明的脖子。

    唐洛明全身突然传来一股触电般灼烧的痛感。

    他感觉到霸道的高压电流在肆意的侵蚀他的身体,伴随的是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

    随即,

    一股窒息感瞬间充满他的全身,

    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流落,

    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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