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觉得收到的魅魔太粘人，找商家退货。按要求拍了去除外包装（衣服）的全貌视频。
结果商家收到后，拒绝退款。
说送回来的是个百分百纯度有机人类。
我:
1
我是一名魅魔测评博主。
听从网友建议下单，然后进行全方位细致的测评。
身高，体重，身材，长度，耐久……
都在我的考察范围内。
某天，我接到了一个商家的广子。
他们让我拉踩一下目前最高销量的魅魔品牌:
江姐，他们演都不演了，魅魔调的那么好让我们怎么活!
都说我们家魅魔贵，那我问你，魅魔店去掉租房成本、水电成本、物流成本、技术投入成本、机器设备购入成本、机器维修成本、原材料成本、一家八口吃饭成本、小孩上补习班成本、家里老人生病住院成本还觉得贵吗
我面不改色:贵。
以我的收入，五年才买得起一只魅魔。
但看到商家六位数的转账，我眼前一亮，变如脸:
不贵。是他们这些年没有努力。
2
当晚的直播我就拉踩了销量最高的那个店铺。
身后的两只魅魔静静跪坐着，我手里拿着卷了两圈的小鞭子，抬起其中一个的下巴:
这种尾巴搭在后面，随意摆弄很乖，不反抗的，就是好魅魔。
弹幕有人质疑:
太温顺了，玩着会不会觉得太寡淡啊
我使了个眼色。
让房管把这人毕业了。
弹幕乱成一锅粥了:
学姐飞起来。
学姐毕业论文这么短。
江姐的测评还敢质疑最权威了。
……
直播间流量因为争执，直线攀升。
没有被我夸的魅魔不满地闷哼了一声，心形的尾巴尖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地面，发出甜腻的声响。
他仰头看着我，眼里跳动的粉色心形让人目眩神迷。
……这是一只顶级魅魔。
我慌忙别过视线，继续昧着良心拉踩:
这家可能销量太大了，质量真的良莠不齐，大家别从众买了，说不定你收到的就是残次的那批。
被我夸奖的那只魅魔昂首挺胸的，很骄傲似的。
但眼里的呆傻还是藏不住。
嗐。
幸好我提前用黑色眼罩给他系住了。
不仅挡住了他不算顶级的面容，也藏住了他智慧的眼神。
顺带还能加点氛围感。
傻魔有傻福。
我测评的这只已经有很多富婆要预定了。
他不舍的用脸颊蹭着我的手背，技巧生疏，但胜在真诚。
……
而无人在意的镜头角落，被我拉踩的魅魔眼里侵略性越发深刻。
他滑腻的尾巴缓缓缠住我的脚踝，又趁我不注意收紧。
力道还是有的。
正在直播的我被吓得惊叫了一声。
弹幕:
还以为进错直播间了。
这对吗
……
我不安地撩了把头发，有些生硬地解释道:
不好意思，旁边有拍摄设备倒了，吓我一跳。
3
关闭了直播间后，我把推荐的魅魔打扮好，准备送走。
而另一只魅魔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醋意根本掩盖不住。
……
为了缓解尴尬，我小声问他:
你叫啥呀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里的浅淡心形图案随眼波流转，让人移不开视线:
程翊之。
嚯，还挺高冷。
怎么魅魔里面也有装货。
我倒是听说过，一般低等的魅魔不会有名字的。
都是等主人取。
这家伙有名字，还那么聪明，不是一般的小魅魔。
他歪了歪头，伸手勾了下自己的衬衫领子示意我:
肩带。
最近温度反复，我穿着开衫直播。
才意识到肩带露出来了。
啊……谢谢。我低头整理。
再抬头时，发现他闭目假寐，连耳尖都红透了。
什么嘛，明明在害羞。
尾巴快摇成螺旋桨了。
别以为藏在身后我就看不见。
灯光打下来，他身后尾巴晃动的影子很明显啊。
4
我只负责测评魅魔，不养魅魔的。
所以把推荐的那只卖出后，我开始准备把程翊之退了。
而他此刻刚给我做好饭。
四菜一汤。
我愣住了:
早饭吃这么好，日子不过了
他好像不理解人类的梗，思忖了片刻:
你有和我过日子的打算
呃。
我藏住了和商家商量退货的聊天记录。
而他垂下眼帘，抬手楷去了我嘴角沾到的一点儿饭粒。
温润的指腹微微有点粗糙，带起我一阵颤栗。
不回答也没事，先吃饭吧。
5
家里总有一只魅魔也不是事。
毕竟由于我职业的特殊性，总会接别的魅魔回来。
而魅魔显然是一种占有欲很强的动物。
他们会和信任的人缔结契约，基本上是一眼万年的。
程翊之这人很古怪，尤其如此。
在接广宣传一款粘人的魅魔时，他把我用来做道具的红酒喝了。
昏暗的氛围灯下，
他穿着黑衬衫，斜靠在酒柜旁。
剪裁得体的西裤包裹住匀称笔直的双腿。
酒杯轻晃，他饮酒时喉结上下滚动，连眼尾都抹上了一点欲色。
弹幕已经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了:
哇后面的那只是哪家的啊，简直主人级别......
江姐别介绍了，后面那只卖吗
也不卖，光馋人……
主播主播，你安利的魅魔还是太吃经济了，有没有什么实惠又带劲的推荐。
……
我安抚地摸了摸粘人魅魔的脑袋。
他委屈的要哭了:
姐姐，你怎么还有别的魅魔……
他们是不是和你一样，都不喜欢我。
真是忍无可忍了。
就在我准备站起来和程翊之爆了的时候，
他缓步走到我身后，
双手轻轻按下了我的肩膀，凑近摄像头:
我不出哦，我是主播的自留款。
6
晚上我和商家扯皮退货。
商家却说让我拍魅魔全貌视频。
要确保完好无损才能退。
……嘶。
这要怎么拍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顾虑，商家发了更详细的要求过来。
总结一下，就是去除外包装，360度环绕拍摄商品全貌。
我看的龇牙咧嘴。
上去给人去衣也太有辱斯文了。
离谱到小生手起刀落变成小女子。
没办法。
我有些为难的敲响了程翊之的房间门。
他刚洗漱完毕，头发一绺一绺的，还在滴水。
整个人散发着浅淡的香气。
怎么了他用浴巾擦去下巴的水滴，挑了挑眉。
我目光移向我们旁边的地面，有些结巴:
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拍一个视频。
可以啊。
你还没问是什么视频呢。
反正我们魅魔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说的也是。
我把手机塞给他:
上面有要求，你自己看看。
慌忙拉上了门。
我靠在门板上，松了口气。
里面却传来一声轻笑:
你准备用这个视频做什么事情啊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被退货，肯定会伤心欲绝吧。
我信口胡诌:验验货。
里面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和浴巾滑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只感觉脸颊发烫。
死手快拍啊。
程翊之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当面验不是更好吗主人。
7
程翊之拍的还挺快。
没让我等太久。
从门内伸出的胳膊带着漂亮的青筋和肌肉线条，然而他手中的屏幕我不敢直视。
闭眼接过时，他的低笑擦过我耳畔:
测评博主不应该见过很多魅魔吗
见我不回答，他的追问带着一丝醋意:
还是说有比我更帅体能更好的，所以才在直播时说我不行呢
……糟糕。
原来背着他说的坏话全被听到了。
说不心虚是假的。
我轻咳了一声:
工作原因。
还不是你们店给的推广费太少。
这让我很难办呀。
我内心小声蛐蛐。
行，那我当然配合你的工作。他轻叹了一声。
门被打开，靠着门板的我瞬间失去平衡。
手腕被擒住，他挑眉，眼里盛着笑意:
谁叫你是我主人呢。
而我只感觉耳朵嗡嗡的，血液上涌。
叽里咕噜说啥呢。
好像靠到胸肌了。
好软。
8
我给店家发了全貌视频。
店家回复出奇的缓慢，很难让人觉得不带个人情绪。
【江小姐，您确定魅魔没有任何损坏吗】
当然没有。
【您是否使用过呢】
没有，我是测评博主，只看外形性格。
【那他的心理方面呢你是否做过相关安抚】
……这倒是问住我了。
回复消息时，我余光忍不住瞟了一眼正在阳台洗衣服晾衣服的程翊之。
他将黑衬衫的袖子捋上去一半，修长有力的手指细致的搓着衣服。
灰色西裤显然有些小了，他身高腿长，显得紧绷。
家里并没有很多男款衣服，只有为了直播统一订的衬衫西服。
所以每次看到他西装革履在做家务都感觉有点违和。
有种点了男模来做家政的诡异错觉。
不知道他心理状况如何。
反正我要是有这副好皮囊，天天做家务好像也会疯的。
不过这程翊之好像乐在其中。
在我胡思乱想时，捕捉到了我的视线，朝我淡淡一笑:
是饿了吗我去准备点夜宵
我的手指还停留在客服的聊天界面。
犹豫了一会，我回复道:
应该挺好的，感觉他比我有活人感。
9
夜宵是好吃的番茄牛腩汤粉。
粉煮的很软，但入口又带点哏啾的，每一口粉都挂满了浓郁鲜甜的汤汁。
一筷子下去，刚好戳破那颗盖在上面的溏心温泉蛋。
漂亮的蛋液溢出来，润了筷尖。
程翊之坐我对面，氤氲的热气让他的神情看的不是很真切。
我疑惑:你咋不吃，都要凉了。
他托腮轻笑:会做饭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
可恶，果然真诚是必杀技。
我假装埋头苦吃。
当客服问我什么时候上门取件时，我把预约时间推到了下周。
客服:
【】
【江女士太赖了。】
【前十分钟还说明天就退。】
【结果现在变如脸。】
我看了一眼程翊之。
他回我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这没办法，我忽然发现我这周没空。我回复道。
10
我没撒谎。
这周我确实没空。
签的公司让我参加个饭局，实在推不掉。
我看了看窗外，夜色浓郁。
程翊之身上有令人安心的洗衣液味道，丝丝缕缕的。
他打了个哈欠，目光似乎掠过我的屏幕:
早点睡，大主播。
我有些心虚。
他在大字上明显停顿了一下。
好像顺嘴阴阳怪气我一下似的。
我假笑着调侃:
诶对了，说到大……
才发现这人走的飞快，已经进卧室了。
视线所及处，只能看到他翘起的心形尾巴尖。
像一只志得意满的小猫。
谁又惹他高兴了
11
饭局那天。
我早早下播。
今天请来的魅魔是个小话痨，直播间的风头都被他抢走了六成。
程翊之给他调灯光拍照，脸黑的像锅底。
小魅魔也是心大，有话是真说:
诶自留款，你好像挺上镜的嘛，现实看起来也就一般。
程翊之调镜头的手一顿，皱了皱眉:
我有名字，不叫自留款。
哦～这样啊。
小魅魔盯着化妆师给他补妆，笑的一脸天真，
是因为卖不出去才自留的吗
程翊之不语，只是给了他一个死亡打光。
把他脸色拍的惨白如同厉鬼。
啊，连拍照都不会吗江姐怎么还留你在身边的啊……小魅魔看着照片，嘀嘀咕咕。
程翊之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往那一站，像个等身立牌似的:
你就长那样。
……你!小魅魔差点气破音。
而我刚拿了杯奶茶进来，就看到这乱成一锅粥了。
趁热喝了吧。
小魅魔哭的抽抽噎噎，妆也花了，眼下的红晕称得上是楚楚动人:
姐姐，他故意给我拍丑照。
程翊之见我进来，
轻车熟路地接过我的外套，
然后取过我的包放在衣帽架上:
人像三要素——
脸，脸，还是脸。
我看了看他俩，一时无语凝噎。
程翊之平常舔自己下嘴唇会被毒死吧
你看看你……哭的妆也花了，脸也歪了……我想拿纸巾给小魅魔擦眼泪，却被程翊之自上往下抽走。
他几下给魅魔的妆擦了，语气冷的可怕:
顺手的事。
12
嘴毒的程翊之好像也会内耗。
还挺新奇的。
我才在饭局喝了一杯酒，就看到了手机弹出他的消息:
【我真的长得不好看吗】
我差点在桌上一口水喷出来。
看周围人还在敬酒谈笑，我偷偷摸摸回复:
【不知道啊，让我好好看看呢。】
【看看哪儿】
【哪都行。】
屏幕跳出一张腹肌照。
他只穿了一条灰色的泳裤，漂亮的银链在肌肉间交缠，衬得白是白，粉是粉的。
裤腰很低，人鱼线深刻，延伸隐没进不为人知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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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有点小心机的。
什么时候买的链子
【好看。】我附了一张震撼美味的表情包。
他回的语音带着鼻音，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儿委屈:
【有人说我卖不出去。】
【瞎说，你哪是卖的，他看谁都像同行。】我秒回。
……
正所谓色令智昏。
朕与翊翊何曾有过嫌隙。
这人回消息都让人感觉他尾巴摇成螺旋桨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衣服也洗好了，床也铺好了，夜宵在冰箱里想吃就热。】
我这边还真不好说。
有点不胜酒力，我拒绝了一杯酒，却被劝着再喝点。
嘈杂的包间里，吵的我脑袋嗡嗡，神思紊乱:
【你早点睡，我会回来的。】
13
初未，来，喝一杯。一杯酒已经递到我面前。
我已经看不清是谁在敬酒，胃里有点翻江倒海，我干呕了一下。
那人似乎识趣地收回了手。
我努力起身，扶着墙走出包间。
踉跄着到洗手间，冷水洗脸清醒了一下。
抬头看镜子时，是一张带着酡红的面容。
眼下微微青黑，带着点疲惫。
摁亮的手机屏幕显示23:46。
离我答应程翊之回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准备回去拿包，然后早退。
路上，我跌入了一个怀抱。
我怕吐在他考究的高定西装上，努力将他推开，却被揽入怀中。
熟悉的声音落在我耳畔:
江初未，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是刚才给我敬酒的那人。
我努力辨认。
伸出的手指都有点看不明白。
你好像醉了，我送你回家。这人好像很急切，很关心，连声线都在颤抖。
不用了。我踉跄了一下，扯走了他手中我的包。
刚才挣扎中我看清了他的脸。
是我那个死缠烂打的联姻对象顾呈。
我跑到A市发展，就是为了躲这桩婚事。
真是冤家路窄。
14
顾总回去应酬吧，我得回家，有人等我。
走出酒店大门，带着凉意的晚风把人吹透，我可算清醒了点儿。
有人等你男朋友吗
顾呈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磨磨唧唧又难缠。
对，男朋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风卷起我的礼服裙摆。
他有些局促地看了看手表:
但你现在实在醉了，不送你回家的话怎么保证你的安全你男朋友也会担心的。
他看向远处的迈巴赫，似乎在征求我的同意。
我安全的时候你就是我身边最大的安全隐患。我无情地拒绝了他。
顾呈叹了口气:
好好好，我是安全隐患。
但初未，先跟我回家，别闹了好吗
……
这人有病吗
越拒绝越挽留。
僵持了没一会。
远处一辆车鸣笛，刺目的远光灯把顾呈隔开。
逆光走下一个人影，身高腿长，肩宽腰窄。
顾呈好歹也算是我爸当时说的板正的女婿。
但在这一刻，好像被秒了。
都说你是安全隐患了还不走
程翊之大衣衣摆被吹起，好像连风都很偏爱他。
我窝囊地瘫下来。
他将我打横抱起时，我近乎是滑到他怀里的。
顾呈有些不耐:怎么是你
男朋友啊。程翊之低头，鼻尖亲昵的擦过我的发顶。
醉的神志不清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顾呈指着程翊之，惊讶地说了些什么。
但程翊之没有回答，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顾呈很快闭嘴了。
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原来是这个难缠的家伙。程翊之轻声吐槽，单手抱着我放进了车里。
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水味闻的我犯困。
手摸索时抓皱了他的衬衫，他也不太介意。
只不过他哪来的衣服啊……
这个质感绝对不是我批量买的那个。
但我醉的实在太离谱，没来得及想清楚就睡过去了。
15
程翊之开车很稳，我沉沉睡了一觉。
到家楼下时，头已经没那么疼了。
下车。他轻声提醒我。
唔。我伸手挡了挡路灯的光。
他好像轻轻笑了一声，几不可闻:
会说抱吗
我迷迷瞪瞪点了点头:
抱……
浅淡的木质香气被他的体温捂热，包裹住了我。
我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被他捞住膝盖轻松抱起:
嗯，很乖。
……
单手拎着我的高跟鞋，他上电梯，开门，然后把我轻轻放下。
这个过程里，我的唇角无意擦过他的颈侧。
酒精上头的我没什么感觉，他却肉眼可见的身体一僵。
喉结滚动了一下，程翊之轻咳了一声:
抱歉，我……先去洗个澡。
嗯……我在他怀里蹭了蹭，考究的衬衫被我又揉皱了一块。
……
浴室的水声响起。
我盖着他的外套，在沙发上继续睡。
迷糊之间听到他这个澡洗了很久。
水流也开的格外大，像在欲盖弥彰什么。
16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客服消息吵醒的——
【亲亲您好，什么时候可以上门取件呢，预约一个时间段吧。】
我顶着蓬乱的头发，眯着眼回消息:
可以取，随时都行。
【那您记得用我们给您配的药，记得让魅魔在情绪稳定的情况下服用哦。】
OK。我点了点头。
……
药并不难煮，闻着有点淡淡的甜香。
要不是怕有副作用，我自己都想喝一口。
敲开程翊之的卧室门，我发现他还没醒。
可能昨晚确实累坏了。
他侧卧在床上，那么大只的一个人这样蜷缩着睡竟有些可怜的可爱。
据说这是内心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我把盛了药的碗放在床头柜上，在床沿坐下。
看他睫毛浓密又卷翘，随着呼吸一点点颤动。
我拍了拍他的发顶:
醒醒。
他顶着一头顺毛一骨碌爬起来，看起来很乖:
这是什么
我自己煮的奶茶。
客服说放点牛奶更方便魅魔配合服用。
但我总感觉放进去很像仙草冻奶茶。
他抬手把自己翘起的一撮呆毛按下去，语气不免疑惑:
你会做饭了
……这是什么话。
我不会做还不能学了吗
我想起客服的要求，要在魅魔情绪稳定的时候让他服用。
刚睡醒的时候最合适。
反正程翊之没有一点起床气。
果不其然，他全给喝了。
连带嘴角的一点水渍也全部舔掉。
我被他看的心里一紧，低头掩饰心虚:
还行吧
他瞳孔里的淡粉色心形变淡，乖顺的点了点头:
嗯。
客服说，这个服下之后，魅魔对我的要求会百依百顺。
并且不会对我的退货行为有任何记忆。
我放心地引导他:
待会会有人来接你，你不能闹不能给别人添麻烦，知道吗
他点了点头，如同提线木偶:
明白了，主人。
他晨起的声线沙哑又暧昧，这一声属实顶不住。
不必叫我主人了。我脸红。
好的妈妈。他脱口而出。
我大吃一惊。
这药怎么给他都调成这样了。
我收起碗，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连门也忘了顺手带上。
却不知我身后，程翊之意味深长的盯着我离去的背影。
没有一点儿刚才精神涣散的迹象。
17
店家做事也很麻利。
目送程翊之坐上他们的车后，我松了口气。
收货还需要点时间，刚好赶上假期，我想给自己休假几天。
许久不联系的家里却打电话过来，想都不用想是顾呈的手笔。
小未，我知道你看不上顾呈，但婚姻是人生大事，要不考虑一下爸爸找的其他人都是青年才俊……
……又来了。
爸爸，我有自己的节奏，你实在想结，可以自己去结。
落地窗外，落日噬咬着天际线，夜幕逐渐涂抹天空。
你这不是胡闹吗你妈妈走的早，要是我也离开，谁来照顾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在我耳际，感觉越来越小，越来越渺茫了。
我不会答应的。我挂断了电话。
短信又接连不断发过来:
【周末给你安排了新的相亲对象。】
【你无论如何，要去见人家一面。】
【不然太不给别人面子了。】
【不管答应不答应，先试试看。】
……
又是这样。
知道了。我忍住拉黑的冲动，删除了对话框。
18
之后几天我照常直播。
直到收到了上次退货店家的消息:
【亲亲，您怎么退了个人类过来呀。】
我扣了个问号。
【这边检查显示是个百分百纯度有机人类哦。而且情绪不太稳定，还说自己是正经人，宁死不来魅魔店。】
客服还附了一张照片。
我一眼就看出那是顾呈。
他套着男仆装，跨坐在椅子上，脸憋的通红。
店家还给他系了个少女心的蝴蝶结缎带。
照片虽然没有声音，但感觉他心里应该骂的很脏。
不对啊，我退货的明明是程翊之啊。
怎么变成顾呈这家伙了。
你们可能收错了，这不是我退的那只魅魔。我思来想去，如此回复。
【那就不得而知了，这边因为我们没有收到魅魔，所以暂时不退款，希望您理解。】
……
程翊之能去哪呢
我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不得其解。
明明那天我亲眼看他上了回去的车的。
19
顾呈难得来求我。
电话那头的他声线惊恐，和平常粉饰的优雅做派完全不同:
初未，我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这里全是魅魔。
我真是要疯了，他们把我打扮成这样……
我努力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我不知道啊，你可能得罪什么人了吧。
他把男仆装的围裙扯下来，已经崩溃到没边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只能说大快人心。
我爸派人来接我。
我挂了顾呈的电话。
来人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江小姐还是别太任性了，江总老来得女，这样做只是为了你的未来打算。
我欣然答应。
其实我已经背地里联系好今天的相亲对象了。
据说也是个被家里拉来凑局的，算是同病相怜。
我们商量好演完戏就走。
结果我才下车，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人时，我愣住了。
这侧脸……不是程翊之吗
20
司机见我站着不动，关切了一句:
江小姐，您这是……
我爸……有说今天相亲对象叫什么名字吗我微微后退了一步。
好像叫什么之。
司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起来有点命苦，
我也不太记得了，江小姐。
此刻我的心虚感达到顶峰。
但脚底像抹了强力胶水，动也动不了。
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客服之前给我的药水，能抹去程翊之与我相处的记忆来着。
希望那药水还奏效。
要是让他发现我把他退货了，我绝对完蛋了。
该不会，叫程翊之吧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司机一拍脑壳: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字。
……
毁了。
我昨晚还调查了他的私人电话，发短信跟他开价。
让他和我演戏，蒙混过我爸安排的相亲局。
价格我也没多思考，直接按照男模的时薪算的。
要是让程翊之知道，我不炸了吗
21
江小姐给我开1888元的演出费，是有什么用意吗
程翊之微眯着眼，瞳孔在阳光下是浅褐色的，似乎无害。
我绞着手指:这个……因为我是从事主播行业嘛，按照请嘉宾的时薪算的。
……这样啊。他接过服务员给的菜单，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
餐厅里播放着恬静淡雅的音乐，而我心如乱麻，难以平静。
他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了
眼前的程翊之矜贵又疏离，和之前那个温吞的人夫感形象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光是他手腕上的一块表都够我喝一壶的了。
简单聊了几句，吃了一些逼格很高但实际上完全没吃饱的菜，我准备赶快开溜。
却被程翊之叫住:
江小姐有喜欢的人吗
……
这问住我了。
虽然下意识脑海里闪过做饭的程翊之的脸，但那毕竟是过去式了。
我扯了扯背包的带子，看着一旁的地面:
……没有吧。
程翊之站起身来:
我有。
呃。
白月光是吧。
我懂我懂，霸总人手一个的时尚单品。
这我就不掺和了。
程总放心，我知道你来相亲很为难，也是被家里所迫，我不会耽误你追爱的。我连忙给自己撇清。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几不可闻:
是啊，追爱中。
22
晚上直播之前，我又收到了顾呈的消息——
【果然是那个程翊之搞的鬼，我一直和他不对付。】
【他之前得了什么怪病来着，隐退了商界一段时间，现在回来又给我一个下马威。】
【还说我要是再阻碍他做事，就把我上次去魅魔店的照片发出去。】
……
原来如此么。
如果不是觉醒了魅魔体质，程翊之也是商圈大佬的独子。
现在失忆了，反倒使他的生活走上了正轨，挺好的。
我看了看今天送来测评的两个魅魔，一个是糙汉类型的，一个是温柔款的。
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他们一个把项圈的链条放到我手里，一个伸手把我面前的镜头扶正。
高清怼脸的美貌直接让弹幕炸了:
【这么权威的脸竟然有两张。】
【这个喷不了，这个我是真喜欢。】
【转过去，舒服是正常的。】
【那技术很好了。】
……
介绍到一半，有个全黑头像来刷了十个嘉年华。
然后发了一句:
【两个我都不喜欢。】
23
助理先是尖叫了一声，说可以停播半个月吃老本了。
看到发言的时候又黑了脸:
好挑剔的老板。
黑皮的糙汉魅魔将下巴放在我的掌心，亲昵的蹭蹭。
另一只靠在我的扶手椅上，帮我念弹幕回答问题。
那老板可以说出您的需求的，我们这边可以给你推荐。我连忙回复。
黑底头像沉寂了一会，等弹幕热切讨论差不多冷却下来，他发了一句:
别播了，不太想看到他们。
不至于吧，这俩魅魔虽然不是顶级，但已经相当可以了。
还没有到面目可憎的地步。
这老板要求有点高啊。
然而离我下播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
似乎看出我的为难，黑底头像又刷了一些礼物，附带留言:
没事，可以等你下播，每五分钟我刷一个嘉年华。
……
弹幕绷不住了:
【老板糊涂啊。】
【老板点点未成年退款。】
【真让江姐圈到了。】
……
姐姐可以先下播，没关系的。魅魔安慰我。
老板理智消费。我先赶忙给他劝住了。
助理在一边感叹:
要我就加班了，五分钟一个嘉年华，一小时就是三万六。
我关闭了直播间。
然后摇了摇头:
别人砸钱不就是图一个情绪价值嘛，咱们顺着他需求来，他都不想看到我们推荐的魅魔了，再播就不礼貌了。
后台私信响了。
黑底头像昵称只有一个大写字母C。
他发了一句:
江初未，下楼。
24
A市最近有些倒春寒。
才从楼下出来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助理紧赶慢赶跟在我后面，在看见楼下等着的程翊之时，识趣的又退了回去:
老大，我发现魅魔忘记喂，呸，支付宝的鸡忘记打包了……
然后同手同脚的离开了。
我还戴着没度数的镜框，又盯了几个小时屏幕，看起来应该有些呆:
程总你这是……
他气笑了:
你真相信他们那个胡扯的失忆药啊。
你没失忆那你那个喜欢的——
他很不客气:
你啊。
我懵了。
他单手解开大衣的扣子，极其自然地披盖在我肩头，我肩膀感觉一沉。
他的话语擦过我的耳畔:
我都说了，追爱中。
碍事的眼镜被他挑下，挂在我披着的大衣前襟上。
双唇覆上一片温热，他不由分说用舌尖撬开我的唇齿，近乎强势地掠夺着我的方寸理智。
……
直至腰被他揽的生疼，脚尖也踮酸了，他才将喘不过气的我放开。
程翊之的指腹揩过我红肿的唇角，浅色的瞳孔里逐渐洇出粉色。
通过他上扬的尾字和微微的鼻音，我意识到这家伙好像在撒娇。
江初未，我一看到你就特别饿，不是胃。
你怎么蓄意钓我，又在我想和你缔结契约的时候，把我丢掉。
……我恨死你了。
25
那一晚，可见程翊之真的很恨我。
……
早上醒来，我看着换下来的沾满红酒的床单扶额苦笑。
浑身酸痛的我捡起滚到床底的圈圈:
上面的一颗铃铛去哪了过两天直播道具还要用呢……
而程翊之在阳台仔细擦拭着我那双红底的高跟鞋，他指了指自己带着红痕的脖子:
应该不在我身上。
我身上没有铃铛，只有。
……我沉默了。
每喂饱一个魅魔，就有一个我这样倒霉蛋被吃干抹净。
当时怎么就想不开把他退货了呢
谁能想到那家魅魔店也是他家的产业之一罢了。
（正文完）
番外（程翊之视角）:
1
我的死对头顾呈相亲了。
人家女孩只答应他出来吃个饭，他以为是发老婆了。
别人拒绝他还到处发。
我找人给了他点教训，他还说我这样的人一辈子单身孤独终老。
我还偏不信了。
我觉得他相亲的那个女孩子很不错啊。
江初未，我记住了。
2
我觉醒了魅魔体质。
这事居然发生在一个家里有魅魔产业的人身上。
有点倒反天罡了。
不过刚好，江初未是做魅魔测评的。
我也算顶级了吧，她不可能看不上我。
好吧，她好像看上了另一家的推广费。
3
我的朋友们说江初未见过很多魅魔。
所以钓魅魔很有经验。
感觉一般啊，
除非让我试试。
啊，可是她夸我顶级魅魔诶。
她说拉踩我会良心不安诶。
她还夸我做饭好吃。
……
好吧，手段了得。
4
她竟然想把我退货了。
没关系，店是我的。
这么拙劣的药她也相信
这大郎喝药的画风是怎么回事
不是，她真把我退了啊。
我要闹了。
5
好不容易挤掉了顾呈，
怎么江初未又被安排相亲。
这次总能轮到我了吧。
我可是把这大单子让给江总了。
虽然我爸骂我恋爱脑。
但江总立刻变如脸。
从看我像黄毛变成夸我青年才俊。
可以可以。
6
老婆直播间怎么这么多人。
看到那俩低阶仔魅魔我就心烦。
一副狐媚子模样。
用嘉年华特效把那些夸他们的弹幕都刷走。
这样老婆的眼里就只有我了。
老婆快看私信。
快下楼快下楼。
是我呀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