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深,暗室。她看着面前那个能轻易折断她手腕的男人,他哪里有半分传闻中的病弱
你到底想做什么对外宣称我死了,又把我关在这里!沈清辞声音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
萧绝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颈侧的脉搏,眼底是病态的占有欲:关不,这是为你打造的牢笼,也是我的避风港。
他低头凑近她耳畔,气息冰冷,却带着一丝灼热:你的医术,你的存在,都将是我的。沈清辞,你以为你嫁的是个废物你嫁的是一个,能让死人开口、让活人消失的阎罗。
1
我站在阴沉压抑的六皇子府,身披嫁衣,心中却如同置身于灵堂。
耳边是下人们刻意放大的哭声和议论,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嘲讽我的命运。
我知道,这个冲喜的新娘不过是给病入膏肓的六皇子萧绝挡煞的工具,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被引到新房时,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令人窒息。
我心中一紧,病榻上似乎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影。送我进来的人快速退出,关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不好了!六皇子妃殁了!就在新婚夜,去了啊!门外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整个王府仿佛瞬间陷入巨大的悲痛。
我猛地捂住嘴,心脏狂跳,低头颤抖着摸上自己的手腕——脉搏清晰有力!我还没死!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瞬间将我吞没。
我猛地抬头看向病榻,却见那人影缓缓坐了起来。
昏暗烛光下,一张苍白却轮廓分明的脸映入眼帘,哪里有半分病弱他端坐在轮椅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刺穿人心。
六皇子妃不,从今日起,世上再无沈清辞。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无法反驳的威严。
我的心中一震,愤怒与恐惧交织,难以自已。这个本该病死的丈夫为何会如此强大我想要质问,却被他那锐利的目光压制得无从开口。我的身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尴尬,仿佛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你是谁我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颤抖,心中却暗暗思索着逃脱的可能。
他微微一笑,似乎对我的恐惧感到满意。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处境。你以为你是冲喜的新娘,其实你不过是个棋子。
我心中一沉,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这个阴谋之中。
我的命运被他掌控,而我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我绝不甘心就此屈服。
我不会成为你的工具!我咬牙切齿,心中暗暗发誓。
哦他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你以为你能逃脱吗你现在的身份,正是我反击的最佳筹码。
我愣住了,心中一阵惊慌。难道他早已看透我的计划不,我不能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必须冷静下来,寻找机会。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要进来。
我心中一紧,转身朝门口望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正是我反击的机会!
你准备好了吗,沈清辞他的话语如同刀锋般刺入我的心底,令我无从逃避。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绝不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2
我被萧绝的人架着穿过曲折的回廊,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的心跳如擂鼓,刚才亲耳听到自己死讯的荒谬感还萦绕在心头。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我挣扎着,却被两个侍卫钳制得更紧。
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他们像两尊石像,面无表情地将我带到府邸最深处的一处院落。推开厚重的木门,我被粗暴地推进一间房间。
这房间乍看华丽非凡——红木家具、绣花床帐、精致的摆件,但我一眼就看出了异常。窗户全被木板钉死,门框边缘严丝合缝,只有头顶一个小小的采光井透着微弱的月光。空气冰冷沉闷,像一座精心装饰的坟墓。
出去!放我出去!我冲到门前,拍打着厚重的木门,却只换来外面守卫冷漠的训斥。
身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我猛地转身,看到萧绝缓缓推着轮椅进来。烛光下,他的面容不再是我初见时的病态苍白,而是带着一种阴鸷的锐利。
别白费力气了,这里的守卫都是我的心腹,他们只听我一人的命令。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与之前病弱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宣布我死了我死死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萧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今天起,沈清辞已经死了,死于新婚之夜的意外。至于你——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你只是我的一个秘密,一个不存在的人。
你疯了!我后退一步,我是京城沈家的女儿,你以为我就这么消失了不会有人追查吗
沈家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是谁把你送进这个火坑的你父亲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处,早就把你当成了弃子。
我心头一震,想起父亲送我出嫁时那复杂的眼神。
我需要你的医术。萧绝突然话锋一转,我体内确实有毒,只是我能控制它的发作。这毒已经困扰我多年,我需要你这个京城第一医女来为我根治。
你囚禁我,还指望我救你我冷笑,做梦!
萧绝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你没有选择。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牢笼。你可以试着逃跑,但我保证——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你永远也逃不出去。
说完,他转动轮椅离开,留下我一人在这华丽的囚笼中。
我不信邪,开始仔细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试图撬动窗户上的木板,却发现它们被特制的铁钉牢牢固定;我想从送餐的小窗口传递信息,却发现守卫警惕得像猎犬;我甚至尝试从采光井爬出去,却因为高度和狭窄而失败。
三天后,我精疲力尽地坐在床边,绝望感如潮水般涌来。我真的成了一个死人,被困在这座精致的牢笼里,与世隔绝。
但我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我就此认命。我开始冷静思考:萧绝为何要假死为何要藏我他的病既然是真的,为何又能如此强大这一切背后,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透过那道微弱的光线,我看到院子里有人影晃动。那是萧绝,他正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不知在等待什么。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他囚禁我不仅仅是为了医术,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而我,必须活下去,才能找出真相,才能逃出这个疯子的掌控。
3
我被推进这间密不透风的囚笼已经三天了。
窗户被钉死,门锁森严,只有头顶那个小小的采光井让我知道外面还有阳光。我蜷缩在床角,听着外面守卫的脚步声,心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冷静取代。
沈大夫,该治病了。
门被推开,萧绝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他面色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隼,哪有半分病弱之态
我凭什么要救你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让全京城都以为我死了,囚禁我在这里,我为何要帮你
萧绝挥手示意下人退下,房门再次被锁上。他冷笑一声:因为你别无选择。你若不治,便永远别想离开这里。
我咬紧牙关,最终还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医者仁心是我的本能,但此刻,我更想借此机会了解这个疯子。
把手伸出来。
他伸出手腕,我的指尖触到他的脉搏。奇怪的是,他的脉象确实紊乱,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毒素痕迹。我不由得皱眉:你体内的毒素很复杂,已经深入骨髓,不是一朝一夕能解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这毒已经伴随我十五年了。
我开始施针,银针刺入他的穴位。每一针下去,我都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当针刺入他背后的一处穴位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眉头紧锁,额头渗出冷汗。
这里很痛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告诉我答案。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为他治疗。我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他的书桌上总放着一份朝堂名册;他的药箱里有些药材根本不是用来治病的,而是可以制作迷药或毒药;他偶尔会收到一些密信,看完后立即烧毁。
有一次,他毒发得特别厉害,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轮椅上。我不得不扶他到床上,为他施针止痛。当我的手触碰到他胸口时,感受到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这是怎么来的我下意识问道。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不该问的别问。
但那一刻,我在他眼中看到的不只是愤怒,还有深入骨髓的仇恨。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治疗中提及一些朝中大臣的名字,观察他的反应。大多数名字他都无动于衷,但当我提到丞相时,他的手指明显地抓紧了扶手。
丞相府的千金前些日子也得了怪病,听说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没治好。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你见过她他突然问道,声音里有一丝我捕捉不到的情绪。
见过一次。我点点头,那病很奇怪,症状和你有几分相似。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缓缓道:继续治疗。
那天晚上,我趁着送药的机会,偷偷溜进了他的书房。在一堆被烧得只剩边角的纸张中,我看到了几个字眼:丞相、陈年旧案、皇后。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些碎片拼凑起来,似乎指向一个惊人的真相。
正当我想继续寻找更多线索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沈大夫
我猛地转身,看到萧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轮椅无影无踪,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4
我在萧绝的书房发现那些烧毁的纸张残渣后,心里像是埋下了一颗种子,日夜生长。丞相、陈年旧案这几个字眼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夜深人静时,我躺在那张精致却冰冷的床上,回想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萧绝的毒素确实深入骨髓,但他却能在需要时控制症状,这本身就很不寻常。更奇怪的是,他为何要假死为何要囚禁我
我闭上眼睛,父亲临终前的场景突然浮现在眼前。
清辞,记住…不是我们有罪…是他们…
父亲的声音戛然而止,留下一个谜团。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在安慰我,现在想来,或许另有深意。
第二天,我照例为萧绝诊脉。他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却神情锐利。我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手腕,感受着那跳动的脉搏。
你今天的脉象比昨天稳定了些。我低声说道,同时观察他的反应。
萧绝冷笑一声:少在这里假惺惺。
我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而是专注于配药。这次我特意选了一种名为紫灵草的药材,这是治疗某种特定毒素的引子,我想试试他的反应。
这种药材很特别,我假装不经意地说,只产于西南边陲,十年前曾有一批被运往京城,据说是给…
够了!萧绝猛地打断我,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你知道什么
我心头一震,强装镇定:我只是说这药材很珍贵…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要看穿我的心思。最终,他挥了挥手:继续配药。
这个反应太不寻常了。紫灵草确实罕见,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激动。除非…这药材与他的毒有关。
三天后,我在给萧绝施针时,他突然毒发。这次比以往都要严重,他整个人痉挛着,冷汗浸透衣衫。我迅速取出银针,刺入他的几处穴位以缓解痛苦。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陈…陈丞相…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我要…你血债血偿…
我浑身一颤。陈丞相,当朝权臣,手握重权。而我沈家当年被陷害的罪名,正是由陈丞相一手操办的!
萧绝很快恢复了意识,但那一刻的真相已经无法掩盖。我看着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和陈丞相…有什么仇怨我鼓起勇气问道。
萧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你听到了什么
你刚才喊了他的名字,我直视他的眼睛,而我沈家,也是被他所害。
空气仿佛凝固了。萧绝盯着我,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你父亲是沈太医他突然问道。
我点点头,心跳加速。
有趣,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命运把我们推到了同一条船上。
什么意思
萧绝没有回答,只是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离开轮椅行走,虽然步伐不稳,但远比他表现出的病弱强健得多。
陈丞相害你父亲,也害了我全家。他背对着我说,声音低沉,十年前,我亲眼看着他下毒,却无力阻止…
我心头一震,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萧绝的毒、他的假死、他囚禁我的目的…一切都指向一场针对陈丞相的复仇。
而我,竟然也是这场复仇中的一枚棋子。
所以,你需要我的医术,不只是为了治你的毒,我缓缓开口,而是为了对付陈丞相
萧绝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沈清辞,你想不想为你父亲报仇
5
震惊过后,我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沈家倒台的细节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父亲作为京城第一医官,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就包括辨别罕见剧毒的能力。我意识到,沈家的医术或许是丞相忌惮的关键。
你知道吗,沈家医术能辨天下奇毒。我试探性地说道,目光紧盯着萧绝,想要捕捉他眼中的变化。
他的反应从最初的警惕到后来的沉默,最终在我提及沈家医术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情绪,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恐惧。
你说得对。萧绝终于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体内的毒确实是幼时被丞相所下。它不仅折磨我的身体,更是我多年来隐忍蛰伏、伪装病弱的根源。
我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脑海中回想起父亲临终前留下的只言片语。他曾说过,丞相的阴险与狡诈,绝非我等能想象。沈家倒台并非偶然,正是丞相为了斩草除根,掩盖当年罪证。
所以,你让我成为你的‘冲喜’新娘,并非偶然的替嫁,而是你的计划的一部分我愤怒地质问,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
是的。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割裂着我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我需要你的医术来治疗自己,也需要沈家倒台引发的混乱来转移视线,甚至可能利用沈家某些藏匿的证据。你的家破人亡,是我复仇怒如火焰般在我心中燃烧,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布局下的牺牲品。
愤前这个囚禁我、利用我的男人,竟与我有着同一个血海深仇。逃离不再是唯一的选择,复仇的目标竟意外重合。
你以为我会就此屈服吗我冷冷地问,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我并不奢望你的屈服。萧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只有合作,才能让我们都活下去。
我看着他,心中复杂的情绪交织着,既有愤怒,又有一丝不安。我意识到,自己并非待宰的羔羊,而是唯一掌握他秘密、拥有关键医术、且与他有着共同敌人的死人。
你想让我帮你复仇我问,声音低沉而坚定。
是的。他直视着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疯狂的光芒,我们可以成为盟友。
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这场复仇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随着萧绝的承诺,我意识到,未来的路将充满荆棘,但我再也不是孤单一人。我们将同仇敌忾,携手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我问,心中暗自决定不再退缩。
首先,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线索。萧绝的语气变得坚定,而我相信,你的医术将是我们最大的武器。
我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斗志。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熊熊燃烧,我知道,未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危险的赌注,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切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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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与萧绝对视良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默契。
你需要我的医术,我需要你的力量。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既然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人,不如合作。
萧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我的提议。
从那一刻起,我不再是被迫治疗的囚徒,而是主动参与的谋划者。
你体内的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但并非无法控制。我翻阅着从萧绝书房取来的医书,手指在纸页上轻轻划过,我可以配制一种特殊药剂,在关键时刻帮你压制毒性,甚至短暂爆发力量。
萧绝眉头微蹙:有何代价
代价就是你必须告诉我更多关于丞相的事,以及…我直视他的眼睛,沈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在暗室中研究各种药材。作为一个死人,我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没有人会寻找一个已死之人,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幽灵的行踪。
我利用萧绝提供的资源,配置出几种特殊药剂。其中一种能让人呈现假死状态,心跳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能保持意识清醒。这是我为未来可能的逃脱或潜入准备的后手。
这种药你从何处学来萧绝看着我手中的药丸,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沈家医术,岂是外人能想象的我轻声回答,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父亲曾教导我医者仁心,却不曾想,我有朝一日会用这些知识来策划复仇。
随着时间推移,萧绝开始向我透露更多关于他复仇计划的细节。他在朝中暗中布局多年,收买了不少官员,甚至在丞相府中也安插了眼线。
丞相表面上权倾朝野,实则内忧外患。萧绝在一次毒发后的虚弱期告诉我,他害怕有人知道当年的事,害怕有人揭露他谋反的野心。
所以沈家才会…我握紧了手中的银针。
你父亲发现了丞相用来毒害皇室成员的证据,这就是他必须除掉沈家的原因。萧绝的声音冷得像冰,而我,作为当年唯一的幸存者,自然也是他的眼中钉。
我趁着给萧绝施针的机会,巧妙地套取了更多信息。我得知丞相当年使用的毒药配方,以及沈家可能藏匿的一些证据线索。这些都是我未来反击的关键。
沈家的密室中应该还有你父亲留下的记录。萧绝在一次谈话中提到,如果能找到那些记录,加上我手中的证据,足以让丞相万劫不复。
我心中一动:沈家已经被查抄一空,那些记录恐怕…
不,丞相的人没有找到密室。萧绝的眼中闪过一丝笃定,否则他不会至今仍派人暗中搜查沈府旧址。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击中我的心脏。父亲的遗物,沈家的秘密,或许还有机会找回!
一个月后,萧绝准备秘密前往京城,会见一位重要的暗线。就在出发前夜,他的毒性突然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我看着他痛苦扭曲的面容,一瞬间有了犹豫。让他死去,或许是最简单的复仇方式。但我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丞相才是真正的仇人,萧绝不过是另一个受害者,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忍住!我迅速取出准备好的药材,双手飞快地碾磨、混合,最后将药粉倒入温水,喝下去!
萧绝艰难地咽下药液,身体的抽搐逐渐平息。他虚弱地睁开眼,看向我的目光中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东西——信任。
为什么救我他声音嘶哑地问。
因为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人。我平静地回答,而且,你死了,我就失去了最好的复仇工具。
萧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笑容:明日我去京城,你要不要一起
我心跳骤然加速——这是我逃离这座囚笼的机会,也是接近真相的第一步。
如何保证我不会逃跑我试探性地问。
你不会。萧绝的眼神锐利如刀,因为你知道,只有我能带你接近丞相,只有我能帮你找到沈家的秘密。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准备好你的医术,和你的勇气。萧绝缓缓起身,京城,是龙潭虎穴。
7
我站在暗室中,手指轻轻摩挲着刚配制完成的药剂。这是一种能让人呈现假死状态的特殊配方,是我这些日子来的心血结晶。
准备好了吗萧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我的调理方案确实起了作用。
差不多了。我将药剂小心收好,转身面对他,丞相寿宴的计划,你确定万无一失
萧绝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丞相寿宴,这是我们共同的复仇之日。萧绝会在宴会上制造混乱,而我则有自己的计划。作为一个死人,我拥有最大的优势——出其不意。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萧绝递给我一张精致的面具,一旦暴露身份,丞相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我接过面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渴望他的死。
寿宴当日,萧府一片忙碌。我借着混乱,悄悄溜出府邸,按照事先规划的路线前往丞相府。我身着一袭素白长裙,正是当年我病逝时的装束,只是此刻被黑色斗篷遮掩。
丞相府灯火通明,宾客如云。我混在仆役中间,轻松潜入内院。萧绝的内应早已为我打点好一切,我只需等待信号。
躲在暗处,我看到丞相满面春风地接待宾客,那张虚伪的面孔让我胃里翻江倒海。就是这个人,害死了我全家,也是他,将萧绝变成了一个带毒的复仇者。
突然,宴会厅内传来一阵骚动。萧绝的计划开始了。我看到几名官员面色突变,捂着胸口倒地。丞相脸色大变,正要命人封锁现场。
时机到了。
我脱下斗篷,戴上面具,从侧门走入宴会厅。宾客们的注意力都被倒地的官员吸引,没人注意到我。我径直走向丞相所在的主位。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丞相转过头,看到我的装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是何人
我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真容:沈清辞,不请自来。
全场瞬间寂静。丞相的脸色由红转白,仿佛见了鬼。
不可能!沈清辞已经死了!
是吗我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两样东西,那么这些东西,丞相大人应该也不认识了
第一样是一小瓶药渣,正是当年丞相用来毒害萧绝的毒药残留。第二样则是一本账册,记录着丞相勾结外敌的铁证。
这些都是假的!丞相厉声喝道,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我不慌不忙地走向那几位倒地的官员:丞相今日在酒中下了寒心散,三刻钟内不解,必死无疑。我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解药,当众为一人服下。
那人很快面色好转,挣扎着坐起。
这位大人,请告诉大家,你是否收过丞相的贿赂,参与过谋害先皇的计划
那官员被我的药控制,竟然点头承认。
丞相面如死灰,正要命人拿下我,萧绝突然从人群中走出,身后跟着数十名禁军。
丞相谋反,证据确凿。萧绝冷声道,奉皇命,即刻拿下!
丞相终于崩溃,他指着我尖叫:她是妖女!沈清辞明明已经死了!
我走到他面前,俯身低语:我确实死了,死在你设下的局里。但今天,我是专程来送你上路的。
丞相被禁军拖走,他那张曾经高高在上的脸此刻扭曲变形,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甘。
宴会厅内一片混乱,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异常平静。父亲、母亲、弟弟,你们看到了吗我们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萧绝走到我身边,低声道:走吧,这里不安全。
我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丞相府。走出大门时,我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曾经权势滔天的府邸,如今已是风雨飘摇。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萧绝问道,眼中闪烁着我读不懂的光芒。
我没有立即回答。复仇已成,但我的人生才刚刚重新开始。我看向夜空中的明月,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也许,是时候真正活过来了。
8
丞相倒台的消息如风暴般席卷京城,我的死而复生更是成了茶楼酒肆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站在重获自由的阳光下,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腔里那股久违的轻松。沈家冤案已平反,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替嫁新娘,更不是萧绝囚禁的金丝雀。
沈姑娘,这是皇上颁下的诏书,正式为沈家平反昭雪。一位官员恭敬地递上卷轴,沈家所有财产将全部归还。
我接过诏书,指尖微微颤抖。这一刻,我等了太久。
萧绝站在不远处,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他的复仇已成功,地位稳固,毒素也在我的调理下逐渐控制。但我知道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清辞,留下来。夜里,他来到我的院落,声音低沉,我们可以继续之前的安排。
月光下,他的轮廓依旧锋利,眼中闪烁着某种病态的占有欲。曾经,这种眼神让我恐惧;如今,我只感到平静。
萧王爷,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我直视他的眼睛,我感谢你提供的复仇机会,但我们都清楚,我们之间只有利用和共同的仇恨,没有真正健康的感情。
你以为你能去哪他冷笑,京城中谁不知道你是我萧绝的人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摇头,我是沈清辞,是医者,是自己命运的主人。
他沉默良久,最终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三个月后,我用恢复的沈家财产在城南开了一家医馆。起初,人们因为好奇而来,后来,真正需要医治的病患越来越多。
沈大夫,我娘的咳疾好多了!
沈姑娘,多亏你的药方,我家老爷的风疾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每天清晨,我推开医馆的门,迎接排队的病患,将沈家医术发扬光大。这是我的选择,不依附于任何人,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
偶尔,我会听说萧绝的消息。他依旧强势,却再未踏入我的医馆半步。
沈大夫,听说京城北边闹瘟疫,朝廷正在征集医者前往。助手小翠一边整理药材一边说道。
我停下手中的捣药杵,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那里有需要我医术的人,有我可以施展才华的地方。
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启程。我做出决定。
站在医馆门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亲手创建的地方。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不再是任何人棋盘上的棋子,而是自己命运的执棋者。
当初那个被迫替嫁、被囚禁的沈清辞已经消失,如今的我,才是真正的破局者。
背起药箱,我迈步向前,迎接全新的挑战。这一次,我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