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我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金戒指。
三个月了,这枚戒指依然陌生得像别人的东西。
殿下,您又站在风口了。安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一件羊毛披肩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公爵大人回来要是看见您生病,会责怪我们的。
我勉强的笑了笑:他不会在意的。
毕竟我们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就奔赴北方战场了。
安妮帮我系好披肩上的带子,动作无比轻柔。这个比我小一岁的女仆是这座冰冷城堡里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存在。
厨房刚烤了苹果派,我偷偷给您留了一块。安妮眨眨眼,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趁热吃最好。
我小口咬着派皮,感受着糖渍苹果在舌尖融化的温暖,至少这里的食物比我想象中好吃得多。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问安妮,虽然我知道答案多半和昨天、前天一样。
裁缝下午要来给您量尺寸,做新的冬装。安妮收拾着我吃完的纸包:还有,米勒先生说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去马厩看看新出生的小马驹。
我点了点头。
米勒是乔治的助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总是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在这三个月里,他不仅代替公爵处理城堡事务,也成了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
安妮,我突然问道:你觉得公爵…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妮的动作顿了一下: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只是…我低头看着戒指:三个月了,我对自己的丈夫几乎一无所知。
安妮在我身边坐下,表情难得严肃:公爵大人他…很受尊敬!战场上所向披靡,对领地的百姓都很公正,虽然人看起来很冷淡,但却从不无故惩罚仆人。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而且,他很英俊,是所有贵族小姐的梦中情人。
我回想起婚礼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即使隔着面纱,我也能看出他轮廓分明的俊美面容以及那双灰蓝色眼睛。
当他为我戴上戒指时,我感受到的不是新婚的喜悦,而是他手上厚茧带来的战栗。
那他为什么选择娶我我轻声问:我们国家那么小,几乎没有什么政治价值。
安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个…等公爵大人回来,您亲自问他比较好。
她的反应让我心生好奇,但还没等我追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米勒几乎是冲进房间的,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殿下!好消息!北境的战事结束了,公爵大人正在回来的路上,最快明天就能到达!
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
明天那个我只见过一面的丈夫要回来了
太好了!安妮激动的跳了起来:城堡得立刻准备起来!米勒先生,需要通知厨房准备宴会吗
米勒点了点头:已经吩咐下去了。他又把头转向我:公爵大人还特意嘱咐,希望您能在他回来时亲自迎接。
我僵硬地点头,心里有些紧张。
三个月来构筑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摇摇欲坠,我本以为我们有默契,各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不同世界。
但现在,他要闯入我的生活了。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
因为从明天开始,这张床就不再只属于我一个人了,这个念头让我的脸颊发烫,我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试图赶走那些令人不安的想象。
第二章
第二天,我被安妮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殿下!快起床!公爵大人比预计的提前回来了,他的旗帜已经能看到,在远处的山路上!
我惊慌地从床上跳起来,发现阳光已经很高了,我居然睡过了头!
安妮和另外两名女仆像一阵旋风冲进了房间,帮我洗漱、梳头、更衣。她们还为我选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裙,说这颜色能让我的金发更加耀眼。
不需要这么隆重…我小声抗议,但没人理会。
她们似乎比我更在意这次会面。
当最后一条丝带系好时,城堡外已经响起了号角声,我的心跳也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殿下,我们该去大厅了。安妮轻声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她走出房间。
走廊上,仆人们排成两列,每个人都穿着最整洁的衣服,米勒则站在大厅门口,看到我时明显松了口气。
公爵大人刚刚进入城堡大门。他低声告诉我:请站在这里等候。
我点点头,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
从大厅的窗户,我能看到庭院里的骚动,马匹的嘶鸣声,士兵的欢呼声,还有…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发号施令。
然后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乔治·阿拉德公爵站在门口,一身戎装还没有换下来,黑色的皮甲上沾着尘土,披风边缘有撕裂的痕迹。
他的脸比婚礼时更加棱角分明,下巴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痕,但这丝毫不减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几分危险的魅力。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我,灰蓝色的眼睛在看见我时明显亮了起来。
罗莎娜。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暖,完全不像一个刚从战场归来的将军。
按照礼仪我应该先行礼,但我的腿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他记得我的名字这个认知让我莫名心慌。
欢迎回来,公爵大人。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他大步走向我,在距离一步之遥时停下,我闻到了他身上混合着皮革、钢铁和冬日空气的气息。
你不必对我行礼,夫人。他轻声说。
是随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动作,他执起我的手,轻轻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我很高兴看到你气色这么好。
我的脸瞬间烧红了起来。
这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重逢,我以为会是冷淡的问候,客套的寒暄,而不是…这种近乎温柔的对待。
您…您旅途劳顿,应该需要休息。我结结巴巴地说,试图抽回手,但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指尖。
比起休息,我更想好好认识我的妻子。他的拇指在我的指节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才放开。
晚餐时候见
我点点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转向米勒和其他仆人,开始处理积压的公务。
我趁机退到一旁,心跳快的如同锣鼓。
安妮悄悄来到我身边:殿下,您还好吗您的脸红得像玫瑰一样。
花园。我突然说:我想去花园走走。
我需要空气,需要远离这个突然闯入我生活的男人带来的混乱感。
花园里,我摘下手套用手指触碰冰冷的玫瑰花茎,三个月来,这片花园成了我的避难所,在这里,我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一个被政治婚姻束缚的公主。
喜欢玫瑰吗
我被突然的声音惊得差点跳起来。
乔治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已经换下了戎装,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家常外套,看起来更加的年轻俊朗。
您…您不是有公务要处理吗我问道,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交给米勒了。他轻松地说着,随后走到我身边:我听说这三个月你经常来花园。
我惊讶地看着他:您…打听过我
当然。他很自然地回答,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他不是应该像其他贵族联姻那样,对我保持礼貌的距离吗
这种白色的小玫瑰很罕见…他指着我刚才触碰的那株植物:是从你的国家移植来的。
我眨了眨眼:您怎么知道
乔治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神秘:我知道很多关于你国家的事。
他伸手轻轻摘下一朵半开的花,递给我:晚餐前,想去看看马厩里新出生的小马吗米勒告诉我你很喜欢动物。
我接过花,心里更加困惑了。
这个男人不仅记得我的名字,还知道我的喜好这与我听说的冷酷战勋公爵形象完全不符啊。
好…我小声回答。
他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跟我来。
第三章
晚餐比我想象中轻松得多。
乔治坐在长桌的另一端,不断让仆人给我添我最喜欢的奶油蘑菇汤和蜂蜜烤鸡。
北境的冬天很冷吧我试图寻找一些话题,不敢让沉默持续太久。
他点头:是的,但想到战争结束后能回来见你,寒冷就不算什么了。
我的勺子差点掉进汤里。
他怎么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种话我们明明是陌生人啊!
公爵大人,我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我们的…婚姻。
他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是我我直接问出了三个月来的疑问:以您的地位,完全可以娶更有政治影响力的贵族小姐。
乔治放下酒杯,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我:如果我告诉你,是我主动向国王请求娶你的,你会相信吗
我惊讶的完全呆住了:这…不可能,我们之前都从未见过面。
我们见过,罗莎娜。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只是你不记得了。
我还想追问,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米勒神色紧张地走进来,在乔治耳边低语了几句,乔治的表情也立刻变得严肃。
抱歉亲爱的,有些紧急公务需要处理。他站起身继续说:不必等我,早点休息。
他走到我身边,出乎意料地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罗莎娜。
然后他匆匆离开了餐厅,留下我一人摸着额头发愣。
殿下安妮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您要用甜点吗
我摇了摇头:我想回房间了。
但当我经过乔治的书房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出于好奇,我轻轻推开门缝往里看。
乔治背对着门站在一幅地图前,米勒正在汇报什么,但这不是我关心的。
我的目光被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那是我家乡的风景,精确到连城堡旁的小路都分毫不差!更奇怪的是,书桌上放着一个玻璃匣子,里面似乎是一朵干花。
殿下安妮小声叫我:我们不该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悄悄的关上门,但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乔治·阿拉德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对我、对我的国家如此了解那句我们见过又是什么意思呢
回到卧室,我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城堡庭院,某个窗户还亮着灯,那是乔治的书房。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对这个丈夫的想象全都错了,这场婚姻背后,似乎还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殿下,安妮帮我梳头发时说:您觉得公爵大人怎么样啊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起他温柔的微笑和那个落在额头上的吻:他…和传闻中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安妮神秘地笑了:也许传闻都是错的。也许…她犹豫了一下:公爵大人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在乎您。
什么意思我敏锐地察觉到她话中有话。
安妮咬了咬嘴唇:这个…我想还是等公爵大人亲自告诉您比较好!但是…她凑近我的耳边说:去年春天,公爵大人曾秘密访问过您的国家,那时他刚结束东境的战役,以养伤为名去的。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米勒先生不小心说漏嘴的。安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请您假装不知道,好吗
我点了点头,心跳开始加速。
去年春天那时我确实听说有位大人物来访,但父亲以我身体不适为由,没让我参加任何接待活动,难道乔治就是那时见到我的
这个念头让我整夜都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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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场看似政治的婚姻,或许从一开始就藏着一个人的真心。
第四章
第二天我睁开眼,昨晚的发现让我的大脑依然混乱,乔治·阿拉德曾经去过我的国家还见过我这怎么可能呢
殿下,您醒了吗安妮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我带来了您最喜欢的薄荷茶。
我坐起身接过茶杯,温热的陶瓷杯壁贴着掌心。
安妮,关于昨晚你说的事…
安妮立刻竖起手指贴在嘴唇上,眼睛瞟向门口,确认没人后才小声说:米勒告诉我,公爵大人今天一早去边境巡查了,要下午才回来。
我轻抿了一口茶,薄荷的清凉感在舌尖扩散。所以
所以…安妮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可以去书房看看。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这不合适…
殿下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安妮把准备好的晨衣递给我:公爵大人把您从那么远的地方娶来,却藏着秘密,您不觉得您有权知道吗
我咬着下唇思考,理智告诉我应该等乔治亲口解释,但好奇心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
最终,我点了点头。
穿戴整齐后,我们悄悄来到书房门前,让我惊讶的是,门竟然没锁。
米勒说公爵大人从不锁书房,安妮低声解释:城堡里没人敢未经允许进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整洁得近乎苛刻,每本书、每份文件都排列得一丝不苟。
我的目光立刻被墙上那幅画吸引,比昨晚看得更清楚了,那确实是我家乡的城堡,连塔楼上的旗帜都画得分毫不差。
看这个。安妮轻声叫道,她站在书桌前,指着一个打开的抽屉。
我走过去,看到里面放着一本皮质笔记本,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
翻开第一页,我的呼吸停滞了!那是一幅铅笔草图,画中的女孩坐在花园长椅上看书,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而那个女孩是我。
我的手开始颤抖。
画上的日期是去年四月,那时我确实经常在玫瑰园看书。翻到下一页,是另一幅速写:我站在城堡露台上,风吹起我的长发;再下一页,我在市集上弯腰抚摸一只小猫…
天啊…安妮倒吸了一口气:公爵大人那时就…
我猛地合上笔记本,胸口起伏不定。
这太奇怪了,像被人暗中窥视了生活,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害怕或愤怒,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悸动。
我们应该走了。我把笔记本放回原处,突然害怕乔治会提前回来。
离开前,我注意到书架上有一排关于我国家的书籍:历史、地理、甚至民间传说。这不是一个普通旅行者会收集的资料,而像是…一个痴迷者的收藏。
回到卧室,我坐在窗前,思绪万千。
乔治·阿拉德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对我如此关注那场所谓的秘密访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殿下,您还好吗安妮担忧地看着我。
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我勉强笑了笑:能请你帮我准备洗澡水吗
等安妮离开后,我拿出藏在袖口的东西,是从乔治抽屉里悄悄拿走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北境报告:情况比预期复杂,国王要求尽快回宫。
这是什么意思乔治才刚回来,国王就要召他回去
下午我坐在花园亭子里假装读书,实际上却在等乔治归来,当马蹄声终于在庭院响起时,我的背脊不由自主地绷直了。
罗莎娜。
我抬起头,看到乔治站在亭子的入口,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高大的轮廓,他已经换下了早上的戎装,穿着一件简单的亚麻衬衫和深色马裤,看起来年轻而富有活力。
日安,公爵大人。我合上书本,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叫我乔治吧。
他走进亭子,在我对面坐下:毕竟我们是夫妻。
近距离看他,我发现他的睫毛出奇的长,在阳光下几乎是金色的,那道下巴上的伤痕已经结痂,反而增添了几分粗犷的魅力。
你今天过得如何他开口问道,灰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
很平静。我小心地回答,然后鼓起勇气问道:你呢边境巡查顺利吗
他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乎惊讶于我知道他的行程。
没什么大问题。他轻松地说着,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这是米勒紧张时也会做的小动作。
一阵沉默后,他突然说:明天天气会很好,想出去骑马吗我注意到你很少离开城堡。
我眨了眨眼,这是邀请吗
我…骑术不是很好。
那我更有理由教你了。他笑了,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城堡西面有一片森林,这个季节很美。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点头。
也许在户外,在阳光下我能更自然地了解这个男人,了解他隐藏的秘密。
太好了。他的笑容扩大,看起来像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大男孩。
那明天早餐后出发
好。我轻声回答。
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几乎像是一种试探。晚餐见,罗莎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摸着自己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脏。这不对劲,我不应该对一个藏着秘密的男人有这种感觉,但当我回想起那些素描,那些细致入微的笔触,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胸中蔓延:有人曾经那样专注地注视过我,而我却全然不知。
第五章
第二天安妮为我准备了一套深绿色的骑装。
很适合您的眼睛,殿下。她帮我系好腰带,后退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公爵大人一定会惊艳的。
别胡说。我轻斥了一句,但还是在镜前多转了一圈,这套衣服确实剪裁精良,勾勒出我平时被宽大裙装遮掩的腰线。
乔治已经在庭院等候了,身旁有两匹骏马: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和一匹温顺些的枣红色母马。
看到我时,他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你穿骑装很美。他直接地说,毫不掩饰欣赏的目光。
我的脸颊发热,低声向他道谢。
他走近我,亲手帮我调整马镫的长度,手指偶尔擦过我的小腿,让我引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这是星光,性格很温顺。他介绍那匹母马:我特意为你挑选的。
又是这样。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温顺的马我小时候确实因为一匹烈马受过惊吓,从此对骑术有些畏惧,但这件事连安妮都不知道。
我们骑马穿过城堡西侧的小门,进入一片开阔的草地。
乔治的骑术精湛,但他刻意放慢速度配合着我,我们并肩而行,他时不时指出一些有趣的植物或鸟类,声音低沉而温和。
那是银喉山雀,他指着一只蓝灰色的小鸟回答:在你家乡的山林里也很常见。
我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猜的,你们国家的森林很有名。
又是这样含糊的回答,我决定不再追问,但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进入森林后,乔治带我来到一小片空地,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橡树。
休息一下他跳下马,然后走到我身边,双手扶住我的腰将我抱下来。
那一瞬间,我们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稳稳地托着我。落地后他没有立即松手,而是低头看着我,灰蓝色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乔治…我轻声叫他的名字,但又不确定自己想说什么。
他慢慢松开手,从马鞍袋里拿出一个包裹:我让厨房准备了些点心。
我们在橡树下铺开毯子,分享着奶酪、面包和一瓶甜酒。
乔治讲述着北境的见闻,巧妙地避开血腥的战争细节,只描述那里的山川和奇特的风俗,他说话时常常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我的反应比故事本身更重要。
你笑起来很美。他突然说,打断了正在讲的一个有趣故事。
我直接愣住了,不自觉地抬手触碰自己的嘴角。
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你应该多笑笑。他伸手轻轻拂去我头发上的一片落叶,手指在我耳边停留了一瞬:这三个月,我经常想象你笑起来的样子。
为什么我的问题脱口而出:为什么是我,乔治我们明明素不相识,你却向国王请求娶我。为什么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手指收回去握成了拳头: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试试看。我直视他的眼睛。
他正要开口,一阵马蹄声打断了我们,米勒骑着一匹马匆匆赶来,脸色格外凝重。
公爵大人,抱歉打扰。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乔治站起身:什么事
国王的信使到了。米勒压低声音:紧急召您回宫,明天一早就出发。
乔治的眉头紧锁:需要多久
至少两周。
乔治转向我,眼中满是歉意:罗莎娜,我…
公务要紧。我勉强的笑了笑,虽然内心莫名有些失落,因为我们刚才差点就要触及那个秘密了。
回城堡的路上,乔治沉默寡言。
直到我们即将分别去各自房间更衣时,他才突然拉住我的手。
今晚月色会很美,他低声说:愿意和我一起在城墙上散步吗晚餐后
我点了点头,他的手掌温暖地包裹着我的手,让我舍不得抽开。
晚餐很安静,我们都心不在焉,饭后我如约来到城墙时,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上。
乔治已经在那里等候,披着一件深色斗篷,看到我后,他解开斗篷披在了我肩上。
你会冷的。我抗议道。
我习惯了北境的寒冷。他微笑着系好带子,手指不经意地擦过我的下巴。
我们沿着城墙慢慢走着,偶尔肩膀相碰,远处是连绵的山脉和沉睡的村庄。
很美,不是吗乔治轻声说:我第一次看到这座城堡时,就想象着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在这里看风景。
那时你还不认识我。我提醒他。
但我已经见过你了。他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叹息:在你们国家的春季庆典上,你穿着浅黄色的裙子,在广场上给孩子们分发糖果。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描述的确实是我去年参加的一个活动,但我完全不记得见过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假装我们是陌生人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月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深深的阴影:如果我突然告诉你,一个你毫无印象的人,就因为一面之缘请求国王娶你,你会怎么想
我沉默了。
他说得对,我可能会认为他疯了,或者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我需要时间,罗莎娜。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让你慢慢认识真实的我,而不是战场上传闻中的那个铁血公爵。
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我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往那温度靠去。
那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呢
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我的颧(quan)骨:而我不想让你在这段时间里胡思乱想。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如果有什么急事,让米勒用最快的马送信给我!
我接过信,指尖擦过他的手指,一阵电流般的触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乔治…我抬头看他。
他慢慢低下头,就在我们的唇即将相触的那一刻,远处响起了钟声。
乔治退后一步:我该去准备行装了。他的声音带有一些沙哑: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我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感到一阵不舍。
,罗莎娜。他轻轻吻了我的手,然后转身离去。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回到卧室,安妮正在等我,她帮我脱下斗篷,却敏锐地注意到我的恍惚状态。
殿下一切还好吗
嗯。我机械地回答,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但不是乔治给我的那封信。
展开后,上面只有一行陌生的笔迹:小心公爵的甜言蜜语,这场婚姻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这是什么意思谁留下的乔治知道吗
殿下安妮担忧地看着我苍白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摇了摇头,把纸条攥在手心:没什么,安妮。只是…明天公爵要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帷幔顶部,脑海中两个声音在争吵:一个说乔治眼中真挚的光芒不会骗人,另一个则提醒我政治婚姻从来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六章
乔治离开后的第三天,我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神秘的警告纸条。
殿下,您的早餐。安妮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着我最喜欢的蜂蜜蛋糕和新鲜浆果。
谢谢,先放在那里吧。我勉强笑了笑。
安妮放下托盘,敏锐地打量着我:您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是想念公爵大人了吗
我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那张纸条:安妮,你认识这个笔迹吗
安妮接过纸条,突然脸色骤变: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那天晚上,有人把它塞进了乔治给我的斗篷里。我观察着安妮的反应:你知道些什么,对吗
安妮咬了咬嘴唇,犹豫的回答:城堡里…不是所有人都欢迎您,殿下。
比如呢
比如莫里斯夫人。安妮压低声音:她是前任公爵夫人的女管家,一直希望公爵大人娶她的侄女。自从您来了以后,她就…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们。
说曹操曹操到,莫里斯夫人本人正站在门口,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紧实的发髻,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
殿下,她行了一个勉强算得上礼貌的礼:今天的账目需要您过目。
自从乔治离开后,这位年长的女管家就以协助女主人为由,不断用各种琐事打扰我。
放在书桌上吧,我晚些时候会看的。我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莫里斯夫人犀利的目光扫过安妮手中的纸条,但什么也没说,放下账本后就退了出去。
就是她,安妮确认门关好后立刻说:米勒先生说,她经常在仆人中间散布谣言,说您是用巫术迷惑了公爵大人。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真会巫术,现在就不会这么疑惑了。
我走到乔治的书桌前,账本整齐地堆在一角,我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本,里面是城堡过去三个月的开支记录。
翻到最后一页,一行新添的笔记吸引了我的注意:北境信使报酬—10金币。
日期是乔治离开前一天。
安妮,你知道北境信使是谁吗
安妮摇着头:但米勒先生可能知道,他今天去村里办事了,下午才回来。
我点了点头,决定等米勒回来再询问。
而现在,我有另一个想法。
我想再看看乔治的笔记本。我对安妮说:就是那本有素描的。
安妮犹豫了一下,还是帮我望风,而我则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抽屉,笔记本还在原处,但当我翻开它的时候,一张折叠的信纸从里面滑落出来。
我的心跳缓缓加速。
这是偷看私人信件,可那张警告纸条让我不得不这么做。
信上的日期是半年前,纸上笔迹写着:
尊敬的阿拉德公爵:国王陛下已批准您的请求,罗莎娜公主的婚事将按计划进行。鉴于她父亲国家的局势,这场联姻确实是最佳选择,您对那位年轻女士的…特殊兴趣虽然令人意外,但考虑到您的功绩,陛下很愿意成全。
但请谨记,北境的威胁仍在,您需要保持警惕。——您忠实的L
我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封信证实了两件事:一是乔治确实主动请求了这门婚事;二是我的祖国可能面临某种威胁。
殿下!安妮突然紧张地低声喊道:莫里斯夫人往这边来了!
我快速将信件放回原处,刚关上抽屉,门就被推开了。
莫里斯夫人站在门口,目光锐利的看着我:殿下在这里做什么
查看账目,如你所愿。我平静地回答,手指悄悄抹去书桌上的一点灰尘。
她的目光在书桌和我之间游移,最终微微微点头:晚餐菜单需要您批准。
你决定就好。我站起身说道:今天下午我想去村子里走走。
这不合适—
公爵大人明确说过,我可以自由出入城堡。我一句话打断了她,第一次用上了身为女主人的威严:安妮会陪我去。
莫里斯夫人的嘴抿得更紧了,但她无法反驳这一点,乔治确实在离开前向全城堡宣布,我有权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下午,米勒陪同我和安妮前往村庄,春雪初融的小路泥泞不堪,但阳光明媚。
米勒先生,我趁安妮在看路边野花时问道:北境信使是谁
米勒明显愣了一下:殿下怎么知道北境信使
我在账本上看到了记录。
米勒犹豫片刻:是公爵大人的私人信使,负责与北境前线联络。他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北境局势比公开的更加复杂。有些事…公爵大人希望亲自向您解释。
什么事
这…米勒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我无权透露。但请相信,公爵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您和您的国家。
我的国家这个回答让我更加困惑了,但米勒显然不打算多说,我也就不再追问了。
村庄比我想象中热闹,集市上摆满了早春的蔬菜和手工制品,村民们见到我时纷纷行礼,有些大胆的孩子甚至跑过来好奇地打量我。
公爵夫人好漂亮!一个小女孩大声说,引来周围一阵善意的笑声。
我蹲下身,从篮子里拿出一枚银币递给她:谢谢你,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
艾玛,夫人。女孩害羞地接过银币,继续说道:我爸爸说公爵大人是英雄,他救了整个北境。
我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心中却思绪万千。
乔治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与那个给我摘花、陪我骑马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又似乎又完全一致。
回城堡路上,一辆华丽的马车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溅起的泥水差点弄脏了我的裙子。
王室的马车米勒皱着眉:奇怪,这个季节通常不会有王室成员来边境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我的脊背,那辆马车去的方向,正是我们的城堡。
我们加快脚步赶回城堡,果然在前厅见到了来访者,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莫里斯夫人正恭敬地招待着他。
啊,这位一定是著名的罗莎娜公主。男子转过身,露出一张英俊但又带着几分傲慢的脸庞:我是理查德·德·蒙特,国王的表亲。
我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蒙特大人,欢迎您。
我只是路过,顺便给公爵带个信。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得太久,让我不太舒服。
听说他去王宫了那真不巧啊。
是的,大人。米勒上前一步,巧妙地挡在我和理查德之间:公爵大人预计两周后回来。
恐怕他要待更久了。理查德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北境又出乱子了,那些野蛮人再次越境袭击。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说起来,袭击地点离你父亲的领地很近呢,公主殿下。
我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我的父亲我的国家有危险
殿下身体不适,米勒迅速介入其中:请允许我送她回房休息,莫里斯夫人会妥善招待您。
理查德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注意力已经转向了餐桌上摆出的葡萄酒,而我感激地看了米勒一眼,就和安妮匆匆离开了。
一回到卧室,我就抓紧了安妮的手:我必须知道我的国家发生了什么!
殿下别急,安妮安抚我:也许米勒先生能—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出乎意料的是,来者是米勒本人,而且脸色异常凝重。
殿下,他小声的说:蒙特大人不是偶然路过,王宫里有人怀疑公爵大人与北境某些势力…关系暧昧。
什么意思
有人指控公爵大人暗中勾结北境部落,意图不轨。米勒艰难地说:更糟的是,他们说您的父亲也参与其中。
我震惊地后退一步:这不可能!我父亲是最爱好和平的人!
公爵大人也是清白的。米勒坚定地说:但蒙特大人此行显然是为了收集证据。殿下,您必须格外小心,城堡里有人会向他报告您的一举一动。
我立刻想到了莫里斯夫人和她那双锐利的目光。
我需要给乔治送信!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
米勒摇了摇头:所有信使都被监视了,蒙特大人明天才离开,我们必须等待。
那晚,我辗转难眠。
乔治到底是谁是我的保护者,还是将我卷入阴谋的骗子我父亲的国家真的面临危险吗
凌晨时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我心中成形:我必须亲自回祖国一趟,查明真相!如果乔治真的在保护我和我的国家,他会理解的;如果不是…那么我至少能警告父亲。
我悄悄起床,开始收拾一个小包袱,安妮醒来时,我已经穿戴整齐了。
殿下!您要做什么她一脸惊恐地问。
嘘,小声点。我示意她安静:我必须回祖国看看!如果真如米勒所说有危险,我父亲需要知道。
但太危险了!您一个人…
我会小心的。我坚定地说:安妮,请你帮我拖住莫里斯夫人和其他人,就说我身体不适,不想被打扰!我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
安妮的眼睛里噙(qin)满了泪水,但她看出我的决心已定:至少让我帮您准备一些必需品。还有…您知道去港口的路吗
我摇了摇头。
我的祖国在内陆,需要翻越北境山脉。
去找村里的老马夫汤姆,安妮迅速帮我收拾着:他是公爵大人信任的人,会安排向导带您走安全的小路。
我紧紧拥抱了安妮:谢谢你。等一切平息,我会派人接你。
只要您平安就好,殿下。安妮抹去眼泪:公爵大人…我相信他是真心爱您的。请别忘了这一点。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在真相大白前,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晨雾还未散去时,我悄悄溜出城堡,向着村庄方向疾步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刺痛就加深一分。因为我在离开可能真心爱我的丈夫,但为了保护我所爱的一切,我别无选择。
第七章
村庄在晨光中苏醒,几个早起的农妇好奇地打量着我,我拉紧斗篷的兜帽,低着头快步走向马厩的方向。
汤姆老伯在吗我问一个正在喂马的少年。
少年警惕地看着我:您找他有什么事
安妮让我来的。我低声说出安妮教我的暗号:说星光需要一副新马蹄铁。
少年的表情立刻变了:请跟我来,夫人。
他带我绕过主马厩,来到后面一间小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修补马鞍,看到我时,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殿下,他放下工具,艰难地站起身行礼:安妮已经派人送信来了,您真的决定要走
我点点头:我必须确认我父亲的安全。
汤姆叹了口气:公爵大人会心碎的。
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在乎我。我轻声说,他会理解的。
汤姆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再劝:我安排了我孙子杰克带您走山路。他知道所有隐蔽的小路,三天就能带您到边境。
谢谢你,汤姆。我感激地说:我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半小时后,我骑上了一匹健壮的棕色母马,跟着沉默寡言的杰克走上了北面的山路。
我们刚走出村子不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杰克警觉地拔出匕首,让我躲到路边的树丛后面。
马蹄声越来越近,然后是一声熟悉的呼唤:罗莎娜!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是乔治的声音。
他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在王宫吗
乔治骑着他的黑色战马出现在转弯处,身后跟着米勒和另外两名骑士,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显然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罗莎娜,求你出来!他的声音里充满痛苦: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犹豫了。
这是陷阱吗他回来是为了阻止我离开,还是...
杰克按住我的手臂,摇摇头警告我不要出声,可就在这时,我的马打了个响鼻。
乔治的头猛地转向我们的藏身处。
下一秒,他已经跳下马,大步走来,杰克挡在我前面,但乔治甚至没有拔剑。
求你了,罗莎娜,他在树丛外停下,声音低沉而急切:让我解释,如果你听完还是决定离开,我亲自为你准备最快的马和最好的向导。
他声音中的真挚让我心软了,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树枝走了出来。
乔治看起来像是几天没睡了,下巴上冒出胡茬,眼睛里布满血丝。当他看到我时,整个人都仿佛被点亮了。
谢谢。他轻声对我说,然后转向杰克:也谢谢你保护她,但现在请让我们单独谈谈。
杰克看了我一眼,在看到我点头后才退到了一边。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我直接问道。
安妮。乔治苦笑一下:她虽然帮你准备了行装,但立刻就让米勒的弟弟快马通知了我!我收到消息后,就连夜赶回来了。
我咬了咬嘴唇说:我必须知道我父亲是否安全,蒙特大人说—
蒙特是个卑鄙的阴谋家。乔治打断我,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愤怒。
他和他的派系一直在挑拨国王与边境领主的关系,你父亲和我都是他们的目标。
什么意思
乔治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三年前,我发现蒙特家族暗中资助北境部落袭击边境村庄,然后嫁祸给其他部落,挑起战争从中渔利,你父亲偶然发现了证据,所以他们想除掉他。
我感到头脑一阵眩晕:所以…这场婚姻…
是我向国王提出的。乔治轻声说:这是保护你和你父亲的唯一办法,一旦你成为我的妻子,就受王国法律保护,蒙特不敢轻举妄动。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谎言的痕迹。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我本想慢慢来,让你先适应新环境。他痛苦地说,而且...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觉得我只是出于责任才娶你。
那些素描…我轻声问道。
去年春天,我奉命去北境平叛,顺路拜访你父亲商讨边境安全问题。乔治的声音柔和下来:那天你在花园里看书,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的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那为什么不直接追求我
我当时还是个无名小卒,刚刚继承爵位。他自嘲地笑了笑:而你是一位公主,我只能回到战场,等到立下足够战功,才有资格向国王请求娶你。
原来那些书房里的画,他对我国家的了解,甚至他记住我所有喜好的细心,都不是什么阴谋,而是一个男人笨拙而又真挚的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