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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十六年江湖漂泊,一朝归来,我以为自己是侯府失散多年的嫡女谢清歌,能重拾亲情。谁知,踏入朱门的第一步,便是假千金谢柔蘅在我面前柔弱地晕倒,醒来便哭诉是我推了她,只因我怨她占了我的位置。亲生父亲的耳光,母亲失望的眼神,比江湖的刀光剑影更让我心寒。他们眼里只有那个楚楚可怜的谢柔蘅,从未想过查证真相。他们以为我谢清歌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山野丫头,却不知,我乃昆仑一派之主。既然你们选择心盲眼瞎,执意偏袒,那就别怪我掀了这虚伪的家,用我的方式,讨回我应有的一切,黄金万两,只是利息!

    1

    我提步跨过门槛。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粉色罗裙的少女向我走来,她便是谢柔蘅,那个占了我十六年位置的假千金。

    她脚步一个踉跄,直直向我倒来。我本能想避,但她擦着我的衣袖,软软倒在了地上。

    柔蘅小姐!丫鬟们惊呼出声。

    谢柔蘅被扶起,脸色苍白如纸,泪水盈盈地望着我。

    姐姐莫不是……在生柔蘅的气

    柔蘅知道,姐姐怨我占了你的位置……可柔蘅也是身不由己啊……

    好一个颠倒黑白。她三言两语,便将我塑造成妒忌成性的恶姐姐。

    我何时说过怨你我声音带着昆仑雪顶的寒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你了

    够了!

    一声沉喝从身后传来。谢父怒气冲冲地走来,不问青红皂白,扬手便是一个耳光。

    啪!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耳边嗡嗡作响。

    十六年来,师父未曾动过我一根手指头。而今,踏入这所谓的家,见到的第一面,便是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你这个野丫头!刚一回来就欺负柔蘅!谢父指着我,在外面野惯了,连最基本的姐妹情分都不懂

    你也活大把年纪了。我嘲讽道,连这么简单的栽赃嫁祸都看不出来

    谢父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逆女!

    老爷,息怒。谢母走出来,目光落在我身上,比刀子还锋利。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狠心的女儿柔蘅自小体弱,你竟对她下毒手

    我没有推她。我试图辩解。

    闭嘴!你以为装可怜就能掩盖你的恶毒谢母厉声打断。

    周围的下人指指点点:

    真是没教养,一回来就惹事。

    在外面野惯了,不懂规矩。

    侯爷和夫人真是好心,这种人也肯收留。

    孤立无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我缓缓抬起头,心寒如冰。

    既然你们执意眼盲心瞎,认定是我欺负了她,那多说无益。

    谢柔蘅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掩饰过去。

    姐姐别生气,都是柔蘅不好……如果姐姐不喜欢柔蘅留在侯府,柔蘅可以搬出去的……

    这话更激怒了谢父谢母。

    你看看柔蘅多懂事!你再看看你!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便给我滚出这个家!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滚出去要不是今天太晚,这侯府又偏僻,我现在就走。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温顺的兔子。

    2

    天色微亮,我准备离开侯府,走到后花园。冤家路窄,谢柔蘅正立在池塘边。

    她见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柔弱模样。

    姐姐……她怯生生地唤我。

    我懒得理她,转身便要走。

    姐姐!她突然提高声音。

    我顿住脚步,尚未回头,便听见噗通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丫鬟们的尖叫:小姐落水了!

    我转身,只见谢柔蘅在池塘中胡乱扑腾,断断续续地呼救。这池塘水深不过及腰,她若真想站起来,并非难事。又是这种拙劣把戏。

    几个丫鬟费力将她拖到岸上,周围已经围上了一群人。

    谢柔蘅浑身湿透,瑟瑟发抖,伏在丫鬟怀里剧烈咳嗽。

    她缓过气,直直看向我:姐姐……为什么要推我下水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死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箭射向我,充满鄙夷和谴责。

    够了!谢父铁青着脸出现,声音如炸雷。谢母紧随其后。

    你这个毒蛇心肠的东西!谢父指着我,竟敢对柔蘅下此毒手!

    谢母将谢柔蘅搂入怀中,声音哽咽:都怪我,不该让你姐姐回来。她转向我,目光凌厉如刀: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狠心的女儿你若再敢伤害柔蘅,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不认我这个女儿也行,反正你们也没有养过我

    他们脸上只有对谢柔蘅的心疼和对我的愤怒厌恶。我突然笑出声:我本来想走的,现在我不走了,我要陪你玩到底!

    来人,把这逆女关到柴房去!谢父怒吼。

    被关在柴房,我盘膝而坐。谢柔蘅的小手段虽然不致命,但是太恶心。还好我早又安排。

    3

    半夜,我闻到了刺鼻的火油味。

    紧接着,便是火光冲天。

    柴房的门窗都被从外面钉死,浓烟呛得我几乎窒息。

    这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可惜,我的命,还没那么容易取。

    我屏住呼吸,找到一根木棍,对着窗棂狠狠砸去!

    砰!木屑纷飞,我如狸猫般窜出,落地无声。

    不远处,一个鬼祟的身影正想趁乱溜走。

    我冲过去将那人踹翻在地,一脚踩住他的后心。

    谁派你来的我的声音比冬夜的寒风更冷。

    那小厮吓得魂飞魄散,在地上瑟瑟发抖。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请到了正厅。

    谢父谢母高坐堂上,脸色铁青。谢柔蘅依偎在谢母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昨夜那个纵火未遂的小厮跪在地上,一见我进来,立刻朝着谢父谢母磕头。

    老爷!夫人!是大小姐自己放的火!

    他指着我,声音嘶哑:大小姐说不想待在柴房,想引起老爷夫人的注意!小的发现后想去救火,她还打晕了小的!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屈才了。

    谢柔蘅适时抬起哭肿的眼,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太委屈了所以才会想用这种法子引起爹娘的注意

    她转向谢父谢母,哭声更大:爹,娘,都怪柔儿身子不好,才让姐姐一回来就受了冷落……都是柔儿的错……

    好一朵白莲花,演得真是感人肺腑。

    谢父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炮仗。

    你这个孽障!为了博取同情,竟不惜放火烧屋!

    谢母更是痛心疾首。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儿!简直蛇蝎心肠!

    我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心中一片荒芜。

    火油是从柴房外面泼洒的,门窗从外钉死,我如何自己放火再把自己困在里面

    那小厮身上有明显的挣扎痕迹,若是我打晕他,何须多此一举

    我的声音平静,每一个推断都掷地有声。

    够了!谢父勃然大怒,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巧言令色,不知悔改!

    他根本不想听真相,只想维护他心中完美的谢柔蘅。

    最终,那个纵火的小厮被重重打了几十大板,然后拖死狗一般扔出了侯府。

    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谢父谢母带着他们的宝贝女儿离开了正厅。

    片刻之后,谢柔蘅却去而复返,脚步轻盈地走到我面前。

    她脸上的柔弱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刻毒。

    姐姐,你输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毒蛇。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野丫头,也配跟我斗

    她缓缓凑近我,压低了声音:昨晚的火,喜欢吗那只是个小小的开胃菜。

    只要我掉一滴眼泪,爹娘就会心疼得不得了。而你呢,就算你死在外面,他们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这侯府,有我没你!

    我看着她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最后一丝对这个所谓家的虚妄幻想,彻底化为齑粉。

    也罢,也好。

    我缓缓勾起唇角。

    谢柔蘅,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平静和冰冷气势震慑了一下,随即又挺起胸膛。

    当然!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我宰割!

    是吗我轻笑一声,既然他们都相信你的拙劣表演,心盲眼瞎,黑白颠倒。

    那就别怪我,用江湖方式,来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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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谢柔蘅那张得意的脸,在我眼里就是小丑的最后表演。

    她马上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江湖。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底细

    我冷笑着看她。

    谢柔蘅脸上得意瞬间僵住。

    姐姐……你说什么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堆纸,直接扔地上。

    你这点把戏,太嫩了。

    纸散了一地,上面全是她的真实出身。

    谢柔蘅,我该叫你什么烟雨楼柳三娘生的野种

    谢柔蘅脸瞬间白了,往后退。

    你胡说!

    胡说我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纸。

    黑纸白字,接生婆子,养你的人,证据都在这。

    不是的……她开始掉眼泪。

    可惜这次眼泪对我没用,比路边脏水还恶心。

    你怎么被谢家旁支找到的,怎么学我小时候样子的,怎么一步步顶替我的。

    要我一样样说出来

    谢柔蘅抖成筛子,那张装可怜的脸彻底垮了。

    谢父谢母听到动静过来,见她这样,谢母马上护着她。

    你又欺负柔蘅干什么!

    欺负我只是说实话。我看着他们。

    一个青楼女人的野种,冒充侯府千金十六年。

    谢父脸色变了好几次。

    谢母抱着谢柔蘅的手都僵了。

    你们不是最要脸吗我笑了。

    这事传出去,朝廷怎么看一个连真假女儿都分不清的侯爷

    你敢!谢父指着我,手都在抖。

    谢母差点晕过去。

    看谢柔蘅的眼神都变了。

    谢柔蘅哭着跪下抱我腿:姐姐,我错了!看在咱们是姐妹的份上!

    姐妹我一脚踢开她。

    你害我的时候,想过姐妹放火烧我的时候,想过血缘

    谢父服软了:清歌,爹错了。你别说出去,什么条件都行。

    什么都行我冷笑。

    我要这侯府怎么办我要她十倍偿还怎么办

    谢父大怒:清歌,你一个野丫头,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不要逼为父把你关起来!

    谢柔蘅也叫:就是!你一个人能怎样

    我慢慢笑了拍拍手:你还想囚禁我

    外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几十个人瞬间包围了院子。

    他们穿着黑衣服,背着剑,一身杀气。

    领头的跪下:昆仑弟子,拜见掌门!

    拜见掌门!几十个人一起喊,震得房子都在抖。

    谢父谢母谢柔蘅全都傻了。

    脸色从不屑变震惊再变害怕,比翻书还快。

    谢父瞪着我:你……你是昆仑掌门

    我站直了,一身气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现在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说刚才那些话了

    5

    几十名昆仑弟子齐刷刷跪地,震得房梁都在颤。

    谢父指着我的手,从愤怒变成恐惧的哆嗦。

    你……昆仑掌门

    我冷笑:现在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了

    谢父脸色由白转青,噗通坐回椅子。谢母直接瘫软,眼神涣散。

    只有谢柔蘅,震惊过后眼中闪过怨毒,立刻爬到我脚边。

    姐姐饶命!都是柔蘅鬼迷心窍!

    她抱着我小腿哭得梨花带雨,演技精湛。

    我轻抬脚挣开:蛇蝎心肠还装什么

    谢柔蘅跌坐在地,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不易察觉的怨恨。

    谢父声音沙哑:清歌……掌门,此事确是柔蘅不对。

    杀人放火在你眼里也不过一个‘不对’,平时这贱人更不知道要害多少人了。

    谢父被噎得脸色变幻,不敢发作。

    这侯府,我暂时还住着。我平静道,至于谢柔蘅,是死是活,看她造化。

    谢柔蘅抖成筛子。谢父谢母连连点头求饶。

    回到重新安排的院子,昆仑弟子神色凝重地走进来。

    掌门,江湖不太平。异族有异动,似乎要挑起中原武林纷争。

    我眉头微蹙:他们倒会挑时候。

    掌门您内力全失,弟子担心他们针对您……

    深夜,谢柔蘅房中还亮着灯。

    黑影闪入,黑衣人声音沙哑:谢清歌是昆仑掌门,我们的人失手了。

    废物!谢柔蘅眼中狠戾,她必须死!

    昆仑掌门身份不同……

    只要她死了,谁还会为死人大动干戈谢柔蘅冷笑,眼中闪过疯狂,这侯府就再也没人能碍我的眼!

    黑衣人道:我们已经联系异族。他们对昆仑掌门的人头很感兴趣。

    很好!我要她死无全尸!

    还有,她内力出了问题,这是绝佳机会。

    黑衣人眼中精光一闪:当真

    几次遇险都未动用内力,只凭招式。否则那些小角色能伤昆仑掌门

    异族行事狠辣,侯府可能受波及。

    谢柔蘅眼神冰冷:只要除了谢清歌,什么代价都值得。

    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谢柔蘅看着烛火,笑容阴毒。

    谢清歌,你的死期不远了。

    6

    谢柔蘅跪在父亲面前,眼泪不断滚落。

    父亲,她要杀光我们全家!

    您没看见吗她带了那么多杀手进府,就是要我们死!

    我们若不先下手,侯府就完了!

    谢父脸色铁青,看看梨花带雨的谢柔蘅,又想起我那天的嚣张。

    他眼中的犹豫渐渐被狠厉替代。

    异族那边……靠得住吗

    父亲,她现在内力全失!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谢柔蘅压低声音,字字毒辣。

    只要她死了,昆仑群龙无首,还能威胁谁

    我藏在暗处,听得一清二楚。

    谢父咬牙:好!这逆女,留不得!

    借刀杀人,好算计。

    数日后,满城皆是通缉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昆仑派勾结异族,图谋不轨!

    我的画像贴满街头,被画得面目狰狞。

    引蛇出洞,好手段。

    异族买通内奸,朝廷配合演戏,将昆仑推向绝路。

    昆仑派造反了!

    谢清歌那妖女,狼心狗肺!

    曾经的盟友纷纷反目,江湖正道分崩离析。

    树倒猢狲散,这就是人性。

    浑身浴血的昆仑弟子冲破重围,跌撞到我面前。

    掌门……山门被围……同门……

    话音未落,人已气绝。

    我扶住门框,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滴落。

    我的昆仑,我的同门,何其无辜!

    内力尽失的我,连报仇都做不到。

    官兵团团围住侯府。

    谢父看着我,眼神冰冷陌生。

    清歌,你自作孽,不可活。

    别怪我们心狠。

    谢母尖利地笑:我们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

    我看着这对男女,血脉相连的父母,此刻却亲手将我推向死路。

    官兵如狼似虎涌入,刀锋对准我。

    谢父侧身避开我的目光。

    谢母拉着谢柔蘅退到一边,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脏。

    冰冷的镣铐锁上手腕,将我心中最后的亲情彻底碾碎。

    曾经的避风港,成了吞噬我的陷阱。

    所有的人,都成了敌人。

    7

    镣铐嵌进皮肉,每次呼吸都疼得要命。眼前发黑,但我死死咬牙,不让自己昏过去。

    说!昆仑派勾结异族的证据在哪尖利的声音炸开,鞭子破空而来。

    啪!皮开肉绽。

    我闷哼一声,冷笑:昆仑派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们,栽赃陷害算什么英雄

    嘴硬!继续打!

    鞭子雨点般落下,每一鞭都像要敲碎骨头。我眼前模糊,意识沉浮。

    他们要证据不过是想找借口灭昆仑罢了。

    昆仑弟子,宁死不屈。我用尽最后力气,声音嘶哑却坚定。

    即使浑身浴血,我的脊梁也绝不会弯。

    夜深了,天牢死寂。突然一阵破空声传来,带着杀气。

    我猛睁眼,凭直觉向旁挪动。嗤!淬毒短箭擦过脸颊,钉入石墙。

    异族刺客!要杀我!

    黑影如鬼魅扑来,刀光森然。我手无寸铁,内力全无,必死无疑。

    保护掌门!杀出去!

    是昆仑弟子!他们竟然来了!

    砰!牢门被撞开,几名弟子浴血冲进,眼神亮得惊人。

    掌门!为首弟子一剑逼退刺客,砍断我的镣铐。快走!

    我们且战且退冲出天牢。外面异族高手已经将我们重重包围。

    叛徒!昆仑弟子目眦欲裂。

    谢家,你们勾结异族害同胞,还要泼脏水给昆仑!

    大战爆发。昆仑弟子悍不畏死,剑光血肉横飞。

    年轻弟子为我挡箭,胸口洞穿,想说话却只吐血倒下。小七!我嘶吼。

    长老被围攻,引爆丹田同归于尽。师叔!

    一个个熟悉面孔倒下,鲜血染红素衣。这些昆仑栋梁,因我惨死异乡。

    我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和无力。如果我还有内力……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们用命为我争时间。

    掌门快走!为我们报仇!断臂弟子转身冲向敌人,用身体挡刀剑。

    残阳如血,厮杀声渐息。

    几名弟子浑身是伤,勉强护着我。他们强弩之末,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火焰。

    但我知道,败了。昆仑完了。

    绝望如潮水淹没我。比被谢家抛弃更绝望,比严刑拷打更绝望。

    是我害了你们……声音干涩,每个字都像从喉咙挤出。

    如果不是我回侯府,昆仑怎会落到这地步是我这掌门无能。

    掌门……不怪你……是他们太卑鄙……弟子虚弱开口,话未说完头一歪,没了声息。

    又一个。

    我闭眼,泪血混合滑落。昆仑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无数同门,因我而死。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世间,再无昆仑,再无谢清歌。

    8

    血流成河。

    昆仑弟子的尸体堆了一地。

    我跪在血泊中,内力全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为我送死。

    几个异族畜生狞笑着围过来,刀子还在滴血。

    昆仑掌门,就这

    我闭眼等死。

    师父,对不起。同门,对不起。

    刀子扎进肩膀的瞬间,我胸口突然像爆炸一样热。

    一股力量疯狂涌出来,比以前强了十倍不止!

    那畜生傻眼了,刀子卡在我肩膀上,进不去也拔不出来。

    我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

    怎么可能!

    我睁眼,眼里全是杀意。

    很惊讶这才刚开始。

    一震,刀子飞出去。

    我站起来,骨头噼啪响。

    内力不但回来了,还变得更强!

    昆仑派谢清歌,让你们见识什么叫江湖第一!

    话没说完,我已经冲进人群。

    没剑用手!

    随手一拍,那畜生的手腕直接断成两截,惨叫着飞出去。

    一掌推出,几个杂碎胸骨全碎,口喷血倒地。

    他们的刀砍我身上,就像挠痒痒。

    我每一招都要命,一拳一个,血肉横飞。

    剩下的异族吓得腿软,哪还敢上前。

    住手!

    大队人马冲过来,为首的是京畿大将军李牧。

    他看看满地尸体,又看看我,脸色复杂。

    谢掌门,陛下有旨,宣你入宫。

    现在想起我了当初围剿昆仑的时候你们死哪去了

    李牧脸红:这是陛下的引蛇出洞之计。

    我冷笑:好计谋。

    这皇帝够狠,用我昆仑做饵,引异族上钩,顺便还削弱了江湖大派。

    一石二鸟。

    陛下已为昆仑平反,希望谢掌门统领武林,抵御异族。

    我扫了一眼那几个在天牢折磨我的狗腿子,他们吓得直哆嗦。

    好,我会去的。

    不过……我身形一闪,出现在那几个狗腿子面前。

    向我亮出屠刀的,我的屠刀会先架在他们脖子上!

    手起手落,几颗人头滚在地上。

    鲜血溅了我一身。

    转身又把剩下的异族全宰了,动作快得李牧都看呆了。

    我擦擦手上的血:带路吧。

    去见皇帝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

    谢柔蘅,该算账了。

    9

    皇帝堆着假笑,说什么误会、倚重。

    我懒得理他。

    异族的债,我昆仑自己会讨。

    残存的昆仑弟子集结。个个带伤,眼中却燃烧着复仇火焰。

    掌门!

    昆仑的血,不能白流。

    江湖上那些落井下石的门派,立刻变了嘴脸。

    送伤药的,送钱粮的,墙头草,风吹倒。

    愿意杀敌的,站左边。想看热闹的,滚远点。

    三日后,异族大营。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杀!我一声令下。

    我如入无人之境,一掌拍出,异族士兵胸骨塌陷,倒飞出去。

    妖女!异族头目惊恐大叫。

    我冷笑:说对了,我就是来索命的妖。

    手起掌落,那头目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碎开。

    今日便是你们的末日!声音如雷霆炸响。

    异族士兵肝胆俱裂,开始溃逃。

    一个时辰后,异族大营火海一片,尸横遍野。

    回到侯府,下人见我如见鬼,纷纷跪地。

    谢父谢母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不是回来认亲的,是回来算账的。

    谢父汗如雨下:清歌,那都是误会……都是柔蘅的主意。

    现在知道推给谢柔蘅了当初为了她,连亲生女儿命都不顾。

    谢母扑通跪下:娘错了!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们你们可曾饶过昆仑饶过我惨死的同门

    来人。谢怀安,勾结异族,废去功名,流放三千里。

    谢父如遭雷击,瘫在地上。

    至于你,逐出侯府,贬为庶民。

    谢母脸惨白如纸。

    谢柔蘅跑出来,跪倒磕头:姐姐饶命啊……

    你的戏,演完了。

    我扔出一份卷宗:这是你真实身份。烟雨楼柳三娘的女儿。

    放火烧我,勾结异族,够你死一百次。

    这就是背叛的代价!

    就在我宣布她罪行的时候,谢柔蘅突然暴起。

    她袖中飞出一把毒粉,直撒我面门。

    去死吧!她眼神疯狂。

    这毒粉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她早有准备。

    周围人惊呼后退,昆仑弟子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我冷笑,真气运转。

    毒粉还没碰到我,就被护体真气震散。

    就这点本事

    我抬手一挥,反卷的劲风将毒粉全部吹向谢柔蘅。

    她惊恐地想要躲避,但为时已晚。

    毒粉沾到她的皮肤,立刻开始溃烂。

    啊——她惨叫着倒地,七窍流血。

    我轻抬手,点在她手腕上。

    咔嚓!手腕断裂。

    紧接着是双腿。咔嚓!咔嚓!

    谢柔蘅像烂泥瘫在地上,四肢尽断。

    这点小把戏也想跟我同归于尽太天真了。

    朝廷为昆仑派平反,下旨重建山门。

    那些江湖门派派掌门带厚礼请罪。

    在我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谢掌门,往日有眼无珠……

    我没理会,径直走入山门。

    从被抛弃的野丫头到威震江湖的掌门,身份天翻地覆。

    可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10

    昆仑山门重建,比往昔更加雄伟。那些曾经落井下石的门派,如今排着队送礼求见。

    我坐在掌门之位上,冷眼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各派掌门。

    谢掌门,往日是我等有眼无珠......一个老掌门躬身求饶。

    我昆仑弟子浴血奋战时,你们在哪我声音不带温度。

    他们一个个低头流汗。当年昆仑被围剿,这帮人巴不得我们死光,好瓜分家产。

    血债血偿,我昆仑弟子的血不会白流。

    下方众人更是吓得不敢出声。他们明白,这个年轻掌门比传闻中更狠。

    送走这些伪君子,我独自站在山顶。师父,同门,看见了吗昆仑重新站起来了。

    江湖中再没人敢小看昆仑。我设立戒律堂,对背叛者绝不手软,对忠心者重重有赏。

    昆仑的威名响彻天下,我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对于谢家,我没赶尽杀绝。但也让他们尝够了苦头。

    谢父被我废去功名,流放边疆,半年就郁郁而终。消息传来时,我连眼皮都没抬。

    谢母被逐出侯府,沦为乞丐。有次下山办事,我远远看见她在垃圾堆里找吃的。

    她看见我想爬过来求饶,我冷冷瞥了一眼就走了。

    掌门,毕竟是您生母......弟子小声说。

    生母她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女儿我嘲讽一笑,有些伤害,永远无法原谅。

    谢柔蘅下场最惨。我废了她四肢,扔进贫民窟。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假千金,最后染病而死,死时身边无一人。

    我没亲手杀他们,但让他们活着受尽折磨,比死更痛苦。

    站在昆仑之巅,望着远山云海,我心中终于平静。

    血缘算什么我轻声自问。谢家给了我生命,也给了我痛苦。而师父昆仑,才是我真正的家。

    血缘不代表真情,真正的亲情需要相互尊重。江湖路远,唯有真心相伴,方能行遍天下。

    心中所爱在何处,何处才是自由。昆仑山高水长,我谢清歌这一生,只认情义,不认血缘!

    声音在山谷回荡,带着决绝和释然。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的心已找到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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