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赵秀芳握着那张皱巴巴的存折，手指微微颤抖。
五万块钱，这是她和老伴攒了大半辈子的棺材本。老伴走得早，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秀芳，这钱你留着养老，别都给了建国他们。
可是现在，儿媳妇江美玲正站在面前，手叉着腰，眼神凶狠地盯着她。
妈，你看看人家王大妈，儿媳妇要买房，二话不说就掏了十万。你呢建国要创业，你就舍不得这点钱
江美玲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指甲刮黑板一样让人难受。她今天穿着新买的名牌连衣裙，脚上踩着高跟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赵秀芳低着头，不敢直视儿媳妇的眼睛：美玲，这钱是我和你爸留的养老钱...
养老钱江美玲冷笑一声，你还能活几年再说了，有我们养你，要什么养老钱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赵秀芳的心像被刀子扎了一样疼。她今年才六十岁，身体还算硬朗，按理说还能活很多年。可在儿媳妇眼里，她似乎已经是个累赘了。
妈，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江美玲走到沙发边坐下，翘着二郎腿，建国的生意要是做起来了，你还愁没钱花可要是因为你舍不得这点钱，耽误了大事，以后你别怪我们不孝顺。
赵秀芳紧紧攥着存折，指甲都嵌进了掌心。她想起老伴生前的话，想起这些钱是他们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分都来之不易。
美玲，能不能先给一部分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想办法江美玲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妈，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会吞了你的钱不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秀芳慌忙摆手。
那就是不相信建国的能力江美玲的声音更加尖锐，我告诉你，赵秀芳，建国现在是我老公，我们过得好不好，全看这次生意能不能成。你要是真心疼儿子，就应该全力支持！
赵秀芳被说得哑口无言。她当然心疼儿子，可是这钱真的是她最后的依靠了。老伴走了，她就只剩下这点积蓄，万一将来生病了，或者儿子媳妇不管她了，她拿什么活下去
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江美玲突然提高了声音，赵秀芳，我可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建国现在都听我的，你要是不配合，小心我让他和你断绝关系！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赵秀芳浑身一震。断绝关系建国是她唯一的儿子，如果连儿子都不要她了，她还能指望谁
美玲，你别这样说，建国是我儿子...
是你儿子又怎么样现在是新社会，讲究的是小家庭和睦。你这个当妈的要是总是添乱，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江美玲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当着赵秀芳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建国，你妈不愿意拿钱出来，她说不相信你的能力，觉得投资是打水漂...
我没有这么说！赵秀芳急忙解释，但江美玲已经挂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赵建国就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沉着脸，看也不看母亲一眼。
妈，美玲说的是真的
赵秀芳看着儿子冷漠的表情，心如刀绞。这还是她那个从小撒娇卖萌的儿子吗结婚后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建国，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这钱...
只是什么赵建国打断了她的话，妈，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翻身，你就不能支持一下
可是这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
养老钱赵建国冷笑，你还能活多久再说了，我们会不管你
这话和江美玲说的一模一样，显然是她教的。赵秀芳看着儿子陌生的面孔，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建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你妈啊...
正因为你是我妈，所以我才跟你好好说话。赵建国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别哭了，给我五万块钱，我保证三个月内连本带利还给你。
万一赔了怎么办
不会赔的！赵建国拍着胸脯保证，妈，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看着儿子近乎哀求的表情，赵秀芳的心软了。也许，他真的能成功呢也许，这是他人生的转机呢
那...那好吧。
江美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立刻抢过赵秀芳手中的存折：妈，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赵秀芳看着存折被夺走，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彻底改变她的生活，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2章
三个月过去了，赵建国承诺的还钱日期早就过了。
赵秀芳坐在小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忐忑不安。今天她又向儿子提起了钱的事，可得到的却是冷漠的回应。
妈，生意还在进行中，急什么
可是她怎么能不急前两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血压有点高，需要长期服药。药费一个月就要三百多，她现在身上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了。
更让她难过的是，自从把钱给了儿子媳妇后，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以前至少还会和她说说话，现在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江美玲推门走了进来。她今天又换了一身新衣服，手里还拎着名牌包。
妈，收拾一下东西，搬到储藏室去住。
什么赵秀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让你搬到储藏室去住。江美玲理所当然地重复了一遍，美美要来住几天，这个房间给她住。
美美是江美玲的妹妹，刚大学毕业，在这个城市找工作。储藏室只有十几平米，里面堆满了杂物，连窗户都没有，怎么住人
美玲，储藏室太小了，要不让美美住主卧，我住这里就行。
主卧是我和建国的房间，怎么能让别人住江美玲白了她一眼，妈，你一个老太太，要那么大房间干什么储藏室够你住了。
可是储藏室连窗户都没有...
没窗户怎么了又不是让你住一辈子。江美玲不耐烦地说，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东西。美美下午就到。
赵秀芳感到一阵心寒。她在这个家里住了三十多年，从儿子出生就在这里，现在却要被赶到储藏室去
美玲，我是这个家的长辈...
长辈江美玲冷笑，妈，时代不同了，现在讲究的是谁贡献大谁做主。你每个月能给家里多少钱我们夫妻俩每个月工资加起来一万多，你呢
这话说得赵秀芳哑口无言。自从老伴去世后，她就没有收入来源，的确没有经济贡献。可是，她以前照顾这个家，养大儿子，这些都不算贡献吗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这就是现实。江美玲坐到床边，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妈，你也要理解我们。我们年轻人压力大，房贷车贷，还要生活费，哪里轻松得了
我理解你们，可是...
既然理解，就别给我们添麻烦了。江美玲站起身，一个小时后我要收拾房间，你最好把东西都搬走。
说完，她就径直离开了，留下赵秀芳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一个小时，她要把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东西都搬走这里有她和老伴的回忆，有儿子成长的痕迹，现在却要被赶走
赵秀芳强忍着眼泪，开始收拾东西。衣服、照片、老伴留下的遗物，每一样都承载着记忆。
正在收拾的时候，赵建国回来了。赵秀芳以为儿子会为她说几句话，可是他看到她在收拾东西，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妈，委屈你了。
就这样连问都不问一声
建国，我是你妈，你就忍心让我住储藏室
赵建国有些不自在地挠挠头：妈，就几天时间，美美找到工作就搬走了。而且储藏室我们已经简单收拾过了，能住人。
那为什么不让她住客厅
客厅是公共区域，怎么能住人赵建国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妈，你就别挑三拣四了，家里就这个条件。
赵秀芳看着儿子冷漠的表情，心彻底凉了。这还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吗为了媳妇，连亲妈都可以如此对待
我知道了。她默默地继续收拾东西。
当天下午，江美玲的妹妹江美美来了。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刚毕业，充满朝气。看到赵秀芳在往储藏室搬东西，还有些不好意思。
奶奶，要不我住客厅吧，您别搬了。
没事，客厅不方便。赵秀芳勉强笑了笑。
江美玲在一旁冷笑：美美，你别管她，她愿意住哪住哪。
储藏室果然如想象中的糟糕。空间狭小，空气不流通，还有一股霉味。赵秀芳铺了个简单的床铺，看着周围堆积的杂物，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想起老伴生前说过的话：秀芳，如果我走了，你千万别太依赖建国。人心会变的，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一样。
当时她还觉得老伴太悲观，现在才明白，他说的都是对的。
夜里，储藏室里闷热难耐，赵秀芳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传来江美美和江美玲姐妹俩的说话声。
姐，让奶奶住储藏室，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什么她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讲究再说了，这房子是我和建国的，她住在这里就该感恩。
可是她毕竟是建国的妈...
建国的妈又怎么样现在是我们养她，她就得听我们的。江美玲的声音充满了得意，美美，你记住，对付这种老太太，就不能心软。一心软，她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听到这些话，赵秀芳的心彻底碎了。原来在儿媳妇眼里，她就是个累赘，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老太太。
她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江美玲拿着崭新的iPhone，对江美美说：这是建国给我买的，一万多呢。
一万多她的五万块养老钱，就这样被用来给儿媳妇买奢侈品了而她却要被赶到储藏室里，像个讨饭的一样苟且偷生
赵秀芳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能让隔壁的人听到，那样只会招来更多的羞辱。
这一夜，她彻夜未眠。
第3章
江美美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赵秀芳就在储藏室里待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她每天都要忍受闷热潮湿的环境，晚上被杂物磕磕碰碰，白天还要小心翼翼地生活，生怕惹江美玲不高兴。
更让她心寒的是，儿子赵建国对此视而不见，仿佛母亲的痛苦与他无关。
这天早上，赵秀芳正在厨房给家里人做早饭。她起得很早，想着一家人吃个热乎乎的早饭，也许气氛会好一些。
妈，你怎么又用这么多油江美玲走进厨房，看到锅里的鸡蛋，不满地说道。
我没用多少油啊...赵秀芳小声解释。
还说没有你看看这个锅，油都冒烟了！江美玲夺过锅铲，妈，我们年轻人要控制胆固醇，你这样做菜我们怎么吃
赵秀芳默默地站在一边，不敢反驳。她做了一辈子饭，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挑剔过
算了，我重新做。江美玲倒掉了锅里的鸡蛋，妈，以后你就别做饭了，我们在外面吃。
那我吃什么
你你自己解决。江美玲头也不回地说，我们上班很忙，没时间管你的一日三餐。
赵秀芳愣在那里。她每个月生活费本来就紧张，如果每顿饭都要自己解决，根本撑不了多久。
美玲，要不我少吃一点，你们正常吃就行...
少吃一点也不行。江美玲转过身，妈，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现在经济压力很大，实在没办法管你的生活。你要么自己想办法赚钱，要么就省着点花。
我都六十岁了，还能做什么工作
那就没办法了。江美玲耸耸肩，妈，现在不是以前了，养老不能光靠子女。你得学会自立。
说完，她拿起包就要出门。
美玲，等等。赵秀芳叫住了她，我那五万块钱，什么时候能还
江美玲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妈，你还好意思提这事
为什么不好意思那是我的钱...
你的钱江美玲冷笑，妈，你搞清楚，那是投资，不是借钱。投资就有风险，你不知道吗
当时建国说三个月还的...
三个月现在生意刚起步，哪有那么快回本江美玲不耐烦地说，妈，你要是真着急用钱，就去找工作。别老想着坐享其成。
赵秀芳被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叫坐享其成她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被说成是坐享其成
美玲，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怎样对你了江美玲的声音突然提高，妈，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我们欠你什么。你把建国养大，那是你的义务！现在我们养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这话如同重锤敲在赵秀芳心上。养儿防老，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到了她这里怎么就成了别人的恩赐
建国是我儿子，他有义务赡养我...
义务江美玲嗤笑，妈，法律上的义务是保证你不饿死，可没说要让你过好日子。你现在有房住，有口饭吃，还要怎么样
赵秀芳感到一阵绝望。原来在儿媳妇眼里，她的生活只需要保证不饿死就够了
这时，赵建国也起床了。听到争吵声，他走了过来。
你们又在吵什么
你妈又在要钱。江美玲告状似的说道。
赵建国看了一眼母亲，皱着眉头说：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生意还在进行中，急什么
建国，我不是急着要钱，我是想知道大概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赵建国打断了她，妈，做生意哪有准确时间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更久。
那我怎么生活
你怎么生活是你的事。赵建国冷漠地说，妈，我和美玲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什么都围着你转。
赵秀芳看着儿子陌生的面孔，心如死灰。这还是她那个从小撒娇要抱抱的儿子吗
好，我知道了。她默默地转身回到储藏室。
这一天，她没有吃早饭，也没有吃午饭。到了晚上，实在饿得受不了，才煮了点白粥喝。
躺在储藏室的简易床上，赵秀芳看着黑暗的天花板，想起了老伴。如果他还在，绝对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老头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我是不是真的成了累赘
隔壁传来江美玲和赵建国的说话声。
建国，你妈这样下去不行，整天在家晃悠，影响我心情。
那你想怎么办
要么让她出去找工作，要么送养老院。
养老院赵建国有些犹豫，会不会太过分
过分什么现在很多老人都住养老院，有人照顾，多好。再说了，她在家里也是浪费资源。
那要很多钱的...
钱的事好说，她那五万块不是在我们这里吗正好够她住几年的。
听到这话，赵秀芳的心彻底凉了。原来她的钱不仅不会还给她，还要被用来把她送进养老院
她想起江美玲手里的名牌包，想起她身上的新衣服，想起她那部一万多的手机。原来她的养老钱，就是这样被挥霍的。
而她，这个辛苦攒钱的人，却要被送进养老院，用自己的钱度过余生。
这是何等的讽刺
赵秀芳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能被他们听到，那样只会加速他们的计划。
她得想办法，得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第4章
第二天一早，赵秀芳就出门了。
她要去找工作，哪怕是最简单的工作也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送进养老院。
在家政公司，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大姐，你这年纪做保姆有点大了，一般雇主都喜欢年轻一点的。
在超市，经理也是同样的回复：阿姨，我们需要的是能站一整天的人，你这身体恐怕受不了。
在小区门口，她看到有人在招保洁员，立刻上前询问。
一天多少钱
六十块，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
我能做！赵秀芳急忙说道。
可是负责人看了看她，还是摇头：大姐，这活挺累的，你确定能行
我能行，我身体很好。
最终，她得到了这份工作。每天十二个小时，打扫小区的公共卫生，一个月能赚一千八百块钱。
虽然辛苦，但至少能维持基本生活。
回到家里，江美玲正在客厅里敷面膜，看到她进来，随口问道：出去干什么了
找了份工作。赵秀芳说道。
工作江美玲来了兴趣，什么工作
保洁员，一个月一千八。
江美玲噗嗤笑了：妈，你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还去当保洁员不嫌丢人
不丢人，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有什么丢人的
那倒是。江美玲点点头，既然你有收入了，那生活费就自己解决吧。我和建国的压力也能小一点。
赵秀芳没有说话，默默地回到储藏室。她知道，即使自己有了工作，江美玲也不会对她好一分。在她眼里，自己始终是个累赘。
从第二天开始，赵秀芳就正式上班了。
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准时到小区开始工作。扫地、拖地、清理垃圾、擦拭设施，一天十二个小时不停歇。
六十岁的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第一天下来，她就累得腰酸背痛。但是她咬牙坚持，因为她没有选择。
一个星期后，她领到了第一笔工资：四百二十块钱。
拿着这些钱，赵秀芳心情复杂。这点钱在以前够她花一个多月，现在却要精打细算才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
回到家，她发现江美玲又买了新的化妆品，桌上摆着一堆包装精美的盒子。
美玲，你又买东西了她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花我自己的钱买东西，需要向你汇报江美玲头也不抬地说。
不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心疼钱江美玲冷笑，妈，我劝你别操这个心。我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消费方式，你管不着。
赵秀芳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现在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发言权了，多说只会招来更多的羞辱。
这天晚上，她正在储藏室里休息，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建国，你妈最近挺老实的，每天早出晚归。
她找了份保洁的工作。
那敢情好，至少不用我们养着了。江美玲的声音里带着得意，不过，她一个月才赚一千多，还想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那你想怎么办
收她房租啊。江美玲理所当然地说，就算是储藏室，一个月收她五百不过分吧
五百那她一个月就剩一千多了。
一千多怎么了够她生活了。再说了，她住在这里用水用电，都是要钱的。
赵秀芳听到这话，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一个月一千八的工资，要交五百房租，剩下一千三还要买菜买药，根本不够用。
更让她难过的是，这个提议竟然来自她的儿媳妇，而她的儿子居然没有反对。
那就这么定了。赵建国最终同意了，明天我跟她说。
第二天，赵建国果然找到了她。
妈，我和美玲商量了一下，你既然有工作了，是不是应该交点房租
房租赵秀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建国，我是你妈，住自己家还要交房租
妈，话不能这么说。赵建国有些不自在，现在房价这么贵，你住在这里确实占用了资源。再说了，你也有收入了，交点房租不过分。
那我要交多少
五百。
五百赵秀芳倒吸一口冷气，建国，我一个月才赚一千八，交了房租就剩一千三了。
一千三也够你生活了。赵建国冷淡地说，妈，你要学会知足。
知足赵秀芳苦笑。她辛苦工作，用自己的钱在自己家里交房租，还要学会知足
建国，这是我和你爸的房子...
那是以前。赵建国打断了她，现在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和美玲的名字。严格来说，你住在这里就是我们的恩惠。
这话如同利刃插进赵秀芳的心脏。她想起这套房子的来历：当年老伴为了给儿子结婚买房，把祖传的老房子卖了，又添了大半辈子的积蓄才买下的。
现在，她却要在这套房子里给儿子媳妇交房租。
我知道了。她最终低下了头。
从那天起，赵秀芳每个月都要按时交房租。一千八的工资，交掉五百房租，剩下的钱要买菜买药买生活用品，常常捉襟见肘。
有时候为了省钱，她一天只吃两顿饭，有时候生病了也舍不得买药。
而江美玲却越来越过分，动不动就买奢侈品，仿佛那五万块钱真的是她自己的一样。
有一次，赵秀芳实在忍不住了：美玲，我那五万块钱...
又说这事江美玲不耐烦地打断她，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投资，不是存款。投资有风险，这个道理你不懂
可是建国当时说...
建国说什么了他说过保证一定赚钱吗江美玲冷笑，妈，你要是觉得我们骗了你，就去告我们啊。看看法院怎么判。
赵秀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哪里懂什么法律而且就算去告，又有什么证据呢
算了，我不说了。
这就对了。江美玲满意地点点头，妈，人要学会认命。你现在有工作，有地方住，已经比很多老人强了。别总是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那天晚上，赵秀芳又一次彻夜未眠。她想起老伴，想起过去的美好生活，再看看现在的境况，心如刀绞。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人生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付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要被亲生儿子如此对待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第5章
转眼间，赵秀芳做保洁员已经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她瘦了十几斤，头发也白了不少。每天繁重的体力劳动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吃不消，但她不敢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没有收入。
这天下班回家，她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长得很帅，穿着名牌衣服，正和江美玲有说有笑地聊天。
妈，回来了江美玲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李强，刚从国外回来。
阿姨好。李强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
赵秀芳点点头，觉得有些奇怪。江美玲从来不带朋友到家里来，今天怎么突然带了个表弟回来
美玲，建国呢
建国加班，晚上才回来。江美玲随口答道，妈，你去休息吧，我们有事情要谈。
赵秀芳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回到储藏室准备休息。
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起初她以为是电视声音，但仔细一听，发现不对劲。那声音听起来像是...
赵秀芳脸红了，赶紧捂住耳朵。可是储藏室和客厅只有一墙之隔，隔音效果很差，那些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江美玲怎么能在家里和别的男人做这种事她不是建国的妻子吗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赵秀芳透过门缝往外看，看到江美玲正在整理衣服，而那个叫李强的男人正在沙发上抽烟。
美玲，下次我们换个地方吧，在你家总觉得不太好。李强说道。
怕什么建国那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江美玲满不在乎地说，再说了，这房子也有我的份，我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
那个老太太不会说什么吧
她江美玲冷笑，她一个靠我们养活的老东西，敢说什么就算说了，谁会信她的话
听到这些话，赵秀芳的心彻底凉了。原来江美玲不仅挥霍她的钱，还在家里背叛儿子。而她，在江美玲眼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老东西。
那我先走了，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间李强问道。
行，明天建国又要加班。
李强走后，江美玲在客厅里收拾了一下，然后敲响了储藏室的门。
妈，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赵秀芳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今天的事，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明白吗江美玲直截了当地说。
美玲，你这样对得起建国吗赵秀芳忍不住问道。
对得起江美玲嗤笑，妈，你以为建国是什么好东西他在外面也有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有
你胡说！建国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江美玲拿出手机，调出一些照片，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照片上，赵建国正和一个年轻女孩亲密地走在一起，看起来确实不像普通朋友。
赵秀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样还觉得你儿子是好人吗江美玲收起手机，妈，我实话告诉你，我和建国就是各玩各的。他不管我，我也不管他。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江美玲理所当然地说，建国有房有车，我为什么要离开至于感情，那是奢侈品，我们这种人消费不起。
赵秀芳感到一阵眩晕。原来她眼中的幸福家庭，竟然是这样的她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外面有别人，却为了利益维持着虚假的婚姻
妈，我再警告你一次，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让建国和你断绝关系。江美玲威胁道，反正你现在也自食其力了，没有我们也能活下去。
美玲，你不能这样威胁我...
我怎么不能江美玲冷笑，妈，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现在在这个家里就是个外人，没有任何发言权。识相的话就闭嘴，不识相的话就滚出去。
说完，她扭头回了卧室，留下赵秀芳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客厅里。
这一夜，赵秀芳又是彻夜未眠。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儿子不孝顺，儿媳妇背叛，而她却要为了有个容身之所而保守这个肮脏的秘密。
第二天晚上，李强又来了。
赵秀芳只能躲在储藏室里，捂着耳朵忍受那些羞耻的声音。她想过要告诉儿子，但想到江美玲的威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从那以后，李强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来一次。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白天。每次赵秀芳都要躲起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而江美玲也越来越放肆，有时候甚至不避讳赵秀芳，当着她的面和李强调情。
妈，给我们倒两杯茶。江美玲命令道。
赵秀芳不敢拒绝，只能乖乖地去倒茶。
谢谢阿姨。李强接过茶杯，还冲她笑了笑。
这种虚假的客气让赵秀芳感到恶心。她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在自己家里忍受这样的羞辱
一个月后，赵建国回来得早了一次，正好撞到李强在家里。
美玲，这位是赵建国问道。
我表弟，我跟你提过的。江美玲面不改色地说。
哦，你好。赵建国礼貌地和李强握手，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
看到这一幕，赵秀芳心里五味杂陈。她的儿子如此信任妻子，却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背叛。
建国，妈今天买菜的时候差点摔倒，幸好有好心人扶着。江美玲忽然说道，我觉得她年纪大了，不适合再做体力活了。
那怎么办赵建国有些担心。
要不送养老院吧，那里有专业人员照顾，比较安全。
赵秀芳一听这话，心跳得厉害。她知道江美玲这是想把她赶走，免得她碍事。
养老院赵建国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
有什么太的现在很多老人都住养老院，条件挺好的。江美玲继续游说，而且妈现在身体不好，我们照顾不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那要很多钱吧
钱不是问题，妈不是有存款吗江美玲瞟了一眼赵秀芳，而且养老院包吃包住，比她自己生活便宜多了。
赵建国看向母亲：妈，你觉得呢
赵秀芳想说她不愿意去养老院，想说她舍不得这个家，但看到江美玲警告的眼神，她最终还是咽下了话。
都...都听你们的。
那就这么定了。江美玲满意地笑了，我明天就去联系养老院。
当天晚上，赵秀芳躺在储藏室里，想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她要被送进养老院了，用自己的钱，离开自己的家。而那些挥霍她钱财、背叛她儿子的人，却要继续在她家里过着舒适的生活。
这就是她人生的结局吗
第6章
江美玲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联系好了养老院。
妈，我找了一家挺不错的养老院，环境很好，服务也周到。她拿着一叠资料给赵秀芳看，一个月三千块钱，包吃包住包护理。
三千块钱赵秀芳心里一沉。她现在每个月只赚一千八，扣掉房租后剩一千三，根本付不起养老院的费用。
美玲，我没有那么多钱...
没钱江美玲假装惊讶，妈，你不是有存款吗那五万块钱够你住一年多了。
那是我的养老钱...
现在不就是用来养老吗江美玲理所当然地说，妈，你这钱放在我们这里也是放着，不如拿去养老院，至少能享受专业服务。
赵秀芳想说那钱是被她们拿去投资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就算说了又能怎样她们会承认吗
我不想去养老院，我想在家里...
在家里江美玲打断了她，妈，你在家里能干什么每天做保洁累得要死，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再说了，你住在储藏室里，连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有什么意思
可是这里是我的家...
你的家江美玲冷笑，妈，你搞清楚，这房子现在是我和建国的。你住在这里，已经是我们的恩惠了。
这话如同利刃插进赵秀芳的心脏。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大半辈子，现在却被告知这里不再是她的家。
而且，江美玲继续说道，我和建国准备要孩子了，到时候需要更多空间。你总不能让孙子和奶奶挤在一起吧
要孩子赵秀芳想起江美玲和那个李强的事，心里一阵恶心。这个女人背叛丈夫，现在还要生孩子
美玲，你和建国...
我和建国怎么了江美玲警惕地看着她。
没什么。赵秀芳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养老院。江美玲合上资料，妈，你要想开点，这对大家都好。
第二天，江美玲真的带着赵秀芳去了养老院。
养老院位于郊区，环境确实不错，绿树成荫，空气清新。工作人员也很热情，详细介绍了各种服务。
我们这里有专业的护理人员，24小时照顾老人。有医务室，有活动室，还有专门的营养师配餐。护士长热情地介绍着。
听起来不错。江美玲满意地点头，什么时候可以入住
随时都可以，只要办好手续就行。
那太好了。江美玲转向赵秀芳，妈，你看这里多好，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赵秀芳默默地看着周围的环境。确实很好，但她心里却很难受。她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不想和儿子分开，哪怕儿子现在对她很冷漠。
妈，你在想什么江美玲催促道。
我...我再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江美玲不耐烦了，妈，机会难得，这家养老院很抢手的。你要是再犹豫，就没位置了。
护士长也在一旁劝说：老太太，我们这里真的很好。很多老人住进来之后都不愿意回家了。
在众人的劝说下，赵秀芳最终点了头。
那好，我们先交定金。江美玲立刻掏出钱包，交了一千块钱定金。
回到家里，江美玲立刻开始帮赵秀芳收拾东西。
妈，你带这些就够了，其他东西就别带了。她挑挑拣拣，只让赵秀芳带最基本的衣物。
那些照片...
照片就别带了，占地方。江美玲毫不留情地说，养老院房间小，放不了那么多东西。
那些照片里有她和老伴的合影，有儿子小时候的照片，都是她珍贵的回忆。可是现在，连这些都要被剥夺。
美玲，就一张可以吗我和建国爸爸的结婚照...
江美玲看了一眼那张泛黄的照片，不耐烦地说：行行行，就这一张。
当天晚上，赵建国回来了。看到母亲在收拾东西，他问道：妈，都准备好了
嗯。赵秀芳点点头。
那就好。赵建国坐到沙发上，妈，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经常赵秀芳苦笑。她知道儿子只是在说客套话，等她真的住进养老院，他多久来一次还不一定呢。
建国，妈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赵建国头也不抬地说，妈，你也是，在养老院要听工作人员的话，别任性。
任性赵秀芳心里一酸。在儿子眼里，她现在连表达自己意愿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江美玲就催促着赵秀芳准备出发。
妈，快点，司机在楼下等着呢。
赵秀芳拿着简单的行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客厅里的每一件家具，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她的记忆。
舍不得江美玲看出了她的不舍，妈，人总要向前看。你在养老院住习惯了，就不会想家了。
下楼的时候，邻居王大妈正好在门口。
秀芳，这是要出远门
我妈要去养老院住一段时间。江美玲抢先回答，她年纪大了，我们照顾不周，还是专业机构比较好。
养老院王大妈有些惊讶，秀芳，你身体不是挺好的吗
赵秀芳想解释，但看到江美玲警告的眼神，只能勉强笑道：是啊，去那里休养一下。
那也好，有人照顾总是好的。王大妈点点头，秀芳，有空常回来看看。
会的。赵秀芳声音有些哽咽。
车子启动了，赵秀芳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小区，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这一去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妈，别哭了，去了就知道那里有多好了。江美玲在一旁说道，但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安慰，反而带着一种解脱的轻松。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养老院。
赵奶奶，欢迎入住。护士长热情地迎接着他们。
办完手续，江美玲就要离开了。
妈，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找护士。她说完就转身要走。
美玲，等等。赵秀芳叫住了她，那五万块钱...
什么五万块钱江美玲装糊涂，妈，你是不是糊涂了什么五万块钱
我的存款...
哦，那个啊。江美玲恍然大悟，妈，那钱不是用来交养老院费用了吗一个月三千，一年就是三万六，加上其他费用，差不多正好。
可是建国说是投资...
投资江美玲大声笑了起来，妈，你想多了。那钱从一开始就是用来给你养老的，现在不正是养老吗
赵秀芳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江美玲都不会承认的。
好了，我走了。江美玲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儿媳妇离去的背影，赵秀芳心如死灰。她辛苦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就这样被人轻易地夺走了。而她，却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度过余生。
赵奶奶，我带你去房间看看。护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平米，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柜子。虽然干净整洁，但和家里比起来，还是太过冷清。
赵奶奶，你先休息一下，晚饭时间我来叫你。
护士走后，赵秀芳坐在床边，拿出那张唯一的照片。照片上，她和老伴笑得很开心，那时候他们还年轻，对未来充满希望。
老头子，我来陪你了。她对着照片喃喃自语，我们的儿子，不要我们了。
第7章
在养老院的第一个星期，赵秀芳过得很不习惯。
这里的生活很规律：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吃早饭，上午有康复活动，下午休息，晚上八点就要回房间。虽然护理员都很专业，但缺少家的温暖。
更让她难受的是，儿子赵建国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我儿子很忙。每当有人问起，她总是这样解释。
其实她心里清楚，建国根本就没想过要来看她。在他眼里，把她送到养老院就算是尽了孝道了。
第二个星期，赵秀芳开始想念家里的一切。想念那个虽然是储藏室但至少是自己地方的小房间，想念邻居王大妈的闲聊，甚至想念江美玲的冷嘲热讽。
护士，我想打个电话。她找到值班护士。
好的，赵奶奶，电话在办公室。
她拨通了家里的号码，是江美玲接的。
喂
美玲，是我。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养老院出什么事了江美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建国怎么样...
他挺好的，工作很忙。江美玲的回答很敷衍。
那...那你们什么时候来看我
看你江美玲似乎觉得这个要求很奇怪，妈，你不是住得挺好的吗我们去了也没什么用，还影响你休息。
我想见见建国...
建国这段时间特别忙，抽不出时间。等他有空了再说吧。
那你能让他接个电话吗
他不在家，出差了。江美玲随口撒了个谎，妈，没事我就挂了，我这边还有事呢。
等等，美玲...
嘟嘟嘟...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赵秀芳拿着话筒，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在外面住了两个星期，家里人连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甚至她主动打过去，都被当成了打扰。
赵奶奶，怎么了护士关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想家。
想家很正常，刚来的老人都会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护士安慰道。
可是赵秀芳知道，她想的不是家，是人。她想念的是那个曾经对她撒娇的儿子，可惜那个儿子已经不存在了。
第三个星期，养老院里来了个新住户，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叫李奶奶。
我也是被儿媳妇送来的。李奶奶和赵秀芳聊天时说道，她说我在家里太孤单，来这里有人陪着。
那你儿子同意吗
同意他哪敢不同意李奶奶苦笑，现在都是儿媳妇说了算，儿子只能听着。
两个有着相似遭遇的老人很快就成了朋友。李奶奶比赵秀芳大二十岁，经历过更多的风风雨雨，看问题也更透彻。
秀芳，我劝你别指望孩子了。李奶奶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家庭，哪里还记得生养之恩
可是他们总不能这样一辈子不管我们吧
不管谁说不管了李奶奶冷笑，他们把我们送到这里，不就是在管吗每个月按时交钱，逢年过节来看一眼，这在法律上就算尽孝了。
赵秀芳听了这话，心里更加绝望。难道这就是她的后半生被关在养老院里，偶尔接受儿子儿媳的施舍式探望
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认命呗。李奶奶拍拍她的手，秀芳，我们这个年纪了，还能指望什么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第四个星期，赵秀芳生病了。
可能是因为环境不适应，加上心情不好，她开始发烧咳嗽。护理员很负责，立刻联系了医生，还通知了家属。
可是一整天过去了，赵建国都没有出现。
赵奶奶的家属怎么还没来护士有些担心。
可能是太忙了吧。赵秀芳虚弱地说道。
其实她心里清楚，儿子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病情。在他眼里，只要有护理员照顾，她的死活都无所谓。
第二天，江美玲来了。
她穿着新买的大衣，拎着名牌包，看起来神采奕奕。
妈，听说你生病了她在床边坐下，怎么样，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有点发烧。赵秀芳看到有人来看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那就好。江美玲点点头，医生说了什么
说是感冒，吃点药就好了。
那就没问题。江美玲站起身，妈，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找护士。
等等，建国呢他怎么没来
建国江美玲停下脚步，他出差了，在外地，回不来。
出差去哪里了
去...去南方谈生意。江美玲随口编了个理由，妈，你别多想了，好好养病。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
赵秀芳看着儿媳妇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怀疑。建国真的出差了吗还是根本就不想来看她
当天晚上，她又给家里打了电话，这次是赵建国接的。
建国你不是出差了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赵建国有些尴尬的声音：妈，我...我刚回来。
你在哪里出差
在...在广州。赵建国结结巴巴地说。
赵秀芳的心一沉。她知道儿子在撒谎，因为他从来都不善于撒谎，小时候撒谎时也是这种吞吞吐吐的语气。
建国，我生病了，你知道吗
知道，美玲告诉我了。赵建国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妈，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见见你。
见我赵建国沉默了一下，妈，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抽不出时间。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吧。
建国，我是你妈...
我知道你是我妈。赵建国打断了她，妈，你在养老院不是挺好的吗有人照顾，有人陪着说话，比在家里强多了。
可是我想家...
家有什么好想的你在那里又没有朋友，每天也没事干。赵建国不耐烦地说，妈，你就安心在那里住着，别总是想这想那的。
赵秀芳想说她想的不是房子，是人，是家人的关爱。但她知道，就算说了儿子也不会理解。
好，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我挂了。
等等，建国...
嘟嘟嘟...电话又被挂断了。
赵秀芳放下话筒，眼泪如决堤般涌出。她终于明白了，儿子根本就不想来看她，江美玲也不想让她回家。她被彻底抛弃了。
那天晚上，她发烧更严重了。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了老伴。
老头子，我想跟你走。她喃喃自语，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牵挂了。
第8章
赵秀芳的病情越来越重了。
原本只是普通感冒，但因为年龄大了，身体抵抗力差，竟然发展成了肺炎。医生建议转到大医院治疗，但需要一大笔医疗费。
赵奶奶的家属来了吗医生询问护士长。
联系了，但是还没来。
护士长再次给江美玲打电话：江女士，您婆婆的病情有些严重，需要转院治疗，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转院江美玲在电话里显得很不耐烦，她一个老太太，治什么治在你们那里随便看看就行了。
江女士，病人是肺炎，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江美玲冷笑，护士长，我实话跟你说，我们没钱治病。她要是真的不行了，就让她走吧，免得受罪。
护士长被这话震惊了。她见过很多家属，但像江美玲这样冷血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江女士，您再考虑一下，这是您的婆婆...
婆婆怎么了她又不是我亲妈。江美玲毫不留情地说，护士长，你们要是觉得她病得太重，影响了其他老人，就送她去医院。费用的话，用她自己的钱付，反正她住院的钱还有结余。
可是那点钱根本不够...
不够就不治了。江美玲干脆地说，反正她这个年纪了，治好了也活不了几年。与其浪费钱，不如让她安安静静地走。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护士长拿着话筒，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从医这么多年，见过很多冷漠的家属，但像江美玲这样直接说不治病的，还是头一回。
怎么样医生在一旁问道。
家属说...说没钱治病。护士长如实转达。
没钱医生皱眉，她们家不是挺有钱的吗那个女的每次来都穿得很时髦。
我也不明白。护士长摇摇头，但是她态度很坚决，说治不治都无所谓。
医生叹了口气：那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先给老人用点普通的消炎药，看看能不能控制住。
赵秀芳躺在病床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她隐约听到护士们在议论她的病情，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太好。
护士，我想...想给我儿子打电话。她虚弱地说道。
赵奶奶，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护士心疼地看着她，您儿子知道您的情况，他会来的。
可是两天过去了，赵建国始终没有出现。
第三天，江美玲来了。她还是那身时髦的打扮，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心情很好。
妈，怎么样了她在床边坐下，但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关心。
美玲，我...我想回家。赵秀芳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回家江美玲冷笑，妈，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回哪个家再说了，家里也没人照顾你。
我想见见建国...
建国还在外地，回不来。江美玲随口撒谎，妈，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别想那么多了。
美玲，我...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什么不行不行的，别胡说。江美玲不耐烦地摆摆手，妈，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你住院的钱快用完了。江美玲开门见山地说，医生说你的病需要继续治疗，但是费用挺高的。
赵秀芳的心一沉：那...那怎么办
我和建国商量了一下，觉得没必要花那么多钱治病。江美玲冷漠地说，你这个年纪了，就算治好了也活不了几年。与其受罪，不如顺其自然。
什么意思赵秀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意思就是不治了。江美玲直截了当地说，妈，你要想开点，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你不能总想着和天斗。
赵秀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儿媳妇嘴里说出来的。
美玲，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江美玲冷笑，妈，这由不得你想不想。再说了，你活着有什么意思每天住在养老院里，没人陪你说话，生病了还要花钱治病。倒不如早点解脱，也免得拖累我们。
我没有拖累你们...
没有拖累江美玲提高了声音，妈，你知道你住院这几天花了多少钱吗三万多！三万多啊！够我买多少东西了！
赵秀芳听到这话，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原来在儿媳妇眼里，她的生命还不如一些奢侈品值钱。
美玲，那是我自己的钱...
你的钱江美玲嗤笑，妈，你搞清楚，那钱早就被你用光了。现在治病的钱都是我和建国出的。
不是，那是我的五万块存款...
什么五万块江美玲装糊涂，妈，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什么五万块
赵秀芳想解释，但身体太虚弱了，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
算了，我也不跟你争论这些。江美玲站起身，妈，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家里没钱给你治病。你要是还想治，就自己想办法。
我...我哪里还有钱...
那就没办法了。江美玲耸耸肩，妈，人要学会认命。你这一辈子也算够本了，生了儿子，还享了几年福。该知足了。
说完，她拿起包就要离开。
美玲，等等...求求你，我不想死...赵秀芳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挽留她。
别求我，我也没办法。江美玲头也不回地说，妈，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儿媳妇决绝的背影，赵秀芳彻底绝望了。她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家人如此残忍地抛弃。
护士...护士...她虚弱地呼唤。
赵奶奶，怎么了护士赶紧跑过来。
我想...想给我儿子打电话...求求你...
护士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心软了：好，我帮您打。
电话接通了，是赵建国的声音。
喂
建国...是我...妈...赵秀芳颤抖着说道。
妈你怎么了赵建国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建国，我病了...病得很重...我想见你一面...
见我赵建国沉默了一下，妈，我现在真的很忙，抽不出时间。你有什么事就跟美玲说，她会处理的。
建国，我可能...可能快不行了...
别胡说，你身体挺好的。赵建国敷衍地说，妈，你好好在医院治病，别想那么多。
可是美玲说没钱治病...
没钱赵建国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妈，治病是要花钱的，我们也没有义务为你花那么多钱。你要是真的不行了，就顺其自然吧。
听到这话，赵秀芳的心彻底死了。连亲生儿子都可以如此冷漠地对待她，她还有什么指望
建国，我是你妈...我生了你，养了你...
我知道你是我妈。赵建国不耐烦地打断她，但是妈，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不可能为了你放弃一切。
我没有要你放弃一切，我只是想...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赵建国冷笑，妈，你还能活很久呢，别总是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建国...
行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嘟...电话再次被挂断。
赵秀芳瘫在病床上，眼泪如泉涌般流出。她的儿子，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竟然可以如此绝情地对待她。
护士在一旁看着，眼圈也红了。她见过很多生离死别，但像这样被家人抛弃的老人，还是让她感到心痛。
赵奶奶，您别难过了。护士轻轻拍着她的手，您要保持心情愉快，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可是赵秀芳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她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也许死亡真的是最好的解脱。
第9章
赵秀芳病重的消息传到了小区里。
邻居王大妈听说后，立刻赶到养老院来看她。
秀芳，你怎么病得这么重王大妈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疼地说道。
王姐，你...你怎么知道的赵秀芳虚弱地问道。
我昨天遇到你们小区的李大爷，他说他孙女在这家养老院工作，提到了你的事。王大妈坐到床边，秀芳，建国和美玲怎么没来照顾你
赵秀芳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王大妈看出了什么，皱着眉头问：他们是不是不管你了
王姐，别说了...赵秀芳不想让外人知道家里的丑事。
秀芳，你告诉我实话，他们到底怎么对你的王大妈握着她的手，我看你这样子，心里很不踏实。
在王大妈的再三追问下，赵秀芳终于说出了实情。从五万块钱被骗走，到被赶进储藏室，再到被送进养老院，最后被拒绝治病，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倒了出来。
王大妈听完后，气得浑身发抖：这...这还是人吗秀芳，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赵秀芳眼泪直流，王姐，我现在就是个累赘，谁都不要我了。
胡说！王大妈愤怒地说，秀芳，你把建国养大，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没用王大妈站起身，秀芳，这事我管定了。我要去找建国和那个狐狸精理论，看他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王姐，算了吧，别闹了...
什么叫闹王大妈气得脸都红了，秀芳，你太老实了，被人欺负成这样还替他们着想。我告诉你，这种人就不能惯着！
当天下午，王大妈就气冲冲地来到了赵秀芳家。
她按响门铃，江美玲打开门，看到她有些意外：王大妈您找谁
我找你！王大妈推门而入，江美玲，你良心被狗吃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江美玲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王大妈指着她的鼻子，你婆婆在医院病危，你不但不去照顾，还拒绝给她治病，你还是人吗
我婆婆的事用不着你管。江美玲冷着脸说。
用不着我管王大妈气笑了，江美玲，秀芳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对待，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当亲女儿江美玲嗤笑，王大妈，您可真会说笑。她一个老太太，能为我做什么
她为你做什么王大妈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她把一辈子的积蓄都给了你们，自己住储藏室，做保洁挣钱交房租，你还说她没为你做什么
那是她自愿的，我们又没逼她。江美玲毫不在意地说。
这时，赵建国从里面走了出来。
建国！王大妈看到他，更加愤怒，你还有脸站在这里你妈在医院里快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赵建国低着头，不敢看王大妈的眼睛。
知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去看她
我...我工作很忙...赵建国结结巴巴地说。
忙王大妈冷笑，建国，你忙什么忙着和外面的狐狸精鬼混
赵建国的脸色顿时变了：王大妈，您别胡说...
我胡说王大妈冷笑，建国，你以为你们那点破事没人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你老婆在家里养小白脸，你们当别人都是傻子
这话如同重磅炸弹，让江美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在说什么她心虚地否认。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王大妈毫不留情地揭穿，江美玲，你以为你那些肮脏事做得天衣无缝楼下的刘大爷早就看到了，那个小白脸隔三差五地往你家跑，你以为没人知道
江美玲的脸更白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被邻居发现了。
王大妈，您...您别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王大妈拿出手机，要不要我把刘大爷叫来，让他当面说说看到了什么
江美玲不敢说话了，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还有你，建国！王大妈转向赵建国，你在公司里和那个小财务搞在一起的事，以为没人知道你们公司的老王是我侄子，他早就跟我说了！
赵建国也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私事也被人发现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外面鬼混也就算了，还虐待老人，你们还有没有人性王大妈越说越气，秀芳一辈子省吃俭用，把钱都给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王大妈，我们的家事...江美玲想要辩解。
家事王大妈打断她，虐待老人是家事吗江美玲，我告诉你，这事我管定了！我要去派出所举报你们，还要在整个小区里宣传你们的恶行，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
您...您不能这样...江美玲慌了。
我不能怎样王大妈冷笑，江美玲，你做得出来就别怕别人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背叛丈夫、虐待老人的贱货而已！
王大妈，求求您，这事别往外说...赵建国也慌了，要是传出去，我的工作...
现在知道害怕了王大妈不屑地看着他，建国，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妈怎么疼你的吗你发烧的时候她整夜不睡觉照顾你，你上学没钱她卖血给你交学费，现在呢她病重了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赵建国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的。
王大妈，我们知道错了...他低声说道。
知道错了王大妈冷笑，晚了！建国，你们已经把秀芳伤得够深了，现在说知道错了有什么用
那...那您想怎么样江美玲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怎么样王大妈怒视着他们，我要你们立刻去医院，给秀芳道歉，给她治病！还要把她的五万块钱还给她！
五万块钱什么五万块钱江美玲装糊涂。
还装王大妈气得差点动手，江美玲，秀芳都跟我说了，你们骗走了她的养老钱，用来买你的奢侈品和养你的小白脸！
我们没有骗...
没有骗王大妈指着江美玲身上的名牌衣服，这些东西哪来的钱买还有你那个一万多的手机，你们夫妻俩的工资够买这些吗
江美玲和赵建国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了。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王大妈说道，要么你们主动去医院照顾秀芳，给她治病，把钱还给她；要么我就把你们的丑事传遍整个小区，再去派出所举报你们虐待老人！
王大妈，您别这样...赵建国哀求道。
别什么王大妈冷笑，建国，你以为我吓唬你我告诉你，我认识电视台的记者，虐待老人的新闻他们最爱报道了。到时候你们上了电视，看你们还怎么在这个城市混！
说完，王大妈气愤地离开了。
留下江美玲和赵建国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建国，这下怎么办江美玲慌张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赵建国烦躁地抓着头发，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被人发现了吧
我干的好事江美玲不服气，你自己在外面乱搞的时候怎么不说
两人争吵起来，但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王大妈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们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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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出现在了医院里。
赵秀芳看到儿子出现在病房门口，以为自己在做梦。
建国她虚弱地叫道。
妈，我来看你了。赵建国走到床边，但表情很不自然。
建国，你终于来了...赵秀芳眼泪直流，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建国看着母亲憔悴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很快就收起了这种情绪。
妈，医生说你的病情怎么样
医生说需要继续治疗，但是...但是没钱...
谁说没钱江美玲在一旁说道，妈，我们怎么可能不给您治病是医院搞错了，我们已经交过钱了。
赵秀芳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江美玲的态度突然变了。
美玲，你之前不是说...
我之前说什么了江美玲打断她，妈，您可能是病糊涂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您治病
赵秀芳想起之前江美玲的话，但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不敢再提。
妈，您好好养病，钱的事不用担心。赵建国也在一旁说道，我们会想办法的。
接下来几天，赵建国和江美玲确实每天都来医院，表现得像个孝顺的儿子和儿媳。但赵秀芳能感觉到，他们的关心都是装出来的，眼神里没有真正的爱。
一个星期后，赵秀芳的病情有所好转。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妈，等您出院了，我们接您回家住。江美玲在病床边说道。
回家赵秀芳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回家吗
当然可以。江美玲勉强笑道，妈，您是我们的长辈，当然应该在家里住。
赵秀芳高兴得哭了。她以为儿子儿媳终于良心发现了，以为她的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的表演。
就在她出院的前一天晚上，王大妈又来到了医院。
秀芳，感觉怎么样王大妈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赵秀芳高兴地说，王姐，建国说要接我回家住。
回家住王大妈皱眉，秀芳，你可要小心点。
小心什么
小心他们又整什么幺蛾子。王大妈担心地说，秀芳，你想想，他们之前那样对你，怎么可能突然变好
可是...可是他们这几天对我挺好的...
那是因为我警告过他们。王大妈实话实说，秀芳，我把话说得很重，他们怕我把事情闹大，所以才装出孝顺的样子。
赵秀芳听了这话，心里一沉。原来儿子儿媳的态度转变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害怕。
王姐，那我该怎么办
你啊，要学会保护自己。王大妈握着她的手，秀芳，你记住，人善被人欺。你不能总是忍让，该争取的权利就要争取。
可是我一个老太太，能争取什么
你的五万块钱，你的房子，还有你应得的尊重。王大妈认真地说，秀芳，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人摆布了。
第二天，赵秀芳出院了。
赵建国开车来接她，江美玲也跟着来了。看起来一家人其乐融融，但赵秀芳心里很清楚，这只是表面现象。
回到家里，她发现储藏室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里面放了一张新床。
妈，这是我们特意给您准备的。江美玲说道，虽然地方小了点，但比养老院强多了。
赵秀芳看着这个熟悉的储藏室，心情复杂。她又回到了原点，但至少比在养老院里要好一些。
谢谢你们。她说道。
妈，您别客气。赵建国也在一旁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照顾。
一家人赵秀芳苦笑。如果真的是一家人，她怎么会受那么多苦
但不管怎么说，她又回到了这个家，这已经比她预想的要好了。
只是她不知道，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