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被亲哥骗进了金三角。他说这里遍地黄金,弯腰就能捡。
可我只看见满墙血锈,和铁笼里腐烂的眼球。
三天前,我还在老家修摩托车。
亲哥阿坤突然开着宝马回来,后座堆满现金。
阿勇,跟哥去缅甸开赌场。
他甩给我两沓钱,钞票沾着暗红指印。
现在我被扒得只剩裤衩,跪在水泥地上。
皮带抽在脊梁的脆响,和阿坤的笑声重叠。
赌场这儿是猪仔屠宰场。
穿花衬衫的刀疤脸踩住我手指,碾出喀嚓声。
我被扔进发霉的宿舍时,闻见死老鼠味。
上铺蜷着个干瘦男人,右耳只剩血窟窿。
新来的他咧嘴露出半截断舌:活不过三天。
半夜铁门哗啦作响。
四个马仔拖进来个女孩,校服浸透泥浆。
坤哥赏的。他们把我踹到女孩身上。
她的手铐刮破我下巴,温热血珠滴进她领口。
求求你...她牙齿打颤:我才高二...
我攥着床板木刺,听见门外阿坤的咳嗽。
十六岁妹妹的脸突然浮现在黑暗里。
皮带扣响了三下。
这是阿坤从小威胁我的暗号。
我扯开女孩衣领时,她咬住我手腕嘶吼。
像被铁丝缠住喉咙的猫。
天没亮女孩就被拖走了。
走廊瓷砖上留着十道带血的抓痕。
刀疤脸扔给我半包染血的芙蓉王。
坤哥说,你算通过测试了。
我被带到地下二层。
三百个格子间亮着幽蓝屏幕。
今天骗够五十万,晚饭加鸡腿。
主管的假眼在镜片后泛着浊光。
第一个电话打给河北菜农。
我念着诈骗台词,手心渗出冷汗。
您儿子车祸住院...
话筒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狗杂种!我孙子刚满月!
老人咆哮震得耳膜生疼。
主管的钢管已经砸在我后颈。
血滴在键盘上,模糊了转账金额。
收工时看见断舌男人吊在风扇上。
脚尖还在往下滴油——
他们抽干了他的骨髓。
我攥紧兜里染血的烟盒,听见阿坤在笑。
2
我攥紧兜里染血的烟盒,听见阿坤在笑。
烟盒里只剩三根烟,两根沾着褐色的血痂。
断舌男人的尸体在天花板晃了一夜。
清晨马仔锯断绳子,尸体重重砸在我脚边。
新玩具。刀疤脸踢了踢尸体右耳:今晚镶金牙。
我被赶到淋浴间冲掉血迹。
热水器早就坏了,冷水激得牙关打颤。
镜子里映出后背的鞭痕,像爬着十条蜈蚣。
疼吗
隔壁隔间传来沙哑男声。
我转头看见个缺了右耳的男人,正用肥皂搓洗指缝的血。
他们割耳朵当投名状。他指了指空荡的耳廓。
肥皂泡滑进排水口,裹着一小块碎指甲。
我忽然想起昨晚女孩的惨叫。
昨天那学生妹...
运去佤邦了。断耳男人吐出牙膏沫:怀孕四个月最值钱。
薄荷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我扶着墙干呕。
食堂早饭是发霉的稀粥。
阿坤坐在主桌啃烧鹅,油顺着金表往下滴。
阿勇,坐过来。他冲我晃鹅腿:哥教你挑货。
塑料筐里堆满手机,屏保都是全家福。
专打哭腔女的电话,阿坤扯出张婴儿照片:说孩子被绑了。
婴儿襁褓上印着卡通老虎,和我妹的周岁照一模一样。
下不去手阿坤突然掐住我后颈。
烧鹅骨头硌在喉结上,我盯着照片点头:能。
他大笑着塞给我半只鹅腿,油渍在诈骗话术单上晕开。
下午骗了个哈尔滨单亲妈妈。
你女儿在我手上。我念台词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钢琴声。
弹的是《致爱丽丝》。女人哽咽着:我这就转账...
主管扔给我一包卤鸡爪当奖励。
断耳男人蹲在厕所隔间啃鸡爪,骨头嚼得咯吱响。
你哥当年被剁了三根手指,他突然说:才换到宝马。
晚霞染红铁丝网时,我又听见汽车轰鸣。
三个麻袋被扔进地下室,袋口露出校服碎片。
阿坤在二楼阳台冲我举杯,红酒像凝固的血。
今晚你值夜。刀疤脸扔来电击棍。
棍身还粘着碎肉,我想起风扇上晃动的脚尖。
地下室的呜咽声像小猫挠门,一声比一声弱。
3
电击棍蹭过铁门划出火星,照亮墙角的麻袋。
救...
麻袋突然剧烈扭动,滚出个穿校服的短发女孩。
她手腕绑着塑料扎带,嘴角裂口凝着血痂。
刀疤脸从监控室探出头:坤哥要听响。
我攥着电击棍逼近时,女孩忽然笑了。
你睫毛在抖,她哑着声说:和我哥一样。
蓝色电弧擦过她耳尖,我故意打偏。
装得像些。我压低声音,棍子砸向铁架。
哐当声里混进她压抑的闷哼,监控红灯倏然熄灭。
断耳男人凌晨来换班,拎着半瓶医用酒精。
坤哥年轻时也心软过,他给女孩灌了口酒精:后来他亲手埋了怀孕的马子。
女孩在昏迷中抽搐,酒精混着血水打湿领口。
我被派去埋医疗废料时,月亮正挂上铁丝网。
土坑里堆满沾血的纱布,底下压着半截婴儿襁褓。
卡通老虎在月光下泛灰,和我烧掉的那张照片一样。
阿坤在晨会上扔给我新手机。
屏保是个穿芭蕾舞裙的小女孩,正在踮脚转圈。
就说她爸嫖娼被抓,他舔着金牙笑:要二十万保释金。
电话接通时传来《天鹅湖》旋律。
爸爸在文化宫接我下课呢!女孩欢呼声刺破话筒。
我盯着诈骗单上的台词,喉咙像塞了棉絮。
说话!主管的钢管戳在我腰窝。
您女儿...
爸爸!电话那头突然尖叫:这个叔叔流了好多血!
忙音炸响的瞬间,阿坤的砍刀劈在桌面。
木屑飞溅到我眼皮上,血珠渗进瞳孔。
今晚你去屠宰间。他扯着我头发往墙上撞:和猪仔们好好学学。
断耳男人在厕所隔间教我缠绷带。
当年我女儿被绑,他突然掀开衣襟:赎金是两颗肾。
疤痕像蜈蚣爬满腹部,我数到第七针线脚时听见集合铃。
屠宰间挂着二十具剥光的胴体,脚踝系着编号牌。
不是真人,刀疤脸踢了踢尸堆:蜡像裹猪肉。
血腥味太真实,我咬碎半颗后槽牙才咽下呕吐物。
阿坤让我抱着蜡像头练习哭丧。
我老婆难产死了啊——他示范的哀嚎震落墙灰。
假发套里的蟑螂卵掉进我衣领,在体温里簌簌颤动。
4
我僵着脖子不敢动,阿坤的唾沫星子喷在蜡像脸上。
眼泪呢!他掐我大腿内侧软肉:你老婆死了!
蜡像眼珠突然脱落,滚到刀疤脸脚边。
坤哥,这批货眼珠灌的猪油,他拾起眼珠舔了口:馊了。
我被罚去洗道具间。
铁架上堆满泡发的硅胶肚皮,浮肿如溺死的孕妇。
断耳男人蹲在角落刷假肚皮,刷毛带出血丝。
三年前我刷到亲闺女的胎记。他忽然举起一块皮:这块像不像蝴蝶
硅胶皮上的褐斑微微翘起,我胃里翻出酸水。
阿坤扔来两套校服让我熨烫。
领口要喷茉莉香水,他捻着金链子笑:学生妹都爱这味儿。
蒸汽裹着茉莉香腾起时,我听见地下室传来闷响。
刀疤脸押着个戴头套的女人进来。
新来的老师,他扯掉头套:教你怎么骗知识分子。
女人鼻梁上的银框眼镜裂了条缝,镜片后的眼睛死灰般沉寂。
说孩子被拐了要赎金,她机械地念台词:先报警就撕票。
我盯着她脖颈的淤青,想起淋浴间那块带指甲的肥皂。
感情!阿坤甩她一耳光:你儿子真死了似的!
女人突然扯开衣领尖叫:他们剁了他手指寄给我!
疤痕纵横的胸口上,纹着朵褪色的向日葵。
当晚我被派去寄快递。
纸箱里躺着一根儿童手指,套着奥特曼戒指。
收货地址是哈尔滨某小区,备注栏画着笑脸。
回程时撞见断耳男人在烧纸。
火堆里蜷缩着半张照片,穿芭蕾裙的小女孩在笑。
今天是我闺女头七,他扔进一沓冥币:烧点她最爱的贴纸。
宿舍床板下压着三根芙蓉王。
我点燃烟时,蟑螂卵在衣领里爆开,温热粘液顺着脊梁滑下。
上铺新来了个少年,整夜念叨着明天就能回家。
天没亮就被踹醒运海鲜。
泡沫箱里码着冰鲜的肾,标签写着AB型配茉莉香。
刀疤脸撕了张托运单拍我脸上:告诉物流是冰冻杨梅。
阿坤在监控室吃早茶,虾饺沾着番茄酱。
今晚带你去挑金链子,他弹了弹烟灰:用业绩换克数。
屏幕里闪过短发女孩的脸,她正被推进面包车后备箱。
5
阿坤抹掉嘴角的番茄酱,金牙磕在监控屏上:该你了。
冷藏车冒着白雾停在后院,车牌糊着泥浆。
说是冰冻杨梅,刀疤脸掀开货厢:碰碎一颗扣半月饭钱。
泡沫箱里摞着二十对肾,霜花凝成血珠往下淌。
短发女孩被绑在副驾驶座,校服领口别着茉莉胸针。
我哥是缉毒警,她突然仰头瞪我:他指甲缝有你们的血。
我握方向盘的手一颤,冷藏车碾过坑洼溅起泥浆。
物流站老板娘嚼着槟榔验货。
杨梅个头挺大,她指甲戳破泡沫箱:怎么有药水味
冰碴扎进我虎口,血滴在箱体标签上晕开AB型。
回程时女孩用鞋跟蹭开车门锁。
现在跳车能活,她声音比冷气还凉:等进了屠宰间——
后视镜闪过刀疤脸的摩托,我猛打方向盘撞向山壁。
女孩滚进灌木丛的瞬间,摩托擦着车尾飞过。
找死啊!刀疤脸抡起扳手砸碎车灯:货洒了把你填冰柜!
我抹掉额角的血,看见远处一闪而过的茉莉胸针反光。
阿坤在车库抽我皮带时,断耳男人正在刷车胎。
心野了他抽裂我嘴角:当年我亲手埋了亲爹才当上老大。
血滴在机油里变成黑珍珠,我想起物流站那滩融化的冰。
深夜被罚洗道具间,硅胶肚皮泡得发胀。
断耳男人突然递来半块月饼:中秋了。
五仁馅里嵌着半片指甲,我藏在舌底没敢吐。
那丫头被捞回来了,他压低声音:在七号水牢。
水管突然爆裂,热水浇在硅胶肚皮上腾起白雾。
假孕妇的腹部诡异地鼓动,像真有胎儿在踢打。
阿坤让我给新来的老师送饭。
女人蜷在铁笼里啃馒头,胸口向日葵纹身掉了一半。
哈尔滨那个单亲妈妈,她哑着嗓子:昨晚跳楼了。
我蹲在厕所隔间吐酸水时,发现墙缝塞着茉莉胸针。
针尖蘸血画了条路线图,终点标着缉毒站。
冲水按钮按到第三下,图纸被漩涡卷进粪管。
刀疤脸扔来新任务单:明天骗抗美援朝老兵。
说他孙女得白血病,阿坤抛着金链子:要手术费三十万。
链子缠住我手腕时,橱柜里那排蜡像眼睛突然转了一下。
6
阿坤的金链子卡进我腕骨,血珠渗进蜡像开裂的唇角。
老兵最爱孙女,他往我口袋塞了瓶眼药水:哭不出来就用这个。
刀疤脸在走廊剥烤红薯,热气裹着焦香钻进鼻腔。
断耳男人蹲着擦地砖,血渍混着红薯皮碎成泥浆。
电话拨通时传来《英雄赞歌》旋律。
爷爷,我化疗好疼...我捏着嗓子咳嗽。
背景音里突然炸响鞭炮声,老人警觉道:部队医院禁放炮!
重打!主管的钢管戳裂我尾椎骨。
我趴着重拨号码,瞥见窗外闪过茉莉胸针的银光。
刀疤脸正在后院烧垃圾,火焰里蜷着一件染血的校服。
阿坤让我去仓库取道具。
铁盒里躺着条仿真断腿,脚踝系着红绳铃铛。
说是车祸截肢,断耳男人突然出现:去年我闺女也这么被骗的。
蜡像间空调坏了,热浪裹着蜡油往下滴。
我练习哭嚎时,融化的蜡泪粘住睫毛。
刀疤脸踹门进来:坤哥让你去水牢送饭。
七号水牢的铁门挂着冰碴。
短发女孩泡在污水里,茉莉胸针别在脏辫上。
缉毒站往东二十里,她塞给我团湿纸:有片野葵花地。
纸团被胃酸腐蚀成糊,我咽下时刮破喉咙。
阿坤在监控室啃酱肘子,屏幕定格在老兵汇款单界面。
演技太差,他扔给我半根骨头:今晚跟车运茶叶。
冷藏车装满晒干的肾片,标签印着普洱老茶头。
物流站老板娘抽着烟验货:这批有股铁锈味。
我盯着她指甲缝的槟榔渣,想起蜡像间滴落的血蜡。
回程撞见山体滑坡,滚石砸碎后视镜。
短发女孩突然从后座探头:右拐有条护林道。
她腕上塑料扎带不知何时断了,齿痕还印着血印。
刀疤脸的摩托从岔路口包抄时,我猛踩油门冲进葵花地。
干枯的葵花杆刮擦车漆,像无数只手在抓挠车窗。
后视镜里闪过阿坤的宝马,车顶绑着砍刀反光刺眼。
跳车!女孩踹开车门滚进葵花丛。
我抱着茶叶箱扑进泥沟,肾片撒在冻土上像凋落的花瓣。
刀疤脸的车辙碾过仿真断腿,红绳铃铛在雪地里叮当乱响。
阿坤在营地抽断第三根皮带时,断耳男人正在补蜡像。
野葵花该烧了,他往我伤口倒酒精:明天你带队去。
火光在瞳孔里跳动时,我摸到裤缝藏着半枚茉莉胸针。
7
针尖刺破指腹,血珠渗进镀银的缉毒枪浮雕。
阿坤拎着汽油桶踹我膝窝:烧干净,一株不留。
野葵花地腾起黑烟,焦糊味裹着尸油味往肺里钻。
断耳男人突然拽我蹲下,火舌掠过发梢:看灰堆。
半截奥特曼戒指埋在余烬里,镶着片儿童指甲。
物流站那批货的赠品,他踩碎戒指:哈尔滨寄来的。
刀疤脸在火场外啃烤玉米,一粒粒数着焦黑的玉米粒。
深夜被派去修整蜡像。
融化的蜡油补着仿真断腿,红绳铃铛缠住我脚踝。
轻点烫,短发女孩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真腿没这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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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一抖,蜡油滴在阿坤的蜡像裆部。
手艺见长啊,刀疤脸举着手电筒狞笑:明天给坤哥装上。
蜡像裤链处鼓起个可笑的包,像塞了颗腐烂的橙子。
阿坤让我给新茶叶打标签。
晒干的肝片蜷成玫瑰状,标签印着墨红古树茶。
断耳男人突然抓起一把:这种纹路,得是喝酒的肝。
物流站老板娘这次带着女儿验货。
小女孩踮脚摸肝片:妈妈,花瓣好硬呀。
她腕上的银镯刻着《致爱丽丝》乐谱,晃得我眼眶发疼。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芦苇荡。
我去找,我钻进比人高的芦苇,恰巧踩到暗红胸针。
半枚茉莉胸针插在土里,指向北面断崖处的鹧鸪窝。
刀疤脸跟来盯着我换胎:坤哥说你看崖底的眼神像条狗。
扳手砸在轮毂上震落露水,我数着崖下闪过的三次反光。
那是短发女孩的胸针在报信,像黑夜咳出的三粒星火。
阿坤在庆功宴上啃卤鹅头,扔给我半根鹅颈。
吃哪补哪,他嚼着脆骨:明天你去骗盲人按摩店。
油渍在诈骗单上晕开,目标栏写着抗美援朝老兵遗孀。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一管艾灸条。
老太爷被騙光抚恤金,他划亮火柴:上周喝农药走了。
艾烟呛出我眼泪,恍惚看见蜡像间那排转动的眼珠。
凌晨三点被尿憋醒,发现橱柜蜡像少了一尊。
阿坤的蜡像立在厕所镜前,裤链处凝着蜡泪。
镜面用血画了张简笔地图,终点是鹧鸪窝下的溶洞。
刀疤脸突然踹门查房,我迅速冲掉血迹。
坤哥说溶洞要清货,他抛着车钥匙:明早你开货车。
钥匙串上拴着半颗金牙,和我吞掉的月饼指甲一个弧度。
8
溶洞入口垂着冰凌,刀疤脸的手电筒光扫过洞壁血手印。
上个月清货时跑了个老师,他踹我膝窝:你猜她肺泡在哪坛
盐垛后码着陶缸,封口红布结满白霜,像停了一洞白蛾。
阿坤的蜡像立在洞中央,裤链处凝着盐粒。
搬完货给蜡像裹盐,断耳男人扔来麻袋:防腐。
盐粒灌进衣领,蹭破的鞭痕火辣辣地疼。
短发女孩突然从盐垛后探头,茉莉胸针别在耳骨上。
第三缸有惊喜,她抛来块盐晶:尝尝。
咸苦在舌尖炸开,我尝出铁锈味和婴儿奶粉的腥甜。
刀疤脸踹翻盐缸时,半截纹着向日葵的胳膊滚出来。
晦气!他拎起断肢甩向洞壁:今晚喂野狗。
向日葵花瓣沾了盐,在黑暗里泛着磷火似的微光。
运货间隙躲进岔洞,摸到岩缝里塞着塑料奥特曼。
哈尔滨寄来的戒指还缺颗头,我把它按进盐壁。
刀疤脸的脚步声逼近时,奥特曼的眼灯突然闪了一下。
磨蹭什么!他揪我衣领撞向盐柱:这洞通缉毒站,想逃
盐渣混着血沫呛进气管,我瞥见溶洞深处有银框眼镜反光。
阿坤在营地煮火锅,鸭血混着肾片上下翻滚。
吃啊,他夹起片肝:跟你骗的老太太一个岁数。
断耳男人蹲着刮锅底,捞出枚带牙印的茉莉胸针。
深夜被尿憋醒,发现蜡像在盐洞走了一圈。
脚印尽头堆着新盐垛,下面压着半张芭蕾舞裙照片。
女孩的缎面舞鞋反穿着,像一对僵死的白鸽。
刀疤脸扔来新任务:明天骗退伍消防员。
说他闺女困火场,阿坤舔着金牙:要呼吸机钱。
诈骗单被火锅蒸汽打湿,消防员号码旁画着朵小葵花。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一包盐渍梅。
老兵老伴腌的,他指指甲上的盐痂:寄来当赎金。
梅核刻着平安二字,齿痕深得像弹孔。
溶洞最后一批货是腌制的眼珠,标签写着水晶葡萄。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舔着盐梅玩。
妈妈,葡萄会哭耶,女孩指着渗血丝的玻璃罐。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换胎扳手砸出火星。
短发女孩的影子掠过山崖,茉莉胸针在月光下连闪三次。
我数着心跳拧螺丝,后备箱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铁皮的声响。
9
刀疤脸吐掉槟榔渣,扳手抵住我腰眼:坤哥的货你也敢动
野狗钻进去了。我抹了把机油蹭在车灯上。
抓挠声变成闷哼,像被捂住嘴的猫崽。刀疤脸踹开后厢时,半截红绳铃铛卡在门缝。
晦气!他扯出仿真断腿扔进山沟:明天换条新的。
铃铛滚进枯草堆,我弯腰捡起时摸到冰凉的金属链。
阿坤在营地烤野兔,金牙撕开兔腹:消防员汇了八万。
兔肝插在匕首尖递来,血滴在诈骗单上的平安梅核旁。
断耳男人蹲着磨刀:他闺女真困火场,今早咽气的。
深夜被派去补蜡像,溶洞盐粒蚀得脸皮发皱。
短发女孩的影子映在盐壁上:链子能开七号水牢。
我攥紧裤兜的锈链,蜡油滴在阿坤蜡像的断指处。
刀疤脸突然掀帘进来,手电筒光扫过链子锈痕。
坤哥说水牢该换水了,他抛来钥匙串:你去撒漂白粉。
钥匙贴着大腿滑进靴筒,冰得像具尸体。
七号水牢的铁链长满绿苔,短发女孩蜷在角落。
缉毒站换了暗哨,她塞给我团湿发:塞进蜡像耳朵。
发丝缠着微型地图,终点标着被烧的野葵花地。
阿坤让我给新茶叶泡药酒,玻璃罐里浮着枸杞。
说是壮阳秘方,断耳男人突然开口:去年泡的是我闺女。
枸杞吸饱了酒,胀成她周岁照上红棉袄的颜色。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那根仿真断腿。
妈妈,这条腿会动!小女孩晃着红绳铃铛。
刀疤脸突然抢过断腿:再吵把你绑后备箱!
回程时山雾浓得像瘴气,冷藏车碾过一只死鹧鸪。
后备箱再次响起抓挠声,比上次弱了一半。
我数着心跳加速,后视镜闪过阿坤宝马的独眼大灯。
停车撒尿。刀疤脸踹车门:你抖什么
尿柱冲开落叶,露出半枚茉莉胸针。我踩住它碾进泥里:
冻的。
营地篝火旁,阿坤用金链子串起六颗带血乳牙。
战利品,他扔给我一颗:含住了能辟邪。
我舌底压着发丝地图,乳牙硌出血腥味。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半块压缩饼干,夹层嵌着钢锉。
蜡像耳朵该通了,他指甲抠掉墙缝盐粒:通完能听见哭声。
盐粒落进搪瓷杯,化出哈尔滨老太的皱纹。
10
我盯着杯底漩涡,看见溶洞盐壁在晃动。
阿坤踹翻杯子:发什么呆去补蜡像耳朵!
盐渣粘在蜡像耳廓里,塞进湿发时摸到微型地图。
短发女孩的声音从通风管钻进来:今晚有暴雨。
刀疤脸突然掀帘,手电筒光扫过地图边缘。
坤哥说蜡像该镶金牙了,他抛来半颗金牙:含你嘴里捂热。
金属腥气混着血味,我舌尖抵住牙根刻的坤字。
暴雨砸在溶洞顶时,盐壁纹路裂成老太的泪沟。
断耳男人蹲着刮盐霜:那年她跪着求我别寄手指。
刮刀突然戳向盐缝,挑出半片奥特曼塑料披风。
哈尔滨的货,他碾碎塑料:孩子肺腌在七号缸。
雷声震落盐柱,我踉跄扶住陶缸,封口红布渗出黑血。
阿坤的蜡像在闪电中咧嘴,金牙闪出缉毒站的探照灯光。
刀疤脸让我给新茶叶贴标,肾片压成普洱茶饼状。
说是老班章,断耳男人突然凑近:其实是他爹的。
标签胶水未干,粘住我拇指指纹,像枚鲜红的赎罪章。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一罐水晶葡萄。
妈妈,这颗葡萄在眨眼睛!小女孩贴着玻璃罐惊呼。
刀疤脸抢过罐子:再吵把你眼珠子泡进去!
回程暴雨冲垮山路,冷藏车卡在泥坑里打滑。
后备箱抓挠声彻底消失,我握方向盘的手却更抖。
刀疤脸抡扳手砸车窗:搬货!少一箱剁你脚趾!
泥浆没过脚踝时,摸到淤泥里埋着茉莉胸针。
针尖刺进掌心,血线指向被冲垮的野葵花地界碑。
阿坤的宝马冲破雨幕,车灯照见碑上缉毒站三个字。
看屁!刀疤脸踹我腰:搬完去骗盲人老太。
诈骗单被雨淋糊,抗美援朝遗孀晕成一片血渍。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姜糖:她老伴被地雷炸碎的。
盲人老太的手像枯树皮,攥着电话听筒发抖。
妞妞别怕,奶奶汇钱...她摸索着撕开棉袄内衬。
钞票霉味冲鼻,夹层掉出半张烧焦的芭蕾舞鞋照片。
阿坤在监控室数钱,金链子缠住老太的存折。
演技不错,他弹了弹烟灰:明天骗孤儿院老师。
屏幕闪过来电号码,备注栏画着朵焉掉的向日葵。
断耳男人蹲着擦金牙,突然哼起《英雄赞歌》。
我闺女被绑那天,他擦掉牙缝血丝:也在唱这歌。
调子跑进雨里,溶洞盐壁的皱纹又深了一寸。
11
断耳男人的《英雄赞歌》卡在溶洞盐缝里,震落细碎盐晶。
阿坤用金链子串起六罐奶粉:明天骗孤儿院,说是进口货。
刀疤脸蹲着刮罐底:哈尔滨那批掺了骨粉,崽子们喝得喷香。
奶粉沫沾在指纹的赎罪章上,像雪盖住弹坑。
孤儿院老师的手帕绣着向日葵,边缘脱线成放射状。
孩子们缺钙,她摸着奶粉罐:能先赊账吗
我盯着罐底AB型钢印,想起物流站那罐眨眼的葡萄。
要现钱!刀疤脸突然踹门:当我们开善堂
老师腕骨撞在桌角,手帕掉出半张蜡笔画——
穿芭蕾裙的小人躺在手术台,肚皮画满红十字。
阿坤在监控室嚼奶片:这老师弟弟是缉毒警,往死里榨。
屏幕里闪过短发女孩的脏辫,她正被押进溶洞新挖的盐井。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半袋葡萄糖:井水泛苦,撒这个。
盐井边堆着老班章茶饼,底下压着撕碎的奥特曼画册。
三更倒货,刀疤脸踹我腰:敢磨蹭就喂井。
麻袋里的肾片浸了盐水,沉得像哈尔滨老太的存折。
短发女孩突然从井绳探出头,茉莉胸针别在井轱辘上。
井底通缉毒站排污管,她甩来团湿麻:堵呼吸阀。
麻团散开露出钢锉,和断耳男人给的那把刚好凑成一对。
阿坤让我给新蜡像镶奶牙,树脂牙沾着奶粉发黏。
慈祥点,刀疤脸掰开蜡像嘴:要像孤儿院嬷嬷。
蜡像舌底突然掉出半颗金牙,刻着坤字的那半。
溶洞盐壁半夜渗水,裂纹爬成老太的鱼尾纹。
断耳男人蹲着舀盐水:那年她孙子高烧,求我别断药。
水瓢突然裂开,哈尔滨的雪和盐井的水混成浊泪。
物流站老板娘的女儿在玩水晶葡萄罐子。
妈妈,葡萄流眼泪了!她晃着渗血丝的玻璃罐。
刀疤脸抢过罐子砸向盐垛:再嚎把你腌进去!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被冲垮的缉毒站界碑。
我弯腰捡胎时摸到碑底刻字——
1998年6月,毒贩火并,二十七名幼童殒命于此。
阿坤在营地烤蚂蚱,金牙咬碎虫腹:明天骗殡仪馆。
说老人遗体要防腐,他弹飞虫腿:收加急费。
虫腿粘在诈骗单上,像截缩小的仿真断肢。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奶糖,化开露出微型地图。
溶洞盐井连着野葵花地,红线标出排污管走向。
我嚼着糖纸入睡,梦见哈尔滨老太在盐壁里缝芭蕾舞裙。
12
刀疤脸的皮靴踹醒我时,糖纸黏在颧骨上,扯出血丝。
殡仪馆的单子,他甩来叠冥币:哭丧要像亲爹死了。
断耳男人蹲着擦金牙,突然哼起《安魂曲》,调子渗进地缝。
殡仪馆老头的手杖包着铜皮,敲地声像心跳监测仪。
防腐剂要进口的,我递过老班章茶饼:得加急费。
他撕开茶饼嗅了嗅,混浊的眼球突然瞪大:这有尸油味!
刀疤脸从灵堂帘后闪出,钢管抵住老头腰椎:老东西识货啊
骨裂声混着哀嚎,我攥紧裤兜里的钢锉,锉纹嵌着盐粒。
阿坤在监控室泡壮阳酒,枸杞浮成哈尔滨的雪地图。
哭得不够惨,他踹翻酒坛:今晚你去腌新货。
玻璃渣扎进脚掌,我跛着脚踩碎雪地里的半截奥特曼手臂。
溶洞盐井泛着沼气,麻袋里的腌货沉得像冻僵的鹧鸪。
短发女孩突然从排污管探头,茉莉胸针别在管口:钢锉给我。
我抛锉时故意失手,锉刀撞上井壁,震落盐霜盖住监控镜头。
找死啊刀疤脸的手电筒光扫过盐井:再掉东西喂你进管!
我弯腰捡锉,指腹摸到管壁刻痕——27个正字,笔划生锈。
阿坤让我给新蜡像涂腮红,颜料掺了水晶葡萄渗的血。
喜庆点,刀疤脸掰开蜡像嘴:要像哭丧那老东西咽气前。
蜡像瞳孔突然掉出半片金牙,刻着坤字的那面朝下。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防腐剂玻璃罐。
妈妈,这颗葡萄在睡觉!女孩摇晃着渗液体的罐子。
刀疤脸抢过罐子砸向盐井:再吵把你腌成葡萄干!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换胎扳手在月光下泛着尸青。
我摸到备胎夹层塞着湿麻团,展开是撕碎的芭蕾舞裙照片。
裙摆血迹画成箭头,指向排污管深处的缉毒站电路箱。
阿坤在营地烤田鼠,金牙撕开鼠腹:明天骗火葬场职工。
说他爹骨灰盒被错烧,他弹飞鼠尾:要赔偿金。
鼠尾粘在诈骗单上,像条僵死的仿真断指。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奶糖,化开露出半张电路图。
排污管闸门在第三根盐柱后,他指甲抠掉墙缝盐痂:有惊喜。
盐粒落进搪瓷杯,化出二十七道涟漪,圈圈荡向杯沿的弹孔。
13
断耳男人的盐痂簌簌掉落,露出墙缝里生锈的闸轮。
我嚼着奶糖咽下电路图,甜腥味裹着排污管的铁锈气。
阿坤用金链子抽打蜡像:哭丧脸给谁看笑!
蜡像嘴角被链子抽裂,露出里面泡发的枸杞,像碾碎的器官。
火葬场职工的手套沾着骨灰,接电话时抖落一片雪白。
您父亲骨灰盒被错烧...我念台词时,听见听筒里传来《安魂曲》。
他突然打断:昨天有人用同样的话骗走老王棺材本!
刀疤脸从殡仪馆花圈后闪出,钢管劈碎茶几:老东西挺精啊
玻璃碴飞溅中,我摸走抽屉里的闸门钥匙,齿痕粘着骨灰。
溶洞排污管泛着尸绿,第三根盐柱后结满蜘蛛网。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蛛网上,针尖指向锈死的闸轮。
二十七转,她影子映在盐壁:一圈代一个娃。
闸轮转动时咯吱作响,铁锈混着盐粒落进眼睛。
第十七圈卡住,刀疤脸的脚步混着咒骂从管口传来。
我踹向闸轮,哈尔滨老太的存折突然从裤兜滑出,垫住鞋跟。
找死啊刀疤脸的手电筒光刺破黑暗:坤哥让你去腌鹧鸪!
腌货缸里浮着二十七个塑料袋,标着哈尔滨特供的红戳。
断耳男人蹲着撒盐:去年腌的是我闺女的嫁妆。
阿坤让我给新蜡像梳头,发丝里缠着奥特曼塑料碎片。
慈祥点,刀疤脸扯掉蜡像耳朵:要像火葬场那老东西求饶。
蜡像后脑突然裂开,掉出半张芭蕾舞鞋照片,鞋尖沾着盐粒。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骨灰防腐剂罐子。
妈妈,这颗葡萄长头发了!女孩摇晃着结絮的玻璃罐。
刀疤脸抢过罐子砸向闸门:再吵把你塞进排污管!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被冲垮的缉毒站废墟。
我摸到轮胎印下的铁盒,里面塞着二十七枚乳牙,裹着《致爱丽丝》乐谱。
阿坤的宝马碾过铁盒,乳牙在泥里碎成哈尔滨的雪渣。
明天骗支教老师,他抛来粉笔头:说学生中毒要救命钱。
诈骗单被汗浸糊,山区小学四字晕成泪痕。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半截粉笔,石膏芯里嵌着微型锉刀。
深夜被尿憋醒,发现排污管闸轮转了半圈。
铁锈上粘着茉莉胸针碎片,拼出明早暴雨的潦草刻痕。
刀疤脸的鼾声在隔壁炸响,手电筒光扫过窗外的死鹧鸪。
溶洞盐壁渗出腥咸的水,汇成哈尔滨老太的泪沟。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二十七种奶粉的腐味。
14
溶洞盐壁的腥水在舌尖发苦,二十七种腐味钻透牙髓。
暴雨砸碎天光时,刀疤脸踹门:坤哥让你去修泄洪渠!
泄洪渠堆满泡发的老班章茶饼,雨水冲开纤维露出人指甲。
断耳男人蹲着通水管:九八年那场雨,冲出来二十七具小骨头。
铁钩突然勾住塑料袋,哈尔滨的雪和奶粉沫在浊流里打旋。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卡在渠栅上,针尖指向溃堤处。
闸门全开,她嘶吼混进雷声:污水能冲垮腌货缸!
我攥着钢锉猛撬闸栓,铁锈割破虎口,血丝缠住胸针银光。
刀疤脸的手电筒光刺破雨幕:找死啊坤哥的货泡水了!
腌货缸在洪流中翻滚,标哈尔滨特供的塑料袋裹住他脚踝。
阿坤的宝马陷进泥潭,金链子在水面闪成缉毒站的探照灯。
拖车!他金牙咬碎雨帘:明天骗山区老师,要急用!
诈骗单糊成纸浆,学生中毒四字化开,像蜡像融化的眼。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泡发的葡萄干。
妈妈,葡萄发芽了!女孩戳着玻璃罐里蠕动的血管。
刀疤脸抢过罐子砸向泄洪渠:再吵把你种进腌货缸!
回程时冷藏车熄火,暴雨冲走备胎下的乳牙乐谱。
我摸到排气管塞着湿手帕,绣线向日葵只剩半朵灰瓣。
阿坤在营地烤潮虫,金牙碾碎虫壳:哭丧脸给谁看笑!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姜糖,化开露出半张防洪图。
泄洪渠连着孤儿院后山,他指甲抠掉窗框盐粒:有脚印。
盐渣落进搪瓷杯,荡出二十七圈涟漪,圈住半枚茉莉胸针。
溶洞盐壁半夜塌方,裂纹爬成支教老师的皱纹。
我舔了口新渗的盐渍,尝出火葬场骨灰的磷火味。
蜡像在暗处咧嘴,金牙沾着哈尔滨的雪渣。
明天带你去挑金链子,阿坤抛来烟头:业绩达标了。
烟蒂烫穿防洪图,孤儿院后山的红线断在焦痕里。
断耳男人蹲着磨锉刀,哼起《安魂曲》的残谱。
暴雨在黎明前骤歇,泄洪渠浮起半截芭蕾舞裙。
缎面沾着AB型标签,像被血浸透的录取通知书。
我攥皱标签,听见刀疤脸在溶洞骂骂咧咧清点腌货。
15
泄洪渠的浊流退去,半截芭蕾舞裙缠在闸轮上。
缎面标签泡成血褐色,AB型晕成亡字。
刀疤脸踹我腰窝:捞干净!少片布喂你进腌缸!
断耳男人蹲着刮渠底,铁锹突然撞出个奥特曼头盔。
哈尔滨的货,他碾碎塑料:九八年塞过娃的脑袋。
阿坤在营地泡壮阳酒,枸杞浮成孤儿院轮廓。
山区老师汇了十万,他弹飞烟灰:明天骗扶贫办。
诈骗单沾着酒渍,贫困补助四字洇成泪痕。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闸门锈栓上,针尖朝西。
排污管通缉毒站后厨,她甩来团湿发:塞通风口。
发丝缠着辣椒面,呛得我连打三个喷嚏。
刀疤脸的手电筒光刺破雾气:磨蹭啥清完去腌腊肉!
腌货棚挂着二十七个猪头,额角刻着哈尔滨特供红戳。
断耳男人抹盐时嘀咕:去年腊的是我闺女的陪嫁镯。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泡发的芭蕾舞裙。
妈妈,裙子在流血!女孩拎着湿漉漉的缎面。
刀疤脸抢过裙子塞进腌缸:再吵把你缝成洋娃娃!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孤儿院废墟。
我摸到胎纹卡着半张照片——穿芭蕾裙的小人躺在腊肉架。
阿坤的宝马碾过照片,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缉毒站炊烟。
哭丧脸给谁看他金牙咬碎腊肠:笑!
油渣溅到诈骗单上,扶贫办三字糊成扭曲的脐带。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腐乳,红曲霉斑拼出排污管暗道图。
溶洞盐壁渗出酱油味,裂纹爬成扶贫办主任的抬头纹。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腊肉缸的尸碱苦。蜡像在暗处眨眼,
睫毛沾着哈尔滨的雪渣,随《安魂曲》的残调簌簌掉落。
深夜被派去修泄洪闸,茉莉胸针在月光下连闪三次。
刀疤脸的鼾声混着雨声,我摸到闸底刻着27道划痕。
每道痕里嵌着乳牙,在锈迹中泛出《致爱丽丝》的冷光。
16
泄洪闸底的乳牙冷光刺眼,《致爱丽丝》在锈迹里断成颤音。
刀疤脸踹开闸门:坤哥让你去腌酸菜!
酸菜缸垒在孤儿院旧址,腐叶下压着二十七双芭蕾舞鞋。
断耳男人撒盐时嘀咕:九八年腌的是娃们的书包。
哈尔滨的雪混着粗盐,在缸沿凝成亡字的冰碴。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缸口,针尖挑开塑料布。
后半夜有车来拉货,她甩来麻绳:绑紧车门。
绳头缠着半截红棉袄线头,和蜡像耳缝里的一样。
阿坤在营地啃冻梨,金牙磕碎果核:扶贫办上钩了。
诈骗单被梨汁浸透,贫困村三字糊成扭曲的脐带。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冻梨肉,果核刻着排污管新出口。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酸菜缸里的烂菜叶。
妈妈,菜叶会唱歌!女孩晃着发霉的叶梗。
刀疤脸抢过叶梗塞进她衣领:再吵把你腌成酸菜芯!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扶贫办后墙的狗洞。
我摸到洞底塞着半张蜡笔画——小人戴着茉莉胸针在排污管爬。
阿坤的宝马碾过画纸,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孤儿院炊烟。
哭丧脸给谁看他弹飞冻梨核:笑!
果核砸裂挡风玻璃,扶贫款三字碎成雪渣。
断耳男人蹲着磨腌刀,刀刃映出二十七张模糊的小脸。
溶洞盐壁渗出醋味,裂纹爬成酸菜缸的霉斑纹路。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芭蕾舞裙的血锈味。蜡像在暗处蜷缩,
假发里的蟑螂卵孵出黑点,随《安魂曲》残调簌簌爬动。
深夜被派去贴货运单,茉莉胸针在月光下连闪五次。
刀疤脸的酒瓶滚进泄洪渠,我摸到闸轮新增一道刻痕。
28这个数字歪斜如绞索,嵌着半颗带奶渍的乳牙。
酸菜缸突然爆裂,腐汁漫过扶贫办的汇款单。
阿坤的金牙泡在酸汤里,闪出缉毒站凌晨三点的探照灯。
17
酸菜缸爆裂的腐汁漫过脚背,阿坤的金牙在酸汤里泛绿光。
舔干净!刀疤脸的皮靴碾我后颈:少一颗牙喂你进缸!
断耳男人蹲着捞金牙,突然拽出半截红棉袄袖子。
九八年那批酸菜,他拧着袖口冰碴:裹的是这布料。
哈尔滨的雪渣混着腐汁,在舌尖化出二十七种血腥味。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排污管口,针尖挑开新结的蛛网。
明早有殡仪馆的车来,她甩来团麻绳:捆货用双死结。
绳头沾着蜡像的腮红,和孤儿院老师手帕上的同款。
阿坤在营地嚼泡椒,金牙辣得发红:扶贫款到账了!
诈骗单被辣椒油浸透,贫困村晕成抽搐的血管。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颗泡椒籽,辣芯藏着手绘的殡仪馆平面图。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酸汤里的金牙。
妈妈,牙齿在哭!女孩晃着泛绿光的金牙。
刀疤脸抢过金牙塞进腌缸:再吵把你牙全拔了泡酒!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被冲垮的扶贫办门柱。
我摸到胎纹卡着半张糖纸——印着平安的梅核裂成两半。
阿坤的宝马碾过糖纸,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酸菜缸残骸。
哭丧脸给谁看他弹飞泡椒蒂:笑!
椒蒂粘在蜡像眼眶,随《安魂曲》残调晃成泪滴。
断耳男人蹲着刮缸底,铁铲撞出个奥特曼塑料手掌。
溶洞盐壁渗出泡椒味,裂纹爬成殡仪馆老头的尸斑。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扶贫款汇款单的油墨苦。蜡像在暗处蜷缩,
假发里的蟑螂幼虫啃食腮红,抖落哈尔滨的雪渣。
深夜被派去贴殡仪馆标签,茉莉胸针在月光下连闪七次。
刀疤脸的酒气喷在货箱:这批腊肉要印爱心捐赠标。
标签胶水未干,粘住我掌纹,像拓下二十七枚小指纹。
酸菜缸残骸突然自燃,绿火映出排污管口的逃生箭头。
阿坤拎着灭火器砸我膝盖:明天骗红十字会!
泡沫淹灭火苗时,我踩住半片芭蕾舞裙,缎面烫着AB型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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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缸的绿火扑灭后,芭蕾舞裙焦痕烙在鞋底。
AB型烫成逃字,每步都踩着火葬场的骨灰味。
阿坤用灭火器砸我后腰:红十字会的单子,要哭惨!
诈骗单沾着干泡沫,爱心捐赠四字皱成烧伤的皮。
断耳男人蹲着擦蜡像,突然抠出颗带奶渍的乳牙。
排污管新出口,他塞给我块腐乳:在骨灰盒陈列室。
腐乳红曲霉斑裂开,露出半张手绘的殡仪馆通风管地图。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灭火器栓上,针尖滴着酸液。
明早运尸车来,她甩来截电线:缠住后轮轴承。
电线胶皮印着《致爱丽丝》乐谱,和物流站女孩的银镯同款。
刀疤脸踹翻骨灰盒架:摆整齐!少一个剁你手指!
我扶正哈尔滨特供的骨灰盒,盒底黏着半片奥特曼披风。
二十七枚指纹在玻璃面泛潮,像溺死的蝌蚪。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焦黑的芭蕾舞裙碎片。
妈妈,裙子在喊疼!女孩捏着烫卷的缎面。
刀疤脸抢过碎片塞进骨灰盒:再吵把你烧成灰拌饭!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红十字会后巷的污水井。
我摸到井沿刻着28道划痕,新痕嵌着带血乳牙。
阿坤的宝马碾过井盖,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蜡像残影。
哭丧脸给谁看他弹飞骨灰:笑!
灰烬粘在诈骗单上,红十字会晕成抽搐的神经。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薄荷糖,凉意刺穿舌尖的腐味。
溶洞盐壁渗出消毒水味,裂纹爬成殡仪馆老头的尸斑。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红十字票据的油墨酸。蜡像在暗处咧嘴,
金牙沾着芭蕾舞裙的焦灰,随《安魂曲》残调簌簌剥落。
深夜被派去贴捐赠标签,茉莉胸针在月光下连闪九次。
刀疤脸的酒瓶砸中排污管,我摸到管壁新增的29刻痕。
锈迹裹着半颗泡椒籽,辣味呛出哈尔滨老太的泪沟纹。
阿坤拎着电锯劈开蜡像:明天骗敬老院,要动情!
锯末混着枸杞喷溅,孤寡老人四字碎成雪渣。
断耳男人蹲着扫骨灰,突然哼起二十七年前的火葬场号子。
酸菜缸残骸彻底风干,裂缝里钻出几株野葵花苗。
我踩扁嫩芽时,根须缠住鞋底的逃字,勒出紫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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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底的逃字勒进皮肉,野葵花苗在紫痕里扎了根。
阿坤的电锯劈开敬老院宣传册:哭要像亲爹咽气!
断耳男人蹲着磨假牙,突然抠出颗带枸杞的臼齿。
排污管通敬老院后厨,他塞给我块桃酥:喂饱耗子好开路。
桃酥屑落进裤缝,拼出半张油腻的逃生路线。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电锯刃口,针尖挑断电源线。
明早运泔水车来,她甩来截麻绳:绑松后门栓。
绳头沾着野葵花汁,和泄洪渠锈痕同款腥绿。
刀疤脸踹翻敬老院捐款箱:摆整齐!少一枚硬币喂你进炉!
我拾起哈尔滨特供的硬币,背面粘着半片奥特曼眼灯。
二十七枚指纹在捐款箱泛潮,像溺死的蝌蚪。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野葵花苗。
妈妈,花花在发抖!女孩捏着带紫痕的嫩茎。
刀疤脸抢过花苗塞进泔水桶:再吵把你种进腌缸!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敬老院后山的乱坟岗。
我摸到墓碑刻着29道划痕,新痕嵌着带奶渍的乳牙。
阿坤的宝马碾过坟头,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蜡像残影。
哭丧脸给谁看他弹飞假牙:笑!
假牙粘在诈骗单上,孤寡老人四字碎成骨渣。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绿豆糕,甜腥味盖过腐臭。
溶洞盐壁渗出中药味,裂纹爬成敬老院阿婆的静脉曲张。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捐款收据的油墨涩。蜡像在暗处蜷缩,
假发里的蟑螂啃食野葵花根,抖落哈尔滨的雪渣。
深夜被派去贴捐赠标签,茉莉胸针在月光下连闪十一次。
刀疤脸的酒嗝震落墙灰,我摸到排污管新增的30刻痕。
锈迹裹着半颗泡椒蒂,辣味呛出酸菜缸的绿火。
阿坤拎着铁锹拍碎蜡像:明天骗福利院,要撕心裂肺!
蜡像碎块混着枸杞飞溅,残疾儿童四字裂成冰纹。
断耳男人蹲着扫骨灰,突然哼起火葬场老炉工的号子。
野葵花苗在鞋底疯长,根须刺破脚掌钻出嫩芽。
我拔掉绿茎时,汁液喷上敬老院的汇款单,晕开逃字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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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葵花根须刺破脚掌,嫩茎在鞋底开出腥甜的花。
阿坤的铁锹劈开福利院名册:哭要像亲妈跳楼!
断耳男人蹲着擦假肢,突然拧出颗带血丝的螺丝。
排污管通福利院锅炉房,他塞给我块山楂糕:引开看门狗。
糕屑粘住逃生图,红线断在30道刻痕的锈斑里。
短发女孩的茉莉胸针别在铁锹刃口,针尖最后一次闪。
明早垃圾车来,她甩来截铁丝:撬开后门锁。
铁丝弯成《致爱丽丝》的音符,和物流站银镯的刻痕同调。
刀疤脸踹翻捐款箱:摆整齐!少一张钱喂你进炉!
我拾起哈尔滨特供的硬币,背面粘着半片芭蕾舞鞋缎。
三十枚指纹在箱面泛潮,像溺毙的蝌蚪结成冰。
物流站老板娘验货时,她女儿正玩野葵花籽。
妈妈,籽籽在哭!女孩捏着带血痂的种子。
刀疤脸抢过籽粒塞进锅炉:再吵把你扬成灰取暖!
回程时冷藏车爆胎,备用胎滚进福利院后山的鸦巢。
我摸到巢底垫着半张糖纸——平安梅核碎成齑粉。
阿坤的宝马碾过糖渣,金链子缠住后视镜里的蜡像残影。
哭丧脸给谁看他弹飞假眼珠:笑!
玻璃眼球粘在诈骗单上,残疾儿童四字裂成蛛网。
断耳男人偷塞给我块柿饼,霜糖下盖着排污管总闸坐标。
溶洞盐壁渗出泪咸味,裂纹爬成福利院嬷嬷的鱼尾纹。
我舔了口盐渍,尝出野葵花根的尸碱苦。蜡像在暗处融化,
金牙沉入血锈地缝,假发里的蟑螂振翅扑向最后一点光。
刀疤脸醉倒在排污管口,鼾声震落30刻痕的锈渣。
我攥紧茉莉胸针的残片,最后一次刺向总闸锁芯——
铁锈崩裂时,福利院的晨钟与缉毒站警笛同时响起。
阿坤的宝马堵在出口,金链子缠住我的脚踝。
明天骗红十字会分部,他咧嘴笑出带血的金牙:要撕心裂肺。
晨光刺破腌货缸的绿苔,野葵花在尸油里绽出第三十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