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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姐,三年前的高考状元,查到分数那天,在我面前七窍流血,死状极惨。

    之后每年状元都离奇毙命,成了一个解不开的魔咒。

    今年高考,人人都故意写错题保命,我却考了750分满分。

    我不是求死,我是来索命的!

    1

    重庆的夏天,闷热,空气像湿透的、拧不干的毛巾,糊在人脸上。

    高考分数出来那天,整个城市都在抖。

    不是兴奋,是恐惧。

    新闻里循环播放着往年的旧事。

    去年的状元,男生,698分,从嘉陵江大桥跳下去,水花都没溅多大,找到时,身体被泡得发胀,鱼咬烂了脸。

    前年的状元,女生,702分,在家里烧炭,门窗封死,发现时皮肤呈现诡异的樱桃红,像个熟透的假人,嘴角还在笑。

    大前年的,是我姐,安羽。

    715分。

    死得最惨。

    警方拉了专案组,查了三年,查了个寂寞。监控,人际关系,心理评估,所有状元都是根正苗红的好学生,乐观,开朗,前途一片大亮。没有仇家,没有抑郁,没有理由。

    但他们就是死了,在分数公布,确认自己是状元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必死无疑。

    像一个诅咒,一个针对第一名的,恶毒的诅咒。

    分越高,死越惨。

    这说法像瘟疫,在所有重庆的考生和家长心里蔓延。

    考场上,大家都在拼命压分。作文故意写偏题,数学大题最后一步空着,英语选择题乱涂几个。恶心,荒唐,但为了活命。谁敢拿第一谁都不想当状元。拿命换分数,不值。

    所有人都这么想。

    除了我。

    我叫安琳。

    这三年,我没日没夜地学。头悬梁锥刺股跟我比都是小儿科。我把眼泪和血都吞进肚子里,变成墨水,写进卷子里。每一个公式,每一个单词,都刻着我姐的脸。

    手机震动,查分短信。

    考生安琳,语文150,数学150,英语150,理综300。总分:750。

    满分。

    史无前例的满分状元。

    我妈在旁边看见分数,一声尖叫,直接晕死过去。

    我爸的脸,白得像刚刷的墙灰,他哆嗦着手,指着我,嘴唇直打架,你,你,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安羽还不够吗!我的小琳,你这是干什么啊!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抱住我的腿,跑!快跑!离开重庆!现在就走!

    我没动。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猩红的数字750。

    我的心,静得像一潭死水。

    三年前的画面,像刀子,一刀一刀重新凌迟我的心。

    那天也是这样,闷热。

    姐姐安羽查到分数,715分,市理科状元!

    她尖叫,跳起来抱住我,脸上的笑容能把太阳都比下去。她说,小琳!小琳!我可以去最好的大学了!我可以选我最爱的专业了!等姐姐毕业赚钱,给你买最好看的裙子,带你去全世界玩!

    她的眼睛那么亮,亮得烫人。

    我们全家都在笑,在庆祝。

    新闻媒体的电话打爆了,学校老师的祝贺没停过。

    姐姐是天之骄子。

    她是我的光。

    可是,光灭了。

    就在当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吃完庆祝的晚饭。姐姐回房间接一个电话,好像是哪个大学招生办的,又好像不是。

    她开始不对劲。

    她眼神发直,对着空气说话,说我不配,我作弊了,都是假的,我该死。

    她像被鬼上身,神情扭曲,恐惧,绝望。

    爸妈冲过去抱住她,喊她的名字。

    没用。

    她力气大得吓人,挣脱开,冲进厨房。

    我追过去。

    我亲眼看见,我亲眼看见我的姐姐,我的光,那个笑起来像太阳的安羽,拿起料理台上那把最锋利的刀。

    她没有犹豫。

    她对着自己的脖子,一下,又一下。

    血,喷出来,溅了我一脸,滚烫的,腥甜的。

    溅在白色的墙壁上,像瞬间开出的,最恶毒的花。

    她倒在我面前,眼睛还睁着,光芒散尽,只剩下空洞和痛苦,血从她喉咙里咕噜咕噜往外冒,像个破掉的水袋。

    她看着我,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傻了。

    我跪在血泊里,想堵住那个口子,可血太多了,我的手太小了。

    热血变成冷血,姐姐的身体一点点变凉,变硬。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碎成粉末,只剩下滔天的恨。

    警察来了,说自杀。

    自杀

    我姐姐,一个小时前还抱着我规划未来的人,会自杀

    放他妈的狗屁!

    这不是自杀,这是谋杀。

    有一个东西,或者一个人,一个藏在暗处的魔鬼,在猎杀这些状元。

    警察找不到。

    好,我来找。

    魔鬼喜欢状元,喜欢高分,分越高,它越兴奋,对吗

    那我就给你一个你拒绝不了的诱饵。

    750分。

    满分。

    我把我自己,放在祭坛最显眼的位置。

    我推开我爸,慢慢站起来,把手机捏得咯咯作响。

    爸,我不是疯了,我是来报仇的。

    我姐死在我面前,血溅了我一身。那血,这三年,我一天都没洗干净过。

    它长在我的骨头里。

    我要找到那个东西,我要让它血债血偿,挫骨扬灰!

    来吧。

    我等着你。

    我的手机屏幕,忽然暗了一下,一条陌生的信息跳出来,没有号码,只有一行字:

    恭喜你,安琳,750分。你,很完美。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然后是狂跳。

    不是害怕。

    是兴奋。

    血腥的兴奋。

    猎物上钩了

    不,是猎人,终于等到了它的野兽。

    我的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都在嘶吼。

    姐姐。

    我看见它了。

    我一定会,把它撕碎,撕成一片一片,拿它的骨头,给你搭一座坟。

    窗外的空气更闷了,一场巨大的暴雨,就要来了。我的二十四小时倒计时,开始了。

    2

    我爸妈被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立刻报了警。

    警车鸣笛声划破闷热,停在我家楼下。

    带队的人,叫乔镇。

    四十多岁,国字脸,皮肤粗糙,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眼神很利,像鹰。这三年的状元案,一直是他负责。他身上有股子疲惫感,洗都洗不掉。

    他看见我,又看看屏幕上的分数,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

    安琳同学他的声音沙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我回答,声音平静得我自己都害怕。

    胡闹!乔镇压着火气,你知道这几年的事,还故意考这么高分你以为这是玩游戏吗这是人命!你姐姐的事情,我们很遗憾,但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直视他的眼睛,乔警官,我没有开玩笑。你们查了三年,有结果吗每年死一个,你们除了在出分这天加强警戒,还能做什么等下一个状元再死吗

    我的话像刀子,戳中了他的痛处。

    乔镇的脸,瞬间黑了。

    几个年轻警员想说什么,被他抬手制止。

    他死死盯着我,你想当诱饵

    是。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活下来,还能抓住凶手

    凭我姐。我指着自己的心口,凭她死在我面前。她最后经历了什么,我看见了。你们在找一个实体的人,一个变态杀手,可你们错了。那不是人。

    我忘不了姐姐安羽当时的眼神,空洞,被操控,绝望,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自杀前会有的状态。她像一个提线木偶,线在别人手里。

    乔镇沉默了。

    他们当然也怀疑过,催眠致幻剂精神控制但所有状元的尸检报告都干干净净,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残留,现场也没有任何物理痕迹。一切,都干净得离奇。

    我们会对你进行二十四小时最高级别保护。乔镇最终吐出一口气,你家,楼道,小区,全部布控。所有通讯设备监控。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半步。安琳,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出事,我们警方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保护还是监视我冷笑,随便。只要它来。

    警察很快行动起来。

    我家像个临时指挥部。技术人员架设设备,监控我的手机,电脑。客厅里,房间里,甚至洗手间门口,都有警察守着。

    我爸妈被安置在卧室,我妈一直在哭,哭安羽,也哭我。我爸铁青着脸,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灰缸里堆成小山。他们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即将行刑的死囚。

    痛,撕心裂肺的痛。

    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要是软弱,就输了。

    我坐在沙发上,像一尊雕像。

    那条短信恭喜你,安琳,750分。你,很完美。像一条毒蛇,在我脑子里盘旋。

    完美

    这个词,让我恶心。

    姐姐出事前,也收到过类似的信息吗

    我申请查看姐姐的遗物。

    乔镇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一个封存的箱子被拿过来。里面有姐姐的手机,笔记本电脑,还有几本日记。

    这些东西,警方翻烂了,没找到任何线索。

    我戴上手套,拿起姐姐的手机。早就没电了。连接上电源,开机。

    手机锁屏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的眼眶一热,强忍住。

    我飞快地浏览短信,通话记录,社交软件。

    干净,太干净了。

    就像被人精心清理过。

    不对。

    姐姐不是那种会删记录的人。

    我点开云备份,恢复数据。漫长的等待。

    乔镇和技术人员都围过来。

    数据恢复了。

    在姐姐出事当天,分数公布后一小时,她确实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安羽同学,恭喜。你的才华令人瞩目。欢迎加入顶尖思维俱乐部,这里有你真正的同类。点击链接,开启你的未来。

    后面,是一个网址链接。

    技术人员立刻追踪那个链接。

    乔队!链接失效了!服务器在境外,被多重加密,而且,数据被彻底粉碎了,无法追踪!

    意料之中。

    魔鬼很狡猾。

    但是,顶尖思维这四个字,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脑子里。

    我姐当时,一定点进去了。

    然后,她的神智就开始不对。

    所以,这不是物理攻击,是精神层面的,通过网络媒介进行的某种精神入侵或催眠

    我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屏幕上,跳出一个弹窗,不是短信,不是任何APP的通知,就那样,突兀地,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黑色的底,血红色的字。

    安琳,欢迎加入顶尖思维。

    下面,是一个猩红的按钮:ENTER。

    像一个血盆大口,等着我跳进去。

    不要点!乔镇大吼一声,技术组!立刻切断信号!追踪源头!

    技术人员手忙脚乱。

    不行!乔队!无法切断!这不是正常的网络信号!它像病毒一样,直接控制了手机底层系统!追踪不到!IP地址是假的,每秒都在跳变!

    所有警察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

    黑客技术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眼里的不可思议,在我看来,却是必然。

    它来了。

    它绕过了所有的物理防护,所有的警察,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只有我能面对它。

    安琳!把手机扔掉!快!乔镇冲我喊。

    我没动。

    我看着那个ENTER按钮。

    我姐当年,就是点了这个,才走上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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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惧像冰冷的水,瞬间漫过我的头顶,但我心底的恨意,像火山岩浆,把恐惧烧干。

    我要进去。

    我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要看看,它是怎么杀死我姐姐的。

    只有进去了,才能找到它的本体,才能把它从阴沟里拽出来,晒干,烧成灰!

    我无视乔镇的怒吼,无视我爸妈冲出来的哭喊。

    我的手指,坚定地,按在了那个猩红的ENTER按钮上。

    姐姐,我来了。

    我走进你当年走进的地狱。

    这一次,我要把地狱,给掀翻!

    屏幕猛地一闪,剧烈的白光刺痛我的眼睛,我的大脑,像被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搅动了一下。

    天旋地转。

    3

    疼。

    头疼欲裂。

    白光消失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在什么网站里。

    我还在我家的客厅。

    乔镇和警察都在,我爸妈也在。

    他们惊恐地看着我。

    小琳!你怎么样!我妈哭喊着扑过来。

    我摇摇头,手机屏幕恢复了正常,那个弹窗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没出现过。

    技术人员抱着我的手机,没有痕迹,乔队,什么痕迹都没有,系统日志都是正常的。

    乔镇的脸,难看到了极点。一个看不见,摸不着,无法追踪的敌人。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我。

    只有白光。我揉着太阳穴。

    不,不止。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像冰冷的触手,试图钻进我的脑子。

    只是,被我心里那股滔天的恨意,给挡回去了。

    它在试探。

    我姐,还有其他状元,他们是天之骄子,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他们的精神世界是明亮的,但也因为太过优秀,内心深处,或许藏着对失败的恐惧,对不完美的焦虑,对高处不胜寒的压力。

    这些,就是那个东西的突破口。

    但我不一样。

    我考750分,不是为了前途,不是为了荣誉。

    我的精神世界,没有光明,只有一片废墟,废墟上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我的目的,就是毁灭。毁灭它,也无所谓毁灭自己。

    它想找到我的恐惧

    我唯一的恐惧,就是不能为姐姐报仇!

    这种极致的负面情绪,反而成了我的盾牌。

    它还会再来的。我肯定地说。

    它没能一击得手,绝对不会甘心。750分,对它来说,是顶级的祭品。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警察们如临大敌,但他们面对的,是空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的二十四小时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刀。

    晚上十点。

    它又来了。

    不是通过手机。

    我坐在沙发上,闭着眼,脑子里全是姐姐的手机数据,那个顶尖思维俱乐部。

    突然,我听见有人叫我。

    安琳。

    声音很轻,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贴着我的耳边。

    是我姐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

    客厅里灯火通明,警察们都在,他们互相看看,显然什么都没听见。

    只有我听见了。

    安羽我低声喊。

    小琳,你为什么要考这么高分你不配。姐姐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变了,冰冷,质疑,充满恶意。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你不是她!我咬牙。

    我就是。我看到了,你嫉妒我,你希望我死,现在我死了,你开心了,你拿了满分,你取代了我。声音在我脑子里盘旋,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幻听。

    它开始攻击我的精神。

    它在模拟我最亲近的人,说出我最害怕的话。

    你以为你是天才不,你只是个小偷,偷走了我的荣誉。750分恶心。你很快就会身败名裂。

    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我看见姐姐,浑身是血,站在我面前,眼睛空洞地看着我,是你害死我的,安琳,你为什么不去死

    血,到处都是血。

    客厅的地板上,咕噜咕噜冒出血水。

    警察们变成了一具具腐烂的尸体,眼眶里爬出蛆虫。

    我爸妈,七窍流血,指着我,你这个灾星!

    恶心,恐惧,自责,各种负面情绪像海啸一样,要把我淹没。

    这就是它的攻击方式!

    无限放大你内心的恐惧和弱点,制造最可怕的幻觉,摧毁你的意志,让你精神崩溃,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分数越高的人,内心对自己要求越高,越容易产生我不配、我害怕失败的念头,这种心理暗示的攻击,就越有效。

    姐姐当年,就是被这些幻觉和声音,逼疯的!

    她以为自己真的不配,真的该死,才拿起刀!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姐!你当时,该有多痛苦!多绝望!

    啊!我抱住头,尖叫起来。

    安琳!乔镇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你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在他眼里,客厅一切正常。

    他看不见我眼里的地狱。

    滚开!我对着空气怒吼,你这个阴沟里的老鼠!你只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害死我姐!我操你祖宗!

    我不能被它控制!

    姐姐血淋淋的脸在我眼前晃。

    恨!

    滔天的恨意!

    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恐惧和幻觉。

    我姐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她配得上一切!该死的是你!

    你有本事就出来!躲在背后算什么东西!你出来!我要杀了你!

    我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向幻觉中姐姐的脸。

    哗啦一声。

    杯子砸在墙上,碎了。

    幻觉消失了。

    声音也消失了。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瘫坐在地上。

    它退了。

    但它知道了我的弱点,是我姐。

    乔镇和所有警察都看傻了。他们只看到我突然发疯,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砸东西。

    安琳,你冷静点。乔镇试图安抚我。

    我没事。我推开他,眼神冰冷,它在攻击我。用幻觉。它模拟我姐的声音,制造我姐的影像。它想让我精神崩溃,像我姐一样,自杀。

    乔镇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这超出了他作为警察的认知范围。

    但我的状态,清清楚楚告诉他,这不是开玩笑。

    技术组!我突然喊道,它能通过网络媒介入侵我的大脑,说明它一定有一个物理载体!一个服务器,或者一个人!它攻击我的时候,信号源一定是最强的!刚才,它攻击我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监测到异常信号波动任何异常!

    技术人员愣了一下,立刻回去查看数据记录。

    过了几分钟,一个年轻警员激动地喊起来,有!乔队!有!刚才安琳同学发作的时候,市区范围内,确实有一个异常的高强度加密信号出现,持续了大概三分钟!虽然无法破解,但我们锁定了大致的物理区域!

    他指着电子地图上的一个红点。

    城西,旧仓储区,第三仓库附近!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

    抓到你了!

    老鼠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乔警官,带我去!我站起来,身体还在抖,但眼神坚定如铁。

    不行!太危险!

    它现在盯上的是我!只有我在,它才会再次出现!你们去,只会打草惊蛇!这是唯一的机会!为我姐,为之前所有死去的人,报仇的机会!

    我死死盯着乔镇。

    我必须去。我要亲眼看着它,怎么死。

    我的眼里,只有杀意。

    4

    乔镇最终同意了。

    但他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警力,特警队,狙击手,把城西旧仓储区围得像铁桶。

    他不敢让我一个人冒险,但他也清楚,我是关键。

    凌晨两点,重庆的夜,黑得像墨。

    我们悄无声息地接近第三仓库。

    这里早就废弃了,断壁残垣,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老鼠在垃圾堆里窜来窜去。

    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技术人员拿着信号探测仪,越靠近仓库,信号强度越高。

    就在里面。

    乔镇打了个手势,特警队员准备破门。

    等等。我阻止了他们,强攻没用。它能感知到。让我来。

    它攻击我的方式,是精神层面的。那么,操纵这一切的人,此刻,也一定处于某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或者,他的大脑,就连接着那个系统。

    我需要再次连接。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主动放开精神防御。

    来吧,杂种。

    我在心里默念。

    我在这里。

    750分的安琳,在你家门口。

    几乎是瞬间,那个声音又来了。

    你竟然找到了这里安琳,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

    这次不是姐姐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子病态的兴奋和傲慢。

    幻觉再次出现。

    我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考场里,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监考老师指着我,你作弊!你的分数是假的!滚出去!

    我姐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我,安琳,你真让我失望。

    我冷笑。

    就这点本事

    你藏好了吗老鼠。我对着脑子里的声音说,你的系统很厉害,但你本人,一定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吧

    声音顿了一下,显然被我激怒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嫉妒。你嫉妒那些状元,嫉妒他们的才华,嫉妒他们的光芒万丈。你自己考不上,或者考上了,也被别人比下去,你就是个loser,一个废物,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这种恶心的手段,毁掉比你优秀的人,来满足你那点可怜又扭曲的自尊心。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它。

    你放屁!声音开始暴怒,他们不配!他们只是会考试的书呆子!真正的智慧,在我这里!我创造了顶尖思维系统!我才是神!是我在筛选,把那些伪天才剔除掉!

    幻觉开始扭曲,破碎。

    操纵者的情绪失控了。

    神你不过是个杀人犯!一个连阳光都不敢见的蛆虫!

    我猛地睁开眼,乔队!就是现在!他情绪失控了!系统连接最不稳定的时候!

    行动!

    乔镇一声令下。

    嘭!

    特警队员撞开了仓库生锈的大铁门。

    强光手电筒瞬间照亮了黑暗。

    仓库中央,摆放着一排排的服务器,嗡嗡作响,指示灯疯狂闪烁。

    服务器前面,坐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们,坐在椅子上,头上戴着一个复杂的,连接着无数电线的头盔,像某种精神连接装置。

    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特警冲上去,控制住他,粗暴地摘掉他头上的头盔。

    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像被从身体里剥离了什么东西。

    他转过头。

    那是一张苍白,消瘦,神经质的脸。大概三十多岁,眼窝深陷,头发油腻,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惊恐。

    一个男人。

    我慢慢走过去。

    乔镇拦住我,安琳,交给我们就行。

    不。我推开他,这是我的。

    我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叫辜行。

    技术人员很快从服务器里查到了他的资料。

    他曾是十年前重庆市的高考榜眼,第二名。

    就因为差了几分,没能进入最顶尖的学府,之后的人生,高开低走,郁郁不得志。他认为,是当年的状元,抢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他的嫉妒,像毒草一样疯长,扭曲了他的灵魂。

    他利用自己的计算机知识,开发了这个顶尖思维系统,一个精神攻击武器。通过植入潜意识暗示,制造幻觉,放大恐惧,诱导那些心理防线相对脆弱的天之骄子们,自我毁灭。

    他享受这种把天才拉下神坛,踩在脚底的快感。

    安琳。辜行看着我,眼神怨毒,750分,你本来可以成为最完美的艺术品,死得最绚烂。可惜,你毁了这一切。

    艺术品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流下来。

    我姐,安羽,在你眼里,就是个艺术品

    我想到姐姐临死前的痛苦,想到她被幻觉折磨,自己拿刀割破喉咙的绝望。

    她那么好,她对未来充满希望,她想当科学家,她想带我环游世界!你呢!你这个垃圾!你这个废物!就因为你那点可悲的嫉妒心!你毁了她!你毁了那么多人!

    我冲上去,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响亮。

    辜行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流出血。

    他竟然笑了。

    嫉妒是啊,我嫉妒。凭什么他们可以拥有一切我不比他们差!是他们偷走了我的人生!他们死,是罪有应得!你的姐姐,她死的时候,眼睛里那种绝望,真美啊。

    我去你妈的!

    我的理智,彻底崩断。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扑上去,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狠狠往地上撞!

    美我让你美!

    一下!

    两下!

    三下!

    血,从他额头流下来。

    安琳!住手!乔镇和几个警察冲上来,死死拉住我。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疯狂挣扎,眼睛血红,他害死了我姐!他该死!千刀万剐!

    辜行被警察按在地上,他满脸是血,却还在笑,笑得癫狂。

    杀了我哈哈哈哈,安琳,你杀了我,你也毁了。750分的状元,当众行凶,你的人生,也完了。跟我一样,变成垃圾。值了。

    他就是要拖着所有人下地狱。

    我被警察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我看着他那张得意的脸。

    杀了他

    太便宜他了。

    我姐的命,那些死去学生的命,他一条贱命,怎么赔得起

    我慢慢冷静下来。

    恨意,像冰一样,冻结了我的表情。

    垃圾我看着他,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我要让他活着。

    生不如死地活着。

    我要让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变成扎在他心上,永不拔除的刺。

    乔镇看着我的眼神,心里发毛。

    这个女孩的恨意,太可怕了。

    服务器被控制,证据确凿。辜行,这个躲在暗网背后,猎杀天才的恶魔,终于落网了。

    但是,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姐姐,你看着。

    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5

    辜行被捕了。

    服务器里的数据,记录了他每一次犯罪的过程。

    他如何锁定目标,如何发送链接,如何启动精神攻击程序,如何远程观看那些状元在幻觉中挣扎,崩溃,最后自我了断。

    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他甚至给每一个受害者建立了档案,记录他们死亡的方式,并病态地打分,分越高,死法越惨烈,他的评分越高。

    我姐安羽,715分,他的评分是A+级艺术品。

    看到这些文档时,乔镇这样一个铁血硬汉,都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

    畜生!

    证据链完整。

    但新的问题来了。

    精神攻击,幻觉诱导自杀,这种犯罪形式,在法律上,很难界定。没有物理接触,没有下毒,没有直接的暴力行为。受害者都是自杀。

    律师可以有无数种方式为他辩解,甚至可能以精神疾病为由,逃脱死刑。

    辜行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在审讯室里,他恢复了那种病态的傲慢。

    警官,我只是开发了一个软件,是他们自己心理素质太差,承受不住压力才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犯了什么法黑客入侵罚点钱而已。

    他看着摄像头,他知道我在看。

    他在挑衅。

    他笃定,法律无法给他最严厉的惩罚。

    死刑

    他配吗

    不,我要的,不是法律的审判。

    我要的,是绝对的,彻底的,从精神到肉体的,全面摧毁。

    乔警官,我能申请,和他单独谈谈吗我找到乔镇。

    安琳,这不合规矩。而且,他很危险,他的话可能会刺激你。

    他伤不了我。我有办法,让他体验一下,我姐当时的痛苦。我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乔镇看着我。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眼睛里是超越年龄的,冰冷的恨意。

    他知道,法律的判决,无法抚平她的伤痛。

    最终,他做了一个违反规定的决定。

    他清空了审讯室,关闭了声音记录,只留下监控画面。

    十分钟。安琳,别做傻事。

    放心,我不会弄脏自己的手。

    我走进审讯室。

    辜行被拷在椅子上,看见我,他笑了,怎么,安大状元,来给我送行还是来欣赏我的我说了,你们拿我没办法。

    我拉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我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辜行,你很得意你的顶尖思维系统,对吗你觉得你是神。

    难道不是吗我能操控人心,决定生死。他傲慢地说。

    不,你只是个蹩脚的裁缝,拿着别人的恐惧,缝制了一件可笑的皇帝新衣。我打开平板电脑,你的系统,我研究过了。漏洞百出。

    这几天,我让技术组把辜行服务器里的核心代码拷贝了一份给我。

    750分的满分状元,学习能力不是盖的。我结合自己被攻击的体验,彻底解析了这个系统的原理。

    它利用特定的音频和视觉频率,结合快速切换的潜意识图像和语言,对大脑皮层进行刺激,诱发幻觉,本质上是一种高强度的电子催眠。

    而操纵者,辜行,需要通过那个头盔,将自己的意识与系统连接,进行精准引导。

    你在系统里,植入了一个后门程序,对吧我看着他,为了防止系统失控,反噬你自己。你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辜行的脸色,微微变了。

    但是,你太自负了。我按下平板上的一个按钮,我修改了你的后门程序。或者说,我把门,给你焊死了,钥匙,在我手里。

    辜行眼睛猛地瞪大,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的系统还在运行,不是吗虽然服务器被控制,但核心程序,有自我循环模式。我只是,把你,设置成了它的最高优先级目标。而且,我把攻击强度,调到了最大。

    我把平板屏幕转向他。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在滚动。

    中心,是一个血红色的漩涡。

    不可能!我的头盔已经被摘了!他吼道。

    头盔只是增强器。我冷冷地说,你的大脑,长期与系统连接,已经留下了不可逆的印记。系统信号,就像WIFI,你,就是那个自动连接的设备。只要核心程序在运行,你,就逃不掉。

    辜行的脸,开始扭曲。

    他眼里出现惊恐。

    你这个,你这个疯子!

    不,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你不是喜欢艺术品吗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你最恐惧的是什么是失败吧是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吧是嫉妒那些状元,嫉妒得发狂吧

    系统,目标:辜行。关键词:失败,废物,嫉妒,榜眼,状元,安羽。

    我每说一个词,辜行的身体就剧烈颤抖一下。

    他的眼睛开始失焦。

    不,不!关掉它!快关掉它!他开始尖叫。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自己永远考第二名。

    他看见十年前那个状元,站在领奖台上,嘲笑他。

    他看见我姐安羽,看见之前所有被他害死的状元,围着他,眼睛流着血,对他说,你这个废物,你只配躲在阴沟里。

    他看见我,安琳,750分的满分状元,踩着他的头,你的分数,是零分。

    啊啊啊啊啊!

    辜行开始疯狂挣扎,铁椅子被他带得哐哐作响。

    他用头撞桌子,试图保持清醒,但没用。

    系统直接作用于他的大脑。

    他的精神防线,在他自己创造的武器面前,瞬间崩溃。

    我是天才!我不是废物!我不是!

    救命!他们来找我了!安羽!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

    他大小便失禁,屎尿横流,涕泪交加,嘴里吐出白沫。

    刚才的傲慢,荡然无存。

    只剩下最彻底的,最丑陋的恐惧和崩溃。

    一个阴沟里的老鼠,被自己放的毒药,毒得体无完肤。

    爽吗

    不,不够。

    这远远不够。

    我姐受的苦,万分之一都抵不上。

    我看着他像条蛆一样在椅子上扭动,哀嚎。

    我转身,走出审讯室。

    门外,乔镇脸色复杂地看着我。

    监控画面里,辜行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对着空气又抓又挠,又哭又叫。

    他疯了。乔镇说。

    是吗我看着监控里那个不成人形的垃圾,这才刚刚开始。系统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他最恐惧的东西。他会永远活在地狱里,清醒地,痛苦地,活着。

    死,是对他的解脱。

    我不会让他死。

    我要他活着,长命百岁地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他自己制造的,最深的精神炼狱里。

    法律会判他无期,或者送进精神病院。

    无所谓。

    无论在哪里,他的脑子里,地狱永存。

    这,才是我的惩罚。

    只是,姐姐,你看得到吗

    我的心,空了一个大洞,复仇的火焰烧尽了敌人,也烧光了我自己。

    6

    辜行彻底疯了。

    医学鉴定,重度精神分裂,不可逆脑损伤。

    他被送进了安保级别最高的精神病院,特殊病房。

    他日夜嚎叫,撞墙,自残。医生不得不给他注射大剂量的镇静剂,用束缚带把他绑在床上。

    但即使在昏睡中,他的眼球也在疯狂转动,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嘴里无意识地喊着我不是废物,零分,还有那些受害者的名字。

    特别是安羽和安琳。

    他活在永不醒来的噩梦里。

    他自己创造的系统,成了囚禁他灵魂的永恒牢笼。核心程序的数据被警方封存,作为物证,只要数据存在,他的地狱就不会消失。我确保了这一点。

    法律的审判,对他已经没有意义。

    他得到了比死刑残酷一万倍的惩罚,生不如死,字面意义上的。

    状元连环自杀案,告破。

    真相震惊了整个社会。一个心理扭曲的失败者,用匪夷所思的科技手段,猎杀了数名天之骄子。

    乔镇因为破获此案,立了大功,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敬畏,和一丝恐惧。

    他知道,真正摧毁辜行的,不是警察,是我。

    是我用比恶魔更恶魔的方式,终结了恶魔。

    我成了英雄

    不。

    我只是一个复仇的鬼。

    事情结束了。

    我的750分,成了传奇,但没有学校敢大张旗鼓地宣传。这个分数,沾着血。

    各大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像雪片一样飞来,任我挑选。

    我全部拒绝了。

    分数,大学,前途,对我已经没有意义。

    我姐死了,这些东西,给谁看呢

    我爸妈小心翼翼地陪着我,他们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刺激到我。他们失去了大女儿,不想再失去小女儿。

    我理解他们的痛。

    但我心里的洞,太大了,什么都填不满。

    那天,我一个人,去了姐姐安羽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姐姐笑得那么灿烂,眼睛里有光。

    三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血,腥甜的味道,姐姐冰冷的身体。

    一幕幕,像电影,在我眼前回放。

    我把那张750分的成绩单,放在墓碑前。

    姐,我考了满分。你看到了吗

    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像姐姐在回答。

    我找到他了,那个害死你的垃圾。

    我没有杀他。我让他活着,活在他自己制造的地狱里,每一秒都在受折磨。他最得意的东西,毁了他自己。他最怕别人说他是废物,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就是个嫉妒成狂,一文不值的垃圾。他在所有人眼里,包括他自己眼里,分数,是零。

    姐,我为你报仇了。

    我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把他彻底毁了,精神上,社会性上,肉体上,全毁了。爽吗我应该高兴的,对吧我应该跳起来庆祝的。

    可是,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可是,姐!我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

    我跪在墓碑前,手指抠进泥土里。

    他再怎么痛苦,再怎么生不如死!你,也回不来了!

    你回不来了啊!姐!

    我放声大哭,把这三年的压抑,痛苦,仇恨,委屈,思念,全部哭出来。

    声音嘶哑,撕心裂肺。

    报仇了,然后呢

    我的姐姐,那个会给我买裙子,会揉我头发,会跟我说悄悄话,会抱着我说要带我环游世界的姐姐,永远地,消失了。

    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毫无保留地爱我。

    再也不会有人,是我的光。

    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恨,支撑了我三年。

    现在,恨的目标消失了,支撑我的东西,也没了。

    只剩下空,无边无际的空,和痛,永无止境的痛。

    我哭到没有力气,瘫软在地上。

    我抱住冰冷的墓碑,像小时候抱着姐姐一样。

    姐,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要什么满分,我不要什么状元,我只要你回来。

    你骗人,你说要带我环游世界的。

    没有人回答我。

    只有风声。

    辜行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彻底的,极端的,让人毛孔都舒张的爽感复仇。他的傲慢被碾碎,他的精神被凌迟,他的名字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是自损一万。

    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瞬间。

    失去至亲的痛,却是永恒的。

    这痛感,像千万根针,扎在心上,每呼吸一下,都痛得想死。

    极端地虐,极端地痛。

    我毁了恶魔,但恶魔也永远地,在我心上,刻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血色伤疤。

    我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我活下来了。

    但那个眼里有光的安琳,和姐姐安羽一起,死在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

    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为了复仇而存在的空壳。

    如今,仇已报。

    壳,也空了。

    姐,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

    成绩单被风吹起来,那个红色的750,像血一样刺眼。

    风把它吹远了,翻滚着,落进一个泥水坑里,模糊不清。

    像这该死的人生。

    什么状元,什么分数。

    都他妈的,狗屁不如。

    我只想我姐,活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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