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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5

    不要说大话了陈行简,我听景行说了,当初我嫁给你是你跪在我家门口整整半个月才求来的,你怎么可能会舍得和我离婚!

    我不说话,爬起来默默去帐篷里收拾东西。

    现在陆景年这个心狠手辣的偷猎者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之前我担心楼心月呆在他身边会有危险,一直想把楼心月也一起带走,但既然她这么偏爱陆景年,我也只能成全她了。

    他们俩迟早会回陆景年的老巢,我只要去那里等着就好。

    我背着行李要走的时候,楼心月却忽然慌了。

    她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的肉里:你不能走,你是偷猎者,得跟我去自首!

    我甩开她揪着我袖口的手,笑的冷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楼心月,我和陆景年谁更像偷猎者你心里清楚!回头抽个时间去离婚吧。

    她气得直跺脚,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走远了,她气急败坏的骂声从身后传来:你会后悔的!

    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留不住!陆景年突然赶来,骂骂咧咧。

    他一直想利用楼心月把我禁锢在身边,成为他的反抗保护队的资本!

    砰!砰!砰!

    枪响传来,我条件反射地瞬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躲过了子弹。

    看来陆景年早就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了,根本就没想过让我走。

    我正思考对策,一双手突然拽起我就跑——是宋柚宁!

    她一边抓着我,一边转过身瞄准对面,砰!砰!砰!就是几枪。

    啊!楼心月刺耳的尖叫划破天空——陆景年把她拽到前面挡子弹!

    宋柚宁转过头来,犹豫地看着我。

    我夺走宋柚宁的抢,一边把她往后拉一边迅速撤退。

    五分钟后,我们终于安全了。

    宋柚宁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踟蹰半天才问出口:你和楼姑娘......

    我淡淡点点头:走吧,先去找个住的地方。

    我拖着枪伤崩裂的腿一声不吭的又走了两个小时,我们才找到了一间民宿。

    可是,却只剩下一张大床房了,我有些尴尬地看向宋柚宁。

    她连忙摆摆手:没关系的,我睡沙发。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竟觉得一向见血不眨眼的她有些憨厚。

    夜深人静,我和宋柚宁各自占了床上的两边,中间地方大的还能再躺一个人。

    宋柚宁非说不在乎,这样两人都能休息好,我犟不过她才答应睡一张床。

    睡得正深,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啊!——是宋柚宁的叫声。

    扑通一声巨响,她摔到了地上,脸上也啪!挨了一耳光。

    你凭什么和我老公睡在一起,贱人!缺男人去找啊,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楼心月怎么追到这来了!

    我急忙冲过去,虚虚地搂着宋柚宁,背部暴露在楼心月眼里。

    她举起的手突然就放下了,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颓丧。

    我粗粗扫她两眼,还是被惊讶到了。

    楼心月蓬头垢面,脸上还全是血痕,腿更是一瘸一拐的。

    是陆景年逼她来找我的

    跟我走吧徐行简!我恢复记忆了,你说得对,陆景年才是偷猎者,徐行简,我后悔了,对不起......

    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们什么都不管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开什么玩笑保护野生动物这件事这么多年过来了,已经不仅仅是我的职业了。

    它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如影随形。

    我说了,离婚,接下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不!我们走!楼心月说着就抓着我的手把我往外拉。

    我狠狠甩开她:你很清楚我现在出去是什么下场吧是你非要和陆景年同行的!

    现在认清他了又想利用我脱身,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说着说着我竟还有些哽咽,宋柚宁看不下去了,连推楼心月几下终于把她赶了出去。

    6

    我扶了扶额,掩饰自己有些红了的眼眶:陆景年那个老巢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是,老大你放心,那里我早就布置好了,只是我们人少还是得等你来谨慎行事。

    ......又赶了半天路,我和宋柚宁终于到了。

    看着眼前的木寨上挂着的成片成片的老虎皮,羚羊皮。

    难以言喻的愤怒,悲凉在心中交织,升腾。

    凌晨,攻寨!

    是!

    宋柚宁之前早就在寨子里安排好了内应。

    深夜,可可西里野生保护队全队二十个人倾巢出动,里应外合。

    打了偷猎者们一个措手不及。

    正打算乘胜追击,将他们一鼓作气全部拿下的时候。

    寨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我熟悉无比的身影。

    楼心月腰间系着一根粗麻绳,被悬挂在墙头,满身血痕,狼狈至极。

    老公!陈行简!救我!之前的事都是我错了呜呜!

    咳咳!下属们纷纷探过头偷偷观察我。

    有人咬咬牙:算了吧老大,偷猎者之后还可以再抓,咱们先把夫人救下来吧!

    我抬头看去,站在最高处的陆景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们,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冷笑一声:好啊,那就先救夫人吧。

    同时,我的手别到身后,快速打了个相反的手势。

    所有人一下子呐喊着冲上去,楼心月扯扯干枯破裂的嘴唇,欣喜若狂。

    老公,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抛弃我的!

    哎哎哎!你们去哪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呀!

    看见我们的人都绕开她走后,她彻底急了,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陆景年似乎也没想到我真的会不管楼心月的死活。

    拿着枪负隅顽抗了还没几分钟,就被我的人包围了起来。

    周围全是偷猎者的尸体,血流成河。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求求你了,饶我一命,我也只是为了生活啊,我不是故意伤害它们的!

    我一脚狠狠踩在了他手上,咔擦!是骨头碎裂的声音,血色很快染红了地板。

    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绝于耳,楼心月也被人拉了上来,趴在地板上,胯下一片濡湿。

    所有人嫌弃地撇开了眼,我也不看她一眼。

    她最胆小了,之前我发誓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只是我没想到她的胆小是没有下限的,为了活命,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行简!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就把他的秘密告诉你!楼心月指着陆景年,浑身都在抖。

    他有个秘密基地。

    疯婆娘!贱女人!你跟我上床就是为了骗老子的底吧!

    陆景年叫着就上去撕扯楼心月的头发。

    是啊!不然呢!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拿我挡枪,以我为饵!

    把他们关起来。

    我的手下拽着陆景年往别处拉,陆景年也不反抗,笑得诡异:

    不过也没关系,你要是敢去那个地方,怕是也没命回来。

    7

    晚上,我去了关着楼心月的柴房,一打开门,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蹲下来,从地上抓了一块抹布,隔着抹布挑起楼心月的下巴:说,在哪。

    现在每多碰她一下都让我觉得恶心,和她多说几句话更是让我觉得浪费时间!

    我说了,你能让我走吗,派人送我离开可可西里。

    我拧着眉不说话,她又扯上我的袖子,满脸乞求:求你了,我们好歹也有几年夫妻的情分。

    这次,也是你非要我来可可西里旅游,才会遇到这样的事!

    我非要你来

    楼心月的父母再一次保护野生动物的活动中去世。

    所以和我结婚后,楼心月就退出了保护协会当起了家庭主妇。

    这次是她看到以前的朋友在电视台大放异彩,才闹着一定要来拍摄一组羚羊生存繁殖的记录片。

    怒气在胸腔里翻涌,我忍不住大声质问。

    在是谁求着一定要来拍摄是谁非要和陆景年同行

    是谁不顾小队的安排和劝阻,一意孤行才从马上意外摔了下来失了忆,才有了后来的是是非非。

    我还是面无表情,她突然叹一口气,向前俯身紧紧抱住了我。

    就在这个木寨101房间,打开衣橱有一个密室。

    我拎起的衣领楼心月就走,她踉跄几下跟上来。

    轰隆!

    密室门一开,灰尘扑面而来,里面寂静无声。

    你先进去看看!我压低了声音,却不容置喙。

    她看看我,又看看前面,浑身抖的不像话,我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进去了,我紧随其后。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野兽的低吼,伴随着铁链沉重的拖曳声。

    啊啊!那是什么声音,陈行简!我们......快走!

    不顾她的反抗,我强硬地一边拽着她,一边暗暗捏紧了别在腰间的枪。

    吼!是虎啸!快走!

    我退回门边时,门却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

    楼心月死死扣着门缝,指尖血红,鬼哭狼嚎。

    看见我手上拿着的枪又瞬间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躲在我身后:救我!求你!

    猛虎咆哮着,露出一口獠牙,嘴里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我一把拽住后面的楼心月,把她往前面一扔!

    当初她和陆景年以我为饵,引来了成群的羚羊,怕是也从没想过我的死活吧。

    啊啊啊!楼心月尖叫着往后挪,趁猛虎没注意到我,我稳稳地举起了手枪。

    徐行简!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不想死啊!

    砰!——一击致命,老虎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溅了楼心月一身。

    楼心月彻底吓傻了,坐在地上,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密室门突然被砸开,宋柚宁闯了进来:行简!

    见我没事,她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歉疚:

    对不起,是我的工作失误,我们的人里混进了奸细,才会让你们被困。

    8

    宋柚宁的话才落地,楼心月就怔怔地站了起来,像失了魂似的。

    走到宋柚宁旁边猛地扣住她,一把尖锐的小刀抵在她脖子上,隐约可见血丝。

    徐行简,你是不是因为这个贱女人才要离开我的!

    我早就发现这个贱种不对劲了,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竟然还想到我老公头上了!

    我一愣,下意识看向宋柚宁,却见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害怕,反而渐渐漫上了一层红晕。

    楼心月,你先冷静一下,她只是我手底下一个工作人员。

    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宋柚宁拼命使着眼色。

    她反应过来,趁着楼心月愣住了,反手就把刀给卸了。

    进去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我一挥手,身后的人逐个进去。

    还没几分钟,他们就回来了,一脸沉痛,没一个人开口。

    无奈,我只好走进去,眼前的一幕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数百张血淋淋的毛皮盖在一个个巨大的铁笼上,狐狸皮,老虎皮,羚羊皮......

    角落里零星推着几个人的骷髅头,腿骨......

    而铁笼里装着一个个被剥光了皮的动物,有的甚至还在喘气,发出一声声微不可察的呜咽声。

    那只老虎被几条巨粗无比的铁链囚禁着。

    刚刚好以这些被抓来的动物为食,又杀害了意外闯入这里的人类。

    陆景年真是一手好计谋。

    我气得攥紧了拳,满腔愤懑无处发泄。

    给我拍照!今晚我们就连夜送她们进警察局!

    是!

    深夜四点的吉普车上,楼心月和陆景年被绑得严严实实坐在后座。

    楼心月一脸颓靡,语气说不出的悲伤:

    徐行简,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当初说的原来都是骗我的。

    我不是,是你想要我的命,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可言了。

    我听见自己淡淡的声音。

    楼心月彻底沉默下来。

    9

    到了警察局时,楼心月突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我刚想问她怎么了,她却突然疯了似的左右开弓,抽起自己巴掌来。

    啪!啪!啪!

    一下比一下狠,不一会儿,脸颊就红肿出血,整个人不像个样子。

    路人纷纷靠近,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天哪,这姑娘也太惨了吧,就是再十恶不赦也不至于这样啊!

    是啊,这男人也是铁石心肠!

    夫妻一场,床头吵架床尾和啊!小伙子你就原谅她吧。

    ......

    楼心月抬起朦胧的泪眼悄悄看我,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窃笑。

    我慢慢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是啊,真可怜啊。

    还不等她有反应,我狠狠一脚踹过去,把她踹翻在地。

    陆景年假模假样地过去扶起楼心月,朝我吼:你怎么可以打女人!

    我气得胸腔起伏:你们也能叫人

    我转过了身,面朝大家,举起手机,翻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

    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无数无辜的生命,无数勇敢的保护队队员,都死在了他们枪下!

    你们现在还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静默了久久。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不知是谁带的头,围观的人纷纷开始举臂呼喊,场面震撼。

    还有人开始朝他们砸石头,杂草,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警察闻声迅速将两人重重包围,我看见陆景年绝望地把刚刚掏出的枪放到地上。

    楼心月和陆景年被压进警局,走的时候,一张纸从楼心月身上飘了下来。

    踌躇再三,我还是捡了起来。

    翻开褶皱泛黄的纸片,上面只有一句话:徐行简,我后悔了,原谅我好吗

    泪水失了禁似的翻滚出来,但我的心里却毫无波澜,不说痛彻心扉,甚至一丝难过也没有。

    我想,我已经彻底认清她,放下她了,我只是有点遗憾。

    不出我所料,陆景年和楼心月以猎杀国家保护动物的罪名被判处死刑。

    陆景年在狱中袭警,争斗中中枪当场死亡,楼心月还在苟活着。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最后去看了她一次。

    狱中的她已经连个人样都没有了。

    我本打算悄悄的走,却还是被她眼尖地瞥见。

    她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离开前,警察一脸无奈地叹息着交给了我另一张纸条:

    是我辜负了你,我能看出来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喜欢你,下半辈子,祝你幸福。

    走出监狱,清风吹来,我看着门口已经等了我很久的宋柚宁,淡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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