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聪明的猎物，会隐藏成猎人的模样哦。周雨晴对着镜子轻声重复这句话，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刚染成栗色的长发。镜中的女孩有着圆润的杏眼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看起来人畜无害，与平日刑侦队里那个雷厉风行的周警官判若两人。
小雨，这个身份你可得演好了。她对自己说，将最后一缕不听话的刘海别到耳后。
刑侦大队办公室里，队长张毅将一叠资料推到她面前。收藏家又出手了，第三个受害者，和前两个一样，左眼球被完整取出。
周雨晴翻开档案，胃部一阵紧缩。照片上的女孩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唯独左眼处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林修，32岁，静谧时光咖啡店老板，前心理学教授。张毅指着另一张照片上的男人，三个受害者生前都频繁光顾他的咖啡店，而且——他停顿了一下，都是高智商女性，和你一个类型。
周雨晴盯着照片上那个面容清俊的男人。他有一双异常平静的眼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早已看透一切。
卧底任务，接近他，收集证据。张毅的声音变得严肃，但记住，这家伙不是普通罪犯。他挑选猎物的方式很特别，只对聪明女人下手。你要表现得足够聪明引起他的兴趣，又不能聪明到让他起疑。
周雨晴点点头，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这不是她第一次执行卧底任务，但面对一个可能已经杀害了三名女性的连环杀手，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还是顺着脊背爬上来。
三天后，静谧时光咖啡店。
周雨晴——现在是兼职店员小雨——正踮着脚整理顶层书架。她刻意选了这条淡蓝色连衣裙，长度刚好到膝盖上方三厘米，既不会太暴露又能展示出匀称的小腿线条。
新来的
那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周雨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脸上已经挂上了小雨式腼腆笑容。
是的，林先生。我是小雨，今天第一天上班。她故意让声音比平时高半个调，显得更年轻无害。
林修比她想象中更高，站得极近却没有压迫感，仿佛他天生就知道如何让人放松警惕。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灰色西裤，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手腕上一块低调的机械表。
喜欢读书林修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犯罪心理学》。
周雨晴心里一紧——这是她故意放在这里的诱饵。她假装慌乱地把书塞回书架：啊，只是随便看看...大学时辅修过心理学，有点兴趣。
是吗林修笑了，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那你知道大多数连环杀手都有收集战利品的习惯吗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周雨晴感到一滴冷汗顺着后背滑下。这是试探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听说过...她故意歪了歪头，做出思考的样子，好像是为了重温犯罪时的快感
林修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伸手从书架上取下那本书，翻到某一页：这一章写得不错。如果你真有兴趣，可以下班后留下来，我有些私人藏书可能对你有帮助。
周雨晴接过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林修的皮肤异常冰凉，像蛇的鳞片。
谢谢林先生。她低头掩饰眼中的警觉，书页上正是关于战利品收藏者心理分析的章节。
接下来的两周，周雨晴小心翼翼地编织着她的伪装网。她故意在整理书架时留下几本心理学著作，在打烊后偶遇林修讨论案例，甚至不小心让他看到手机里存的几篇犯罪学论文。
而林修，正如警方预测的那样，对这个聪明又看似单纯的女孩产生了兴趣。他开始邀请她共进晚餐，送她回家，甚至在她偶然提到喜欢观星时，带她去郊外山顶看流星雨。
你知道吗，小雨，某个夜晚，林修的车停在她公寓楼下，他突然开口，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很微妙。
周雨晴解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怎么说
表面上看，猎人是掌控一切的那个。林修转头看她，月光下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蓝色，但有的时候，最聪明的猎物会伪装成猎人，反过来追踪猎手。
周雨晴感到一阵寒意窜上脊背。她强迫自己笑起来：听起来像《沉默的羔羊》里的情节。
林修也笑了，伸手将她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生活往往比电影精彩得多，不是吗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廓，周雨晴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那一刻，她确信林修知道些什么。
第二天清晨，周雨晴被电话铃声惊醒。是张毅。
陈明失踪了。队长的声音紧绷，他昨晚去盯梢林修，再没回来。
周雨晴的血液瞬间凝固。陈明是她的搭档，负责外围监控和支援。
我马上去局里。她跳下床，却在打开衣柜时僵住了——一件不属于她的男士衬衫整齐地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别着一张纸条：
小雨，你的猎人朋友太不小心了。今晚八点，我家，一个人来。别忘了，聪明的猎物会隐藏成猎人的模样哦。
周雨晴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纸条。她翻过背面，上面用铅笔淡淡地画着一只眼睛的轮廓，瞳孔处是一个微小的血点。
当晚7:55，周雨晴站在林修家门口，手枪藏在后腰，监听器缝在内衣肩带里。她反复检查了所有装备，却无法控制那种被反向狩猎的恐惧。
门开了，林修穿着家居服，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
准时，我喜欢。他侧身让她进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周雨晴扫视着宽敞的客厅，寻找任何可疑迹象：陈明在哪
林修倒了两杯红酒：急什么我们先吃饭，然后玩个游戏。
晚餐异常精致——香煎鹅肝、松露意面、红酒炖牛肉。周雨晴强迫自己吃了几口，同时注意到林修几乎没动自己的食物，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林修突然说，我一直在想，如果一个猎人发现自己的猎物其实也是猎人，会怎样
周雨晴放下叉子：那要看谁先发现对方的真实身份。
林修笑了，起身走向书房：跟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
书房门打开的瞬间，周雨晴的呼吸停滞了——墙上贴满了案件照片和新闻报道，正中央是三个受害女性的特写，她们空洞的左眼窟窿仿佛在尖叫。但最让她血液凝固的是，旁边赫然贴着她的警校毕业照和卧底档案。
Surprise.林修在她耳边轻语，周警官，或者说，我亲爱的小雨。
周雨晴迅速去摸后腰的手枪，却发现枪套空空如也。林修晃了晃手中的警用配枪：找这个
你把陈明怎么了周雨晴强迫自己冷静，同时估算着到门口的距离。
林修叹了口气，像是失望于她的直接。他走向一面看似普通的书架，按下隐藏按钮，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暗门。
暗室里，陈明被绑在椅子上，左眼处是一个血淋淋的空洞。他还活着，发出微弱的呻吟。
你的搭档太不小心了，跟踪技术拙劣得令人尴尬。林修摇头，不过他的眼球成色不错，会成为我收藏品中特别的一件。
周雨晴的胃部翻涌，但训练有素的大脑已经开始计算反击的可能性。她注意到林修站的位置挡住了唯一的出口，而暗室里没有其他武器。
为什么是我她拖延时间，同时悄悄移动位置。
林修的眼睛亮了起来：因为你完美，周雨晴。聪明、勇敢、美丽——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终极收藏品。其他女孩只是热身，你才是主菜。
他突然向前一步，周雨晴本能地后退，却撞上了什么东西。她转头，惊恐地发现墙上挂着一排玻璃罐，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颗眼球，第三颗还带着新鲜的血丝。
喜欢我的收藏吗林修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而低沉，很快你的左眼也会加入它们。不过别担心，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这一切——用你的右眼。
周雨晴知道不能再等了。她假装腿软跌倒，在倒地的瞬间从靴子里抽出隐藏的匕首，猛地刺向林修的小腿。
林修痛呼一声，手枪走火打中了天花板。周雨晴趁机撞向他，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她迅速爬起，抓起掉落的手枪对准林修。
不许动！警察！
林修却出人意料地笑了，鲜血从他的小腿渗出，染红了地毯：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周警官，好好想想，你对我这个猎人的信任是不是太大了。
周雨晴这才注意到，书房的监控屏幕上显示着多个角度的实时画面——她的公寓、警局门口、甚至张毅的办公室。最中间的屏幕上，张毅正对着电话说什么，而通话对象赫然显示为林医生。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的小雨。林修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聪明的猎物会隐藏成猎人的模样哦。
枪口下，林修的笑容像裂开的冰面，鲜血从他小腿的伤口蜿蜒而下，在浅色地毯上绽开一朵暗红的花。周雨晴握枪的手纹丝不动，但她的目光无法控制地瞥向监控屏幕——张毅的办公室画面中，那个她信任了五年的队长正对着电话点头，嘴唇开合间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谄媚表情。
张队...不，那是谁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林修用手帕慢条斯理地包扎伤口，仿佛面前的枪管不存在：三年前真实张毅车祸的新闻看过吗那可不是意外。他抬头，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现在的张毅是我哥哥，林凛。我们共用身份很久了——他当警察，我当猎人，共享所有...战利品。
周雨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突然重组——张毅从不离身的黑色高领毛衣（为了遮住喉结处的疤痕），他对咖啡的极度厌恶（而真张毅是重度咖啡依赖者），还有那次团建他拒绝游泳的古怪坚持。
你们...替换了他她的枪口微微下垂。
比那更优雅。林修撑着书架站起来，林凛本来就是警校心理侧写师，张毅的直属上司。当发现张毅在调查我们时，替换就成了必然选择。他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你知道最妙的部分吗是他亲自挑选你来抓我的——我们想要你很久了，周警官。
暗室里陈明的呻吟声突然变大。周雨晴分神的刹那，林修猛地掀翻书桌，厚重的实木桌面砸在她手腕上，手枪滑落到墙角。她翻滚躲开林修扑来的身影，匕首划出一道银光，在林修脸颊留下一道血线。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她背靠陈列眼球的玻璃柜喘息，如果只是要杀我，早有机会。
林修用指尖沾了沾脸上的血，放进嘴里品尝：杀戮从来不是目的，是仪式。我们要收集的是...他的目光扫过她被汗水浸湿的衬衫，灵魂标本。聪明人在绝望时的思维模式，那种濒临崩溃的神经电信号——比眼球珍贵得多。
监控屏幕突然同时闪烁，张毅——不，林凛的脸填满所有画面：弟弟，玩够了吗声音通过隐藏扬声器传来，带着电子杂音，别忘了正事。她的记忆编码才是关键。
周雨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个受害者都面容安详。他们不是在杀人，是在进行某种变态实验！她趁机扑向角落的手枪，却听到咔嗒一声——林修先一步踩住了枪。
你知道吗林修拾起枪，突然换了副温柔腔调，你母亲临终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我们植入的记忆芯片。
周雨晴如遭雷击。两年前母亲在精神病院的突然恶化，那些关于眼睛在墙壁里转动的疯狂呓语...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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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测试。林修微笑，效果不错，可惜她大脑太脆弱。但你不同——他扣动扳机，麻醉针扎进她颈部，你是我们见过最完美的载体。
意识消散前，周雨晴看到林修从陈明眼眶取出一枚微型芯片，上面沾着血丝。第4号样本录入完成。他对监控说，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你以为卧底任务是偶然从你母亲开始，整整两年的筛选。好好想想，你对我这个猎人的信任是不是太大了
黑暗吞噬了她。最后一个画面是林修摘下面具——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张由无数微型屏幕组成的可变形表面，每块屏幕上都闪烁着一只转动的眼球。
周雨晴的意识从粘稠的黑暗中浮起，后颈传来电击般的刺痛。她尝试移动手指，发现手腕被某种柔性束缚带固定在金属椅扶手上。睁开眼的瞬间，刺目的白光像刀子扎进视网膜，她本能地闭眼，听到液体滴落的回声在密闭空间里放大。
瞳孔收缩正常，前额叶皮层活动达到预期阈值。林凛的声音从右上方传来，带着实验室记录特有的冷静，第七次唤醒测试成功。
适应光线后，周雨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六边形白色房间，墙壁布满蜂巢状的微型传感器。正对面是一面双向镜，镜面下方排列着七个玻璃罐——其中六个装着熟悉的眼球，第七个空罐贴着她的名字标签。
你们到底...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喉咙像被砂纸摩擦过。
想知道这是哪里林修的声音突然从她脑后传来。周雨晴猛地转头，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穿着白大褂，胸口别着神经工程学博士的证件卡，但那张脸——那张脸正在发生可怕的形变，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纳米虫在重组面部结构，最终定格成张毅的模样。
欢迎来到认知囚笼，周警官。假张毅的嘴角扭曲成林修特有的微笑，或者我该叫你...第37号原型体
墙壁突然变成环形屏幕，播放起周雨晴记忆中的片段：警校毕业典礼、母亲葬礼、第一次卧底行动...但所有画面里，关键人物的面部都模糊不清。
这些是植入的虚假记忆。林修（现在呈现张毅的外貌）敲击虚拟键盘，画面切换到她与张毅在办公室讨论林修案件的场景，连你对自己的认知都是我们编写的程序。
周雨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突然注意到所有记忆里自己的左手腕——那里本该有童年烫伤的疤痕，但画面中皮肤光洁无瑕。
我是谁这句话从她牙缝里挤出来。
林修打了个响指。天花板降下全息投影：数以万计的数据流中，一个标着37警务单位的文件夹正在运行。点开后出现她的三维模型，旁边滚动着参数：
【认知模板：精英刑警】
【情感模块版本：7.2】
【任务记录：渗透并摧毁反抗军情报网】
你是我们最成功的警务仿生人。林凛的声音从镜面后传来，可惜在追查眼球收藏案时触发了深层记忆碎片，开始质疑自身真实性。
周雨晴的束缚带突然自动解开。她踉跄站起，发现墙面浮现出血红色的倒计时：05:00。
游戏规则很简单。林修扔给她一把战术匕首，五分钟后这个房间会注入神经毒素。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比人类更优秀...他指向第七个玻璃罐，我会把你的光学组件放在收藏柜最显眼的位置。
第一个扑来的是陈明——或者说，有着陈明外表的战斗单元。周雨晴侧身闪避时，匕首划过对方颈部，没有血流出来，只有蓝色导电液喷溅在墙上。陈明的脸像融化的蜡一样塌陷，露出金属颅骨。
1分30秒。林修坐在监控台前喝着咖啡，仿佛在观看体育比赛。
接下来的攻击来自四面八方。每个被击倒的警员都会暴露出机械内核，但他们的战术配合近乎完美。周雨晴的小腿被电击警棍扫中时，真实的痛觉让她恍惚——如果自己是仿生人，为什么会有痛觉反馈
倒计时02:17，最后一个敌人倒地。周雨晴喘着气看向林修，却发现他的太阳穴渗出鲜血——那不是林修，是真正的张毅！他嘴唇蠕动着发出气音：地下三层...主控室...切断...
精彩！林凛鼓着掌从暗门走出，完全没注意到张毅的异常，但最终测试才刚开始。他按下腕表，周雨晴突然跪倒在地，视觉系统弹出红色警告：【核心指令冲突：保护人类vs消灭目标】
知道为什么选你当猎物吗林凛揪住她头发，所有警务单元都植入了服从芯片，只有你...他的瞳孔突然扩大——周雨晴的匕首已经没入他胸口。
因为我根本不是你们的仿生人。她转动刀柄，看着林凛的表情从震惊变成困惑，我是反抗军的神经病毒载体，任务就是找到主控室。沾血的手指按在林凛眼球上，现在，轮到我来收藏了。
倒计时00:00，整个设施响起刺耳的警报。周雨晴走向第七个玻璃罐，突然从反光中看到自己的脸正在溶解，露出底下另一张陌生女性的面孔。记忆的洪流终于冲垮最后一道闸门——她才是真正的林雨，林家失踪的小女儿，所有仿生人的原始模板。
周雨晴——不，或许应该叫她**林雨**——盯着玻璃罐反射中那张陌生的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像被某种力量刻意切割成碎片。她记得实验室的白光，记得针管刺入皮肤的冰冷，记得哥哥们居高临下的微笑……
**欢迎回家，小雨。**
林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不再是戏谑的猎人语调，而是某种近乎温柔的呼唤。她猛地转身，发现他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老式钥匙，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既像是胜利者的傲慢，又像是某种扭曲的……愧疚
你骗了我。她的声音嘶哑，不，你们篡改了我的记忆，让我以为自己是警察，是猎物……
不全是。林修走近一步，钥匙在指尖轻轻晃动，你确实是警察，周雨晴的身份是真实的——只不过，她只是你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是仿生人**。林修的笑容变得冰冷，你是我们的妹妹，林雨。十年前，你在实验事故中‘死亡’，但你的大脑……存活了下来。
---
墙壁上的投影再次亮起，这次播放的不再是虚假的警局档案，而是一段模糊的家庭录像。
画面里，年幼的林雨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手腕上连着电极，而站在她身后的，是年轻的林修和林凛。
**第七次神经映射测试，对象：林雨，12岁。**
录像里的林凛冷静地记录着，而林修则轻轻按住妹妹的肩膀，低声说：**别怕，小雨，很快就不疼了。**
然后，画面突然扭曲，尖叫声刺破音频。
周雨晴——林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真实的记忆终于冲破封锁：**她不是被绑架的受害者，而是实验的核心参与者。**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们只是延续父亲的实验。林修轻声说，人类意识的转移，记忆的编码与重构……可惜，你的大脑无法承受完整的意识移植，崩溃了。
所以你们把我‘重置’了让我以为自己是别人
不。林修摇头，我们只是把你的意识碎片植入了一个新身体——周雨晴，一个真实的警察，在一次任务中脑死亡，但她的身体……完好无损。
---
林雨（周雨晴）的指尖颤抖着。她的大脑里同时存在着两个人的记忆——林雨的童年，周雨晴的警校训练，两种身份在她的意识里撕扯。
那陈明呢那些‘眼球’呢
陈明是反抗军的间谍，他发现了真相。林修冷笑，至于眼球……那只是误导你的道具。我们真正收集的是**神经突触图谱**，每一个受害者的大脑都被扫描，用来修补你的记忆漏洞。
林雨终于明白了——她不是猎物，也不是猎人。
**她是实验品。**
而林修和林凛，既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囚禁者。
---
林修突然抬手，按下腕表上的某个按钮。整个房间的灯光骤变，墙壁上的投影切换成一行血红色的文字：
**认知重置协议启动——倒计时：60秒。**
抱歉，小雨。林修后退一步，看来你的意识还是不稳定，我们得再试一次。
林雨笑了。
不，哥哥。她轻声说，这次，**换我来重置你们**。
她猛地抬手，指尖触碰太阳穴——那里，有一枚反抗军植入的神经病毒芯片。
**Game
Over.**
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瞬间熄灭，而林修的尖叫声淹没在电子噪音中……
枪声的回响在实验室里渐渐消散，渡鸦的尸体倒在地上，战术目镜的镜片裂成蛛网状。林雨（周雨晴）的呼吸平稳得可怕，手中的枪口仍飘着一缕硝烟。
**她既没有选择成为林家的容器，也没有选择自我毁灭。**
而是选了第三条路——**掌控这场游戏**。
-
她蹲下身，从渡鸦的战术腰带上抽出一枚神经接口芯片。芯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如果你读到了这个，说明你已经觉醒。**
——这是留给周雨晴的，不是林雨。
她将芯片插入实验室的主控终端，屏幕立刻亮起，无数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其中一个加密文件名为：
**Project
Lazarus：周雨晴完整记忆备份（未篡改版）**
她点开它。
-
全息投影展开，真正的周雨晴——未被林家污染的版本——出现在画面中。
**听着，无论你现在认为自己是林雨还是周雨晴，这段信息都会在你接触反抗军后自动解锁。**
影像中的她眼神锐利，**林修没有完全说谎——你的大脑确实来自林雨，但你的意识……是我的。**
原来，当年周雨晴在一次任务中重伤濒死，而反抗军利用林雨的生物脑组织为她进行了意识移植手术。**她既是周雨晴，也是林雨的身体继承者。**
**林家想把你变成容器，但反抗军给了你另一个选择——**
全息影像指向终端，**你可以彻底格式化林雨的残留意识，成为完整的周雨晴；或者……**
文件末尾，一个红色选项闪烁：
**[
融合协议启动
]**
-
林雨（周雨晴）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
如果选择格式化，她将彻底抹去林雨的存在，成为纯粹的周雨晴——但会失去林家实验的所有关键记忆。
如果选择融合……
**她会成为什么**
不是林雨，也不是周雨晴。
她喃喃自语，而是……**第三种存在**。
她的指尖落下。
剧痛如闪电般贯穿她的头颅，两个意识在神经突触间疯狂交织——
-
她记得林雨在实验室的童年，也记得周雨晴在警校的汗水。
-
她感受过林修虚伪的温柔，也体验过陈明真实的忠诚。
-
她理解林家疯狂的执念，也认同反抗军冷酷的正义。
当疼痛消退时，她睁开眼，实验室的灯光变得异常清晰。
**她不再是林雨，也不再是周雨晴。**
**她是林周。**
--
主控室的暗门滑开，林凛站在门口，他的左眼已经替换成机械义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
小雨，
他的声音带着扭曲的期待，你终于——
**认错人了，哥哥。**
她抬手，实验室的所有武器系统同时锁定林凛，**我是周雨晴的意志，林雨的大脑，以及……**
她微笑，瞳孔中浮现出数据流的幽蓝。
**你们最完美的失败品。**
林凛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试图入侵她的神经链接，却发现自己被反向入侵——她的意识如病毒般渗入他的系统，改写他的代码。
**好好想想，**
她轻声说，**你们对这个猎物的信任，是不是太大了**
林凛的机械义眼炸出火花，他跪倒在地，发出非人的惨叫。
实验室的火焰在林周身后翻涌，林凛的机械义眼彻底熄灭，身体瘫倒在地，数据流从他的神经接口中泄露，像濒死的蛇一般抽搐。
但林周没有放松警惕。
**太简单了。**
林修——那个真正的猎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击败。
她蹲下身，指尖触碰林凛的太阳穴，神经链接接入他的残余记忆。
**搜索关键词：备份协议。**
数据碎片如雪花般闪过，最终定格在一段加密日志上：
**意识上传完成。主服务器坐标：深网节点‘黑塔’。狩猎继续。**
林周的瞳孔收缩。
**林修还活着。**
不是肉体意义上的存活，而是更危险的存在形式——**他的意识已经完整上传至深网，成为一个纯粹的数字幽灵。**
---
反抗军的数据库中有关于黑塔的只言片语：一个非法搭建的量子服务器集群，隐藏在深网的不可追溯层。传说那里是数字永生者的巢穴，也是意识黑市的交易中心。
林周调出全息地图，深网的结构像一片扭曲的星空，而黑塔的坐标——
**在警局的主服务器内部。**
张毅的办公室。
她冷笑，原来你一直就在我眼皮底下。
警局的夜班只有零星几名值班人员。林周绕过监控，潜入张毅（或者说，林凛伪装的张毅）的办公室。
**这里太干净了。**
没有文件，没有个人物品，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就像一间刚刚重置过的虚拟场景。
她将神经接口插入办公桌下的隐藏端口，眼前的世界瞬间崩塌，重组为一片纯白的数字空间。
**你终于来了，小雨。**
林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形象逐渐凝聚——不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一个由流动数据构成的人形轮廓，面部不断变换着各种身份：张毅、林凛、渡鸦，甚至……周雨晴。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林周没有废话，直接发动攻击。她的意识如利刃般刺向林修的数据流，但每一次斩击都像劈入水面——他的存在分散又重组，毫发无伤。
**没用的，小雨。**
林修轻笑，**在这里，我是神。**
他抬手，纯白空间突然扭曲成林周记忆中的场景：
-
母亲精神病院的走廊，墙壁上的眼睛转动着；
-
陈明被挖出眼球的暗室，血滴悬浮在半空；
-
甚至还有她童年的实验室，年幼的林雨被绑在椅子上尖叫。
**他在攻击她的意识锚点。**
林周跪倒在地，记忆的疼痛比肉体更真实。
为什么……
她咬牙，为什么非要选中我
林修的数据流缠绕上她的虚拟躯体，像蛇类绞杀猎物：
**因为只有你的神经结构能兼容我们三个——我，林凛，和你。**
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父亲的设计从来不是二选一，而是三位一体。**
林周的意识被强制接入一段隐藏记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林父站在实验室中央，面前悬浮着三个培养舱。
-
第一个舱体内是年幼的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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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是空白的数据流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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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是一具没有面孔的躯体。
**最终阶段，三个意识将融合为更高级的存在。**
林父的录音回荡着，**猎人、猎物与容器，三位一体。**
林修的数据流收紧：**你从来不是猎物，小雨，你是祭坛。*
林周的意识开始模糊，林修和林凛的数据像病毒般侵入她的神经链接。
但就在最后一刻——
她笑了。
**你们犯了个错误。**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双重音轨，混合着周雨晴的冷静和林雨的疯狂，**不该让我同时拥有警察的意志和疯子的脑子。**
她突然反向开放自己的全部神经端口，如黑洞般主动吞噬林修和林凛的数据流。
**好好想想——**
她的虚拟躯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数据刀刃，**你们对‘祭坛’的信任，是不是太大了**
现实世界中，警局的主服务器过载爆炸，电光如雷蛇般窜过整个走廊。
林周在物理层面睁开眼睛，鼻腔里满是电子元件烧焦的臭味。
她站起身，看向破碎的监控屏幕——自己的倒影里，瞳孔深处偶尔会闪过一缕不属于人类的数据流。
**他们还在她里面。**
没有完全消失，只是……暂时安静了。
她整理好警服，推开办公室的门。晨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崭新得刺眼。
**接下来呢**
她低声问自己。
脑海深处，三个声音同时轻笑：
**狩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