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铁面检察官的日常
陆严站在检察院办公室的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框。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冷峻的轮廓。他三十出头，身材修长挺拔，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垂，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总是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领口紧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仿佛连呼吸都要遵循某种严格的程序。
陆检，陈三爷那案子的卷宗又不见了。助手小李推门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恐。
陆严转过身，眉头微蹙：第几次了
这周第三次。小李擦了擦额头的汗，技术科说监控里什么都没拍到，档案室的锁也没有被撬的痕迹。
陆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检察官特有的精准。证人呢
张会计昨天突然改口了，说之前的证词都是记错了。小李犹豫了一下，还有...他电话里听起来很害怕，一直在说什么不能得罪神明之类的胡话。
陆严冷笑一声，钢笔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装神弄鬼。陈三爷除了会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还会什么
可是陆检，小李压低声音，局里都在传，查陈三爷的人都没好下场。上个月经侦的老王突然心梗，前年反贪的小周车祸...
够了。陆严打断他，眼神凌厉，我们是检察官，不是街头算命的。证据和法条才是我们该关心的东西。
小李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陆严拿起西装外套利落地穿上，动作干脆得像是在穿铠甲：去城隍庙。
现在小李瞪大眼睛，今天可是城隍老爷寿诞，那边人山人海...
就是要趁人多的时候去。陆严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看我们尊敬的陈会长，是怎么用香火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半小时后，陆严站在城隍庙前的广场上，眯眼看着眼前的盛况。十米高的彩旗迎风招展，十六人抬的鎏金神轿上，城隍神像披红挂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神轿周围，上百名身着古装的表演者载歌载舞，鼓乐喧天。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群众，不少人手持香烛，对着神轿顶礼膜拜。
这排场，少说也得几百万。陆严冷声道。
小李在一旁咋舌：商会说是民间自发捐款...
自发陆严冷笑，上个月纺织厂工人集体讨薪，陈三爷不是说商会资金紧张吗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定在神轿后方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身上。那人五十多岁，圆脸大耳，手上戴着一串油光发亮的紫檀佛珠，正满面红光地接受周围人的恭维。
陈会长好气派啊。陆严大步走过去，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
陈三爷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堆满笑容：哟，这不是陆检察官吗您也来给城隍老爷贺寿
我是来问问，陆严直视着陈三爷的眼睛，这次游行的经费，走的是哪家公司的账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鼓乐声都似乎小了几分。陈三爷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佛珠在手里转得更快了：陆检察官说笑了，这都是信众们的虔诚供奉...
是吗陆严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那这些从三江商贸走账的五十万捐款是怎么回事三江商贸可是正在接受我们调查的涉案企业。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小声议论起来。陈三爷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佛珠转得哗哗作响：这...这是两码事，信仰自由，法律也管不着...
法律管得着贪污腐败。陆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管得着挪用公款。管得着借宗教名义洗钱！
他转向周围群众：各位知道吗你们虔诚供奉的香火钱，可能正在被用来支付某些人的豪宅和豪车！
你！陈三爷脸色铁青，突然指着陆严厉声道，你敢对城隍老爷不敬！会遭报应的！
仿佛回应他的话一般，神轿上的城隍神像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陆严转头看去，只见那木雕神像的眼睛似乎转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但陆严很快压下这种荒谬的感觉。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陈三爷的脸：报应我只相信手铐和监狱。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后传来陈三爷气急败坏的喊声：姓陆的！你别太嚣张！城隍老爷看着呢！
陆严头也不回地举起手挥了挥，像是在赶苍蝇。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神像的眼睛又诡异地转动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
小李小跑着追上陆严：陆检，这样会不会太...
太什么陆严脚步不停，太直接太不给面子他突然停下，转身看着小李，记住，我们的职责是维护法律尊严，不是给人留面子。
小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陆严望向远处渐渐远去的游行队伍，神轿上的金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
走吧，他对小李说，去三江商贸，查查那五十万的最终去向。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在某一瞬间，突然多出了一条不属于他的手臂形状。
第二章：看不见的敌人
凌晨三点十七分，陆严的钢笔尖戳破了第五张笔录纸。
墨水在城隍庙香火账目异常几个字上晕开，像极了李会计尸体上那些诡异的淤青。他扯松领带，指节敲打着实木办公桌——这是他在法学院落下的毛病，每当证据链出现断裂，他的手指就会不自觉地寻找某种节奏。
陆检，监控录像还是没......年轻警员小王推门进来，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陆严脸上割出一道道阴影，让他看起来像尊被香火熏黑的城隍像。
说。
巷口的摄像头那晚刚好故障。小王咽了咽口水，但李会计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
城隍庙后巷。陆严突然起身，西装外套擦倒了桌角的马克杯。褐色的咖啡渍在案卷上蔓延，恰好淹没了陈三爷三个字。
他抓起车钥匙时，玻璃窗映出他的侧脸。有一瞬间，他看见倒影的嘴角诡异地翘了起来——比他真实的动作快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