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系统跑路了，但没有通知我1
我自小就被系统绑定，要攻略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12岁那年，我的母亲和陆徹一的父亲结婚了。
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天命之子，他乖巧懂事，活泼开朗，是明面上的好孩子。
实际上却是个喜欢解剖尸体的怪物。
我第一次发现时，他正在观察麻雀的心脏，鲜艳的，微小的红色，然后我看见了他骤然兴奋的眼眸。
阿姐。
他无声唤我，我被吓得瑟瑟发抖忘了行走，直至陆徹一在我眉间点上血滴。
阮玉。
阿姐的名字真好听，就是不知染了血的玉是不是还是那块玉
我讪笑:陆徹一，妈妈喊我们回去。
他看着我笑，用那只沾血的手抓住我的手带我回家:阿姐，既然发现了就躲不掉了。
我闷声点头，转头和妈妈提了住校申请，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结果就是——
【陆徹一好感度为0.5。】
2
顾衍是我遇到的第二个攻略对象。
傅家独生子，唯一的继承人，在任何地点都是受关注的存在。
按理来说，我一个普通人家是不可能遇见这种顶级公子哥。
但我有系统。
【今天晚上八点，十字路口，他会路过。】
然后呢
【站在路中间，碰瓷儿。】
……
我不想这么干，但我的命被系统握着。
我只好把校服剪的乱糟糟，然后时间一到，纵身一跃。
黑色加长林肯车飞快停下，车窗降下，他的眼神比这夜里的风还冷:碰瓷的
膝盖被擦出血，我抬起泪眼:有人……在抓我，求你帮帮我。
顾衍冷眼旁观几秒钟，还是帮我:上来。
彼时正在放暑假，妈妈不怎么过问我的行踪，继父更不会，所以我报给顾衍的信息都是胡编乱造的，以至于我最后赖了一星期才被送回去。
但他的好感度增了，从0升到了5。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借着碰瓷的名义找他，慢慢地好感度直线上升至65。
然后，他出国了。
3
谢与清和萧晔我是同时认识，同时攻略的。
因为赵兮兮——
谢与清是她的姑妈的婆婆的妯娌的小姨的儿子，而萧晔是她的死对头。
根据系统提示，谢与清未来会是世界有名的画家，萧晔则是赛车冠军。
所以我经常攒零花钱给谢与清买画笔和颜料，在他画画的时候安静观看，偶尔充当绘画模特，朝夕相处下他的好感度也升到了60。
可惜，他的画技在国内得不到提升，只能去国外。
至于萧晔，他在我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浪荡子，仗着一张好脸喜欢玩弄感情。
碰巧，我也是个爱情骗子。
为什么要分手
临近高中毕业，早已浪子回头的萧晔此时俨然成为一个模范男友。
我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阿晔，我不想的，但我没有办法，真的。
萧晔的好哥们闻言差点对我动手:那你倒是说啊，萧晔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句实话这么难吗
赵兮兮在我身边护着我，一脸嫌弃:谁稀罕！阮玉就是不喜欢了你又能怎样
我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如果目光能杀人，我此刻或许早已死了千次万次了。
【萧晔的好感值为100，但萧晔非赛车手冠军，故任务未完成。】
系统的话犹在耳畔，好不容易好感度满值，偏偏身份对不上！
4
大一刚开学一个月，陆徹一给我打电话喊我紧急回家。
怎么了
你妈妈得了重病。
医院里，我的妈妈瘦瘦的一个人躺在床上，继父沉闷地坐在病房外面。
肝癌，钱不够。
陆徹一简短地告知我所有，那怎么办，我缩在角落问系统。
系统只说:【非攻略人物，请放弃。】
听到这句话，这么多年我头一次如此厌恶这个系统，除了攻略男人，什么都没用！
继父和陆徹一把所有能借的都借了，仅仅只够妈妈半年的医疗费，我把身边所有人都借了一遍也才汇集到十万。
没有办法，我只能偷偷将自己卖了。
第一夜，30万。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高也最快的报酬。
5
次日我是被顾衍掐醒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快三年没见，他的模样俊美更甚从前，一双丹凤眼望着我，如果没有愤怒就更好看了。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他的眼角，顾衍。
我无声唤他。
他愣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手。
为什么……
你怎么在这
我们同时询问对方，我记得我的第一夜是卖给了一个中年人，但为什么是他。
系统在我脑海里滴滴:【经系统检测，女主只能与男主发生关系。】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
顾衍诧异:阮玉，你到底为什么在这
我擦掉笑出的泪水:因为你最有钱啊。
顾衍，顾大少爷，我的妈妈得了重病，急需用钱，我恳求您看在昨夜给我些钱，好吗
他看着我不说话，然后捏住我的下巴:你好样的，现在连我都算计，那我们签个协议。
什么
卖给我三年，五年内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如何
我看向他眼里的戏谑，好啊。
6
当金丝雀的这三年，顾衍带我参加各路上等宴会，久而久之，上流圈都知道我阮玉是他的所属物。
顾衍，下个月有和叶家的订婚宴，最近不要被拍到你和阮玉的照片，知道吗
办公室里，顾家曾经的掌事人——顾衍的父亲正在和他办公。
我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敲门进去:顾先生，这是您要的咖啡。
【顾衍好感值+1，当前好感度为80。】
顾父无视我的存在，继续说:叶家不比李家，能在极大程度促进顾氏的发展。
顾衍朝我招手:给我，你去找Annie上课。
我到楼下时，Annie已经开上车准备走了，见我露面，她大方地吹了个口哨:阮小姐，这儿！
这是我和顾衍的第三年，还有两个月到期。
这次去哪
Annie把音响开得很大，没听见我的话，我只好大声重复一次。
打高尔夫。她大声回我。
知道结果后我就闭眼休息了，最近天天被折腾，精力不济。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礼花声。
Annie淡定地关上车窗，顺带降低她音响的声音，阮小姐，再睡会吧，到了会叫您的。
刚才是什么典礼吗
哦，听说是今年赛车手出了个黑马，两局赢下了上届的冠军。
我不禁想起记忆里的那个人:萧晔。
对，就是这个名字，阮小姐也了解赛车这个圈子吗
系统也在此时播报:【检测到男主萧晔，当前好感度为60。】
我掩面后仰:不，不认识。
7
两小时高尔夫球的课程结束，Annie来接我:今天晚上七点还有一场插花课。
我点头，擦去薄汗，先去吃点东西吧。
Annie坐在我对面风卷残云，吃完看到我没吃多少，忍不住嘀咕:阮小姐，你不饿吗
我笑笑:不饿，Annie这么好看我看着就饱了。
吃完我借口去卫生间，路过一个包厢，刚好听见他们在欢呼:庆祝萧晔获得冠军！
透过门缝，萧晔似乎比以前更高了，发色也染回从前的红色，但整个人感觉很压抑。
我瞥了一下收回目光，正准备离开，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男主萧晔，请完成任务。】
肚子突然好痛，我咬牙切齿:什么
【女主请晕倒，3——2——1！】
意识模糊之际，我似乎看到了萧晔的身影，假的吧，毕竟当初闹得并不愉快。
【萧晔好感值+10，当前好感度为70。】
再次睁开眼，身边只有一个捏着我手腕玩的陆徹一。
你不去查房吗
陆徹一抓住我的左手和我十指相扣，不用，这段时间我休息。
我使力想甩开他，但甩不动，只能随他去了。
【陆徹一好感值+5，当前好感度为55。】
呵。
陆徹一把点滴的速度调快，顺便塞给我一块水果糖:你低血糖犯了，下次记得带我给你买的水果糖。
糖化在嘴里太甜，我忍不住皱眉，感觉到十指紧扣的紧绷感还是慢慢吃完了。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外面的天空已经是夜色，那我缺的那节课过段时间还得补上。
陆徹一把我们的手放在他脸上，阿姐，你好像不喜欢我啊
喜欢你做什么弟弟小还是乖乖实习吧。
顾衍从他身后走来，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我挣开他的手放回被子上:阿衍，对不起，我又生病了。
顾衍看我一眼，转头教育陆徹一:阮玉平时太忙或许忽视了你的教育，但我想你还记得礼义廉耻。
陆徹一把右手藏在身后，满脸歉意:很抱歉，顾先生，是我思虑不周，但您或许忘记了我和阮玉压根不是一个姓，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其次，他看向我，我比阮玉姐姐只小了十天。
8
赶走陆徹一后，顾衍让人买了份吃的送上来:吃点东西，你跟着我三年，瘦了岂不是让人怀疑我对你不好吗
还有两个月就结束了。
他举在半空的饭匙霎时停住，原本淡然的眼眸瞬间冷硬起来:阮玉，你好样的！三年了，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顾衍，我只是实事求是。
顾衍重新舀起一口米汤递到我嘴边:那就等两个月之后。
因为我晕的有些蹊跷，医院建议我多住一天观察观察，我顺势答应好休息一天。
我的画……毁了，都毁了……
火焰迅速蔓延，蓬勃向上的绿色在此刻显得毫无用处，反而助长了惨剧的悲哀，不出半分钟就把一幅精心之作辉成废木材。
这幅画谢与清画了大半年，取景构思定点，每一步都是他宝贵的汗水，然而一场大火直接扑灭了他最初的决心——
人都是由美好构成的。
……对不起……对不起……
再次被这个噩梦惊醒，虚汗淋漓，窗外的阳光大亮，也照在了我和萧晔的身上。
昨天多谢你了。我说。
他抱胸冷哼一声:阮小姐如今如日中天，救您一次就有20万拿，这钱挣得也太轻松了。
我盯着他不说话，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
阮玉，算你欠我的，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起身就要走，我连忙抓住他的衣摆，萧晔，当初，对不起。
他猛抓住我的手腕，很用力，可我不敢让他放手:如果你能消气，什么都可以。
他有些气极反笑:都可以
我点头，他俯身压在我身上，单手夹住我的下巴不让移动，他的唇贴上来前，另一只手狠狠摩挲一遍，然后咬住下唇，激得我想离开又被他捧住下颚无法动弹。
他的唇比以前更凉，牙齿咬人也更疼。
阿玉，三年，三年了，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伏在我脖子里，我感觉有几滴水落下，我叹了口气，双手抱住他的后背安抚他。
萧晔，我在。
【萧晔好感值+5，当前好感度为75。】
9
萧晔在赛车上的天赋着实不可小觑，练了两年不到就成了冠军。
我坐在赛车比赛的观众席里，看着萧晔捧着银白色的奖杯弯腰鞠躬:感谢各位车迷！
赛后，不少人都去找他合影留念，他的粉丝最多，以至于等他结束后场上人数稀少。
要不要和冠军来个拥抱
我三步做两步扑进他怀里，恭喜你，萧晔。
【萧晔好感值+5，当前好感度为80。】
可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场上还有记者，更不知道这张照片会被发到网上让众人浏览。
上完插花课，Annie刚把我送回顾家，我就被顾衍在门口喊住了。
阿玉，从前的朋友现在还联系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他，既担心我的任务，也担心他真的发疯。
顾衍自出生以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本身的控制欲就超出普通人数倍，何况是在感情上。
他见我不答，索性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暗处被保镖按在雨中的萧晔。
那个意气风发的赛车手此刻浑身湿透，额头磕破的伤口不断被雨水冲刷出淡红色。
阮玉，我给你的卡每月额度两百万，你就用来包养这个连赛车零件都买不起的穷小子
他拇指摩挲着我颤抖的嘴唇，还是说...你当真喜欢他
我站在波斯地毯上，纯白连衣裙的肩带滑落，露出萧晔今早留下的吻痕。
我听见系统提示：【顾衍好感度-3，当前86】
怎么会呢我攀上他的手臂，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圈，我只是……听说你要和叶家联姻。
眼泪适时滑落，十八岁就跟了你的人，难道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吗
顾衍眸光一暗，突然将我打横抱起。
在踏入电梯前，他对保镖吩咐：给那小子五十万，让他永远消失。
电梯到了，系统:【萧晔好感值-2，当前好感度为78。】
我越过顾衍的肩膀看向他，笑得勉强，嘴里念着走吧，忘了我。
电梯即将关上，系统:【萧晔好感值+5，当前好感度为83。】
10
来到顾衍的专属房间，一位身材傲人艳丽妩媚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听见门开，她淡定冲我笑笑，说了句顾总，没事我再来就大步离开。
顾衍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直到他取出抽屉里的鎏金色盒子，是戒指盒，但戒指不在。
解释。他打开空荡荡的戒指盒。
我抚过盒内天鹅绒的凹痕，突然笑了：叶小姐今天来试戴婚戒了
眼泪砸在蓝丝绒上，真巧，我昨天梦见你在这里向我求婚。
顾衍猛地扣住我的后颈，呼吸粗重：阮玉，你明知道——
【顾衍好感度+5，当前91。】
知道什么
知道你舍不下顾家的权势地位，知道你为了利益一次次地联姻，知道你为了监视我在我的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吗
阮玉！他紧紧桎梏住我的肩膀，你我悬殊太大，如果我不这样做顾家就不会同意我们的。
我无奈看向他:顾衍，我跟了你两年，现在的处境该说是我我无用还是你无用呢
够了！他背对着我系领带，明天我要出差，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行举止。
【好感值+5，检测到顾衍好感度已达标。】
听到这话，我的手忍不住颤抖，阿衍，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11
和顾衍分开的第二天，我正在去往意大利的飞机上。
手机里萧晔单方面删除了我，将那50万转给了我，我顺手转给了另一个人——陆徹一。
阿弟，这是我这个星期的工资，妈妈的病情怎么样了
陆徹一的回复简洁明了:差，不要回来。
我捂嘴笑笑，又打了一笔钱请萧晔的朋友转交，顺便请他转告:缘分太浅，祝你成功。
飞机刚落地，赵兮兮就冲过来给我一个熊抱:快点快点，Memory的艺术展快开始了！
意大利的风土人情很开放，即便我在赵兮兮的机车上晕头转向依旧能看到不少热烈拥吻的男男女女，也有人冲我飞吻。
机车飞了半个小时总算停下，不及我整理一下头发，赵兮兮就站在检票口喊我快点。
Memory是全球最有名气的年轻画家，20岁时一幅《白鸥海》就斩获了普利兹克艺术奖，所以画展上的人很多。
阮玉，好久不见。
身后传来磁性缱绻的声音，我没回头，双手抱臂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成名作前。
系统:【谢与清好感值+9，当前好感度为69。】
我缓慢转身，身边的人流被工作人员分成两面，一面是拥挤的人群，一面是25岁的谢与清和20岁的阮玉。
会展结束，谢与清带我来到他的家，一厅两房，他自己的那间很小，另一间很大，布局和我们认识的时候一样。
谢与清的指尖刚要碰到我的脸颊，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我装作受惊的样子扑进他怀里，却在低头时对站在他身后的赵兮兮眨了眨眼。
别怕。谢与清的手掌贴在我后背，他腕表上的心率监测器正疯狂跳动。
我靠在他肩上无声地笑了，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谢与清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74。】
小谢哥哥，这些年你一直不愿联系我，是不是怨我了
不，阿玉，我怨的只有我自己。
如果我回去的及时，你就不会被阿姨拖累，你就会是我的……妻。
我别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来是想请你回国帮个忙，兮兮的公司需要你出面做个艺术顾问。
他摩挲腕间的红绳，直勾勾的眼光紧紧盯着我:好，那就麻烦阿玉好好做个中间人。
【萧晔好感值+4，当前好感度为87。】
【谢与清好感值-2，当前好感度为72。】
12
和赵兮兮在异国他乡疯玩了大半个月后我们才回国。
赵兮兮公司开业剪彩请了不少记者，她和谢与清各自应付着不同的问题，直到有人将话筒递到我面前:
请问阮玉小姐，顾衍先生和叶小姐的婚宴已于昨日取消，不知你是否参与其中呢
现场顿时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我身上，包括谢与清。
很抱歉，我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我有顾先生的名片，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记者接过鎏金色名片的手微微发抖，显然知道这张名片的分量。
谢与清的目光在我和记者之间游移，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谢与清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71】
他在试探我。
我故作镇定地转身，却在下一秒被闪光灯晃得眯起眼。
萧晔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围，一身黑色夹克，帽檐压得极低，可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钉在原地。
【萧晔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90】
赵兮兮适时地挽住我的手臂，笑吟吟地对记者说：各位，今天的重点可是我们公司的AI艺术项目，私人问题就到此为止吧
她指尖轻轻掐了掐我的手腕，暗示我赶紧离开。
可就在这时——
阮玉。
低沉冷冽的嗓音从会场入口传来，所有人齐刷刷回头。
顾衍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像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匆匆赶来。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直直落在我身上。
【顾衍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97。】
我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撞进谢与清的怀里。
他单手扶住我的腰，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怕什么
【谢与清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72】
场面瞬间变得诡异起来，记者们的镜头疯狂闪烁，赵兮兮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即恢复职业微笑。
而萧晔已经推开人群，大步朝我走来。
阮玉，我们谈谈。他声音沙哑，伸手就要拽我。
顾衍冷笑一声，保镖立刻上前拦住萧晔。
谢与清的手指在我腰间收紧，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闹剧。
而我——
下一秒，我的身体猛地一软，眼前发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阮玉！
阿玉！
姐姐！
三只手同时伸向我，可最终接住我的，却是站在最外围的——
陆徹一。
他还穿着医院的白大褂，眼镜下的眸子冷静得可怕，他仔细检查一番，微微蹙眉：低血糖，需要立刻休息。
【陆徹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
13
我被带进了休息室，赵兮兮借口去拿葡萄糖，匆匆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四个男人。
顾衍靠在门边，目光阴沉地盯着陆徹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徹一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医院派我来做医疗顾问。
萧晔冷笑：ai也需要医生吗
谢与清坐在沙发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我的病历本：阿玉的身体一直不好，你们都没发现吗
我恰当地睁开眼，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衍立刻走过来，单膝跪在床旁，握住我的手：别说话，休息。
萧晔攥紧拳头，谢与清似笑非笑，陆徹一低头记录数据，可他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他们在互相牵制。
而我，只需要再添一把火。
我轻轻拉住顾衍的袖口，眼泪无声滑落：阿衍……那个戒指，真的不是我拿的。
顾衍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戒指，确实不是我拿的。
是系统。
谢与清突然笑了：阿玉，你每次撒谎的时候，睫毛会颤三下。
陆徹一合上病历本，淡淡道：心率异常，她在紧张。
萧晔一把扯开顾衍，俯身逼近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四人将我围住，眼神带着审判和质疑，我猛地咬破舌尖，鲜血从唇角溢出，随即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阮玉！
快叫医生！
混乱中，我无意抓住了赵兮兮提前放在我口袋里的录音笔，指尖轻轻按下开关——
系统，救救我。
微弱的气音，却让整个房间瞬间死寂。
四个男人的表情同时凝固。
他们终于听见了。
14
三天后，我在医院醒来。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台上放着一支新鲜的白色洋桔梗——花语是永恒的爱，也是谢与清最喜欢的花。
我伸手触碰花瓣，却在花茎下摸到一枚微型监听器。
鱼儿果然上钩了，不枉我留下那么多把柄。
手机屏幕亮起，赵兮兮发来消息:你没事吧，我听谢与清说你昏迷了好久好久。
我回复：计划如常。
等他们自己发现系统的存在。
等他们开始质疑这个世界。
等他们……亲手抹杀它。
门被推开，陆徹一拿着检查报告走进来，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阿姐，你醒了，你的脑部扫描结果很奇怪。
他俯身，指尖轻轻点在我的太阳穴上：这里，似乎有东西。
【陆徹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
我歪头冲他笑：阿弟，你相信……这个世界是假的吗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而门外，另外三个男人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我开玩笑的，陆徹一。
陆徹一眼睛微眯，显然不信我的说辞，姐姐的笑话还是和从前一样冷，那我换个说法……
姐姐曾经在梦里说过系统救我，这个系统是真的吗
或者——我该问这个系统现在在哪
【警告！警告！攻略对象出现异常认知！】
系统的警报声连着我的脑神经突然暴动，脑子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我只能抱头蜷起身体来缓解。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走，走啊！
萧晔率先冲到我身边，试图按摩太阳穴以缓解。
陆徹一，你到底做了什么顾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我们走前还好好的。
……走，都走，我不知道，啊——
系统在我的脑子里震得愈发强烈，连带着我的疼痛愈发难以缓解。
萧晔和他们三个对视一眼，他托住我的腰，顾衍抓住双腿，谢与清固定住我的头。
陆徹一拿出一剂针管朝我走来，短暂刺痛过后我的意识逐渐昏沉，系统的惩罚也减轻不少。
阿姐，你喜欢谁
顾衍……
不及顾衍欣喜片刻，我接着说:萧晔、谢与清、陆徹一……
如果阿姐只能喜欢一个呢
我的脑子突然一阵刺痛:不能，它说……
说什么
我属于四个男主，不能厚此薄彼。
15
在医院的第七天，赵兮兮抱着一束红玫瑰来看我。
四个神经病，顾衍封锁了整栋医院，萧晔托关系调来了信号干扰器，谢与清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不吃不喝画了三天。
她坐在床边，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报告。
她滑动屏幕，展示出一组复杂的脑电波数据，而陆徹一发现了这个。
屏幕上，四条不同颜色的脑电波曲线在某些特定时刻诡异地同步震荡。
赵兮兮的指尖在某段异常活跃的峰值上划出一道红线：你们的脑电波在这些特定的频率上完全吻合。尤其是你说系统强制你提升好感度时他们的脑电波会先于你产生相同波动。
陆徹一认为系统可能根本不是绑定在你身上，而是寄生在他们四个人的潜意识里。
这个发现太过惊人，以至于我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下意识摸了摸太阳穴，那里还残留着连日来的隐痛。
谢谢。这一次我衷心地向她道谢。
不客气，别忘了我们的交易。赵兮兮压低声音，眼睛在昏暗的病房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我帮你摆脱那个系统，你把你拥有的顾氏集团的股份转让给我。
她的指甲轻轻敲击着平板边缘，发出清脆声响。
我知道。
16
当晚陆徹一来查房时，手里拿着最新的脑波监测报告。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给他镀上一层冷色调的银边。
阿姐的脑电波很特别。他将报告递给我，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实验数据，总是在特定节点出现完全一致的波动模式。
【警告！检测到异常探测！】
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不适，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陆徹一敏锐地注意到我的异常，眼镜后的目光变得锐利。
他调转报告，指向一组叠加的波形图：我们的脑电波优先于你，你随着我们波动，所以——我们四个的脑电波才是真正操控系统的源代码，对吗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顾衍站在逆光里，手里拿着一份加密文件：难怪无论怎么尝试，系统都无法被清除。
他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冷静。
萧晔从他身后走出来，长靴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所以我们才是系统的主导者
谢与清站在最后，苍白的手指间缠绕着那根褪色的红绳：阿玉，你早就察觉到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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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着脸笑:是不是又如何这些年我对你们不好吗
顾衍，这三年我兢兢业业听你的话，你给我的要求我都做到了。
我们的感情是我付出最多，萧晔。是我在迁就你，是我费尽力气将你掰正过来，可惜时间错了。
谢与清，那幅画是我对不起你，但除此之外我对你绝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你呢独自远走高飞，让我差点功亏一篑！
至于陆徹一——阿弟，你到底是喜欢我这个阿姐，还是更喜欢一个独一无二没有生息的实验体呢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永远做不了主，我为什么要为你们那虚无缥缈的喜欢让步！
17
那晚我们不欢而散，但我计划的最后一步也快实现了。
午夜时分，赵兮兮的讯息在加密通讯器上闪烁。
我听着门外此起彼伏的争执声，顾衍的声音冷静而克制：我们都是宿主，只要我们不死，阮玉就不能离开我们。
谁和你我们阮玉如果能选择当初一定不会选择你。萧晔嘲讽他。
那你想怎么做陆徹一问他。
切断联系，她该是我一个人的……
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系统屏蔽了我的听觉，甚至让我的视觉变得模糊不清。
【紧急警报：检测到宿主有自毁倾向！】
尖锐的电子音在脑海中炸响，与此同时，病房的电路突然跳闸，所有设备陷入黑暗。
在微弱的光线中，我看见一个人慢慢走到我面前，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冰凉的小物件塞到我手里：这些年我每天都向神祷告，请求你幸福快乐，但我发现是我导致了你的悲剧。
谢与清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手上的东西逐渐变得湿热:抹杀系统需要死去一个宿主，我觉得我最合适。
他抓住我的手前进，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脑海中响起系统前所未有的尖锐鸣叫：【错误！核心程序崩溃！】
咔哒——
灯光重现的一刻，冲进来的陆徹一只是被打中肩膀，而非原定计划的心脏。
我看见顾衍和萧晔的身影僵在门口，这一刻我对他们不再有从前那莫名其妙的讨好感和喜悦感，而是属于自己情绪的厌恶。
阮玉……
顾衍想上前，却被萧晔拉住:别去，她不会想见我们。
谢与清也在此刻缓缓倒下，他向来爱穿浅色系，这次却穿了件黑色衬衣，我只能凭借苍白的唇色判断他时间不多了。
我对他的感情既没有系统说的喜欢，也没有对那三人的厌恶，只是无力。
从前无力，现在也是。
他颤抖着抓住我的手:小玉儿……你还记得吗那年画室着火，你冲进来救我……你说，‘画没了可以再画，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他的指尖冰凉，却固执地不肯松开，可现在……我终于能为你做点什么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想起那个被火焰吞噬的午后，他跪在灰烬里崩溃大哭，而我抱着他说：我会陪你画下一幅。
可最终，我们都食言了。
对不起……我的声音哽住。
他笑了，像当年那个在画板前专注的少年：别哭，阮玉……你自由了，你可以自由地生活了。
18
半个月后，我处理好妈妈和谢与清的葬礼后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临行前，赵兮兮把新证件递给我：所有身份信息都重置好了。
他们怎么样我接过证件，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表面。
顾衍在收购神经科技公司，萧晔申请了乡村志愿者。
陆徹一受了一段时间伤，天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研究数据，昨天刚出来。
她揶揄两句:后悔当初想要杀陆徹一的想法了还是后悔那个计划了
我摇头，玻璃世界里的的阳光明媚无害，但玻璃始终是个牢笼，笼子外的人观赏笼子里的鸟，但这只鸟更想翱翔。
至于陆徹一，他对我的好感值始终最低，因为在他眼中，活人永远比不上那些精密的实验数据。
杀他是我最保险的做法。
别忘了签合同。赵兮兮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拿好证件准备前往安检口，大厅的屏幕下方滚动着一行小字：著名画家谢与清遗作《自由》拍出天价……
我没有停留，径直走向登机口。
飞机起飞，透过舷窗我能看到极光依然在夜空中舞动，美得惊心动魄。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飞机爬升时的轻微失重感。
五年来第一次，我的脑海里一片寂静，再也没有那个冰冷的电子音。
真正的自由，原来是如此轻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