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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序言

    寒夜医馆的火光,是宿命撕裂的开端。当白发如霜爬满鬓角,当青黑诅咒啃噬血脉,被弃医女苏晚才知自己是前朝遗珠。命运给她一把染血的刀——以生命为祭的力量,和刻满仇恨的玉牌。她在复仇路上遇见假面王爷萧砚,一个用纨绔作甲、心怀天下的悖论。当诅咒与权欲交锋,当血色交易中生出情愫,他们必须在生死倒计时里,用破碎的血脉拼凑出王朝新生的微光。这是一场以命相搏的棋局,而棋子早已爱上对手。

    第一章

    血火觉醒

    药罐咕嘟冒泡。

    陶土罐底的裂纹渗着热气,我跪坐在泥地中央,盯着药碗里泛着幽蓝的续命散。三更天的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油灯芯子滋滋作响,把墙上的药草影子刮成扭曲的鬼面。隔壁正房突然摔了茶盏,继母王氏的尖嗓门像淬了毒的针,穿透薄薄的木板:丧门星!熬个药都能熬到后半夜,成心咒我早点死是不是

    我攥紧枣木药铲,指节抵得发白。药铲边缘磨出的毛刺扎进掌心,疼得我眼皮跳了跳。碗里的蓝色药汁突然泛起涟漪,一枚模糊的凤凰虚影浮在表面,尾羽上的火纹还在簌簌颤动——这是第七次了。自打上个月月圆夜腕内侧冒出血色纹路,每到子时煎药,这怪象就准时出现。

    还愣着!王氏踹门的巨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再不把安胎药端过去,仔撕你的皮!

    我抄起药碗起身时,袖口扫过药罐边缘。续命散的粉末簌簌掉进滚水里,水面骤然炸开一朵墨色涟漪。墙根下堆着的干艾草突然无风自动,草叶尖泛出诡异的青芒——不对,这不是艾草的光。我猛地低头,看见自己掌心跳动的赤色纹路正透过袖口渗出来,像活物般扭成火焰形状。

    轰隆!

    屋顶的茅草突然塌了半边,燃烧的椽子砸在药柜上,干燥的陈皮与当归瞬间腾起明火。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擦过我耳垂,钉进身后的梁柱时,木头上腾起一阵绿烟。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药碾子,碾槽里的朱砂撒了满裙——那是给王氏安神用的,此刻却在火光里红得像血。

    什么人!我抄起身边的药铲,铁刃在火光下映出扭曲的脸。破窗而入的黑影足有四人,腰间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背上刻着我从未见过的符文,像一条条正在爬行的蜈蚣。为首那人掀开斗笠,露出半边烧烂的脸,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说话时嘴角歪向一边: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药铲刚挥到一半,我的手腕突然被烫得发疼。掉在地上的药罐里,续命散与滚水交融成血色浆液,正咕嘟咕嘟地冒泡。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掌心涌出青黑雾气,那雾气像有生命般缠上药铲,铁刃瞬间覆满蛛网似的裂纹。

    不好!她要觉醒了!烧脸男瞳孔骤缩,扬手甩出三枚毒针。

    我下意识抬手格挡,青黑雾气突然爆散开来。毒针在半空中寸寸碎裂,化作绿色粉末簌簌落下。而那四个黑衣人已如遭重击,七窍同时渗出黑血,身体像被戳破的皮袋般迅速干瘪下去,不到十息功夫,地上只剩四具皱巴巴的人皮,弯刀滚落在旁,刀背上的符文还在幽幽发光。

    空气中弥漫着腐肉与草药混合的怪味。我跌跌撞撞退到墙角,后腰撞上铜镜时,镜面映出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昨夜还是乌发如瀑,此刻银丝已从发根疯狂蔓延,转眼爬满半边头顶。眼角的皮肤像晒干的橘子皮般皱起,细密的纹路里渗出黑色血珠,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花。我颤抖着伸手去摸,指甲刮过镜面发出刺耳声响,镜中人的白发被火光映得透亮,像一团正在燃烧的霜。

    前朝余孽,果然是你。

    阴冷的声音从房梁传来。我猛地抬头,看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蹲在椽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罗盘,指针在火光中疯狂旋转,始终指着我的方向。他跃下地时,腰间弯刀出鞘半寸,刀身上的符文与地上那几柄如出一辙:血脉诅咒开始反噬了吧滋味如何

    刀尖挑起我腰间的玉牌,凤仪二字在血光中明明灭灭。这玉牌是我记事起就戴着的,继母说是我亲娘临死前塞给我的,上面的刻痕早被磨得模糊,唯有这两个字还透着温润的光。

    你是谁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把藏在袖中的银针捏紧了。针尾缠着我亲手泡制的麻药,足以让一头壮牛昏睡三天。

    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欺身近前。刀锋擦着我咽喉而过,割断了系玉牌的红绳。我趁机张口咬住他手腕,铜腥味在舌尖炸开。他吃痛收手的瞬间,我扬手将银针刺入他肘间穴位,同时夺过他腰间的弯刀——刀身冰凉,符文在掌心发烫。

    呃啊!黑衣人单膝跪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迅速麻痹的手臂,你……

    我是什么我举起弯刀,刀刃抵在他喉头,白发垂落遮住半张脸,是你口中的前朝余孽,还是……我顿了顿,故意让刀锋划破他的皮肤,该还血债的人

    他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嗬嗬声响: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蹲下身,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知道我爹不是病死的知道你们这些人追了我十五年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从他刚才的话里猜了个大概。但这话一出,黑衣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王氏的尖叫:着火了!快来人啊——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我心头一紧,刚想冲出去,却听见屋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影掠过夜空,手里的罗盘指针猛地停住,稳稳指向我怀中的玉牌。

    不好!黑衣人突然狞笑起来,她来了,你逃不掉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黑血喷在我脸上。我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他已经气绝身亡,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火场在身后噼啪作响,梁柱即将坍塌的呻吟声越来越近。我抓起地上的玉牌,踹开被火堵住的后门,冲进漫天火光里。白发在风中狂舞,每一根发丝都像被点燃的引线,烫得我头皮发麻。

    逃不掉的!身后突然传来怒吼,你父亲的血债,该还了!

    我回头望去,只见烧脸男竟拖着半截身子从废墟里爬出来,手里攥着一枚燃着引线的火罐。那火罐我认得,是我昨天刚熬好的烈性泻药,此刻却被他改造成了炸药。

    嘭——

    爆炸的气浪将我掀翻在地,碎石溅满后背。我挣扎着抬头,看见远处屋顶站着个穿白斗篷的人,手里的罗盘正在发光,指针直指我的心脏。而在她脚下,躺着继母王氏的尸体,胸口插着一柄刻满符文的匕首。

    玉牌在掌心烫得惊人。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赤色纹路已经爬上小臂,与青黑的诅咒之力纠缠在一起,像两条正在搏斗的蛇。

    血债……我喃喃自语,捡起身边的半截弯刀,刀刃映出我半白半黑的脸,那就用血来还。

    夜风卷起地上的纸钱,在火场上空飘成一片灰蝶。我拖着染血的弯刀走向黑暗,白发在身后留下一道模糊的银光——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医女苏晚,只有背负诅咒的前朝遗孤。

    而那些欠了血债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第二章

    血色交易

    丑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城西乱葬岗的鬼火就起来了。

    我踩着骷髅头跨过一道土沟,怀里的玉牌烫得像块烙铁。方才在医馆废墟外,我用最后半管麻药迷晕了那个烧脸男,从他靴底夹层摸出半张残缺的牛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骷髅头,眼窝里写着亥时三刻,鬼市开。

    夜风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前方土坡后突然亮起几点幽绿的灯,走近才发现是挂在歪脖子树上的羊皮灯笼,每个灯笼下都拴着块木牌,上面用人血写着收旧骨换残肢之类的字。树下坐着个穿寿衣的老头,手里摇着拨浪鼓,鼓面蒙着的竟是张人脸皮。

    新面孔。老头的声音像破风箱,带了什么货

    我没说话,直接掀开斗篷。白发在幽绿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眼角的纹路里还凝着未干的黑血。老头拨浪鼓一停,浑浊的眼珠在我脸上转了三圈,突然咯咯笑起来:啧啧,血脉诅咒都反噬成这样了,还敢来鬼市

    我要换情报。我从袖中摸出那半截弯刀,刀背上的符文在灯光下微微发亮,丞相府最近三个月的密信往来,还有……我顿了顿,压低声音,当年参与覆灭前朝的所有名单。

    老头接过弯刀,指尖在符文上一抹,立刻渗出黑血。他盯着血珠看了半晌,突然把刀扔回给我:这玩意儿在鬼市可换不了几个钱。

    我还有这个。我解开衣襟,露出左肩上的赤色纹路。那纹路在灯光下像条活蛇,正随着我的心跳缓缓蠕动。老头瞳孔骤缩,拨浪鼓哐当掉在地上:你是……

    别问我是谁。我扣住他手腕,银针抵住他肘间穴位,我只问你换不换。

    老头喉结滚动,视线在我白发和纹路间来回打转,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换!当然换!不过嘛……他伸出三根手指,得用你的心头血来换。三滴,少一滴都不行。

    心头血我冷笑一声。这老东西果然知道血脉诅咒的事。传闻中,前朝皇室血脉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取血者必须承受诅咒反噬,轻则折寿,重则暴毙。

    可以。我松开手,从发间拔下一枚银簪,但我要先验货。

    老头点点头,从寿衣里摸出个黑陶罐,罐口封着人皮符。他揭开符纸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罐子里竟泡着一卷羊皮纸。我刚想伸手去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

    美人儿这交易,可不带上本王

    我猛地转身,银簪直指来人咽喉。月光下,男人摇着折扇笑得风流,一身绣金锦袍在鬼市显得格外刺眼。他身后跟着两个抬着食盒的小厮,食盒缝隙里飘出烤鸭的香气,与周围的腐臭味格格不入。

    萧砚老头的声音带着惊恐,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萧砚当今皇帝的皇叔,京城有名的纨绔王爷我上下打量他,折扇上画着露骨的春宫图,腰间挂着个青铜酒壶,壶嘴还在往外淌着酒液。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却不像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

    本王听说鬼市出了件好玩意儿,萧砚摇着折扇走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银发,喏,可不就是这位白了头的美人儿

    我后退半步,银簪划破他的衣袖:滚。

    脾气这么爆萧砚非但没怒,反而笑得更欢,方才本王在树上可都看见了,美人儿用三滴心头血换情报啧啧,真是够狠。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指尖按在我腕脉上,可惜啊,你这血脉诅咒已经反噬到心脉了,再取血,怕是连今夜都熬不过去。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我想抽手,却发现手腕像被铁钳钳住。老头在一旁搓着手:王爷明鉴,这姑娘确实是前朝……

    闭嘴!萧砚眼神一冷,折扇啪地合上,敲在老头头顶,本王问你话了吗

    老头立刻噤声,缩着脖子退到树后。萧砚转头看向我,桃花眼里的笑意消失殆尽:苏姑娘,哦不,或许该叫你……公主殿下

    玉牌在怀里又是一烫。我瞳孔骤缩,银簪直刺他心口:你怎么知道

    萧砚侧身躲过,折扇夹住我的银簪,力道大得让我虎口发麻:丞相府的密信里可都写着呢,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颈间,十五年前逃出宫的前朝公主,身负血脉诅咒,如今在城西医馆当牛做马。

    我猛地发力,却被他反手制住胳膊,动弹不得。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我的血腥味,形成一种诡异的甜腻。远处传来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鬼市的灯笼开始明明灭灭。

    放开我。我咬牙道,不然我让你跟这老东西一起去见阎王。

    哦萧砚挑眉,指尖划过我手腕上的赤色纹路,就凭你现在这半人半鬼的样子他突然松开手,退后半步,从食盒里拿出只油亮亮的烤鸭,撕下条腿递给我,尝尝刚出炉的,比你那‘续命散’好吃多了。

    我没接。这男人太危险。他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还在这儿跟我扯皮,必定有所图谋。

    算本王送你的见面礼。萧砚把鸭腿塞进我手里,油汁滴在我染血的裙摆上,丞相府的密信,本王有完整的抄本。当年的名单嘛……他拖长了声音,得看公主殿下肯出什么价了。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萧砚擦了擦手指上的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跟本王合作。你帮本王扳倒丞相,本王帮你解开血脉诅咒,如何

    诅咒能解开我心头一震,随即冷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萧砚王爷会这么好心

    好心萧砚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浸湿了锦袍,本王只是看不惯丞相那老匹夫罢了。再说……他盯着我的白发,眼神幽暗,这诅咒看着怪可惜的,美人儿还是黑发更衬你。

    就在这时,老头突然尖叫起来:她的血!她的血在发光!

    我低头一看,只见掌心的赤色纹路不知何时渗出了血珠,在幽绿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萧砚瞳孔骤缩,一把抓住我的手:不好!是诅咒要失控了!

    话音未落,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发黑。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瞬间垂到腰间,每一根发丝都像烧红的铁丝,烫得我皮肤生疼。老头吓得瘫倒在地,指着我尖叫:怪物!真是怪物!

    闭嘴!萧砚掏出枚银针,迅速刺入我头顶百会穴,撑住!别让诅咒吞噬你的神智!

    银针带来一阵清凉,稍稍缓解了头部的剧痛。我咬着牙,看着自己的手背迅速爬满皱纹,指甲变得乌黑干裂。这就是使用力量的代价,每一次觉醒,都会加速衰老。

    跟我走!萧砚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再不走你就真成干尸了!

    放开我……我挣扎着,却使不出半分力气。怀里的玉牌烫得像要炸开,赤色纹路与青黑诅咒在体内疯狂冲撞,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萧砚抱着我跃出土坡,身后传来老头的哭喊:我的情报!我的心头血啊——

    聒噪。萧砚头也不回,扬手甩出枚铜钱。铜钱划过半空,精准地钉入老头眉心。老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倒在歪脖子树下,眼里还瞪着贪婪的光。

    夜风呼啸而过,吹散了鬼市的腐臭味。我靠在萧砚怀里,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这个男人明明是京城第一纨绔,却能在鬼市来去自如,还懂得压制诅咒的方法,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喘着气问,白发扫过他的锦袍,留下几道黑色的焦痕。

    萧砚低头看我,月光照亮他半边脸,桃花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说了,跟本王合作。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苏晚,活下去,才能复仇。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重锤敲在我心上。是啊,我必须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远处传来打更人五更天啦——的喊声,天边泛起鱼肚白。萧砚抱着我落在一处荒废的城隍庙前,庙门上的城隍庙三个字已斑驳不堪,倒像是城惶庙。

    先进去躲躲。萧砚踢开庙门,里面蛛网遍布,供桌上的城隍爷塑像缺了半拉脑袋,看着格外瘆人。他将我放在香案上,从怀里掏出个白玉瓶,倒出颗黑色药丸,把这个吃了,能暂时压制诅咒。

    我看着那颗药丸,黑漆漆的,散发着难闻的腥气:这是什么

    别问那么多,萧砚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把药丸塞了进来,不想变成干尸就吞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带着苦涩的腥味滑入喉咙,瞬间化作一股凉意蔓延至四肢百骸。体内狂暴的力量渐渐平息,白发不再生长,脸上的皱纹也慢慢消退,只是掌心的赤色纹路依旧清晰,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谢了。我推开他的手,挣扎着站起来,合作的事,我需要考虑。

    可以。萧砚耸耸肩,走到缺了脑袋的城隍爷像前,伸手在塑像背后摸索着什么,不过你最好快点,丞相府的人恐怕已经盯上你了。

    我皱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萧砚突然掏出块令牌,上面刻着个狰狞的虎头,本王不仅是王爷,还是……他顿了顿,回头冲我一笑,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锦衣卫的指挥使。

    锦衣卫!我瞳孔骤缩。当今皇帝最亲信的特务机构,手段狠辣,杀人如麻。难怪他能轻易拿到丞相府的密信,难怪他敢在鬼市杀人灭口。

    现在愿意合作了吗萧砚把玩着虎头令牌,眼神锐利如刀,公主殿下。

    庙外传来鸟雀的啼鸣,天已经亮了。我看着萧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纹路,白发在晨光中泛着残霜般的光。

    合作与虎谋皮。

    但我别无选择。

    好。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但我有三个条件。

    说来听听。

    第一,情报共享,不许隐瞒。

    可以。

    第二,我的事,你少管。

    勉强答应。

    第三……我顿了顿,握紧了腰间的弯刀,如果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我会亲手割下你的头,祭奠我死去的亲人。

    萧砚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庙里回荡:有意思!本王就喜欢你这样够狠的女人!他收起令牌,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合作愉快,苏晚。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上面还沾着昨夜的酒渍和血腥味。犹豫片刻,我还是伸出手,与他握在一起。

    他的手很凉,却很稳。

    而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踏入的不再是鬼市的腐臭泥潭,而是更深、更黑暗的权力旋涡。

    血债要用血来偿。

    而这场血色交易,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

    毒簪迷局

    卯时的梆子声刚过,丞相府后门的角门便开了道缝。

    我缩在墙根的阴影里,看着青黛踮着脚溜出来,鬓边的珠花在晨雾中晃出细碎的光。她怀里抱着个食盒,快步走向巷子深处的拴马桩,那里停着辆青布马车,车帘上绣着朵不起眼的白玉兰——那是皇后宫里的纹样。

    小姐,您真要跟那王爷合作身后传来萧砚的低语,他不知何时换了身管家打扮,青布褂子上还沾着面粉,锦衣卫的人可都等着看咱们笑话呢,说本王捡了个快成干尸的前朝余孽。

    我没理他,指尖捏着枚淬了麻药的银簪,簪头雕着朵半开的血色海棠。青黛在马车边驻足,掀开食盒递出个油纸包,车夫接过时,袖口滑出半截红色绳结——那是皇后暗卫的标记。

    她在给皇后送东西。我压低声音,银簪在掌心磨得发烫,昨天在鬼市,烧脸男靴底的牛皮纸边角,就有这种白玉兰刺绣。

    萧砚探头望了眼,突然轻笑出声:有意思,你这小丫鬟倒是条大鱼。他从袖中摸出个竹筒,倒出只指甲盖大的甲虫,看好了,这可是本王花了十坛女儿红从万毒窟换来的‘听墙蚁’。

    甲虫落在青黛裙摆上,瞬间隐入布料。萧砚掏出个黄铜听筒塞进我耳朵,里面立刻传来青黛细若蚊蝇的声音:……王爷已经上钩了,就是那诅咒太麻烦,太医说再用两次力量,她就得油尽灯枯……

    我猛地攥紧银簪,簪尖刺破指尖,血珠滴在青石板上。青黛是我从流民堆里捡回来的,养了五年,给她治病,教她认字,甚至把防身的银针都给了她。昨夜在城隍庙,我还想着带她一起走,没想到……

    别急。萧砚按住我的肩,指尖冰凉,看看她还说了什么。

    听筒里传来车夫的冷笑:皇后娘娘说了,等苏晚拿到前朝宝藏图,就把她和萧砚一起解决掉。倒是你,事成之后,宫里的女官位置少不了你的。

    宝藏图我皱眉。父亲临终前只给了我这块玉牌,从没提过什么宝藏图。青黛的声音带着谄媚:娘娘放心,苏晚那蠢货什么都信我,连‘续命散’的方子都是我给她的……

    续命散!我浑身一震。难怪每次煎药时药碗里会出现凤凰虚影,难怪续命散压制诅咒的效果越来越弱——这根本不是什么秘药,而是青黛下的慢性毒药!

    够了。我扯掉听筒,银簪在晨雾中划出冷光,我去宰了她。

    等等!萧砚拽住我手腕,现在杀她,谁来引我们找皇后他指了指马车消失的方向,跟着她,才能找到宝藏图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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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需要什么宝藏图!我甩开他的手,白发被风掀起,扫过他的手背,我只要他们的命!

    诅咒之力在体内翻涌,掌心的赤色纹路突突跳动。昨夜萧砚给的黑药丸正在失效,额角又渗出细密的黑汗。萧砚盯着我的白发,突然从怀里掏出面小铜镜:自己看看。

    镜中映出的脸憔悴不堪,眼下乌青蔓延,白发已占了发丝的三成,眼角的纹路里又凝了黑血。萧砚收起铜镜,语气难得严肃:再冲动,你连见皇后的机会都没有。

    巷子深处传来更夫打卯时的梆子声。我深吸一口气,将银簪插回发间,指尖的血珠滴在衣襟上,洇出朵小小的红花。青黛,你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走。我转身走向街角的绸缎庄,去换身衣服,总不能穿成叫花子去丞相府。

    萧砚挑眉:哦美人儿想去偷东西

    买。我摸出怀里的玉牌,上面凤仪二字在晨光中透着温润的光,用这个当抵押。

    半个时辰后,我换上身月白襦裙,外罩件烟霞锦披帛,镜中的人虽仍面色苍白,却总算有了些大家闺秀的模样。萧砚则换了身宝蓝色直裰,摇着折扇跟在我身后,活像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

    记住了,他低声叮嘱,丞相府今日设宴,咱们以贺寿为名混进去。见到青黛,别露馅。

    丞相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我攥着用玉牌换来的拜帖,跟着萧砚穿过九曲桥,池塘里的锦鲤突然集体跳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裙角。

    不祥之兆啊。旁边的老御史捋着胡须摇头。

    萧砚轻笑:老人家见笑了,不过是鱼儿贪食罢了。他不着痕迹地挡在我身前,袖中滑出枚铜钱,精准地弹入池塘,锦鲤瞬间安静下来。

    正厅里觥筹交错,丞相陆明渊坐在首位,红光满面,完全不像个刚经历过鬼市刺杀的人。我扫了眼席上众人,突然看见角落里坐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腰间系着红色药囊——是无痕!

    他怎么会在这儿我低声问萧砚。

    萧砚眼神一凝: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医,据说跟皇后关系匪浅。他顿了顿,凑近我耳边,小心点,他的毒能让人在笑中暴毙。

    就在这时,青黛端着果盘走过来,看见我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乖巧的笑:小姐,您怎么来了她的视线在我白发上一闪而过,快得几乎看不见。

    来给丞相大人贺寿。我拿起颗葡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冰凉一片,青黛,你手怎么这么凉

    许是……许是紧张吧。青黛低下头,发丝遮住眼睛,小姐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热茶。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袖口露出半截红绳——正是皇后暗卫的标记。萧砚突然拉住我:快看,丞相要展示宝贝了。

    陆明渊拍了拍手,侍从抬上个檀木箱子。箱子打开的瞬间,满室生辉——里面竟是颗鸽卵大的夜明珠,珠身刻着九条游动的金龙。

    这是前朝宫中之物,陆明渊捋着胡须笑道,今日借花献佛,望各位同僚笑纳。

    夜明珠的光映在我脸上,突然感到怀里的玉牌一阵发烫。我悄悄掀开衣襟,只见玉牌上的凤仪二字正在发光,与夜明珠的光遥相呼应,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柱。

    不好!萧砚突然把我往后一推,有毒!

    话音未落,夜明珠突然炸开,绿色毒雾瞬间弥漫整个正厅。宾客们惨叫着倒下,脸上泛起诡异的青斑。我屏住呼吸,拽着萧砚躲到柱子后,却看见青黛端着茶杯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她在茶里下毒!我怒吼,银簪已经握在手中。

    别去!萧砚拉住我,指着房梁,看上面!

    我抬头望去,只见无痕站在横梁上,手里拿着个漏斗状的银器,正在往毒雾里撒着什么。毒雾遇银器瞬间变成红色,像鲜血一样滴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的声响。

    是‘血雾’!萧砚脸色凝重,这毒能顺着毛孔钻入体内,半个时辰内五脏六腑都会化成血水!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宾客,他们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青黛已经不见了踪影,陆明渊却安然无恙,正站在毒雾外哈哈大笑:苏晚,萧砚,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诅咒之力在体内狂暴起来,白发唰地又长了三寸。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就算耗尽生命,也要杀了这些人!

    等等!萧砚突然掏出个瓷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撒在我们身上,这是‘辟毒散’,能撑一炷香。他抓住我的手,跟我来,走密道!

    我们在毒雾中穿梭,不断有侍卫冲上来。萧砚不知从哪摸出把软剑,剑光闪烁间,侍卫们纷纷倒下。我则甩出银针,专刺他们的穴位,虽然力量微弱,但也能暂时制敌。

    这边!萧砚推开一扇暗门,里面是条狭窄的地道。我们刚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青黛的声音:小姐,您跑不掉的!

    我回头望去,只见青黛举着把匕首扑过来,脸上带着疯狂的笑:皇后娘娘说了,只要拿到你的心脏,就能解开前朝宝藏的秘密!

    痴心妄想!我侧身躲过匕首,银簪直刺她咽喉。青黛却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嘴咬住簪头,眼神怨毒:你以为我真把你当姐姐要不是为了宝藏图,谁耐烦伺候你这丧门星!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银簪上的麻药似乎对她不起作用。萧砚挥剑砍来,青黛却突然从袖中甩出张人皮面具,往脸上一贴,竟变成了我的模样!

    不好!是‘千面蛊’!萧砚脸色大变,她能变成接触过的任何人!

    假的我狞笑着扑向萧砚,手里的匕首直刺他心口。我想帮忙,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诅咒之力如同潮水般反噬,眼前阵阵发黑,白发已经垂到了膝盖。

    苏晚!萧砚惊呼,挥剑逼退假我,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撑住!快到出口了!

    地道尽头透出微光。假我却在此时掏出个竹筒,往我们方向一倒,无数黑色小虫子爬了出来,正是昨夜在鬼市见过的听墙蚁,但此刻它们的眼睛是红色的,显然被下了毒。

    这些蚂蚁能钻进人的耳朵,吃掉脑髓!青黛的声音从假我口中传出,带着得意的笑,慢慢享受吧,我的好小姐!

    萧砚立刻掏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硫磺粉,黑色虫子遇火纷纷惨叫着退回。但就在这时,假我突然扑到我面前,匕首抵住我的咽喉,面具从脸上滑落,露出青黛那张扭曲的脸:现在,把玉牌交出来!

    她的匕首已经划破我的皮肤,鲜血滴在玉牌上。玉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光柱直冲地道顶部,将泥土炸开个大洞。阳光照进来的瞬间,我看见青黛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像水墨画一样渐渐淡去。

    不!我的蛊!她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化作无数黑色粉末,随风飘散,只留下那把匕首掉在地上,刀柄上刻着个小小的凤字。

    我瘫倒在萧砚怀里,看着玉牌上的光芒渐渐减弱,掌心的赤色纹路却更加清晰,像一条真正的火蛇在皮肤下游动。萧砚扶着我站起来,看着地道外的天空,眉头紧锁:不对劲,青黛的死太蹊跷了,像是……被玉牌反噬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诅咒之力似乎减弱了些,白发也不再生长,只是掌心的纹路却隐隐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先离开这儿。萧砚扶着我走出地道,外面是丞相府的后花园,早已空无一人。远处传来官兵的喊声,显然是陆明渊在搜捕我们。

    我们现在去哪我问,声音沙哑。

    萧砚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那面小铜镜递给我: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过……他看着镜中我的脸,眼神复杂,苏晚,你有没有想过,这玉牌和你的血脉诅咒,或许并不是坏事

    我接过铜镜,镜中的人虽然依旧苍白,但眼角的黑血已经消退,白发也停止了蔓延,甚至有几缕黑发从发根钻了出来。

    不是坏事我苦笑,每次使用力量都在加速死亡,这叫不是坏事

    但你刚才也看到了,萧砚指着玉牌,它能反噬蛊毒,还能发出强光,这难道不是力量的另一种用法他顿了顿,语气郑重,或许,这诅咒并不是要杀死你,而是要……唤醒你。

    唤醒我唤醒什么前朝公主的身份,还是这被诅咒的血脉

    风吹过花园,带来远处官兵的呐喊声。我握紧玉牌,感受着它传来的温热,掌心的赤色纹路突然亮起,与玉牌的光交相辉映。

    也许萧砚是对的。

    这诅咒,这血脉,或许真的不是诅咒,而是某种……觉醒。

    而我,苏晚,前朝遗孤,注定要在这血与火的乱世中,唤醒属于我的力量,让所有欠了血债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走吧。我将玉牌贴身藏好,看向萧砚,去找个能让我安心研究这诅咒的地方。

    萧砚笑了,桃花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流:遵命,我的公主殿下。不过在此之前……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咱们是不是该先去换身干净衣服你这满头白发,走在街上可太招摇了。

    我看着自己垂到腰间的白发,又看了看萧砚染血的衣襟,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是啊,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至少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而这场以血为引的迷局,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四章

    蛊影迷踪

    辰时的日头爬上屋脊时,我正对着铜镜拔白发。

    银簪挑着一缕霜丝,在晨光中晃出细碎的光。镜中的人眼下乌青未褪,左颊新添了道被匕首划伤的浅疤,倒像是雪地里裂开的一道血缝。萧砚倚在门框上啃苹果,果核噗地吐在我脚边:再拔下去,你该直接剃度当尼姑了。

    我没理他,指尖捏着根特别刺眼的白发,发根还沾着黑色血痂。自从前天在丞相府地道里玉牌发光后,诅咒反噬的速度竟慢了下来,可掌心的赤色纹路却越发灼人,昨夜甚至在被褥上烙出个焦痕。

    丞相府发了海捕文书,萧砚晃了晃手里的羊皮纸,画像上的人被画得青面獠牙,说咱们是刺杀朝廷命官的妖女妖男。

    纸上苏晚二字被朱砂圈得通红,旁边还盖着锦衣卫的虎头印——他自己的印章。我冷笑一声,将白发扔进火盆:你这锦衣卫指挥使当得可真称职。

    彼此彼此,萧砚擦了擦嘴角的苹果汁,突然凑近我,指尖划过我脸上的疤,公主殿下不也顶着前朝余孽的名头,混得风生水起

    他的指尖带着苹果的凉意,我下意识偏头躲开。窗外突然传来猫叫,只见一只三花猫叼着片带血的衣角跳上墙头,衣角上绣着半朵白玉兰——是皇后宫里的纹样。

    他们找到这儿了。我抄起枕边的银簪,簪头的血色海棠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我们现在躲在城西一家废弃的染坊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

    萧砚吹了声口哨,三花猫立刻跳下墙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竟像是在回应他。我皱眉:你养的

    算是吧,萧砚掏出块肉干扔给猫,‘影卫’的传信兽。他顿了顿,脸色突然沉下来,皇后动用了‘白玉兰’暗卫,看来是铁了心要抓你。

    话音未落,染坊的木门突然砰地被撞开,五个蒙着白玉兰面具的人闯了进来,手里的软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为首那人手腕翻转,剑花直指我咽喉:前朝余孽,拿命来!

    我侧身躲过,银簪刺向他手腕穴位。可这人反应极快,缩手的同时,另一只手竟甩出条铁链,链头裹着尖锐的毒刺,正是青黛之前用过的千面蛊容器!

    小心!是‘噬魂蛊’!萧砚挥剑砍断铁链,软剑却在接触到蛊虫的瞬间冒出绿烟,这玩意儿能啃食内力,快退!

    我拽着他退到染缸边,刺鼻的靛青味熏得人头晕。五个暗卫呈扇形包围过来,面具下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死死盯着我腰间的玉牌。为首那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竟是那天在鬼市被我麻晕的烧脸男!

    小美人儿,咱们又见面了。他舔了舔嘴唇,脸上的疤痕扭曲成恶心的形状,皇后娘娘说了,只要你乖乖交出玉牌,就留你个全尸。

    玉牌在怀里发烫,赤色纹路顺着衣襟爬向心口。我知道不能再忍了,就算耗尽生命,也得撕开这帮人的喉咙!

    萧砚,退后!我深吸一口气,任由诅咒之力在体内奔涌。白发唰地又长了尺许,扫过地面时竟燃起幽蓝的火焰。烧脸男瞳孔骤缩,挥剑劈来:找死!

    剑刃即将及身的瞬间,我掌心的赤色纹路猛地炸开,青黑力量与赤色火焰交织成网,瞬间震飞所有暗卫。他们撞在染缸上,缸里的靛青水泼了满身,皮肤接触到水的地方立刻溃烂,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是……血脉融合烧脸男挣扎着爬起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不可能!前朝血脉和诅咒之力根本无法共存!

    我没听懂他的话,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碎了,玉牌的光与掌心的纹路连成一线,竟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燃烧的凤凰虚影。萧砚突然抓住我的手:别硬撑!你的心跳快停了!

    他的指尖按在我腕脉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只见烧脸男掏出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蛊字,令牌升空的瞬间,染坊的房梁上突然垂下无数蛛丝,每条蛛丝上都吊着个陶罐,罐口封着人皮符——正是鬼市老头用的那种!

    不好!是‘万蛊噬心阵’!萧砚将我护在身后,软剑舞得密不透风,砍断不断袭来的蛛丝,这些陶罐里装着天下至毒的蛊虫,一旦破开封印,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烧脸男狂笑起来,掏出火折子点燃蛛丝:萧砚,你护得住她一时,护得住她一世吗尝尝这万蛊噬心的滋味吧!

    蛛丝遇火燃烧,陶罐纷纷炸裂,无数五颜六色的虫子倾巢而出,有指甲盖大的蝎子,有翅膀发光的飞蛾,还有通体透明的小蛇,全都张着毒牙扑向我们。

    我看着眼前的虫海,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阿晚,若有一日血脉觉醒,切记莫要被仇恨吞噬,你掌心的纹路,是钥匙,也是枷锁。

    钥匙枷锁我低头看向掌心的赤色纹路,它此刻正与玉牌的光共鸣,形成一个燃烧的符文。鬼使神差地,我将掌心按向地面,符文瞬间蔓延开去,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将所有蛊虫隔绝在外。

    这是……前朝皇室的‘焚天咒’烧脸男彻底惊呆了,手里的火折子掉在地上,你怎么可能会用!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这符文天生就该这么画,这力量天生就该这么用。火圈内的蛊虫接触到火焰,纷纷化为飞灰,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味道。烧脸男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萧砚一剑封喉。

    搞定。萧砚甩了甩剑上的血,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妈的,还是中了点蛊毒……

    我连忙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脉搏,果然紊乱不堪。玉牌突然又是一烫,赤色纹路延伸到指尖,竟自动刺入萧砚腕脉,吸出一小滴黑血。萧砚惊讶地看着我:你的力量……能解毒

    我也很惊讶。看着那滴黑血在阳光下化为乌有,突然意识到,这诅咒之力或许并非只有毁灭的用途。烧脸男临死前说的血脉融合和焚天咒又是什么难道父亲留给我的不只是诅咒,还有解开诅咒的方法

    先离开这儿。萧砚擦掉嘴角的血,捡起烧脸男掉落的黑色蛊字令牌,这玩意儿或许能当个线索。

    我们刚走出染坊,就看见街角站着个戴银色面具的人——无痕。他依旧穿着黑色长袍,红色药囊在腰间晃荡,手里把玩着只巴掌大的木雕鸟。

    苏姑娘,萧王爷,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金属的质感,别来无恙

    萧砚立刻挡在我身前,软剑出鞘:你来干什么

    来送份大礼。无痕抛出木雕鸟,鸟儿展翅飞到我肩头,嘴里叼着卷羊皮纸。我展开一看,上面画着幅复杂的地图,标注着前朝皇陵的位置,旁边还有行小字:血祭之日,诅咒自解。

    血祭我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无痕走近一步,面具下的眼睛闪着精光,要用拥有相同血脉的人的心头血祭祀,才能解开这血脉诅咒。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我掌心的纹路,而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跟你血脉相同。

    谁我追问,心跳得飞快。

    无痕沉默了片刻,突然摘下面具。

    月光般的银发倾泻而下,面具下的脸竟与我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眉心那颗赤色的朱砂痣,简直如出一辙。萧砚失声惊呼:你……你是前朝太子!

    前朝太子!我浑身一震,玉牌险些从手中滑落。父亲当年确实有个被认为夭折的儿子,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准确来说,是前朝唯一幸存的皇子。无痕,不,应该叫他皇兄,苦笑一声,当年城破时,我被忠仆带走,却也中了血脉诅咒,只是比你轻些。

    他撩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淡红色的纹路,确实比我的浅很多。皇兄看着我,眼神复杂:阿晚,解开诅咒的唯一方法,就是用我的心头血祭祀皇陵,这样你我都能摆脱诅咒。

    用他的心头血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虽然素未谋面,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为了解除诅咒杀了他

    我知道你不忍心,皇兄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但你以为皇后抓你是为了什么她想把我们俩一起祭祀,用我们的血脉之力复活她那个早夭的儿子!

    复活我想起青黛说的宝藏图,难道指的就是这个皇后竟然想用皇室血脉行此逆天之事!

    不行,我握紧玉牌,我不会用你的血来换我的命。

    由不得你!皇兄突然出手,指尖点向我眉心。我连忙侧身躲过,却看见他身后突然冒出无数黑影,全戴着白玉兰面具,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兵器。

    对不起了,皇妹,皇兄重新戴上面具,声音恢复了冰冷,为了活下去,我只能这么做。

    原来他也是皇后的人!我看着眼前的皇兄,只觉得无比讽刺。原以为找到了亲人,没想到却是另一个陷阱。

    想抓她,先过我这关!萧砚挥剑冲上前,软剑与暗卫的兵器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我握紧银簪,看着皇兄冷漠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好,我跟你走。我推开萧砚,走向皇兄,但我有个条件。

    皇兄挑眉:你说。

    我要先去看看父亲的牌位。我看着他,眼神坚定,毕竟,他也是你的父亲。

    皇兄沉默了很久,终于点头:可以。但你最好别耍花样。

    他挥了挥手,暗卫们立刻围了上来,用涂了麻药的绳子捆住我的手脚。萧砚想冲过来,却被皇兄用银针制住了穴位。

    萧王爷,委屈你了,皇兄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们解了诅咒,一定回来救你。

    我被暗卫们押着走向马车,回头看了一眼萧砚。他满眼焦急,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带走。

    马车辘辘前行,驶向未知的前方。我靠在车壁上,感受着玉牌传来的温热,掌心的赤色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皇兄,皇后,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赢了吗

    等着吧。

    这场以血脉为引的棋局,我还没下完呢。

    而我苏晚,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车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我的影子拉长在尘土飞扬的路上。白发垂落,遮住了我嘴角的冷笑。

    血祭之日

    那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最终的祭品。

    第五章

    皇陵血祭

    酉时三刻,马车碾过最后一道石棱。

    我掀起被血污浸透的车帘,看见漫天黄沙中浮出座破败的石牌坊,坊上永昭陵三个篆字已被风蚀得只剩轮廓,唯有坊柱上盘绕的石龙还睁着空洞的眼,俯瞰着这支押送队伍。皇兄掀开车门,银色面具在夕阳下晃出冷光:下车吧,皇妹。

    两名暗卫架住我的胳膊,麻药用得恰到好处,四肢酸软却不影响行走。沙地里突然钻出株血色小花,花瓣呈诡异的五指形,我认得这是引魂花,只长在阴邪之地。皇兄似乎看穿我的心思,轻笑:皇陵底下镇压着前朝十万怨灵,自然阴气重些。

    队伍穿过牌坊,脚下的黄沙渐渐变成青石板,板缝里渗出黑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远处传来隐约的哀嚎,像是有人被堵住嘴在哭泣。暗卫们纷纷拔出兵器,皇兄却抬手制止:别怕,是守陵的‘血俑’在叫。

    血俑我皱眉。父亲曾说过,永昭陵用活人殉葬,以血肉滋养龙脉。眼前的青石板突然震动,无数手骨从地下钻出,抓住暗卫的脚踝。被抓住的人瞬间脸色惨白,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转眼变成具干尸,唯有眼珠还在骨头上转动。

    快走!皇兄拽着我狂奔,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血俑开始苏醒了!

    我们冲进一座圆形祭台,台中央矗立着九丈高的石碑,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血咒,每个字都在渗出黑血。祭台四周排列着八个石棺,棺盖缝隙里冒出阵阵绿烟,烟中隐约有女人的脸在扭曲。

    把她绑到石碑上!皇兄下令,暗卫们立刻上前,用浸过黑狗血的铁链捆住我的手脚。铁链接触皮肤的瞬间,掌心的赤色纹路剧烈跳动,竟将铁链烧出个大洞。皇兄瞳孔骤缩:看来你的血脉之力又变强了。

    他掏出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刀刃上刻着与烧脸男令牌相同的蛊字:别怪皇兄心狠,要怪就怪这该死的诅咒。

    匕首即将及身的瞬间,祭台突然剧烈震动,一块青石板被炸开,萧砚举着软剑跃出,剑尖还滴着血:放开她!

    他的衣襟被撕开道口子,露出胸口的咬痕,显然是强行冲破了穴位封锁。皇兄冷笑:来得正好,一起祭了,血脉之力更强。

    暗卫们立刻围了上去,软剑与铁链碰撞出刺耳的声响。我看着萧砚浴血奋战的样子,突然想起鬼市初见时他摇着折扇的风流模样,鼻尖一酸。玉牌在怀里发烫,赤色纹路顺着铁链蔓延,竟将整个祭台染成红色。

    不好!她要解开封印了!皇兄脸色大变,匕首转向我心口,快阻止她!

    就在这时,八个石棺同时炸开,八具穿着前朝宫装的女尸飘了出来,她们的眼睛是两个血洞,指甲长如弯钩。皇兄惊呼:是殉葬的妃嫔!她们怎么会醒!

    女尸们无视暗卫,径直扑向皇兄,尖利的指甲抓向他的面具。萧砚趁机砍断我的铁链:走!皇陵要塌了!

    我们刚跑出祭台,身后突然传来皇兄的惨叫。我回头望去,只见他的面具被女尸抓落,露出额角的赤色纹路——竟与我掌心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纹路正在疯狂变黑,像被墨汁污染的画。

    他的诅咒在反噬!萧砚拽着我冲进密道,看来血祭真的能解咒,但他用了邪术,遭到了反噬!

    密道里漆黑一片,唯有墙壁上的磷火发出幽绿的光。我们跑了不知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亮光,是个堆满骸骨的石室。石室中央有座石床,床上躺着具穿着龙袍的骷髅,头骨上插着支金簪,簪头雕着朵栩栩如生的血色海棠。

    是先帝!萧砚惊呼,你父亲!

    我走上前,看见石床边缘刻着行小字:血脉诅咒,源于背叛,以血洗血,方得解脱。玉牌突然飞出我的掌心,悬浮在骷髅头顶,与金簪共鸣,发出万丈光芒。

    骷髅的胸腔里缓缓升起颗血色珠子,珠子上缠绕着青黑的诅咒之力,像两条搏斗的蛇。皇兄的声音突然从密道入口传来:把珠子给我!

    他浑身是血,半边脸被女尸抓烂,露出森森白骨,手里还握着那把红宝石匕首:只要拿到珠子,我就能成为真正的皇帝!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是骗我的!所谓的血祭,不过是想夺取我的血脉之力!我看着他狰狞的脸,突然明白了父亲遗言的意思——背叛,才是诅咒的源头。

    休想!我抬手召唤玉牌,赤色纹路与金簪的光融合,形成道火焰屏障,你不是想解咒吗那就用你的血来洗清背叛!

    皇兄狂笑起来,举着匕首冲过来:痴人说梦!凭你也想阻止我

    匕首刺中火焰屏障的瞬间,突然发出咔嚓声响。我惊讶地看着匕首上的蛊字裂开,里面钻出条巴掌大的蜈蚣,正是皇后用来控制人的噬魂蛊。

    原来你也是皇后的蛊人!萧砚挥剑斩向蜈蚣,剑刃却被蛊虫的毒腐蚀出个缺口,难怪你的诅咒会反噬!

    皇兄的身体开始透明,像青黛那样化作黑色粉末,唯有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红宝石里映出皇后的脸——她正透过某种秘术看着这里!

    苏晚,你以为赢了吗皇后的声音从匕首里传出,带着怨毒的笑,永昭陵的血咒已经解开,十万怨灵即将出世,这天下,

    soon

    就是我的了!

    话音未落,整个皇陵剧烈震动,石顶上的泥土簌簌落下。萧砚抓住我的手:快走!怨灵要出来了!

    我们冲出皇陵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身后传来震天的哭喊,无数穿着前朝军服的怨灵破土而出,他们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手里还握着生锈的兵器。

    现在怎么办我看着萧砚,掌心的赤色纹路正在消退,玉牌也失去了光芒,诅咒好像……解开了

    萧砚检查着我的脉门,惊讶地说:真的!心跳正常了,白发也开始变黑了!他顿了顿,指着远处的皇城,但皇后不会罢休的,她肯定在准备下一步阴谋。

    我回头望向皇陵,皇兄的黑色粉末被风吹散,落在血色的引魂花上。父亲的金簪还插在骷髅头上,在晨光中闪着凄迷的光。

    诅咒解开了。

    但代价是十万怨灵出世,天下即将大乱。

    我们去皇城。我握紧萧砚的手,看着东方泛起的朝阳,皇后想要天下,我就偏不让她如意。

    萧砚笑了,桃花眼里重新燃起光芒:好,本王陪你去。不过……他指了指我的头发,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染黑你这半白半黑的样子,走在街上太像妖怪了。

    我摸了摸发间新生的黑发,又看了看掌心渐渐淡去的纹路,忍不住也笑了。

    是啊,诅咒解开了,我活下来了。

    而那些欠了血债的人,那些妄图颠覆天下的人。

    等着吧。

    我苏晚,前朝遗孤,会亲手将你们送入地狱。

    风起黄沙,吹走了皇陵的哀嚎,却吹不散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我与萧砚并肩站在朝阳下,他的软剑还在滴血,我的银簪却已收起。

    这天下,该变变了。

    第六章

    皇城诡影

    戊时的梆子声刚过,朱雀门的吊桥便开始起落。

    我缩在萧砚的斗篷里,闻着他身上残留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他用锦衣卫腰牌骗过城门守卫,靴底的铁钉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城头的更夫打着哈欠换班,灯笼光线下,我看见他们脖颈后都贴着片白玉兰形状的符纸——是皇后用来控制人的噬魂蛊标记。

    都被控制了。我低声提醒,指尖捏紧藏在袖中的银簪。簪头的血色海棠在暗处泛着微光,那是用皇兄的心头血祭炼过的,能刺破蛊虫的防御。

    萧砚将斗篷裹得更紧,腰牌在守卫眼前晃了晃:本王奉旨查夜,闲杂人等回避。他刻意放沉嗓音,竟与平日的风流腔调判若两人。吊桥落下的瞬间,我瞥见桥洞下漂着具尸体,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咽喉处有个血洞,洞口爬着几只黑色小虫子——是皇后的听墙蚁。

    自己人我皱眉。

    恐怕不是了。萧砚踢开尸体,靴底碾死爬过来的蚂蚁,皇后用蛊控制了

    half

    个皇城,连锦衣卫都有内鬼。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个铜哨,吹了声只有夜枭能听懂的调子,让影卫去查查,最近谁跟皇后走得近。

    夜风卷起街角的落叶,露出墙根下的血字——怨灵将至。这四个字用的是朱砂混着人血,笔画间还缠着几根白发,像是从人头上硬生生扯下来的。萧砚掏出火折子照亮,突然蹲下身:看这个。

    血字下方刻着个极小的砚字,笔画边缘有被指甲刮过的痕迹。我心头一震:是你的人

    是我安插在皇后身边的棋子,萧砚擦掉血字,脸色沉得像水,看来他已经暴露了。他站起身时,袖中滑出枚铜钱,精准地弹入对面屋顶的瓦缝,走,去御药房,那里有解蛊的‘醒神草’。

    御药房位于太医院后院,院墙上爬满开着紫花的藤蔓,花瓣落在地上竟化作黑水。萧砚掏出枚硫磺弹扔进去,藤蔓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缩回墙内。我趁机翻入院中,看见药房门口躺着个太医,心口插着支银簪,簪头雕着朵白玉兰——是青黛常用的样式。

    她来过了。我捡起银簪,簪尾刻着个黛字,醒神草恐怕已经被拿走了。

    萧砚推门而入,药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唯有最顶层的紫檀木抽屉完好无损。他纵身跃上柜顶,抽出抽屉,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只留下片干枯的血色花瓣——是引魂花。

    不好!萧砚脸色大变,皇后要用引魂花炼制‘万怨蛊’,把十万怨灵炼成蛊虫!他拽着我冲出药房,快走,去坤宁宫!

    我们穿过九曲桥,看见太液池里漂着无数灯笼,每个灯笼下都拴着具尸体,正是之前在皇陵见到的血俑。它们的眼睛是两个血洞,手里捧着个陶罐,罐口封着人皮符——里面装的正是怨灵!

    这是‘血祭灯’,萧砚挥剑砍断灯笼绳,用活人血养怨灵,再用引魂花凝蛊,皇后真是疯了!

    话音未落,坤宁宫方向突然爆发出万丈绿光,天空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正是皇陵的十万怨灵。它们发出震天的哀嚎,朝着皇城中心飞去,所过之处,瓦片纷纷碎裂,露出下面藏着的蛊虫。

    它们被引到紫禁城了!我看着怨灵汇聚成的黑云,掌心的赤色纹路突然发烫,玉牌有反应!

    萧砚掏出虎头令牌,令牌上的虎头眼瞳正在发光,指向坤宁宫:跟我来,皇后就在里面!

    我们冲进坤宁宫时,看见皇后正站在祭台上,手里拿着个刻满血咒的铜盆,盆里泡着皇兄的黑色粉末,旁边放着那枚从皇陵取出的血色珠子。她穿着绣满怨灵图案的黑袍,头发花白,脸上爬满青黑色的血管,显然也中了蛊毒。

    苏晚,你终于来了。皇后转过身,手里拿着把骨刀,把你的心头血给我,万怨蛊就能炼成了!

    她话音刚落,祭台四周突然钻出无数血俑,手里的兵器闪着冷光。萧砚挥剑迎上,软剑却在接触血俑的瞬间冒出绿烟——它们的身体里全是蛊虫!

    别碰它们!我大喊,掏出银簪刺向自己掌心,赤色血液滴在玉牌上,用血脉之力!

    玉牌爆发出强光,形成道火焰屏障,将血俑隔绝在外。皇后见状,抓起血色珠子就往铜盆里扔:晚了!万怨蛊已成——

    珠子落入血盆的瞬间,天空中的怨灵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它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点点荧光汇入皇后体内。她的身体迅速膨胀,皮肤裂开,钻出无数黑色虫子,虫子汇聚成张巨大的脸,正是皇兄临死前扭曲的模样。

    这就是万怨蛊!皇后狂笑,声音由无数怨灵的声音组成,天下都是我的了!

    她抬手一挥,无数虫子扑向我们,萧砚的火焰屏障瞬间被击穿。我看着那些虫子,突然想起父亲石床上的字——以血洗血,方得解脱。也许,解开万怨蛊的方法,就是用纯正的皇室血脉来净化!

    萧砚,掩护我!我将玉牌按在胸口,赤色纹路与血脉之力共鸣,竟在体内形成个燃烧的凤凰虚影。皇后见状,虫子脸发出怒吼:找死!

    虫子组成的巨掌拍来,我猛地跃起,凤凰虚影与玉牌的光融合,化作道血色光柱射向皇后。光柱接触到万怨蛊的瞬间,虫子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纷纷化为飞灰。皇后的身体也随之缩小,脸上的血管渐渐消退,露出原本的容貌。

    不!我的蛊!她尖叫着,从袖中甩出把毒针,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毒针即将及身的瞬间,萧砚突然挡在我面前,针尾没入他的肩胛。他闷哼一声,反手将软剑刺入皇后心口:结束了。

    皇后倒下的瞬间,天空中的怨灵全部消失,化作细雨落下。我扶住萧砚,看见他肩胛处的毒针正在发黑,周围的皮肤泛起青斑——是噬魂蛊的毒!

    走……去太医院……萧砚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笑,本王还没看够你变黑的头发呢……

    我们刚走出坤宁宫,就看见远处跑来个黑影,是无痕。他依旧戴着银色面具,手里拿着个药瓶:快,把这个敷在伤口上!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萧砚肩上的青斑迅速消退。无痕看着我掌心的纹路,突然摘下面具,露出额角淡红色的纹路:诅咒真的解开了。

    我这才发现,他的纹路比在皇陵时淡了许多,显然也找到了解咒的方法。无痕叹了口气:当年城破时,我被忠仆救下,却中了皇后的蛊,一直以为解咒要靠血祭,没想到……

    没想到靠的是净化。我接口道,看着手中的玉牌,它此刻温润如玉,不再发烫,父亲说的‘以血洗血’,不是杀戮,而是用纯净的血脉之力去净化背叛的诅咒。

    萧砚揉着肩膀站起来,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现在怎么办皇后死了,怨灵散了,蛊毒也解了。

    我望向紫禁城的方向,朝阳正从宫殿后方升起,给琉璃瓦镀上层金边。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复仇不是终点,守护才是。

    我们重建王朝。我握紧玉牌,看着无痕和萧砚,用正确的方式,不再有诅咒,不再有背叛。

    无痕笑了,额角的纹路在晨光中几乎看不见:好,我支持你。

    萧砚摇了摇折扇,桃花眼里恢复了往日的风流:本王当然也支持,不过……他凑近我,指尖挑起我一缕新长出的黑发,能不能先让本王给你梳个头这半白半黑的,看着闹心。

    我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昨夜的血腥与寒冷。

    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呼,他们走出家门,看着天空中消散的怨灵,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我知道,新的时代开始了。

    而我苏晚,从前朝遗孤到王朝的重建者,这条路走得艰辛,却也值得。

    至于那些曾经的恩怨情仇,都随着皇陵的怨灵一起,消散在晨光里了。

    从此,天下太平,岁月静好。

    第七章

    紫宸惊变

    己时的钟鼓敲过三响,紫宸殿的铜鹤香炉里飘出龙涎香。

    我攥着玉牌站在丹陛之下,听着阶下群臣争执不休。右相拂着山羊胡奏报:启禀公主,永昭陵怨灵虽散,但民间流言四起,皆称前朝诅咒未解,恐动摇国本啊!他袖口滑落的白玉兰帕角,正与皇后生前常用的纹样一致。

    萧砚斜倚在蟠龙柱上,折扇敲着掌心:右相大人倒是关心国事,只是不知这‘流言’二字,可是从坤宁宫传出来的他话音刚落,殿外突然飞进只血色纸鸢,鸢尾系着片人皮符,上面用血写着诅咒复燃四个大字。

    又来!兵部尚书惊得打翻笏板,符纸落地的瞬间,殿内三十六根盘龙柱突然渗出黑血,顺着龙纹流淌,在金砖上汇成蜿蜒的血河。群臣尖叫着后退,有人不慎踏入血河,鞋袜瞬间被腐蚀出破洞。

    是‘血咒蔓延’!无痕突然从偏殿冲出,银色面具下的脸色凝重,有人用前朝禁术,以紫宸殿龙柱为引,重下诅咒!他扬手撒出朱砂粉,血河遇粉发出滋滋声响,竟凝结成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我握紧玉牌,赤色纹路在掌心发烫。玉牌突然飞出掌心,悬在血河上方,发出万丈光芒。那些人脸在光中发出凄厉惨叫,渐渐化作飞灰。右相趁机高呼:公主乃不祥之人!是她引来诅咒!

    住口!萧砚挥扇击向他面门,血河现,国本危,是谁在此时煽风点火,诸位心里没数他靴底碾过血河边缘,竟从中夹出枚细小的青铜钉,钉头刻着个扭曲的蛊字。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撞开,影卫首领浑身是血地冲进来:王爷!公主!禁军校尉叛变,已封锁宫门!他身后跟着几个士兵,盔甲下露出半截红绳——正是皇后暗卫的标记。

    果然是你!我指向右相,银簪已握在手中,皇后死前,把‘白玉兰’暗卫交给了你!

    右相冷笑一声,撕开官服,里面竟穿着绣满怨灵图案的黑袍:不错!皇后娘娘早有遗命,若事败,便让我扶她的私生子登基!他抬手拍掌,殿顶突然落下无数铁网,将群臣困在中央。

    萧砚挥剑砍断铁网,却见右相掏出个葫芦状的容器,往血河里一倒,无数黑色虫子倾巢而出,正是能啃食内力的噬魂蛊。虫子遇血河迅速繁殖,转眼爬满殿内每寸地面。

    快退到玉牌光下!无痕拽着我后退,袖中甩出数枚银针,钉入血河中的青铜钉,这些钉子是蛊眼,拔掉它们,血咒自解!

    我趁机冲向最近的龙柱,银簪刺入青铜钉的瞬间,掌心赤色纹路与玉牌共鸣,竟在柱上烧出个凤凰图腾。图腾亮起的刹那,血河开始倒流,虫子纷纷被吸回葫芦里。右相见状,抓起身边的小皇子就往血河里扔:给我拦住她!

    那皇子正是皇后的私生子,此刻却眼神空洞,显然早已被下蛊。我下意识伸手去救,却被萧砚拉住:别碰他!身上有‘万怨蛊’的残毒!

    千钧一发之际,无痕突然摘下面具,额角淡红色的纹路发出光芒。他冲向皇子,指尖按在其眉心,竟将残毒全部吸到自己身上。他的纹路瞬间变黑,嘴角溢出黑血:快走……我撑不了多久……

    皇兄!我惊呼,玉牌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将所有虫子和血河一并净化。右相惨叫着被光吞噬,化作飞灰,唯有那枚葫芦滚落在地,里面传出皇后怨毒的笑声:苏晚,你以为赢了吗真正的诅咒,现在才开始!

    葫芦炸裂的瞬间,紫宸殿的地砖突然全部翻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棺材。每具棺材上都刻着前朝皇室的名字,我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写着血祭之日,万劫不复。

    这是‘万魂锁龙阵’!萧砚脸色大变,用前朝皇室的魂魄镇压龙脉,一旦启动,整个皇城都会塌陷!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群臣尖叫着四处逃窜。我看着自己的棺材,突然想起父亲石床上的字——血脉诅咒,源于背叛。或许,解开这最后诅咒的方法,不是杀戮,而是宽恕。

    萧砚,帮我个忙。我深吸一口气,走向自己的棺材,把所有刻着名字的棺材都打开。

    萧砚虽疑惑,但还是挥剑劈开棺材。当最后一具棺材打开时,里面并没有尸体,只有块刻着宽恕二字的玉璧。玉牌突然飞入玉璧凹槽,整个紫宸殿的光纹瞬间重组,形成个巨大的凤凰图腾,将所有棺材里的魂魄都笼罩其中。

    魂魄们发出释然的叹息,渐渐化作光点消散。地面停止震动,血河和虫子全部消失,唯有玉璧留在原地,散发着温润的光。

    诅咒……真的解开了。无痕瘫坐在地,额角的黑色纹路逐渐消退,重新变回淡红色,原来关键不是血祭,而是宽恕。

    萧砚捡起玉璧,上面的宽恕二字在光中流转:看来先帝早就知道,唯有放下仇恨,才能真正解脱。他顿了顿,看向我,桃花眼里带着认真,苏晚,现在诅咒彻底没了,你想做什么

    我望向殿外,朝阳正好升起,给紫禁城的琉璃瓦镀上金边。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比起复仇,守护这片土地和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重建王朝,我握紧玉璧,看着萧砚和无痕,但不是以公主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去治愈这个国家的创伤。

    无痕笑了,额角的纹路几乎看不见:好,我陪你一起,用医术救人,不再用蛊术害人。

    萧砚摇了摇折扇,走到我身边,指尖轻轻拂过我已完全变黑的头发:本王自然也奉陪到底,不过……他凑近我耳边,温热的气息让我脸颊发烫,能不能先让本王兑现承诺,给你梳一次头

    我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阳光透过紫宸殿的窗棂,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殿外传来百姓的欢呼声,他们看着天空中消散的最后一丝黑气,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我知道,一个新的时代,真的开始了。

    至于那些曾经的恩怨情仇,都随着万魂锁龙阵的解开,彻底烟消云散。

    从此,天下太平,岁月安稳。

    而我苏晚,从前朝遗孤到王朝的治愈者,这条路虽然漫长,却充满了希望。

    第八章

    杏林诡疫

    巳时的蝉鸣撕破天光时,我正给流民包扎溃烂的脚踝。

    破庙里弥漫着艾草与腐肉混合的怪味,二十七个病患横七竖八地躺在稻草上,共同点是脚踝生着紫黑疮疤,溃烂处爬着白色小虫——这是蚀骨蛊的症状,三个月前在皇城根下首次出现,如今已蔓延至三州九府。

    公主,这是新收的病患。青禾——我新收的徒弟,捧着药碗的手在发抖,他说……是从永昭陵方向来的。

    病患是个瞎眼老丈,裤脚沾着皇陵特有的黑沙。我掀开他的裤腿,紫黑疮疤已蔓延至膝盖,虫口处渗出的脓液竟在阳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绿。老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姑娘……用活人脑子喂蛊的人……在城西乱葬岗……

    话音未落,他瞳孔骤然散大,七窍同时流出绿脓。我探向他颈脉,触手一片冰凉,溃烂处的小虫却越发活跃,竟顺着我的指尖爬来。萧砚突然挥扇拍死虫子,扇面沾满绿色浆液:是‘万怨蛊’的变种!

    破庙大梁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三枚淬毒弩箭钉入老丈尸体,虫群遇毒瞬间爆成绿雾。我拽着青禾滚到祭坛后,听见墙外传来熟悉的冷笑:苏姑娘别来无恙

    是烧脸男!他明明在皇陵就该被怨灵撕碎,此刻却戴着青铜面具,袖口露出与右相同款的怨灵刺绣。萧砚掷出铜钱打灭烛火,低声道:他用了‘借尸还魂’蛊,心脏是活的,其他部位都是傀儡!

    黑暗中,蛊虫爬行的沙沙声越来越近。我摸出怀中玉璧,宽恕二字在幽暗中发出微光,竟将虫群逼退三尺。烧脸男见状,掏出个葫芦状容器:尝尝这个!

    绿色毒雾喷出的瞬间,无痕突然破窗而入,银色面具下的脸苍白如纸:屏住呼吸!这是用十万怨灵骨灰炼制的‘怨煞雾’!他扬手撒出一把白色粉末,雾与粉碰撞处爆出惊雷般的炸响,虫群瞬间化为血水。

    走!萧砚扛起青禾,我扶着无痕冲出破庙。身后传来烧脸男的怒吼:苏晚!三日后的中元节,整个皇城都会变成蛊巢!

    夜风卷起破庙的幡旗,上面杏林医馆四个字被虫蛀得残缺不全。三个月前,我用先帝留下的玉璧作押,在皇城根下开了家医馆,想以医术抚平战争创伤,却不想又卷入了蛊毒阴谋。

    他说的‘活人脑子喂蛊’,无痕靠着墙喘息,额角淡红色纹路又渗出黑血,是前朝最邪门的‘换魂蛊’,需要用活人脑髓喂养七七四十九日。

    萧砚掏出金疮药替他敷伤,指尖在其肩胛处停顿片刻:你又用禁术了

    无痕避开他的视线,面具滑落些许,露出耳后新添的蛊虫咬痕。我突然想起老丈死前的话,心头一震:乱葬岗……青黛的衣冠冢就在那里!

    子时的乱葬岗月光惨白,乌鸦在歪脖子树上聒噪。青黛的坟头插着支断簪,正是她死前咬过的那支。我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墓碑,地下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棺材里挣扎。

    她没死萧砚挥剑劈开坟土,棺材里躺着的却不是青黛,而是个浑身插满银针的稻草人,心口处钉着块刻有我生辰八字的木牌。无痕捡起木牌,牌底刻着个极小的砚字——与之前血字下的刻痕如出一辙。

    是影卫的标记!萧砚脸色骤变,有人在借青黛的尸身,对我下‘替身蛊’!他话音未落,四周突然亮起无数幽绿灯笼,每个灯笼下都拴着具穿着嫁衣的女尸,正是当年在皇陵见到的殉葬妃嫔,她们的眼睛里燃烧着怨毒的火焰。

    来得正好!烧脸男的声音从灯笼后传来,他身边站着个蒙着红盖头的女人,嫁衣上绣着与青黛同款的白玉兰,把苏晚的心脏挖出来,给我的新娘子换魂!

    红盖头下的女人突然发出青黛的声音:小姐……救救我……

    我握簪的手猛地收紧,银簪刺破指尖。玉璧突然飞出掌心,悬在女尸头顶,宽恕二字的光芒化作锁链,将所有女尸钉在原地。烧脸男见状,掏出把骨刀刺向女尸心口:既然活不成,就一起死!

    骨刀触及玉璧光芒的瞬间,女尸体内突然爆出强光,红盖头飘落,露出张与青黛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心多了颗赤色朱砂痣——竟是皇兄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当年被皇后掳走的小公主!

    这是……‘双生蛊’!无痕失声惊呼,青黛和小公主共用一个心脏,烧脸男想借换魂蛊让小公主复活,却不知她们本就是双生血脉!

    小公主睁开眼睛,赤色纹路从眉心蔓延至掌心,与我的纹路遥相呼应。她看着烧脸男,声音带着不属于青黛的威严:你以为皇后真的信任你她不过是拿你当炼制万怨蛊的药引!

    烧脸男脸上的疤痕剧烈扭曲,骨刀哐当落地。就在此时,乱葬岗的地下突然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轰鸣,无数手骨从土里钻出,抓住烧脸男的脚踝。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干瘪,转眼化作具干尸,唯有眉心的蛊字标记还在发光。

    是皇陵的血俑!萧砚拽着我们后退,它们被‘怨煞雾’引出来了!

    小公主突然举起双手,赤色纹路与我的玉璧共鸣,竟在乱葬岗上空画出个巨大的凤凰图腾。血俑接触到图腾光芒,纷纷化作飞灰,空中响起先帝威严的声音:邪不胜正,天道昭昭!

    声音消散的瞬间,小公主的身体开始透明,她看着我,眼里含着泪:姐姐……替我好好活下去……

    她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我的掌心,赤色纹路突然暴涨,竟将玉璧上的宽恕二字烧成新生。我看着掌心流转的光芒,终于明白,前朝的恩怨情仇,在双生血脉的共鸣中,终于画上了句号。

    结束了。无痕摘下银色面具,露出与小公主相似的眉眼,我们兄妹,终于可以安息了。他的身体也开始消散,额角的黑色纹路彻底褪去,恢复成纯净的淡红色。

    萧砚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襟传来:别难过,他们只是回到了该去的地方。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个檀木盒,本王早想给你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盒子里躺着支金簪,簪头雕着朵栩栩如生的血色海棠,正是先帝石床上那支。我接过金簪,簪身刻着行小字——以血为引,以爱为结。

    这是先帝留给你的嫁妆。萧砚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温柔,他早就知道,你会遇到值得交付真心的人。

    我抬头看他,月光照亮他眼中的深情。经历了这么多生死考验,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终于在这一刻悄然绽放。

    萧砚,我握紧金簪,指尖微微颤抖,等天下太平了……

    没有等了。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桃花眼里闪着坚定的光,天下太平,就从我们开始。

    乱葬岗的风停了,乌鸦也不再聒噪。玉璧与金簪同时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我们相握的手。远处传来更夫打三更的梆子声,新的一天,正在悄然到来。

    从此,前朝的诅咒彻底消散,留下的只有新生的希望。

    而我苏晚,从前朝遗孤到王朝的治愈者,终于在爱与宽恕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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