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2008年5月12日，下午2点28分。
我正在成都医院的急诊科值班，突然天摇地动。
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有人喊：地震！快跑！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急救包就往外冲。
外面一片混乱，哭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作为医生，我的本能告诉我，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江晚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嘈杂中响起，我回头，看见了三年未见的沈慕言。
他穿着消防制服，满脸灰尘，眼中却有着我熟悉的光芒。
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些惊讶。
救援队紧急调配，他走近几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指了指手中的急救包：我要去救人。
沈慕言的眉头微皱：太危险了，余震随时可能发生。
正因为危险，才更需要医生。
我转身要走，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晚晚，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但现在......
现在什么我甩开他的手，现在有人需要救助，我没时间跟你叙旧。
远处传来孩子的哭声，我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沈慕言在我身后喊：我和你一起！
一处倒塌的教学楼下，一个小女孩被压在石板下，只露出半个身子。
我蹲下检查她的伤势，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叔叔，救救我妈妈，小女孩虚弱地说，她在里面。
沈慕言和几个消防员开始清理石块，我负责照顾小女孩。
别怕，叔叔阿姨会救你们出来的。我轻抚着她的头发。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废墟深处传来：慕言！慕言你在吗
沈慕言的动作停了一下。
我认出了这个声音，林诗雅，他的白月光。
诗雅！你在哪里沈慕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我在三楼，腿被压住了，好痛......
沈慕言立刻站起身，对其他消防员说：你们继续救这里，我去三楼。
等等，一个消防员说，三楼结构不稳定，而且这里的小女孩母亲可能就在附近，应该优先救援。
沈慕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三楼走去：诗雅等我，我马上来。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涌起熟悉的失望。
三年前也是这样，他总是为了林诗雅放下一切。
2
小女孩越来越虚弱，我检查后发现她有内出血的迹象。
必须马上送到医院，我对消防员说。
可是她妈妈还在下面......
如果再不送医院，孩子会有生命危险。
消防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小女孩抬起。
我跟着一起去医院，路上小女孩一直喊妈妈。
阿姨，我妈妈会没事吧
会的，一定会的。我握着她的小手，心里却没有把握。
到了医院，我立刻安排手术。
忙碌了三个小时，总算是把孩子救了回来。
走出手术室，我累得几乎站不住。
晚晚。
沈慕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医院，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孩子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我没有看他，她妈妈呢
沈慕言沉默了一下：还在抢救。
我终于抬头看他，他的眼中有些躲闪。
你救出林诗雅了
她只是腿部骨折，没有生命危险。
所以你选择先救她。我的声音很平静。
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我走向休息室，我只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
沈慕言跟了进来：你还在生气。
我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我没有生气的资格。
什么意思
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沈慕言。我转头看向他，你救谁是你的选择，跟我没有关系。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晚晚，我们需要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站起身，我要回救援现场。
现在是晚上，太危险了。
那就明天一早。
我推开门要走，沈慕言又拉住了我：晚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想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选择先救林诗雅还是解释我们为什么分手
沈慕言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
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这一次，他没有再拦我。
3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医疗队赶到灾区。
这里的情况比昨天更糟，到处都是救援人员和受灾群众。
临时医疗点设在一个空旷的广场上，我穿上白大褂开始工作。
伤员一个接一个地被送来，有的是外伤，有的是内伤，还有很多老人孩子因为惊吓过度出现各种症状。
我一刻不停地忙碌着，直到中午才有时间喝口水。
江医生，有个重伤员需要你看看。护士小李跑过来说。
我跟着她走到急救区，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躺在担架上，胸口有明显的塌陷。
什么时候送来的我一边检查一边问。
半个小时前，是沈队长他们救出来的。
我抬头，果然看见沈慕言站在不远处，正在和其他消防员商量什么。
检查完毕，我判断这个伤员需要立即手术。
准备手术室，我对护士说，通知血库准备血浆。
江医生，血库刚刚通知，B型血浆不够了。
什么我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我是B型血。
沈慕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抽我的吧。
我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你今天还要继续救援工作，抽血会影响体力。
没关系，救人重要。
我点点头：那跟我来吧。
抽血的过程中，沈慕言一直在看着我。
别看了，我有些不自在，看着天花板。
晚晚，关于昨天的事，我想解释一下。
现在不是时候。我专心致志地抽血。
诗雅她......
沈慕言，我打断他，现在是救灾现场，不是谈感情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下：你说得对。
抽血结束后，我马上投入到手术中。
这是我从医以来做过的最艰难的手术，没有完善的设备，没有充足的助手，只有一颗救人的心。
三个小时后，手术成功结束。
走出临时手术室，我看见沈慕言坐在外面等我。
怎么还在这里
想知道手术结果。他站起身，脸色有些苍白。
很成功，我看了看他，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抽血后的正常反应，我从包里拿出一颗糖，吃点甜的。
沈慕言接过糖，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夕阳西下，救援工作还在继续。
我看着忙碌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
4
晚上，临时安置点里灯火通明。
我在医疗帐篷里整理今天的病历，突然听到外面有争吵声。
走出帐篷，我看见一群受灾群众围着沈慕言，情绪很激动。
为什么先救她不救我们家老人一个中年女人指着沈慕言大声质问。
就是，我们等了一整天，你们却先救那个年轻女人！
她长得漂亮就应该优先被救吗
沈慕言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耐心解释：救援有优先级，我们会尽全力救助每一个人。
什么优先级是不是认识你就有优先级
人群越聚越多，情况有些失控。
我走过去，大声说：请大家安静一下！
人群的注意力转向我。
我是医生，我来解释一下救援的优先级，我看着大家，在灾难现场，我们会优先救助最容易救出且伤势较轻的伤员，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拯救生命。
可是那个女人明明被优先救了出来......
如果你们说的是在教学楼的那位女士，我平静地说，她当时被压在相对容易清理的位置，而且呼救声很大，说明意识清醒，没有生命危险。
那我妈妈呢她也在呼救啊！那个中年女人眼中含泪。
我心中一痛，走到她面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女人突然抱住我大哭起来：我妈妈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眼中也有了泪水。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我和沈慕言。
谢谢你。他走到我身边。
我只是不想看到救援人员被误解，我没有看他，你们已经很辛苦了。
晚晚，我......
沈慕言，我转身面对他，我们需要谈谈。
他点点头：你说。
三年前我们分手，是因为你总是把林诗雅放在第一位，我看着他的眼睛，三年后的今天，你还是一样。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昨天你选择先救她，今天群众质疑你，这不是巧合。
沈慕言沉默了很久：我承认，我对诗雅还有感情。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最后一点期望破灭了。
谢谢你的诚实。我转身要走。
但是晚晚，我发现我更爱的是你。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太晚了，沈慕言。
5
第三天，救援工作进入关键阶段。
据报告，还有几十个人被困在废墟中，时间就是生命。
我跟着救援队深入灾区最严重的地方，这里几乎被夷为平地。
这边有生命迹象！一个消防员大喊。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我背着急救包紧跟其后。
是个小孩，被压在这里。
沈慕言开始指挥清理工作，我在一旁准备急救措施。
小朋友，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朝废墟里喊。
阿姨......我好痛......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出来。
别怕，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清理工作很困难，每移动一块石头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引起二次坍塌。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江医生，林诗雅小姐要求转院，她指名要你去接她。
我皱起眉头：我现在在救援现场，不能离开。
她说只信任你，而且她的家属愿意出高额医疗费......
告诉她，我是医生，不是私人护工。我挂断电话。
沈慕言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脸色有些复杂。
你不用因为我......
我不是因为你，我打断他，我是因为我的职业操守。
继续清理了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孩子的全貌。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右腿被压得很严重。
准备担架，我检查着他的伤势，需要马上截肢，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截肢沈慕言震惊地看着我。
他的腿已经坏死，不截肢会感染全身。我的声音很冷静。
孩子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开始大哭：阿姨，我不要没有腿，我不要......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但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孩子，阿姨保证，你还能跑，还能跳，只是可能需要一个小帮手。
什么小帮手
一条很厉害的假腿，比真腿还厉害呢。
孩子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手术在临时医疗点进行，我全神贯注地操作着。
虽然条件简陋，但我必须确保手术成功。
沈慕言在手术室外等候，透过玻璃看着我。
三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我走出手术室，沈慕言立刻迎上来：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我脱下手套，但他需要很长时间的康复训练。
他的家人呢
还在寻找中。我有些疲惫，希望他们都平安。
沈慕言看着我，眼中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还有其他伤员需要处理。
江医生，护士小李跑过来，有人找你。
我回头，看见林诗雅拄着拐杖站在医疗点门口。
6
诗雅，你怎么来了沈慕言快步走向她。
我想来看看你们，林诗雅看向我，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顺便感谢江医生。
感谢我什么我有些疑惑。
感谢你拒绝来接我，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
她的话让我更加困惑。
沈慕言也皱起了眉头：诗雅，你在说什么
慕言，你知道吗当江医生拒绝来接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林诗雅看着他，一个真正的医生，心里装的应该是所有需要救助的人，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
我开始理解她的意思了。
所以你专门来这里......
是的，我来这里做志愿者，林诗雅举起手中的志愿者证，我想为灾区做点事情。
沈慕言的表情很复杂：诗雅，你的腿还没好......
正因为我受了伤，才更能理解伤员的痛苦。她的眼神很坚定。
我对林诗雅刮目相看，这个我曾经认为只会撒娇任性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觉悟。
那你准备做什么我问。
照顾孩子，陪老人聊天，力所能及的事情。
很好，我们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志愿者。
接下来的几天，林诗雅确实在认真做志愿工作。
她照顾受伤的孩子，给老人喂药，甚至帮忙搬运物资。
我不得不承认，她变了很多。
而沈慕言，也因为林诗雅的变化而变得更加专注于救援工作。
他不再特殊照顾林诗雅，而是公平对待每一个需要救助的人。
这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坐在篝火边休息。
晚晚，沈慕言突然开口，我想跟你道个歉。
道什么歉
三年前，还有三年后的这几天，我都做错了。他看着火光，我以为我爱诗雅，其实我只是不甘心。
林诗雅也开口了：晚晚，我也要道歉。我不应该一直占据慕言的心思，也不应该把你们的感情当作理所当然。
我看着他们两个，心情很复杂。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站起身，现在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晚晚，我们还有可能吗沈慕言也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沈慕言，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可是我现在明白了......
明白什么明白你应该爱我而不是她我摇摇头，爱情不是道德题，没有标准答案。
沈慕言的脸色有些苍白。
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接着说，这几天看到你为了救人不顾一切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初爱上你的理由。
他的眼中出现了希望的光芒。
7
救援工作已经进行了一个星期，大部分伤员都得到了妥善救治。
我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很充实。
这天下午，我正在给一个老人换药，护士小李跑过来：江医生，有个紧急情况。
什么情况
有个孕妇要生了，但是情况很危险，需要剖腹产。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跟着小李来到产科帐篷。
孕妇躺在简易的产床上，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珠。
什么时候开始阵痛的我一边检查一边问。
凌晨开始的，她的丈夫焦急地说，一直痛到现在。
我检查后发现，胎儿的位置不正，而且脐带绕颈，必须立即手术。
准备手术室，我对护士说，通知麻醉师。
江医生，麻醉师被调到其他地方了，今天不在。
这下麻烦了，没有麻醉师就不能进行剖腹产。
有没有其他医生会打麻醉
沈队长好像学过急救麻醉。
沈慕言我想起他确实是医学院毕业，后来才转行做消防员。
快去叫他。
很快，沈慕言跑了过来。
什么情况
我简单说明了情况，他点点头：我试试。
手术开始了，这是我和沈慕言第一次合作做手术。
他的麻醉技术虽然生疏，但基本功还在。
记住当年老师教的要点了吗我一边切开腹腔一边问。
记住了，他专注地监测着产妇的生命体征，保持稳定。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半个小时后，一个健康的男婴降生了。
哇——
婴儿的哭声在帐篷里响起，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
产妇的丈夫激动得差点晕倒：谢谢，谢谢医生！
我和沈慕言相视一笑，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美好回忆。
配合得不错。我脱下手套。
是啊，就像当年在学校一样。他的眼中有种怀念的光芒。
走出手术室，夕阳正好。
晚晚，沈慕言叫住了我，今天和你一起做手术，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什么事情
想起了我们在医学院的时候，想起了我们一起立下的誓言。
我也想起了，那时候我们都梦想着成为最好的医生，救死扶伤。
你后来为什么不做医生了我问。
因为......他犹豫了一下，因为失去了你，我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所以你选择了消防员
我想用另一种方式救人，他看着远方，也许这样能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我们沉默地走着，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慕言，我突然开口，如果时间能重来，你会怎么选择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我会选择珍惜你，不让任何人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可是时间不能重来。
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所以我更加后悔。
8
第十天，救援工作接近尾声。
大部分伤员都已经转移到大医院，剩下的主要是一些轻伤和需要康复的病人。
我坐在帐篷里整理这些天的医疗记录，突然听到外面有喧闹声。
走出去一看，原来是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救援英雄。
请问这次救援中，最让您感动的是什么记者把话筒递给沈慕言。
沈慕言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镜头说：最让我感动的是看到医护人员的坚守，她们不仅救治身体的伤痛，更是治愈心灵的创伤。
记者又采访了几个其他的救援人员，最后来到我面前。
江医生，作为这次救援的医疗组组长，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了想：灾难面前，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善良和伟大。每一个救援人员，每一个志愿者，甚至每一个受灾群众，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什么叫做爱。
那您个人有什么收获吗
我看向不远处的沈慕言：我收获了对生命的更深理解，也重新认识了一些人。
采访结束后，记者们去了其他地方。
沈慕言走到我身边：刚才说的重新认识了一些人，包括我吗
包括。我点点头。
那你重新认识的我，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想：一个真正的英雄，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仅此而已吗他的眼中有些失落。
还有......我犹豫了一下，一个我曾经深爱过的人。
曾经
是的，曾经。
沈慕言的脸色暗了下来。
这时候，林诗雅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我准备明天回成都了。
这么快沈慕言有些吃惊。
救援工作基本结束了，我需要回医院正常上班。
那我们......
没有我们，我打断他，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林诗雅看着我们，若有所思。
晚晚，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她说。
我点点头，我们走到一边。
我知道慕言还爱着你，林诗雅直接说，我也知道你对他还有感情。
诗雅......
听我说完，她打断我，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发现我对慕言的感情，更多的是依赖而不是爱。
我有些意外。
而且我也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她脸上出现了羞涩的笑容，是医疗队的李医生。
李医生我想起了那个话不多但很细心的年轻医生。
他这些天一直在照顾我，很温柔，很体贴。
我为她感到高兴：那很好啊。
所以，林诗雅看着我，你可以重新考虑和慕言的关系。
我摇摇头：感情不是东西，不能说转让就转让。
可是你们明明还有感情......
有感情不代表能在一起，我看向远方，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修复。
9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救援队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告别晚会。
大家围坐在篝火边，分享着这些天的经历和感受。
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站起来说：感谢这十天的经历，让我重新认识了生命的意义，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什么是真正重要的有人问。
健康，善良，还有对生活的热爱。我看着火光，感情也很重要，但不是生活的全部。
沈慕言一直在看着我，眼中有很多话想说。
晚会结束后，大家各自回帐篷休息。
我正在收拾行李，沈慕言推门进来。
晚晚，我想最后说几句话。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说。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他的声音很低沉，但我想告诉你，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沈慕言......
让我说完，他打断我，失去你是我最大的遗憾，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早一点遇见你，好好珍惜你。
我的眼中有了泪水。
这些天看到你救死扶伤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初爱上你的理由。他走近一步，你那么善良，那么坚强，那么美好。
可是......
我知道你不会回头了，他苦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说完，他转身要走。
沈慕言。我叫住了他。
他回头看我。
这些天，我也重新认识了你。我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了你的责任心，你的勇敢，你的善良。
他的眼中出现了希望的光芒。
但是，我接着说，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希望的光芒瞬间熄灭。
不过，我笑了笑，能够重新认识你，我很高兴。
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不是原谅，是放下。我看着他，我放下了过去的怨恨，也放下了对你的期待。
沈慕言沉默了很久：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可以，我点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晚晚。
第二天早上，我坐上了回成都的车。
沈慕言和其他队员来送我，林诗雅也在。
保重，沈慕言站在车窗边，有机会再见。
你也保重，我伸出手，继续做你的英雄。
他握了握我的手，然后松开。
车子缓缓启动，我看着后视镜中逐渐远去的身影。
十天的地震救援，让我重新认识了很多东西。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但它曾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现在，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10
回到成都后，我重新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
医院里的同事都很关心我在灾区的经历，我和他们分享了一些见闻。
江医生，你在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护士小王好奇地问。
遇到了很多特别的人，我笑了笑，每一个救援人员，每一个志愿者，都很特别。
我是说，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感情她眨眨眼。
我摇摇头：工作太忙，没时间考虑感情。
这不算是谎话，这些天我确实没时间想太多。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信。
是沈慕言寄来的，里面有几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是灾区重建的进展，还有一些我们一起救治过的病人的近况。
那个截肢的小男孩已经装上了假肢，正在学习走路。
那个新生的婴儿健康成长，胖嘟嘟的很可爱。
信的内容很简单：
晚晚，希望你一切都好。这些照片想和你分享，那些被我们救助的人都在好好生活。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也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祝你幸福。——慕言
我看着这些照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又过了半年，我意外地在医院遇到了林诗雅。
她是来做孕检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
诗雅我有些意外。
晚晚！她很高兴地抱了抱我，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你怀孕了
是啊，她摸着肚子，满脸幸福，和李医生的孩子。
恭喜你们。我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谢谢，她笑着说，其实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参加婚礼。
好的，我一定去。
对了，她犹豫了一下，慕言也会来。
我点点头：没关系，我们已经可以平常心相处了。
婚礼那天，我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去参加。
看着林诗雅和李医生交换戒指，我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沈慕言也在现场，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你好。他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你好，我笑着回应，诗雅很幸福。
是啊，他看着新人，她找到了真正适合她的人。
你呢我问，最近怎么样
很好，工作很充实，他看着我，你呢
我也很好。
我们就这样平静地聊着天，像老朋友一样。
没有了过去的怨恨和纠葛，也没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只是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在人生的路上偶然相遇。
晚晚，沈慕言突然说，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成为了更好的人，他诚恳地说，也谢谢你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爱。
我看着他，心中很平静：我们都成长了。
是的，他点点头，我们都成长了。
婚礼结束后，我独自开车回家。
路上听着电台里的音乐，心情很轻松。
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经历，我们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地震已经过去了两年，那些记忆依然清晰。
我想起了那些在废墟中坚强求生的人们，想起了那些不顾生命危险救人的英雄们。
也想起了那个在灾难面前重新认识自己的我。
有些爱情会过去，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比如对生命的敬畏，对他人的善意，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