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念的咖啡杯从指间坠落时，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凝固了。瓷杯碎裂的声音像一记耳光，褐色液体在地毯上洇开，如同她突然溃不成军的理智。温设计师还好吗主办方负责人关切地问。
温念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视线死死钉在刚刚走进会议室的颀长身影上——十年了，沈叙白把校服换成了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唯有左手无意识转笔的小动作，还是高三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里，坐在她前排的少年模样。
抱歉迟到了。沈叙白对众人点头致意，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温念时，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我是屿白建筑的沈叙白。
温念的指甲陷入掌心。他改了名字。曾经连作业本都要并排写上沈叙白&温念的人，现在把屿白当作公司名，却对她视若无睹。
助理小林悄悄递来新咖啡，小声问：温姐认识
高中同学。温念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回答。他们何止是同学——是从六岁到十七岁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是约定要一起考建筑系的同桌，是图书馆闭馆时共撑一把伞的暧昧对象，也是...最终连告别都没有的陌生人。
沈叙白开始陈述方案，声音比少年时代低沉，却带着同样的韵律感。温念强迫自己低头看资料，却发现他在提案第三页用了她大二时论文里的概念——那个他们曾在暑假视频通话里讨论到凌晨两点的构想。
...所以我们采用记忆折叠的设计理念。沈叙白点击遥控器，投影幕布上出现一座玻璃结构的图书馆，让每个角落都能捕捉不同时刻的阳光。
温念猛地抬头。那是他们高二那年，在操场看台上用蜡笔画的未来图书馆——她负责构思阳光路径，他计算结构承重。当时沈叙白用橡皮擦掉她画歪的线条，笑着说：等我们真的建它时，你得学会用尺子。
真巧。沈叙白突然看向她，听说温设计师的方案也是阳光主题
会议室里响起善意的笑声。温念攥紧钢笔，墨水洇湿了指尖。他记得。他明明什么都记得，却装作他们只是泛泛之交。
确实巧合。她扬起职业微笑，看来沈设计师也读过《光影建筑学》
这是试探。那本书绝版多年，现存最后一本在她书架上，扉页有沈叙白十七岁那年写的赠言：给未来的温建筑师——愿我们设计的房子，都能盛满阳光。SW
沈叙白的表情纹丝不动：大学时偶然读过。他转向评委，接下来请看模型展示。
当助手搬上那座精巧的玻璃模型时，温念的呼吸停滞了——模型基座刻着一行小字：5-19-23-5-14。别人会以为是编号，但她一眼认出那是他们高中时常玩的数字密码。她的心脏狂跳着解码：5（E）-19（S）-23（W）-5（E）-14（N）。
ESWE
South
West
East
North——他们发明的东西南北游戏，每次迷路时沈叙白都会用这个哄她。
温念突然站起来：抱歉，我需要五分钟。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苍白的脸。温念拧开水龙头，冷水冲过手腕上那个极小的纹身——SW，沈叙白名字的首字母，大二那年她喝醉后偷偷纹的。她以为十年足够抹去所有悸动，却没想到再见他的第一秒，心脏就像被谁狠狠攥住。
手机震动，小林发来消息：温姐，沈设计师问你是否身体不适，他说可以调整陈述顺序。
温念冷笑。十年前不告而别，现在装什么体贴她回复：不必，我马上回来。
回到会议室时，沈叙白正站在窗边通电话。逆光中他的轮廓镀着金边，像极了那个放学后的黄昏，他在黑板前帮她解数学题的样子。温念鬼使神差地走近，听见他说：...对，就是她。不，我没提以前...我知道竞标规则...
他转身看见她，立刻挂断电话。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绷紧。
你助理说你经常胃痛。沈叙白突然说，还是不爱吃早餐
温念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怎么知道大学时她确实因为熬夜画图得了胃病，但那是在他消失两年后的事。
调查竞争对手连生活习惯都不放过她讥讽道。
沈叙白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纹：温念，我们能不能...
轮到我了。温念打断他，大步走向演讲台。
她的陈述堪称完美。当展示到建筑内部细节时，她故意停顿：各位注意到这些栏杆上的凹槽了吗它们不仅是装饰...她点击放大图片，在特定角度的阳光下，会在地面投射出摩斯密码的阴影。
评委们发出赞叹。温念余光看见沈叙白猛地坐直身体。他知道，就像她知道他模型底部的密码一样。这些藏在专业外表下的暗号，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试探。
破译后是什么一位评委好奇地问。
温念的视线与沈叙白相撞：私人秘密。
散会后，温念故意拖延时间整理文件。等所有人离开，她迅速走到沈叙白的模型前，小心地翻转底座——除了那串数字，内侧还有一道极浅的刻痕。她用手指描摹，是《小星星》的简谱。高二音乐课考试，五音不全的她被迫与他二重唱，全程走调惹得全班大笑，只有沈叙白认真地说：你唱满天都是小星星那句时，特别可爱。
还没看够
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温念转身，沈叙白靠在门框上，领带微微松开，露出锁骨处一道细疤——高三篮球赛他为救球撞上护栏留下的。当时她一边骂他笨一边用棉签消毒，他疼得龇牙咧嘴还嘴硬：温念你轻点，留疤了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这道疤，她听见自己问，怎么跟别人解释的
沈叙白眼神暗了下来：说是一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弄的。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温念抓起公文包要走，却被他拦住：为什么用摩斯密码
为什么改名字她反问。
因为...沈叙白的声音轻了下来，叙白这个笔名，是你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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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的心脏漏跳一拍。初二那年她迷上武侠，非说他的名字像古龙笔下的侠客，硬要给他取字叙白，还逼他在每张试卷上都这么写。
十年不联系，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她声音发颤。
沈叙白突然从公文包取出一个旧笔记本：上周整理公司档案时发现的。
温念认出那是他的高中物理笔记。翻开泛黄的纸页，她瞬间红了眼眶——每一页边缘都画着她的侧脸速写：打瞌睡的、皱眉做题的、吃冰淇淋沾到鼻尖的...最新一页是空白的，只写着一行字：十年了，我还是会梦见图书馆阳光下你睫毛的弧度。
那天...沈叙白嗓音沙哑，我听见你说永远不会喜欢书呆子。
温念如遭雷击。那是高二下学期，她和闺蜜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被逼说最不可能喜欢的类型。她随口搪塞沈叙白那种书呆子，没想到会被正主听见。
你只听了一半！她几乎喊出来，后面我说除非他能把图书馆的星空投影仪修好！
沈叙白僵住了。那台投影仪是他花两周时间偷偷修好的，就因为她随口提过想看图书馆里的银河。
第二天你就转学了。温念攥紧笔记本，连张纸条都没留。
我爸突然调职...沈叙白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又缩回手，我给你发了87条短信，你全拉黑了。
温念呆住。她确实换了号码，但那是三个月后的事。打开手机云端备份，她颤抖着输入旧号码密码——87条未读短信，最新一条是五年前：温念，我要回国了。如果你愿意，老地方见。SW
我等了整晚。沈叙白轻声说，就像高三每天放学等你一样。
温念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她记得那天，大学室友突然住院，她陪床到天亮。而所谓老地方，是他们约定碰头的图书馆台阶——十七岁生日那天，沈叙白在那里送她自制星空灯，灯光里藏着他们名字的缩写。
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她抹掉眼泪，明天终审...
我不参加了。沈叙白突然说。
温念震惊地抬头：什么
我的模型送给你。他指向展示台，组合起来看，会有惊喜。
温念还没反应过来，火警铃声突然响彻大楼。有人大喊：七楼起火！所有人立即疏散！
浓烟迅速涌入走廊。沈叙白抓起她的手腕就跑，温念却挣脱开来：等等！模型！
别管了！
那是你的心血！温念冲向展示台。沈叙白咒骂一声，脱下西装外套浸湿，跟着冲进浓烟中。
当消防员找到他们时，温念抱着自己的图纸，沈叙白则用身体护着两个模型，手臂被坠落的灯架划出长长的伤口。
医院走廊里，温念为沈叙白包扎伤口，发现他钱包掉在地上。一张烧焦一角的照片滑出来——是他们高中毕业照，她的脸被火烧得模糊不清，但沈叙白用手指小心地圈住了那个位置。
为什么...温念的眼泪落在纱布上。
沈叙白用没受伤的手擦去她的泪水：因为所有平行宇宙里，我都会找到你。
终审延期一周。当温念将两个模型组合在一起时，阳光透过玻璃结构，在地面投下清晰的图案——两个手牵手的剪影，下方写着：SW&WN
建筑事务所。
颁奖典礼上，温念和沈叙白共同接过奖杯。主持人问合作灵感，沈叙白对着话筒说：十年前的一个约定。
当晚，他们回到高中图书馆。沈叙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当年准备给你的。
温念展开纸条，上面是少年笨拙的字迹：温念，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那种。
她从钱包里取出一模一样的纸条：我也是。
月光透过穹顶洒落，像极了那台修好的星空投影仪。在无数星辰的见证下，二十八岁的沈叙白终于吻了他爱了二十二年的女孩。
温念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像停在花瓣上的蝶。沈叙白的吻很轻，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和微微的颤抖，与她在无数个梦境里描绘的触感重叠。当他们的唇分开时，图书馆穹顶的玻璃正映出夏季大三角的轮廓。
这次不是梦。沈叙白用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角，从高二开始，我梦到这一幕487次。
温念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呼吸间全是记忆里的雪松香。为什么是487
我有记录。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备忘录，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日期和简短的描述：2020.3.21
梦见在图书馆亲她，她耳朵红了2023.8.15
噩梦，她推开我说太迟了...
温念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领口。她想起自己抽屉里那本写满SW的素描本，想起每个喝醉的深夜拨出又立即挂断的未接来电，想起两年前鬼使神差搬回老家对面那栋公寓的执念。
我们浪费了十年。她小声说。
沈叙白捧起她的脸，月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流转：物理学上说，能量不会消失。他的拇指描摹她的唇线，那些年的思念，都转化成了现在抱着你的力气。
他们依偎在图书馆台阶上——十七岁生日时沈叙白送她星空灯的地方。温念忽然想起什么，扯开他的衬衫领口：这道疤，到底...
沈叙白的耳根红了。他解开两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一处极小的纹身——一组凸起的摩斯密码。去年做的。疤痕体质，纹身师骂了我半小时。
温念用指尖触碰那串凸点，心跳如鼓。她当然认得，那是她名字的摩斯密码。.--
.
-.
-.，每个点划都烙在他离心脏最近的皮肤上。
该你了。沈叙白突然握住她的脚踝，这里，对吗
温念倒吸一口气。她右脚踝内侧那个小小的SW纹身，连闺蜜都不知道。大二那年宿舍聚会喝醉，她跌跌撞撞走进纹身店，醒来后羞耻得三个月不敢穿短袜。
你怎么...
上个月竞标预审，你穿了一次高跟鞋。沈叙白的呼吸喷在她耳畔，那个瞬间我差点打翻咖啡。
他们相视而笑，额头相抵。夜风穿过廊柱，吹起温念散落的发丝。沈叙白忽然严肃起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当年突然转学
温念身体一僵。这是她最不愿触碰的记忆——母亲冷着脸把新学校的资料摔在桌上：那个沈家小子配不上你。他父亲只是个普通工程师，而我们温家...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温念瞥见来电显示母亲，手指下意识蜷缩。沈叙白按住她发抖的手腕，按下接听键：开免提。
念念，听说你中标了温母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高兴，妈妈正好认识主办方的张董，明天一起...
我和沈叙白合作中的标。温念直接打断。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谁
沈叙白。温念一字一顿，我高二转学前的同桌，十年前您删了他87条短信的那个人。
沈叙白的瞳孔骤然收缩。温念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向他提过这个细节。
你胡说什么！温母的声音陡然尖利，明天立刻回家！
通话戛然而止。温念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直到沈叙白将它抽走。所以当年...他的喉结滚动，是你母亲...
她没收我的手机，用我名义给你发了绝交短信。温念扯出一抹苦笑，然后火速办了转学。等我拿到新手机，SIM卡已经被剪了。
沈叙白的下颌线绷紧。月光下，温念看见他太阳穴处跳动的青筋。这十年，她一直...
监视我的社交圈。温念把脸埋进掌心，大三时有个学长追我，第二天他父亲就收到税务稽查通知。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沈叙白脱下外套裹住她，声音异常平静：那我们明天去见她。
温念猛地抬头：什么
明天。沈叙白扣紧她的手指，除非你...
我去。温念打断他，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叙白挑眉。温念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先看这个。
里面是两份股权转让协议——温念将她工作室49%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沈叙白。屿微建筑，公司名已经改好了。
不行。沈叙白把文件塞回去，我可以入股，但不能...
你当年为我修的星空投影仪，温念轻声说，值多少钱
沈叙白怔住。那是他熬夜两周组装的生日礼物，用二手天文望远镜零件改造的，成本不超过200块。
有些东西不能用钱衡量。温念将协议推回去，就像你手臂上这道疤，就像...她碰了碰他锁骨下的纹身。
晨光微熹时，他们牵着手走出图书馆。温念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十几条行业新闻推送，标题全都刺目：《惊爆！地标项目中标者系情侣关系》《建筑界金童玉女：竞标还是调情》
最下方是林世诚的朋友圈截图：某些人靠枕边风中标，业界耻辱。配图是昨天沈叙白在医院为她擦泪的偷拍照。
林世诚。沈叙白冷笑，竞标第二名。
温念的胃部绞痛起来。林世诚是母亲闺蜜的儿子，这些年偶遇过她无数次。她颤抖着点开母亲刚发的消息：立刻终止合作！林家已经准备好律师函了！
来得及撤回股权转让。沈叙白平静地说。
温念直接按下关机键。记得高三那次月考吗她突然问，你发烧39度，我非要背你去医务室。
沈叙白笑了：结果在走廊摔成一团。
当时你说...温念模仿他当年的语气，温念，有些路要一起摔过才算数。
他们十指相扣走向停车场，没注意到图书馆三楼窗口，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对着他们的背影按下快门。
温家别墅灯火通明。温念刚推开门，一个茶杯就砸碎在脚边。
你知不知道林家掌握多少资源温母厉声喝道，为了个穷小子...
温阿姨。沈叙白上前半步，2023年福布斯亚洲30岁以下精英榜，我排第十七。
温母的表情凝固了。她显然不知道这个书呆子创立的建筑科技公司去年刚完成C轮融资。
妈，您当年删的那些短信...温念轻声问，有他解释转学的那条吗
温母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答案显而易见——沈叙白说过他发了87条短信，而温念只看到86条。那条最关键的解释，被刻意删除了。
林家已经联系媒体了。温母突然放软语气，念念，现在撇清关系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温念从包里取出结婚申请表，今早我们刚领了预约号。
沈叙白猛地转头看她。这是他们没商量过的戏码，但下一秒他就搂住她的腰：岳母放心，我会签婚前协议。
温母的脸色由红转白。她抓起手机拨号：张董吗关于我女儿那个项目...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温念这才发现电视正在播放晨间财经新闻：...最新消息，星洲文旅城项目因舆论风波暂停审查...
画面切到林世诚的采访：我们质疑评选过程的公正性，已向住建局提交复议申请...
温念的手机突然自动开机，几十条消息涌进来。最上方是项目组群公告：请温念、沈叙白立即携带原始设计图前往住建局听证会。
图纸在工作室！温念抓起车钥匙。
当他们冲进工作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如坠冰窟——保险柜大开，存放设计图的硬盘不翼而飞。小林瘫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泪痕：刚才有人冒充物业检修...
沈叙白突然冲向打印机，抽出废纸箱里几张皱巴巴的草稿：这些是...
初版草图！温念抢过来，但不够完整...
足够了。沈叙白打开扫描仪，记得吗我们十六岁那年发明的折纸建模法。
温念瞳孔骤缩。那是他们为了在没有3D软件的情况下构想立体结构发明的土方法——将平面图按特定方式折叠后，能呈现三维效果。
三小时后，听证会现场。林世诚正慷慨陈词：...缺乏专业性的儿戏之作...当他展示所谓证据——几张断章取义的设计图时，沈叙白突然举手：能否借投影仪一用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将温念的初稿折成复杂的立体形状，放在投影仪下。光影交错间，一座完整的建筑模型跃然墙上——正是他们中标方案的微缩版。
这是我和温念十六岁发明的设计方法。沈叙白的声音响彻会场，十年前我们就开始构思想要一起创造的建筑。
温念走上台，将另一张纸折成悬索桥形状：所有核心结构都在这里。她直视林世诚发青的脸，偷得走图纸，偷不走二十年的默契。
会场鸦雀无声。突然，后排响起掌声——是项目总顾问，白发苍苍的建筑泰斗吴院士。孩子们，他擦着眼镜，这让我想起和夫人当年用火柴棒搭模型的日子。
舆论瞬间逆转。当媒体追问两人关系时，温念举起交握的手：我们是...
彼此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建筑搭档。沈叙白接过话头，在闪光灯中轻吻她无名指上并不存在的婚戒。
三个月后，时光褶皱文化中心落成典礼上，温念母亲不请自来。当她站在中庭那组时光信箱艺术装置前——由上千个真实信箱组成的蜂巢结构，每个都存放着市民捐赠的老照片与信件——突然捂住嘴哭了。
最中央的信箱里，躺着沈叙白和温念高中三年的所有传纸条，其中一张特别醒目：今天放学别走，有话对你说。——SW
2013.5.20
那是他们错过十年的告白开端。
当晚的庆功宴后，沈叙白背着喝醉的温念回公寓。她在梦中嘟囔：沈叙白...修投影仪...
早修好了。他轻声回答，将人搂得更紧。
窗外，真正的星河横贯夜空。而在他们床头，那台老旧的星空投影仪正将SWWN的光斑投在天花板上，像少年时代从未熄灭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