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意外撞破
苏念蹲在片场角落的阴影里，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她能感觉到冷汗顺着后背滑下，浸湿了那件廉价的白色T恤。耳边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不远处那对男女的喘息与低语。
程昱...我们不能这样...被人看到怎么办...女人娇媚的声音里带着欲拒还迎。
怕什么，这个时间谁会来这个废弃的片场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正是那个在荧幕上迷倒万千少女的影帝程昱。
苏念屏住呼吸，恨不得把自己缩得更小。她只是来取落在片场的耳环——那对花了她半个月工资的仿香奈儿，却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场景。更糟的是，她认出了那个女声——林雅，刚刚获得金百合奖的影后，更重要的是，她已婚，丈夫是圈内著名制片人。
咔嚓。
一声轻微的响动让苏念浑身僵直。她的包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金属架。远处的动静戛然而止。
谁在那里程昱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苏念的大脑一片空白。跑还是装作没看见就在她犹豫的瞬间，一道手电光扫了过来，刺得她睁不开眼。
出来。程昱命令道，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只剩下危险的冷硬。
苏念颤抖着站起来，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当她终于能看清时，程昱已经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结实的胸膛，头发有些凌乱，却依然英俊得让人窒息。林雅躲在他身后，脸色惨白。
我...我只是来拿东西...苏念的声音细如蚊蚋。
程昱眯起眼睛打量她，突然伸手：手机给我。
什么
别装傻，你拍了照对不对程昱逼近一步，身上古龙水混合着情欲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念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她的确在震惊中下意识按了快门，但她绝不会承认。
我没有...
程昱冷笑一声，直接伸手去抢她的包。苏念本能地护住，拉扯间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口红、粉饼、钥匙，还有那对仿香奈儿耳环。
就为了这种破烂程昱用脚尖拨了拨耳环，轻蔑地说。
林雅突然抓住程昱的手臂：别闹大了，万一她真的拍了照...
程昱甩开她的手，一把抓住苏念的手腕：听着，小透明，不管你看到什么，最好忘掉。否则...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脉搏处，声音危险地压低，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苏念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她知道程昱不是虚张声势——作为星耀娱乐的一哥，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现在就走。
程昱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松开手：聪明人的选择。
苏念蹲下身慌乱地捡起地上的东西，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当她终于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林雅突然上前一步。
等等，影后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优雅从容，你是《夏日未央》剧组的吧演女三号的闺蜜
苏念僵在原地，没想到对方竟然认出了自己这个十八线小演员。
是...是的。
林雅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瘆人：很好，记住今晚的事如果传出去，不只是程昱，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苏念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直到跑出片场，钻进出租车，她才敢大口呼吸。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是室友兼闺蜜陈小雨的短信：
念念，试镜结果出来了，《凤舞九天》的女二号定了别人，导演说你的表现还是太青涩...
苏念关掉屏幕，把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这就是她的演艺生涯——永远在试镜，永远被拒绝，永远是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而今晚，她可能连这样的机会都要失去了。
回到租住的公寓，苏念锁好门，拉上窗帘，才敢拿出手机。相册里赫然是程昱和林雅拥吻的模糊照片。她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手指悬停在删除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这是我唯一的筹码了...她喃喃自语。
2
危险交易
三天后，《夏日未央》的杀青宴上，苏念缩在角落的座位里，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橙汁。自从那晚之后，她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程昱会找她麻烦。但奇怪的是，这几天程昱在片场对她视若无睹，仿佛那晚的事从未发生过。
苏念，来，敬你一杯。导演突然举杯，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演的小角色很出彩，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苏念受宠若惊地站起来，端起杯子：谢谢导演，都是您指导得好。
听说程昱向张导推荐了你导演压低声音，《凤舞九天》那个角色。
苏念差点呛到：什...什么
别装了，导演拍拍她的肩，程昱亲自打电话给张导，说你是他见过最有潜力的新人。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能得到程影帝的赏识。
苏念的大脑一片混乱。程昱推荐她为什么是封口费吗还是另有所图
正当她试图理清思绪时，一阵骚动从门口传来。程昱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宴会厅，立刻成为全场焦点。他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目光扫过苏念时，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
苏念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喧嚣。站在洗手台前，她用冷水拍打自己发烫的脸颊。
演技不错嘛，装得好像我们素不相识。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苏念猛地抬头，镜子里映出程昱倚在门框上的身影。他竟然跟到了女洗手间！
你...你怎么能进来这里苏念转身，后背抵住洗手台。
程昱反手锁上门，一步步走近：整个酒店都被剧组包下了，怕什么。他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照片删了吗
苏念的心跳加速：删了。
撒谎。程昱轻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推荐你吗
苏念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因为聪明的女孩应该得到奖励，程昱伸手，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只要你乖乖听话，那个角色就是你的。否则...他的拇指抚过她的唇瓣，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另一面。
苏念浑身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程昱靠得太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高级香水的气息。
为什么是我她鼓起勇气问，你完全可以威胁我删掉照片。
程昱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因为我调查过你。北电表演系毕业，跑了三年龙套，演技不错但没人脉没资源。最重要的是...他微微一笑，你很干净，没有靠山，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背景。
苏念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直觉告诉她，程昱的计划不止于此。
明天上午十点，星耀娱乐，我的经纪人想见你。程昱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别迟到。
他离开后，苏念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她知道自己被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游戏，却不知道规则是什么。
第二天，苏念战战兢兢地来到星耀娱乐。这家业内顶尖的经纪公司占据了市中心写字楼的整整二十层。前台小姐听到她的名字后，直接将她引向了顶层。
周总在等您。秘书微笑着为她打开办公室的门。
宽敞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锐利如鹰，约莫三十五岁上下，浑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苏小姐，请坐。他指了指对面的真皮沙发，我是周锐，星耀娱乐的艺人总监，也是程昱的经纪人。
苏念小心翼翼地坐下：周总好。
周锐没有寒暄，直接拿出一台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屏幕上赫然是她拍的那张程昱和林雅的亲密照。
解释一下。周锐的声音冷得像冰。
苏念的脸色瞬间煞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这张照片值多少钱吗周锐冷笑，林雅的丈夫是华影集团的副总，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和他一手捧红的影帝有一腿...
苏念的手指绞在一起：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周锐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苏念毛骨悚然：不，亲爱的，我希望你说出去。
什么苏念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锐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亲密地揽住她的肩膀：我和程昱有些...理念不合。他最近太膨胀了，需要一点教训。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而你，我亲爱的苏念，将是给他这个教训的最佳人选。
苏念终于明白了——周锐想利用她扳倒程昱。但为什么他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我不明白...
很简单，周锐的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头发，我会安排你接近程昱，取得他的信任。等到时机成熟，你把照片匿名发给媒体。作为回报，我会给你最好的资源，让你一夜成名。
苏念的心跳如鼓。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背叛程昱，换取星途坦荡。但程昱会怎么对付她而且，周锐真的可信吗
如果我拒绝呢她小声问。
周锐的笑容消失了：那么明天早上，全娱乐圈都会知道你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包括试图勾引导演和制片人的证据。他拍了拍手，我有的是办法毁掉一个小演员。
苏念感到一阵眩晕。她被困在两头猛兽之间，无论选择哪边都可能被撕碎。
我需要时间考虑...
你有一天时间。周锐站起身，明天这个时候，我要你的答复。
离开星耀大厦，苏念站在烈日下，却感觉浑身发冷。她掏出手机，看着那张惹祸的照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照片角落里，隐约可以看到第三个人的身影，像是躲在更暗处的阴影里。
是谁那晚除了她和程昱、林雅，还有第四个人在场吗
3
双面游戏
苏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认不出那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周锐派来的造型师给她换上了Valentino最新季的连衣裙，做了专业发型，连指甲都修剪得完美无瑕。
周总说了，第一次正式亮相必须完美。造型师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今晚《凤舞九天》的开机宴，全媒体都会到场。
苏念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昨天，她最终还是向周锐妥协了。不是因为她渴望成名，而是她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圈子里，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小演员，随时可能无声无息地消失。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锐发来的消息：记住计划，接近程昱，取得信任。宴会结束后向我汇报。
苏念深呼一口气，将手机塞进小巧的手拿包。她刚走出化妆间，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你确定要这么做程昱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这是公司的决定。周锐冷静地回答，苏念很适合这个角色，而且...她很听话。
一阵沉默后，程昱冷笑一声：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周锐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周锐的声音渐行渐近，对了，今晚记得对苏小姐特别关照一下，媒体喜欢这种故事。
苏念慌忙退回化妆间，关上门只留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她看见程昱和周锐在走廊上对峙。程昱的表情阴沉得可怕，而周锐则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别太过分。程昱最后警告道，转身大步离开。
周锐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突然转向化妆间的方向：苏念，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硬着头皮推开门：周总，我刚化完妆...
周锐走过来，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动作轻柔却让苏念浑身发冷：记住，你是我的人。程昱只是你通往成功的垫脚石。他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别让我失望。
宴会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间尽是圈内名流。苏念端着一杯香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她看见程昱被一群制片人和导演围着，谈笑风生，完全是一副娱乐圈天之骄子的模样。
苏小姐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苏念转身，看见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您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女人微笑着递上名片，《娱乐周刊》首席记者刘雯。程昱很少推荐新人，能告诉我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苏念的喉咙发紧。这是周锐安排的吗还是单纯的媒体好奇
我们在《夏日未央》片场认识的，程老师很照顾新人。她谨慎地回答。
只是这样刘雯意味深长地笑了，有工作人员说看到你们在片场外...单独相处。
苏念的香槟杯差点脱手。那晚的事有人看到了还是周锐故意放出的消息
那一定是误会，我们只是...
苏念。程昱的声音突然插入，下一秒，他的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但导演想见见我们的新女二号。
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将苏念带离记者身边，走向露台。一离开人群视线，程昱立刻松开手，表情变得冷峻。
周锐让你对媒体说什么他直接问道。
苏念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那个记者突然...
听着，程昱打断她，声音压得很低，我不知道周锐跟你达成了什么交易，但你最好明白一点——他利用完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夜风吹起苏念的裙摆，她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帮我争取这个角色
程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什么：也许我觉得你值得一个机会。他停顿一下，也许我只是在保护自己。你猜是哪一种
苏念没有机会回答。露台的门突然打开，周锐带着几位记者走了进来：原来你们在这里！媒体朋友们想拍几张你们互动的照片，为新剧预热。
程昱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他重新搂住苏念，在她耳边轻声道：配合我，除非你想现在就身败名裂。
闪光灯亮起，苏念强迫自己微笑。程昱的手温暖而有力，他低头看她时，眼神柔和得几乎让她相信那是真的。这就是影帝的演技吗能如此完美地伪装出深情
靠近一点，摄影师指挥道，程先生，能不能假装亲吻苏小姐的额头
程昱看了苏念一眼，似乎在征求同意。在她微微点头后，他俯身，嘴唇轻轻碰触她的前额。那一刻，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感受到他呼吸拂过自己皮肤的温热。她的心跳突然加速，快得不像话。
完美！摄影师赞叹，这张照片一定会成为明天的头条。
周锐站在记者们身后，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但苏念注意到，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宴会结束后，程昱坚持要送苏念回家。周锐没有反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念一眼：记得我们的约定。
豪华轿车内，苏念紧贴着车门坐着，尽可能远离程昱。
放松点，程昱嗤笑一声，我不会吃了你。他递给她一瓶水，周锐要你做什么收集我的黑料
苏念犹豫了一下，决定部分坦白：他想要那张照片...让我找机会公开。
程昱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你知道为什么周锐这么想毁了我吗
他说你们理念不合...
谎言。程昱冷笑，十年前，我和周锐是恋人关系。
苏念震惊地转头看他。程昱的侧脸在车窗外闪过的霓虹灯下忽明忽暗，轮廓分明得如同雕塑。
那时候我还不是影帝，他只是个小经纪人。我们一起打拼，约定等我成名后公开关系。程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当我真的拿到第一个大奖那天，他告诉我，同性恋形象会影响我的商业价值，建议我保持单身人设。
苏念屏住呼吸，不敢打断。
我同意了，以为这是为了事业。直到我发现他早就和星耀娱乐的大小姐订了婚。程昱转过头，直视苏念的眼睛，他用我的感情换来了今天的地位。而现在，他害怕我足够强大后会揭穿他的真面目。
车停在苏念公寓楼下。程昱最后说道：周锐选中你不是偶然。你干净、单纯，容易控制——正是他十年前喜欢我的特质。好好想想，你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苏念站在公寓楼下，看着程昱的车远去，大脑一片混乱。两个男人，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她该相信谁
4
片场意外
《凤舞九天》开机第三天，苏念已经能背出台词本上所有标记。她蜷缩在片场角落的椅子里，反复研读今天要拍的场景——女主角和女二号在悬崖边的激烈对峙。
紧张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念抬头，看见程昱逆光站着，手里拿着两杯咖啡。自从那晚车里的谈话后，他们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在片场礼貌互动，私下却再无交流。
有点。她接过咖啡，这是我第一个重要角色。
程昱在她旁边坐下，翻开自己的剧本：这场戏关键在于眼神。愤怒中要带着受伤，因为你们曾经是挚友。
苏念惊讶地看着他：你读过我的戏份
职业习惯。程昱耸耸肩，我喜欢了解每个对手戏演员的角色。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苏念突然意识到，此刻的程昱与传闻中傲慢的影帝判若两人。
程老师！苏念！五分钟后开拍！场务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拍摄地点是片场后山的实景悬崖。虽然是特效处理过的安全环境，但高度仍然令人眩晕。苏念站在标记位置上，深呼吸调整状态。
A！
随着导演的口令，苏念瞬间进入角色。她饰演的女二号发现被挚友背叛，愤怒地质问对方。这场戏情绪激烈，需要她抓住对方的手臂摇晃。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发过誓的！苏念声嘶力竭地喊道，伸手去抓女主角的手臂。
就在这一刻，意外发生了。女主角扮演者李婷后退一步，踩到了松动的岩石。她失去平衡，连带拉着苏念一起向悬崖边缘倾斜。
片场一片惊呼。苏念感到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要坠入悬崖——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环住她的腰，将她拽回安全区域。程昱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手救下苏念，另一手抓住了李婷。三个人跌作一团，程昱的后背重重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Cut！医疗组！导演大喊。
现场一片混乱。苏念趴在程昱胸前，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他的手臂仍然紧紧搂着她，热度透过戏服传来。
你没事吧程昱低声问，呼吸拂过她的耳际。
苏念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阳光下，他的瞳孔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里面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这一刻，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个拥抱和这双眼睛。
我...我没事。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医疗组确认三人只是轻微擦伤。李婷吓得不轻，被送回酒店休息。导演决定先拍其他场景，给苏念放了半天假。
我送你回去。程昱不容拒绝地说，他已经换下了戏服，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
回程的车上，苏念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冒险救我们那真的很危险...
程昱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本能反应吧。
但如果是本能，你应该先保护自己。你是影帝，万一受伤...
这就是问题所在，程昱突然打断她，在所有人眼里，我首先是影帝程昱，然后才是个人。他转头看了苏念一眼，除了周锐，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真面目的人。
苏念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真面目
车停在红灯前。程昱转向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那个会害怕、会受伤、会为了一张照片威胁女孩的普通人。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苏念突然有种冲动，想伸手触碰他的脸，确认这个程昱是真实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周锐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程昱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接吧，他讽刺地说，你的老板来查岗了。
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电话：周总。
听说片场出意外了周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程...程老师救了我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看了现场照片。程昱对你很...亲密啊。他的语气让苏念后背发凉，看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今晚八点，我要见你，详细汇报进展。
电话挂断后，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程昱没有问通话内容，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在监视我们。最终他开口说道，那些现场照片不可能是媒体拍的，太及时了。
苏念握紧手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周锐他...
按他说的做。程昱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记住，在这场游戏里，你唯一能相信的人是你自己。
他把车停在苏念公寓楼下：八点见周锐，告诉他我们越来越亲密了。这是他想听的。
苏念解开安全带，却迟迟没有下车：程昱...你和周锐的事，是真的吗
程昱的目光深邃难测：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他的棋子，就像十年前的我一样。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灰尘，小心点，苏念。周锐从不玩没有赌注的游戏。
苏念站在路边，看着程昱的车远去，心中五味杂陈。她摸了摸刚才程昱触碰过的地方，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晚上七点五十分，苏念站在周锐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这场危险的游戏将把她带向何方，但有一点已经确定——无论程昱还是周锐，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而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在意程昱看她的眼神是否藏着真心。
5
暗流涌动
周锐的办公室比苏念记忆中更加阴冷。她坐在真皮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详细说说，程昱是怎么救你的周锐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声音里带着一丝苏念读不懂的情绪。
苏念尽量客观地描述了片场意外，刻意省略了程昱怀抱中的那一刻心跳加速的细节。当说到程昱如何同时救下她和李婷时，周锐突然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倒是英雄救美。周锐冷笑一声，走到苏念面前单膝跪下，不容拒绝地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凉，轻轻抚过她手肘处的擦伤，疼吗
苏念下意识想抽回手，但周锐握得更紧了：不...不疼。只是小擦伤。
程昱亲自给你处理的伤口周锐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剧组的医护人员处理的。苏念撒谎了，事实上是程昱坚持要亲自为她消毒包扎。那一刻他皱眉专注的样子，与平日里的傲慢影帝判若两人。
周锐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在保护他。他松开苏念的手，站起身走向办公桌，有趣。我本以为你会更聪明些，苏念。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扔在苏念面前的茶几上。文件夹滑开，露出里面的照片——全是她和程昱在片场的互动：程昱为她递咖啡，两人共用一个化妆镜，今天悬崖边他紧抱着她的瞬间...
我的人无处不在。周锐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别想着对我撒谎，小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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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的指尖开始发抖。照片的角度让那些偶然的互动看起来亲密无比，特别是今天悬崖边的救援，看起来简直像热恋中的拥抱。
这些...这些都不是真的...她艰难地开口。
真假不重要。周锐点燃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重要的是，媒体和公众会相信什么。他俯身，用烟头轻点照片上程昱的脸，下个月是程昱新电影《暗夜行者》的首映礼。我要你在那天公开你们的关系。
苏念猛地抬头：什么关系我们根本没有...
恋情。周锐打断她，完美的时机——新晋女演员与影帝因戏生情，多么浪漫的剧情。他的眼神变得冷酷，然后在首映礼后的庆功宴上，你要不小心让那张照片流传出去。
苏念终于明白了周锐的全盘计划——先营造她和程昱的恋情，再爆出程昱与林雅的婚外情，这样程昱不仅会背上出轨的罪名，还会被指控利用职权潜规则新人演员。
这...这会毁了他...苏念喃喃道。
周锐的笑容扩大了：这就是重点，亲爱的。他伸手抚摸苏念的脸颊，她强忍着没有躲开，别心软。十年前他毁了我的时候，可没有一丝犹豫。
离开星耀大厦时，天已经黑了。苏念站在霓虹灯下，感到一阵眩晕。周锐的计划太恶毒了，但她别无选择——拒绝意味着自己的演艺生涯还没开始就会结束。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昱发来的消息：明天没你的戏份，来我公寓对台词。地址发你。
苏念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去程昱的公寓这太危险了，无论是周锐的眼线还是她自己的心。
正在犹豫时，又一条消息进来：带上你的剧本，我知道周锐今天见了你。我们需要谈谈。
苏念的心跳加速。程昱怎么知道她和周锐见面了他真的什么都能看透吗
第二天上午，苏念站在程昱公寓门前，反复检查四周是否有狗仔。她穿着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活像个做贼的。
门开了，程昱一身居家打扮——灰色棉质T恤和运动裤，头发微乱，像是刚起床。没有发胶固定的刘海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也亲和了许多。
进来吧，没人跟踪你。他侧身让出路。
程昱的公寓出乎意料的简约，黑白灰的主色调，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书籍和影碟。
咖啡还是茶程昱走向开放式厨房。
茶...谢谢。苏念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剧本放在膝上。
程昱熟练地泡茶，背对着她说：周锐给你下了最后通牒
苏念的手指绞在一起：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等不及了。程昱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暗夜行者》是他的心头肉，投资了全部人脉资源。如果这部电影因为我而失败...
你想说什么苏念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看不清程昱的表情。
程昱直视她的眼睛：我想说，周锐的计划不止是毁掉我的事业。他要的是我身败名裂，永远无法翻身。他停顿一下，而你，苏念，将成为他计划中最关键的那颗棋子。
苏念的茶杯差点脱手：我不明白...
十年前，我拒绝了周锐的求婚。程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是他告诉你的版本。事实是，当他提出要我做他的秘密情人时，我选择了事业和尊严。
苏念的大脑一片混乱。两个完全相反的版本，她该相信谁
证明给我看。她突然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拿出证据。
程昱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向卧室。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旧手机。他点开一段音频文件，里面传出年轻版的周锐和程昱的声音：
你疯了吗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这是程昱的声音，充满愤怒。
这是最好的安排！我们可以私下在一起，公众面前你保持单身人设。——周锐的声音冷静而算计。
不，周锐。要么光明正大，要么结束。程昱坚决地说。
你会后悔的。我给了你一切，现在你想甩开我周锐的声音变得危险。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程昱关上手机：第二天，周锐就和星耀娱乐的大小姐宣布了订婚消息。一个月后，他把我推荐给了当时最讨厌同性恋的王导。
苏念感到一阵恶寒。如果这段录音是真的，那么周锐的报复心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轻声问。
程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前所未有的柔和：因为我不想看你成为下一个牺牲品。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对抗周锐，好吗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苏念发现自己不想抽开。这一刻，她几乎要相信程昱是真心想保护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程昱皱眉起身查看监视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谁苏念问。
程昱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身名牌，妆容精致。看到苏念，她挑了挑眉：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韩雪。程昱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来干什么
韩雪——这个名字苏念听说过。两年前与程昱公开恋情的一线女星，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分手。
听说你找了个新玩具，我来看看。韩雪径自走进公寓，上下打量着苏念，这就是那个小演员比照片上普通多了。
苏念站起身，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韩雪身上散发着高级香水和自信的气场，让她瞬间觉得自己像个误入豪门宴会的灰姑娘。
有话直说，韩雪。程昱挡在苏念前面，我们早就结束了。
韩雪笑了，那笑容让苏念后背发凉：哦，亲爱的，你以为我是来吃醋的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我是来救你的。
程昱警惕地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是周锐与林雅密会的画面，时间显示是在程昱与林雅幽会的前一天。
周锐安排了一切。韩雪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包括那晚引导苏念去废弃片场的场务，也是他的人。
苏念感到一阵眩晕。所以那晚的偶遇根本就是陷阱而她傻乎乎地跳了进去
为什么要帮我程昱质问韩雪。
因为我也是受害者。韩雪苦笑，你以为我们的恋情是真的那是周锐一手策划的，为了掩盖你和他的关系。分手后我才知道，自己只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她转向苏念，眼神复杂：小心周锐，小姑娘。他最喜欢摧毁像你这样的纯真灵魂。
韩雪离开后，公寓里一片沉默。苏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韩雪钻进一辆黑色轿车。车开走后，她才开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程昱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肩膀：首先，别慌。周锐的计划需要你的配合，所以他暂时不会伤害你。
其次
其次...程昱转向她，眼神坚定，我们给他一个他想看的故事。
苏念不解地皱眉：什么意思
程昱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们假戏真做。公开恋情，让周锐以为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肩头，然后在首映礼上，我们给他一个大惊喜。
苏念的心跳加速，不知是因为这个大胆的计划，还是程昱靠近的气息。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里面闪烁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确定这能行她小声问。
程昱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有那么一瞬间，苏念以为他要吻她。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拥抱了她：相信我。
在这个拥抱里，苏念闻到了程昱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她闭上眼睛，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开始在乎这个拥抱是否只是表演的一部分。
而更可怕的是，她害怕答案。
6
绯闻风暴
《娱乐周刊》最新一期的封面赫然是程昱和苏念在《凤舞九天》片场的亲密互动——他搂着她的腰，她抬头看他，眼神在照片中显得格外温柔。标题用醒目的红色字体写着：影帝新恋情曝光！程昱与新人演员苏念因戏生情
苏念把杂志扔在茶几上，捂住脸。自从三天前那组照片流出，她的手机就被打爆了。记者、朋友、甚至多年不联系的同学都来打听这段恋情的真实性。
别那么紧张。陈小雨嚼着薯片，盘腿坐在苏念的沙发上，跟程昱传绯闻是多少女演员梦寐以求的事！你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涨了二十万！
苏念苦笑。这正是周锐想要的效果——把他们的恋情炒热，为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做准备。按照计划，今晚程昱会偶然被拍到出入她的公寓楼，进一步坐实绯闻。
你不懂，小雨...苏念斟酌着词句，娱乐圈的事没那么简单。
陈小雨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看程昱对你挺认真的。那天片场他救你的样子，简直像电影里的英雄救美。
苏念没有解释。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最好的闺蜜，这段恋情背后隐藏着多少算计和危险。
手机震动起来，程昱的名字跳在屏幕上。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三天他们一直通过短信联系，避免见面被拍。
接啊！陈小雨兴奋地推她。
苏念躲进卧室才接起电话：喂
看新闻了吗程昱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成了年度最受关注情侣。
这一点都不好笑。苏念压低声音，周锐刚给我发了消息，说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他要求今晚你必须被拍到...
我知道。程昱打断她，我已经安排好了。八点左右会有狗仔在我车上做手脚，然后我不得不来你这里借宿一晚。
苏念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这...这会不会太过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害怕和我独处
不是！我只是...苏念咬住下唇，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混乱的情绪。一方面，她知道这全是演戏；另一方面，每次见到程昱，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却真实得可怕。
放心，我睡沙发。程昱的声音柔和下来，这只是为了争取时间。韩雪正在联系几个关键人物，我们需要在首映礼前准备好反击的证据。
挂断电话，苏念靠在墙上深呼吸。她应该专注于如何对抗周锐，而不是纠结程昱看她的眼神里有多少真心。但每当想起那天在他公寓里的拥抱，她的理智就像遇到阳光的雪，一点点融化。
晚上七点五十分，苏念已经换了三套衣服，最终选了一条简单的家居裙。她反复检查公寓的每个角落——收起内衣，整理杂物，甚至喷了一点香水。
我这是在干什么...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又不是真的约会。
门铃准时在八点响起。苏念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程昱站在门外，一身休闲装扮，但脸色异常苍白。
你还好吗苏念立刻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程昱勉强笑了笑：狗仔比计划的热情。我的刹车真的被动了手脚，差点出车祸。
苏念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把他拉进公寓：什么！这不是安排好的
部分是。程昱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我确实让人放出消息说我会来找你，但没想到有人趁机...他摇摇头，不重要了。我甩开了他们，绕了好几圈才到这里。
苏念急忙去厨房倒水，手抖得差点洒出来。有人真的想伤害程昱是周锐吗还是林雅的丈夫娱乐圈的水比她想象的深得多。
给。她把水递给程昱，在他身边小心坐下，要不要报警
程昱摇头：没有证据。而且现在报警会打草惊蛇。他喝了一口水，突然皱眉看向茶几上的药瓶，那是...
苏念慌忙把抗抑郁药收起来：只是...维生素。
程昱没有追问，但他的眼神变得柔和：这阵子压力很大吧
这句简单的关心几乎让苏念崩溃。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个月前我还是个无人问津的小演员，现在却卷入了...
我很抱歉。程昱轻声说。他伸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本应该保护你远离这些。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苏念发现自己贪恋这份温度。在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这个触碰感觉如此真实。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小声问。
程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出奇地温柔：首先，我们需要几张情侣居家照泄露给媒体。周锐会监控我们的进度。
苏念点点头，心跳加速：比如...什么样的照片
普通的就好。程昱拿起手机，一起做饭，或者...看电视
最终他们决定做一顿简单的晚餐。苏念负责切菜，程昱站在她身后指导，这个姿势让他几乎将她环抱在怀中。他的胸膛偶尔轻触她的后背，每一次接触都像电流般传遍苏念全身。
笑一笑。程昱突然在她耳边低语，举起手机拍下两人在厨房的亲密瞬间。
苏念转头看他，发现他们的脸近在咫尺。程昱的睫毛在厨房灯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这一刻仿佛被拉长，苏念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能被听见。
程昱的眼神变得深邃，他缓缓低头...
门铃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苏念慌忙后退，差点碰翻砧板。
你...你叫了外卖她结结巴巴地问。
程昱皱眉：没有。他走向门口查看监视器，脸色骤变，是周锐。
苏念感到一阵寒意：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他监视我的手机定位。程昱快速思考着，听着，无论他说什么，保持冷静。记住我们的计划。
门开了，周锐一身笔挺西装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瓶红酒。看到程昱，他露出一个假惺惺的微笑：看来我打扰了情侣的甜蜜时光
你来干什么程昱挡在门口，声音冰冷。
周锐径自走进公寓，目光扫过厨房里半成品的晚餐和局促不安的苏念：只是来检查我的两位艺人是否...按计划行事。他把红酒放在茶几上，看来进展顺利
苏念站在厨房门口，感到一阵恶心。周锐的眼神像毒蛇一样在她和程昱之间游移，仿佛在欣赏自己一手导演的戏剧。
如你所见，程昱冷冷地说，我们正在培养感情。
周锐笑了，那笑容让苏念毛骨悚然：培养得不错。他走向苏念，突然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我的小演员演得很好，是不是
程昱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周锐的手腕：别碰她。
空气瞬间凝固。周锐和程昱对视着，两人之间的敌意几乎化为实质。最终，周锐先松开了手。
放松，我只是来送瓶酒。他整理了一下袖口，首映礼前别玩过火，我们还有大计划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念一眼，记得你的承诺，苏念。
周锐离开后，公寓里一片死寂。苏念的双腿发软，不得不扶着墙才能站稳。
他在威胁你。程昱的声音异常冷静，什么承诺
苏念摇头：就是...在首映礼上公开那张照片。她没有说出全部——周锐还要求她在照片泄露后立即召开记者会，哭诉程昱如何利用职权胁迫她保持关系。
程昱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但没有追问。他走到窗前，拉开一条缝隙观察楼下：他走了。转身面对苏念，我们需要加快计划。韩雪已经联系到了当年知道内情的几个工作人员。
程昱...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如果...如果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呢
程昱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那么我会承担一切。我会让全世界知道是我胁迫你配合，你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唇，我绝不会让周锐毁了你，苏念。我保证。
在这个瞬间，苏念几乎要相信他是真心的。几乎。
夜深了，程昱如约睡在沙发上。苏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借着月光看着熟睡中的程昱。没有了平日的锋芒，他看起来几乎像个大男孩，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平静。
苏念轻轻为他拉好滑落的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锁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无论这段关系最初是如何开始的，她现在对程昱的感情已经超越了表演。
而她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周锐计划中最致命的一环。
7
雨夜告白
《凤舞九天》片场，苏念坐在化妆间里，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镜中的女孩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连续几天的失眠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苏小姐最近很累吧化妆师小声问道，要不要多打点高光
苏念勉强笑了笑：谢谢，麻烦你了。
自从那晚周锐突然造访后，苏念感觉自己像走在薄冰上，随时可能坠入冰冷的湖水。程昱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之后他们只能通过加密消息应用联系，避免被周锐的眼线发现。
苏念，五分钟后开拍！场务在门外喊道。
今天的戏份是女二号在雨中向男主角告白的场景。苏念走到片场时，天空阴沉得仿佛随时会下雨。导演正在和程昱讨论走位，看到她过来，招了招手。
苏念，这场戏情绪很重，你需要表现出爱而不得的痛苦。导演比划着，程昱会拒绝你，然后你转身跑开，在雨中崩溃大哭。
苏念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瞟向程昱。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完全符合剧中贵公子的形象。感受到她的视线，程昱微微点头，眼神中传递着某种无声的讯息。
全体准备！导演喊道，A！
人造雨从头顶洒落，瞬间浸透了苏念的戏服。她按照剧本走向程昱，颤抖着声音念出台词：我知道我不该爱上你，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程昱背对着她，肩膀线条僵硬：别说了，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因为她比我漂亮比我家世好苏念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是泪，还是因为你不敢承认你也对我有感觉
这句台词刺痛了她自己。这多么像她和程昱真实的关系——一场始于谎言的表演，却掺杂了太多真实的情感。
程昱转身，眼中闪烁着苏念读不懂的情绪。按照剧本，他应该冷漠地推开她，但他的手却在她腕间停留了一秒，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脉搏，这个细微的改动让苏念心跳漏了一拍。
感情是最廉价的借口。程昱的声音比剧本要求的更加嘶哑，现在，请你离开。
苏念松开手，踉跄后退。这一刻，她已分不清是在演戏还是宣泄真实情感。转身跑开时，她的眼泪混着雨水滚落，胸腔里的疼痛真实得可怕。
Cut！完美！导演兴奋地大喊，苏念，你的表现太棒了！那种心碎的感觉太真实了！
工作人员赶忙上前为两人递上毛巾。苏念用毛巾捂住脸，不敢看程昱的方向。刚才那一刻，她几乎要相信他们真的在告别。
需要热水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念抬头，程昱站在她面前，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他的戏服也湿透了，白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谢谢。她接过杯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一阵电流般的触感让她差点松手。
程昱靠近一步，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今晚十点，老地方。韩雪找到了重要证据。
没等苏念回应，他就被导演叫走了。她捧着热茶，看着程昱远去的背影，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收工后，苏念婉拒了剧组聚餐的邀请，直接回到公寓。刚进门，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周总两个字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周总。她强迫自己接起电话。
今天的戏很精彩。周锐的声音带着笑意，特别是你看着程昱的眼神...非常真实。
苏念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您...看了拍摄
我当然看了。周锐轻笑，我投资了这部剧，记得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冷，今晚别出门。我派人给你送了营养剂，你最近气色很差。
电话挂断后，苏念呆立在原地。周锐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可能监听了她的电话。那么程昱今天在片场说的话...
门铃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透过猫眼，她看到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外。
苏小姐，周总派我送东西。
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快递员递给她一个小冷藏箱，转身离开。箱子里是几支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附着一张纸条：每晚一支，保持状态。——Z
苏念盯着那些小瓶，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不敢用，也不敢不用。最终，她将箱子塞进冰箱最里层，决定先见程昱再说。
晚上九点半，苏念站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检查着装。她选了一件普通的连帽衫和牛仔裤，把头发扎成马尾，尽量打扮得不引人注目。手机突然震动，是程昱发来的加密消息：小心，有人监视你公寓。从消防通道走，我在后巷接你。
苏念深呼一口气，关掉浴室的灯，制造已经休息的假象。她轻手轻脚地打开窗户，爬出消防通道。铁制的楼梯在夜色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每一声都让她的心跳加速。
后巷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苏念刚靠近，后门就打开了。她迅速钻进去，发现驾驶座上不是程昱，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苏小姐，系好安全带。男人简短地说，程先生在安全屋等你。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拐了无数个弯，确保甩掉可能的跟踪者。苏念紧握车门把手，胃里翻腾着不安。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城郊一栋不起眼的别墅前。
进去吧，有人等你。司机说。
苏念刚走到门前，门就开了。程昱站在门口，一身黑衣，脸色凝重。他一把将她拉进屋内，迅速关上门。
有人跟踪你吗他紧张地问。
苏念摇头：我不确定...周锐今天派人送了奇怪的营养剂...
程昱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别碰那些东西。周锐以前就用药物控制不听话的艺人。
他领着苏念走进客厅。韩雪坐在沙发上，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看到苏念，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们找到了决定性证据。韩雪直奔主题，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是十年前周锐和星耀娱乐前董事长林国强的对话录音。
录音质量很差，但能听清对话内容：
...程昱必须离开这个圈子。——这是周锐的声音。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可是你的...——一个老年男声。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让他毁了我的一切。周锐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安排他和王导见面，剩下的交给我。
录音结束。韩雪合上电脑：王导是谁
程昱的表情变得异常痛苦：王振业，以折磨男演员闻名的导演。十年前，周锐安排我单独去见他试镜...他的声音哽住了，那天之后，我住院两周。
苏念捂住嘴，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程昱的眼神空洞，仿佛回到了那个可怕的时刻。
这段录音能证明什么她轻声问。
证明周锐蓄谋已久。韩雪冷笑，但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证据证明他现在对苏念的威胁和控制。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韩雪看了看表：我得走了，明天还要飞巴黎。她递给程昱一个U盘，这里有我联系到的几个证人的联系方式。小心点，周锐的眼线无处不在。
韩雪离开后，别墅里只剩下苏念和程昱。雨点敲打着窗户，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饿吗程昱突然问，我可以做点简单的。
苏念摇摇头，却在肚子发出抗议的咕噜声时红了脸。程昱轻笑一声，走向开放式厨房：意大利面可以吗
看着程昱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苏念有种奇异的错觉，仿佛他们只是一对普通情侣，而不是身处危险漩涡的棋子。水开了，蒸汽模糊了程昱的轮廓，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真实。
过来帮忙程昱回头叫她。
苏念走到他身边，接过他递来的木勺，搅拌锅中的面条。程昱站在她身后切蘑菇，胸膛偶尔轻触她的后背，每一次接触都像电流般传遍她全身。
你经常来这里吗苏念试图分散注意力。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房子。程昱的声音低沉，她去世后，我一直保留着原样。没人知道这个地方，连周锐都不知道。
苏念惊讶地转头看他。程昱很少谈及私事，更别说分享这样的秘密。
为什么告诉我她轻声问。
程昱停下切菜的动作，直视她的眼睛：因为我信任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苏念的心脏剧烈跳动。在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程昱的信任比任何告白都珍贵。
晚餐很简单，但出奇的美味。他们坐在落地窗前的矮桌旁，看着窗外的暴雨。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像是透明的蛇。
周锐给你的药，程昱突然说，很可能是某种镇静剂或依赖性药物。他以前就这样控制艺人——先让他们上瘾，再以此威胁。
苏念打了个寒颤：那我该怎么办他已经怀疑我了...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程昱坚毅的侧脸：再坚持两周。首映礼上，我们会公开所有证据。他伸手握住苏念的手，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雷声轰鸣，别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苏念惊叫一声，本能地抓紧程昱的手。
别怕，只是电路问题。程昱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去找蜡烛。
他起身时，苏念却不愿松开手。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仿佛一旦放手，程昱就会消失在黑暗中。察觉到她的不安，程昱轻轻将她拉起来：一起来。
他们摸黑走向储物间，靠手机微弱的光线找到了蜡烛和火柴。烛光亮起的瞬间，苏念看到程昱的脸近在咫尺，被暖黄的光晕柔和了轮廓。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苏念...程昱低声唤她的名字，手指轻轻拂去她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别哭。
这一刻，所有的理智和防备都崩塌了。苏念踮起脚尖，吻上了程昱的唇。这是一个试探性的、轻柔的吻，却像火星点燃了干柴。程昱僵了一秒，随即回应了这个吻，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近。
烛光摇曳，他们的影子在墙上纠缠。程昱的吻从温柔逐渐变得炽热，像是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苏念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一切。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程昱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我们...不该这样...
为什么苏念轻声问，因为这是周锐的计划的一部分
程昱摇头，拇指轻抚她的脸颊：因为我不想利用你。这一切开始时，我确实只把你当作对抗周锐的棋子...他的声音充满痛苦，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窗外的雨声渐大，像是为他们的告白伴奏。苏念不知道该相信什么——程昱的吻是真实的吗还是另一场表演但此刻，在烛光与雨声的包围中，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心。
吻我，她轻声说，就当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程昱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这一次，苏念尝到了咸味——不知是她自己的泪，还是程昱的。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雨夜里，所有的算计和危险都暂时远去，只剩下两颗跳动的心，在黑暗中找到了彼此。
8
陷阱收紧
苏念站在浴室里，让冰冷的水流冲刷全身。距离雨夜那晚已经过去三天，她仍能感受到程昱的唇留在她皮肤上的温度。手机屏幕亮起，是程昱发来的消息：今天别去片场，就说病了。周锐有动作。
她关掉水龙头，用浴巾紧紧裹住自己。镜子里的女孩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嘴唇因为咬得太紧而泛白。自从那晚回来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一方面害怕周锐发现她的背叛，一方面又无法停止回想程昱的吻。
门铃突然响起，苏念吓得差点滑倒。透过猫眼，她看到周锐的助理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冷藏箱——又是那些可疑的营养剂。
苏小姐，周总让我来给您打针。助理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他说您最近状态很差，需要特别护理。
苏念的血液瞬间冻结。打针周锐竟然派人直接上门注射
我...我不需要！她隔着门喊道，我只是有点感冒，休息一下就好！
周总说这是命令。助理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您不开门，他会很...失望。
那个停顿让苏念浑身发抖。她了解周锐的失望意味着什么——角色被换、合约终止，甚至更糟。
给我五分钟。她勉强回应，迅速跑回卧室抓起手机。
程昱的电话立刻接通了，他的声音紧绷：怎么了
周锐派人来给我注射那些营养剂。苏念压低声音，几乎是在耳语，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拖住他，我十分钟后到。就说你要先洗澡。
挂断电话，苏念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向门口。她打开一条门缝，勉强笑道：能等我一下吗我刚起床，需要整理一下。
助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但脚却抵在门缝处，防止她关门：五分钟。周总不喜欢等待。
苏念退回浴室，故意弄出洗澡的声响，同时焦急地看着时间。七分钟过去了，门外传来助理不耐烦的敲门声。
苏小姐，时间到了。
就在苏念绝望地准备开门时，公寓楼下突然响起刺耳的消防警报声。助理咒骂一声，手机随即响起。他接起电话，周锐愤怒的声音即使隔着门板也能听见：怎么回事!
不清楚，周总。可能是误报...
别管了，立刻回来！周锐厉声道，媒体拍到程昱和韩雪在酒店密会，我们需要危机公关！
脚步声远去后，苏念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几分钟后，她的手机震动起来——程昱的消息：安全了。是我安排的
diversion。别出门，晚上联系你。
苏念把手机贴在胸前，眼泪终于决堤。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她蜷缩在浴室角落，任凭泪水冲刷脸颊。程昱说再坚持两周，但周锐的控制正在收紧，像一条缠绕在她脖子上的毒蛇，一点点剥夺她的呼吸。
傍晚时分，苏念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不知何时在浴室地板上睡着了。门外是陈小雨焦急的声音：念念！开门！出大事了！
苏念慌忙打开门，陈小雨冲进来，手里举着手机：你和程昱被拍了！全网上都是你们同居的照片！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程昱那晚离开她公寓的照片，配以耸动的标题：影帝程昱夜会新欢苏念，凌晨才离开爱巢
这...这是什么时候...苏念的声音哽住了。照片上的日期显示是程昱来对台词那晚，但直到现在才被放出。
还有更劲爆的！陈小雨滑动屏幕，《娱乐周刊》爆料程昱同时交往多位女星，包括刚复出的韩雪！现在全网都在骂他是渣男！
苏念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周锐的计划吗提前引爆程昱的丑闻但首映礼还有十天...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号码。接听后，传来韩雪急促的声音：苏念我是韩雪。程昱让我通知你，计划有变。周锐发现了我们的行动，提前发动了攻击。
什么攻击苏念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他收买了几个女演员指控程昱性骚扰，还伪造了证据。韩雪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最糟的是，他把你列为了受害者之一。
苏念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什么意思
晚上七点，周锐会召开记者会，要求你出面指控程昱利用职权胁迫你发生关系。韩雪快速说道，程昱让我告诉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席。他已经安排人送你离开城市。
电话挂断后，苏念呆若木鸡。陈小雨担忧地摇晃她的肩膀：念念，到底怎么回事你和程昱...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念机械地回答，大脑飞速运转。程昱让她离开，但她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面对周锐的陷害
她打开电视，娱乐新闻正在滚动播放所谓的程昱丑闻。几位三四线女演员对着镜头哭诉程昱如何利用权势胁迫她们，甚至展示了一些模糊的聊天记录和照片。每一条指控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完美地拼凑出一个娱乐圈恶魔的形象。
最令苏念作呕的是，新闻主播用同情的口吻提到：据悉，新人演员苏念也是受害者之一，预计今晚将勇敢站出来揭露程昱的真面目...
这太荒谬了！陈小雨愤怒地喊道，你应该立刻发声明澄清！
苏念摇摇头，眼泪无声滑落。如果她公开站在程昱一边，周锐会立刻放出那张程昱和林雅的照片，再加上伪造的证据，足以毁掉他们两个人。但如果她按周锐的要求做，程昱就彻底完了。
时钟指向六点三十分。苏念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周锐。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亲爱的，看来你看到新闻了。周锐的声音温柔得可怕，车已经在楼下等你。七点整，我要你在记者会上读出准备好的声明。他停顿一下，别让我失望，苏念。想想你的父母，在小县城开的那家小超市...出了食品安全问题可是要坐牢的。
电话挂断，苏念如坠冰窟。周锐竟然调查到了她的父母，这已经不止是威胁她一个人了。
念念陈小雨担忧地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到底怎么回事
苏念抓住闺蜜的手，声音颤抖：小雨，我需要你帮我个忙。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请记住，我对程昱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你要干什么陈小雨惊恐地问。
苏念已经站起身，快速换上一条素雅的连衣裙，那是周锐上次送给她的。她对着镜子整理头发，擦去泪痕，涂上淡色唇膏。
我要去参加记者会。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然后...然后我要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陈小雨抓住她的手臂：你疯了吗这明显是个陷阱！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苏念挣脱开，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小U盘——那是雨夜那晚程昱给她的备份证据，如果我失败了...把这个交给《真相周刊》的刘记者，只有她敢报道星耀娱乐的黑幕。
六点五十分，苏念下楼坐进周锐派来的黑色轿车。助理冷漠地递给她一份声明：背熟它。
声明上写满了对程昱的控诉——如何利用职权接近她，如何以角色为诱饵胁迫她保持关系，甚至详细描述了根本不存在的侵犯细节。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剜着她的心。
车子驶向星耀大厦，苏念紧握U盘，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狼穴，但为了程昱，为了揭露周锐的真面目，她别无选择。
记者会现场灯火通明，几十家媒体的长枪短炮已经架好。周锐站在后台，看到苏念时露出胜利的微笑：明智的选择，亲爱的。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脸，苏念下意识躲开。周锐的眼神瞬间变冷：记住，一字不差地念完声明。否则...
我知道后果。苏念直视他的眼睛，第一次没有退缩。
周锐满意地点头，对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刻上前，拿走了苏念的包和手机：这些我们先保管。
苏念的心一沉——U盘还在手机壳里。现在她唯一的筹码被夺走了。
现在，去吧。周锐推着她走向前台，全娱乐圈都在等着听你的故事呢。
刺眼的闪光灯下，苏念缓步走向发言台。台下记者们嘈杂的提问声像潮水般涌来。她看到周锐站在侧台，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她，仿佛一位欣赏自己杰作的艺术家。
苏念展开那份虚假声明，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这一刻，她多么希望程昱能突然出现，像片场那次一样救她于危难。但现实是，她孤身一人站在这里，即将成为刺向程昱心脏的那把刀。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镜头...
9
绝地反击
刺眼的闪光灯下，苏念的手指紧紧攥住那份虚假声明。纸张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脆响，汗水已经浸湿了边缘。台下记者们的镜头像无数黑洞洞的眼睛，贪婪地等待着她的表演。
苏小姐，请谈谈您与程昱的关系！
程昱是否真的利用职权胁迫您
您手上的是正式声明吗
嘈杂的提问声在耳边嗡嗡作响。苏念的目光扫过台下，突然在最后一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鸭舌帽的陈小雨正拼命向她挥手，手里举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U盘。
苏念的呼吸一滞。小雨是怎么拿到的又是怎么混进来的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小小的银色U盘就在十米开外，里面装着能救程昱的证据。
侧台处，周锐交叉双臂，对她挑了挑眉，无声地催促开始。
苏念深吸一口气，将那份虚假声明折好放进口袋。这个动作让周锐皱起眉头，他警告性地向前迈了一步。
各位媒体朋友，苏念开口，声音比预想的要稳，今天我站在这里，确实要揭露一个娱乐圈的黑暗秘密。
她停顿一下，看到周锐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以为她将按照剧本进行。
但不是关于程昱的。苏念继续说，这次声音更大了，而是关于星耀娱乐艺人总监周锐如何操控、威胁艺人，甚至不惜下药控制的不法行为。
台下一片哗然。周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大步走向苏念，但被突然涌入的保安拦住——这些是苏念从未见过的人，不是星耀的员工。
苏念！周锐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想想后果！
苏念没有退缩。她看向陈小雨，后者已经挤到前排，将U盘递给了《真相周刊》的刘记者。
我有证据证明，苏念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周锐长期给艺人注射不明药物以达到控制目的，伪造程昱性骚扰证据，甚至策划了所谓的程昱与林雅婚外情。
大屏幕突然亮起，播放出一段视频——赫然是周锐与林雅的丈夫在咖啡厅密谈的画面，周锐将一叠照片推给对方：把这些给你妻子看，告诉她如果不想身败名裂，就配合我们设局。
现场炸开了锅。记者们疯狂拍照，有人已经开始直播。周锐的脸色由青转白，他猛地冲向技术台想切断视频，却被两名保安拦住。
这是诽谤！周锐咆哮道，苏念收了程昱的钱来污蔑我！
就在这时，会场后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来，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程昱。
他穿着简单的黑衬衫和西裤，没有往日光鲜亮丽的造型，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威严。记者们自动让出一条路，闪光灯疯狂闪烁。
周锐，程昱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刀子般锋利，十年前你毁了我的初恋，现在又想毁掉我爱的人。该结束了。
爱周锐讥讽地笑了，你懂什么是爱你不过是个靠脸吃饭的戏子！
程昱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向苏念。当他们相距只有一步时，他停下，深深看进她的眼睛：你还好吗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苏念的眼眶瞬间湿润。她点点头，强忍住扑进他怀里的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程昱转向媒体：各位，今天我要公布真相。十年前，周锐是我的经纪人和恋人。当我拒绝做他的地下情人后，他设计让我遭遇了...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王振业导演的特殊试镜。那次经历让我住院两周，而周锐借此威胁我服从他的控制。
大屏幕切换到另一段录音，是周锐与王导的对话：好好招待程昱，让他明白背叛我的代价。
录音结束后，程昱继续说：这些年，周锐用类似手段控制了许多艺人。今天，几位受害者愿意站出来指证。
韩雪从侧门走入，站到程昱身边：我证明。周锐强迫我与程昱假恋爱掩盖他们的关系，分手后又威胁我保持沉默。
接着是《凤舞九天》的女主角李婷：周锐给我的助理下药，导致片场那次意外，目的是制造程昱与苏念的绯闻。
一个接一个的证人出现，每一条证词都像重锤砸向周锐。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渗出冷汗。
这都是栽赃！周锐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药物是我指使的
就在这时，会场大门再次打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瘦小男子——周锐的私人医生。
我们有证据。为首的警官说，周锐医生已经供认，按照周锐指示给至少五名艺人注射违禁药物。周锐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周锐面如死灰。他的目光扫过程昱和苏念，突然变得异常狰狞：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遥控器，我早就准备好了后路！
他按下按钮，会场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人们的尖叫。趁着混乱，周锐冲向侧门。
拦住他！程昱大喊，但已经晚了，周锐消失在门外。
外面有车爆炸了！有人喊道。
会场瞬间大乱，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跑。程昱抓住苏念的手：我们得离开，周锐疯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们跟着人流冲出大楼，只见停车场一辆轿车正在燃烧。浓烟中，苏念看到周锐钻进一辆黑色奔驰，疾驰而去。
我的车在那边！程昱拉着苏念向另一侧跑去。
他们刚上车，就看见周锐的车又转了回来，径直朝他们冲来。
他看见我们了！苏念惊恐地说。
程昱迅速发动车子，一个急转弯避开撞击。两辆车在停车场展开了疯狂的追逐，周锐的车不断试图撞击他们。
他疯了！这样会出人命的！苏念紧抓扶手，脸色苍白。
程昱的驾驶技术出奇的好，几个急转弯后，他们冲上了主路。周锐的车紧咬不放，在车流中横冲直撞。
警察在后面！苏念回头看到闪烁的警灯。
突然，周锐的车加速冲向他们侧面，狠狠撞了过来。程昱猛打方向盘避让，但车子还是失控撞上了护栏。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程昱扑向苏念，用身体护住了她。世界天旋地转，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欲聋。
当一切停止时，苏念发现自己被程昱紧紧搂在怀里，除了轻微擦伤外并无大碍。但程昱的情况却很糟——他的额头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
程昱！程昱！苏念轻拍他的脸，声音颤抖。
程昱微微睁开眼睛，嘴角竟扯出一丝微笑：你...没事...就好...
远处传来警笛声和人们的尖叫。苏念转头看去，周锐的车在不远处翻倒，正在冒烟。有人试图从变形的车门里拖出受伤的周锐，他的脸上全是血，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苏念对赶来的警察大喊。
程昱的手无力地握住她的：苏念...听我说...如果这次我...
闭嘴！苏念的眼泪滴在他脸上，你不准有事，听到没有我们好不容易才...
救护人员赶到，小心地将程昱抬上担架。苏念紧握着他的手不放，跟着上了救护车。
在闪烁的蓝光和刺耳的鸣笛声中，程昱微弱的声音传来：那天...在雨中...你的告白...虽然是台词...但我多希望...那是真的...
苏念的眼泪决堤而下。她俯身在程昱耳边，轻声说：那不是台词...那是我借角色的口...说的真心话...
程昱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闭上了眼睛。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继续跳动着，稳定而有力。苏念紧握他的手，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放开。
10
新的剧本
一年后，金百合奖红毯。
苏念身着一袭银白色鱼尾裙，优雅地走在红毯上。闪光灯如雨点般闪烁，记者们高喊着她的名字。一年前那个怯懦的小演员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从容的当红女星。
苏小姐，看这边！
程昱会来参加颁奖礼吗
《逆光》获得五项提名，您有什么感想
苏念微笑应对，却不回答任何关于程昱的问题。自从那次车祸后，他们刻意保持低调，很少公开同框。但所有人都知道，《逆光》这部揭露娱乐圈黑幕的电影，正是由他们的制作公司联合出品的。
进入会场后，苏念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第二排正中央。她刚坐下，就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温暖气息靠近。程昱一身黑色西装，悄然在她身边落座。他的额头上还留着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车祸的纪念。
紧张吗程昱低声问，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
苏念摇头，却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指尖：有你在就不紧张。
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变化。周锐在那场车祸中面部严重受伤，经过多次修复手术仍留下明显疤痕。更致命的是，所有指控证据确凿，他被判入狱七年。星耀娱乐在舆论压力下进行了大洗牌，程昱和苏念则成立了自己的制作公司，致力于为行业新人提供公平机会。
最佳女主角提名，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响起，《逆光》，苏念！
大屏幕上出现苏念在电影中的片段——她饰演一位勇敢揭露娱乐圈潜规则的新人演员。镜头切到她的特写，苏念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桌下的手紧紧握住了程昱的。
获奖者是另一位资深女演员。苏念真诚地鼓掌，没有丝毫失落。对她而言，能主演这样一部有意义的电影，已经是最大的认可。
颁奖礼结束后，程昱和苏念避开媒体，悄悄从后门离开。夜晚的凉风吹拂着苏念的发丝，程昱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冷吗他问，手臂环住她的腰。
苏念摇摇头，却更靠近他：只是在想，一年前的今天，我们还活在周锐的阴影下。
程昱停下脚步，转向她。街灯下，他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而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公司，自己的剧本。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苏念轻声问。
程昱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一个承诺，一个全新的开始。当他们分开时，苏念的脸颊泛着红晕。
现在齐了。程昱微笑着说，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延伸向远方。这一次，没有谎言，没有算计，只有两颗终于找到彼此的心，共同编写属于他们的真实剧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