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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清欢,一介平民医女,因瘟疫奇功破格成为开国首位女太医。

    太子萧景珩的青睐让她卷入波谲云诡的宫闱暗流,三日前她刚以桂枝汤救皇后于风寒,三日后凤仪宫竟血染罗帷——她亲手熬制的汤药中,惊现致命毒物朱颜改。圣颜震怒,太子禁足,锒铛入狱,百口莫辩。当夜色吞没宫墙,这个曾以银针济世的女子,撕下染血的囚衣,握紧了唯一翻盘的证据——这一次,她要闯的不是凤榻,而是那龙椅之侧、真正藏着蛇蝎的虎穴。

    第一章入宫

    永和三年春,京城杏花初绽。

    沈清欢站在太医院朱红色的大门前,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药箱上那枚铜扣。铜扣已被磨得发亮,是她行医五年来最忠实的伙伴。今日,它却要陪她踏入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皇宫。

    沈姑娘,请随我来。

    引路的太监声音尖细,像一根针扎在沈清欢耳膜上。她微微颔首,跟着那抹深蓝色的背影穿过重重宫门。三日前,她还是城南济世堂里一个普通的医女,因在瘟疫中救下数十条性命,竟得了圣旨召见。

    听说圣上要封您做女太医呢。小太监偷瞄她一眼,这可是开国以来头一遭。

    沈清欢脚步微顿。女太医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踏入太医院。父亲生前常说,女子行医已是不易,更遑论入宫侍奉。可眼下,她竟要打破这百年陈规。

    到了。

    太医院正厅内,十余位身着官服的老者分列两侧,目光如刀般刮在她身上。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素净的藕荷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木兰花银钗,既不显寒酸,也不过分招摇。

    民女沈清欢,拜见各位大人。

    她行了一礼,声音清亮如泉。厅内一片寂静,她能感觉到那些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半晌,太医院院使周大人捋着胡须开口:沈姑娘,圣上念你救治瘟疫有功,破例准你入太医院学习。但女子入太医署,终究有违祖制...

    周大人此言差矣。

    一道清朗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沈清欢回头,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迈步入内。他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矜贵之气,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满屋子太医齐刷刷跪了下去: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沈清欢心头一跳,慌忙跟着行礼。她低垂着头,只能看见那双绣着云纹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

    都起来吧。太子声音里带着笑意,周大人,沈姑娘医术精湛,本王在宫外就有所耳闻。如今太医院正缺精通妇人病症的医者,让她试试又何妨

    周院使额头沁出细汗:殿下明鉴,只是...

    圣旨到——

    尖利的宣旨声打断了对话。沈清欢随着众人再次跪下,听那太监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沈清欢救治瘟疫有功,特封为太医院女医官,秩正七品,专司后宫嫔妃及宫女疾患...

    沈清欢双手接过圣旨时,指尖微微发抖。她余光瞥见太子站在一旁,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双如墨的眸子正看着她,里面似有星辰流转。

    第二章再遇

    领了官服印信后,沈清欢被安排在太医院西侧一间僻静的小院。院中有一株老梅,花期已过,只剩下零星几朵残花倔强地挂在枝头。

    姑娘先歇着,明日再去各宫请安。带路的小宫女福了福身,正要退下,忽听外面一阵骚乱。

    快传太医!太子殿下受伤了!

    沈清欢心头一紧,顾不得多想,抓起药箱就往外跑。穿过几道回廊,她看见一群人围在花园假山旁,太子靠坐在石上,右臂衣袖已被鲜血浸透。

    让开!我是太医!

    她挤进人群,跪在太子面前。近距离看,这位储君比她想象中还要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此刻却因失血脸色苍白如纸。

    是你太子认出了她,眉头微挑,新来的女太医

    殿下恕罪,民女...下官冒犯了。沈清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但医者本能让她顾不上这些,请让下官看看伤口。

    太子轻轻点头,沈清欢小心地卷起他的袖子。一道寸余长的伤口横贯小臂,皮肉外翻,鲜血汩汩而出。

    需要立即缝合。她迅速从药箱取出银针桑皮线,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麻沸散,能减轻疼痛...

    不必。太子摇头,区区小伤,直接缝吧。

    沈清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见太子神色平静,唯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在强忍疼痛。她不再多言,手法娴熟地清理伤口,穿针引线。

    殿下怎么受伤的她一边缝合一边轻声问,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太子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练箭时弓弦突然断裂,反弹所伤。他顿了顿,你手法很熟练,不像是只治过妇人病的样子。

    家父生前是军医,我随他行医时,见过不少外伤。沈清欢低头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没注意到太子眼中闪过的讶异。

    最后一针结束,沈清欢取出一个青瓷小盒:这是玉容膏,能促进伤口愈合,不留疤痕。

    太子任由她涂抹药膏,忽然问道:我记得你叫沈清欢

    是,殿下。

    清欢...太子轻声重复,似在品味这两个字,人间至味是清欢,好名字。

    沈清欢手上一顿,脸颊莫名发热。她迅速包扎好伤口,退后一步:殿下伤口三日内不要沾水,每日换一次药...

    你明日来东宫为我换药。太子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既是你治的伤,自然由你负责到底。

    沈清欢张口想说什么,却见太子已起身离去,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空气中。她低头收拾药箱,发现地上落着一块玉佩——正是太子腰间佩戴的那枚。

    玉佩温润如水,正面雕着一条盘龙,背面刻着景珩二字。萧景珩,当朝太子的名讳。

    第三章暗流

    次日清晨,沈清欢换上新领的太医服制——一件黛青色的圆领袍,腰间束着银带,头发挽成简单的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对镜自照,她几乎认不出镜中那个端庄的医官就是自己。

    沈太医,该去各宫请安了。小宫女在门外提醒。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拿起药箱和那块玉佩,迈出了房门。按照规矩,新入宫的太医需拜见皇后及各宫主位。她先去了坤宁宫,皇后和蔼可亲,问了几句家常便让她退下了。接着是贵妃、淑妃、德妃...一圈下来,已近午时。

    最后是东宫。

    东宫比想象中简朴,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庭院里种满了翠竹,风吹过时沙沙作响,倒像是哪位隐士的居所。

    沈太医来了。一个年长的宫女迎上来,殿下在书房等您。

    书房门半掩着,沈清欢轻轻叩门。

    进来。

    太子萧景珩正伏案批阅文书,见她进来,搁下毛笔。他今日穿了一件靛蓝色的常服,衬得肤色如玉。右臂的袖子挽起,露出昨日包扎的白布,上面已渗出一丝淡红。

    下官参见殿下。沈清欢行礼,昨日殿下遗落了玉佩...

    萧景珩眼睛一亮:我还以为丢了,正着急呢。他接过玉佩,指尖不经意擦过沈清欢的手掌,两人俱是一怔。

    殿下该换药了。沈清欢移开视线,打开药箱。

    换药过程中,书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沈清欢专注地清理伤口,忽然注意到太子腕内侧有一道不明显的青线。

    殿下近来可有什么不适她状似随意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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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珩摇头:除了这伤,并无大碍。

    沈清欢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请允许下官为殿下诊脉。

    三指搭上太子腕间,沈清欢眉头渐渐蹙起。脉象弦细而涩,肝经有郁滞之象,更奇怪的是...

    殿下,您最近是否常感疲惫、夜间多梦、食欲不振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知道

    沈清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药箱取出一根银针,在太子手上某处轻轻一刺,然后观察针尖的变化。

    殿下,恕我直言...她压低声音,您体内有轻微中毒迹象,像是...长期服用某种慢性毒药所致。

    萧景珩面色骤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此话当真

    下官不敢妄言。沈清欢直视他的眼睛,毒性尚轻,但若长期累积...

    别声张。太子松开手,神色恢复平静,此事除了你我,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沈清欢点头,写下一张方子:这是解毒的方子,殿下可信的太医...

    我只信你。萧景珩打断她,声音低沉,从今日起,你每日来为我诊脉。至于毒源...我会查清楚。

    离开东宫时,沈清欢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不过是个刚入宫的小太医,竟卷入这等宫闱秘事。但转念一想,太子信任她,或许...这是她的机会

    第四章心意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欢每日辰时去东宫为太子诊脉、换药。太子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但体内的毒素却需要长期调理。她小心调整药方,既不能药性太猛引起不适,又要确保能慢慢清除毒素。

    你今日熏了什么香一次诊脉时,萧景珩忽然问道。

    沈清欢一愣:下官从不熏香,怕是药箱里的药材气味...

    不是药香。太子凑近了些,像是...白梅

    沈清欢耳根发热:或许是早上路过梅林沾上的。

    萧景珩笑了,那笑容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你很适合白梅,清冷而不失温柔。

    这样的话语已近乎调情,沈清欢不知如何接话,只得低头整理药箱掩饰慌乱。她不是不明白太子眼中的情意,但两人身份悬殊,这份感情注定不会有结果。

    殿下,药好了。她递上一碗黑褐色的汤药。

    萧景珩接过,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你开的药,比太医院那些老头子开的苦多了。

    良药苦口。沈清欢忍不住笑了,殿下若怕苦,下回加些甘草...

    不必。太子凝视着她,只要是你的药,再苦我也喝。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日都在上演,沈清欢的心防一点点被瓦解。直到一个月后的夜晚,她突然被紧急召往东宫。

    殿下高热不退!东宫的太监急得满头大汗,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沈清欢匆匆赶到时,萧景珩正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神志不清。她诊脉后大惊——太子体内的毒素突然加剧,像是近日又摄入了大量毒物。

    殿下今日吃了什么她厉声问道。

    宫女们面面相觑:只有日常膳食和...和贵妃娘娘送来的参汤。

    沈清欢立刻检查了剩下的参汤,银针入汤,片刻便乌黑一片。

    快去请周院使!她一边指挥,一边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丸给太子服下,再准备绿豆甘草汤!

    一整夜,沈清欢守在太子床前,不断用湿巾为他擦拭降温,每隔一个时辰灌一次药。直到东方泛白,萧景珩的高热才渐渐退去。

    清欢...他虚弱地睁开眼,看见守在床边的女子发髻松散,眼下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殿下醒了沈清欢松了口气,您感觉如何

    萧景珩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你哭了

    沈清欢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有泪痕。什么时候流的泪是在太子脉搏几乎摸不到的时候还是听他痛苦呻吟的时候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下官...只是担心殿下...

    叫我景珩。太子声音虽弱,却不容拒绝,私下里,叫我景珩。

    沈清欢咬着下唇,半晌才轻声道:景珩...

    萧景珩满足地闭上眼睛,手却紧紧握住了她的:别走。

    第五章惊变

    太子中毒事件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贵妃送参汤的宫女畏罪自尽,此事便不了了之。但沈清欢知道,真正的黑手依然藏在暗处。

    你最近常去东宫

    这日从东宫回来,沈清欢被周院使叫住。老院使目光如炬,似要看穿她的心思。

    下官奉旨为太子调理身体。她恭敬回答。

    周院使哼了一声:太子年轻,你更年轻。宫中耳目众多,还是注意些分寸为好。

    沈清欢面上恭敬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她和太子清清白白,何须在意他人眼光然而她低估了宫中的流言蜚语。

    三日后,皇后突然病倒不起,沈清欢赶到凤仪宫时,殿外已跪了一地太医。她提着药箱的手微微发抖——三日前皇后只是偶感风寒,她开的方子不过是寻常的桂枝汤,怎会突然恶化至此

    沈太医到!

    内侍尖细的嗓音划破凝重的空气。殿内众人齐刷刷回头,目光如刀。沈清欢强自镇定,快步走到凤榻前。皇后面色灰败,唇边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痕,十指指甲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这......沈清欢心头剧震。这症状她太熟悉了——与太子所中的毒如出一辙,只是发作得更快更猛。

    沈清欢!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皇帝面色铁青地站在殿中央,手中攥着一方丝帕,皇后今早用了你开的药,不到一个时辰就吐血昏迷!你作何解释

    沈清欢双膝跪地:陛下明鉴,臣开的方子绝无毒物,请容臣为娘娘诊脉。

    不必了!二皇子萧景琰突然上前,儿臣已命人查验过药渣,里面混有西域奇毒朱颜改。他转向沈清欢,眼中寒光闪烁,而这毒...恰与沈太医三月前为太子兄长诊治时所用的药引相同。

    殿内一片哗然。

    沈清欢如坠冰窟。这是陷阱!她急声辩解:陛下,臣从未用过什么西域药引,太子殿下所中之毒臣也一直在查——

    查萧景琰冷笑,怕是贼喊捉贼吧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这是从沈太医房中搜出的,上面详细记载了如何用朱颜改伪装成痼疾发作。而收信人...正是太子殿下。

    皇帝接过信笺的手微微发抖,眼中怒火愈盛:来人!将太子禁足东宫,等候三司会审!沈氏即刻押入大牢!

    陛下!沈清欢重重叩首,臣愿以性命担保,太子殿下绝不会谋害皇后娘娘!此中必有蹊跷,求陛下给臣三日时间,臣定能查明真相!

    父皇,萧景琰幽幽道,这沈氏与太子关系匪浅,儿臣听闻她常深夜出入东宫...

    皇帝眼神一凛:押下去!

    两名侍卫上前架住沈清欢。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太子殿下到!

    萧景珩一身素袍匆匆入内,额上还带着细汗。他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沈清欢,径直走到皇帝面前跪下:儿臣听闻母后病重,特来探望。

    你还有脸来!皇帝将信笺摔在他脸上,看看你做的好事!

    萧景珩展开信笺,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转头看向沈清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清欢心头一颤。他...该不会真信了这栽赃吧

    父皇,萧景珩缓缓起身,这信是伪造的。

    哦皇帝冷笑,你如何证明

    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儿臣与沈太医往来文书,皆用这枚私印。而此信上的印鉴...是假的。

    沈清欢眼眶一热。他竟随身带着印章,就为了在这种时刻为她作证。

    萧景琰脸色微变,旋即又笑道:即便如此,药渣中的毒总是真的。太子兄长与沈太医来往密切,若要下毒...

    够了!皇帝暴喝一声,太子禁足东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沈氏...暂且关在太医院偏院,严加看管!退下!

    沈清欢被带离时,最后看了一眼萧景珩。他站在原地,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第六章夜探虎穴

    太医院偏院已被侍卫团团围住。

    沈清欢坐在窗前,手中摩挲着萧景珩给她的玉佩。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玉上流转出温润的光泽。三日期限已过一日,若再找不到证据...

    沈姑娘。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沈清欢一惊,只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是太子的贴身侍卫统领,韩昭。

    韩大人沈清欢压低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韩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殿下命我来助姑娘查案。他从怀中取出一包东西,这是从凤仪宫偷出的药渣。

    沈清欢急忙展开,就着月光仔细分辨。桂枝、白芍、甘草...突然,她指尖一顿——几粒极细的红色晶体混在药渣中,若不细看,几乎与桂枝碎屑无异。

    果然是朱颜改!她声音发颤,这毒遇热则化无色无味,混在汤药中根本察觉不出。

    韩昭点头:殿下说,能接触到皇后汤药的人不多...

    御药房!沈清欢眼前一亮,煎药、送药必经御药房。韩大人,能否带我去查探

    韩昭面露难色:外面守卫森严...

    我有办法。沈清欢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瓶,这是梦浮香,点燃后可令人昏睡片刻。我们从西侧小门出去,那里守卫最少。

    半刻钟后,两人潜入了御药房。沈清欢直奔记录簿册的木柜,快速翻阅近日的取药记录。

    奇怪...她喃喃道,皇后娘娘的药都是周太医亲自经手,连煎药的水都指定要用玉泉山的...

    韩昭突然按住她肩膀:有人来了!

    两人迅速躲入药柜阴影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周太医!只见他鬼鬼祟祟地摸到最里层的药柜,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入掌心,赫然是红色晶体!

    沈清欢倒吸一口凉气。周太医是太医院院使,德高望重,怎会...

    周太医突然朝他们的方向看来:谁在那里

    韩昭一把拉过沈清欢,从后窗翻出。身后传来周太医的喊声:有刺客!来人啊!

    不好!韩昭拉着她疾奔,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等等!沈清欢挣脱他的手,韩大人,你先走。我还有地方要查。

    这太危险了!

    沈清欢将玉佩塞给他:把这个交给太子殿下,告诉他...清欢定会还他清白。

    不等韩昭回应,她已转身没入夜色中。

    第七章朱颜真相

    二皇子府邸的后墙下,沈清欢屏息静气。

    她换了一身丫鬟装束,脸上抹了灰土。方才在御药房,她注意到周太医取毒的那个柜子角落里刻着一个小小的琰字——这是二皇子的名讳!

    府内巡逻的侍卫刚过,沈清欢抓住时机翻墙而入。借着树木掩护,她摸到了书房窗外。窗缝中透出微光,还有人声。

    ...事情败露了。是周太医的声音,那沈氏不知怎么察觉了朱颜改的事,今晚竟潜入御药房!

    废物!二皇子怒喝,不是让你处理干净吗

    老臣已经派人去抓她了,只是...太子那边...

    二皇子冷笑:放心,父皇正在气头上。只要皇后醒不过来,太子谋害嫡母的罪名就坐实了。他顿了顿,那西域商人处理了吗

    已按殿下吩咐,沉入护城河了。

    沈清欢浑身发冷。她必须找到证据!趁着二人谈话间隙,她悄悄绕到书房后侧。那里有扇小窗,窗栓已经腐朽。

    书房内空无一人。沈清欢快速翻找,终于在暗格中发现了厚厚一叠信笺——全是二皇子与西域商人的往来密信,其中详细记载了购买朱颜改的数量与用法。最上面一封,赫然写着:待太子被废,即刻对父皇用毒,伪造成悲痛过度...

    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阴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沈清欢猛地回头,二皇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手中长剑泛着寒光。

    沈太医...不,应该叫你沈姑娘才对。萧景琰缓步逼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十五年前被满门抄斩的沈太医之女...潜伏入宫,就是为了报仇吧

    沈清欢背抵书案,无路可退:你胡说什么!

    装得真像。萧景琰冷笑,可惜啊,你马上就要和你的太子殿下在地府相见了。

    长剑刺来的瞬间,沈清欢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向烛台。火光骤灭,她趁机滚到一旁。萧景琰怒吼一声,剑锋划过她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来人!有刺客!

    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沈清欢咬牙撕下衣袖缠住伤口,将密信塞入怀中。就在她绝望之际,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是韩昭!

    走!

    韩昭一把揽住她的腰,纵身跃出窗外。身后箭矢如雨,一支弩箭深深扎入韩昭后背。他闷哼一声,脚步却不停。

    殿下...在东华门外等姑娘...

    第八章朝堂昭雪

    翌日清晨,景阳钟响彻皇城。

    文武百官齐聚太极殿,气氛凝重如铁。皇帝高坐龙椅,眼下青黑,显然一夜未眠。太子萧景珩跪在殿中央,素衣散发,却仍保持着储君的威仪。

    太子萧景珩,谋害嫡母,罪证确凿。刑部尚书高声宣读,按律当废为庶人,流放岭南...

    陛下!臣有本奏!

    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从殿外传来。众人回首,只见沈清欢一身血衣,手捧密信踉跄而入。她的出现引起一片哗然。

    沈氏!皇帝拍案而起,你竟敢擅闯朝堂!

    沈清欢重重跪地:臣冒死前来,只为揭露真相!她高举密信,此乃二皇子萧景琰与西域商人往来密信,其中详细记载了如何用朱颜改毒害皇后娘娘,并栽赃太子殿下!

    萧景琰脸色大变:胡说!这贱人伪造信笺,意图构陷本王!

    是吗萧景珩突然开口,那请二弟解释一下,为何你府上暗格中还藏有准备对父皇下毒的计划

    殿内一片死寂。皇帝面色阴沉如水:呈上来。

    太监总管将密信恭敬递上。皇帝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猛地将信摔在萧景琰脸上:逆子!朕待你不薄,你竟敢...

    父皇!萧景琰跪地哭嚎,儿臣冤枉啊!这都是沈氏与太子合谋陷害...

    陛下!一名内监突然慌张跑入,皇后娘娘...娘娘醒了!

    皇帝霍然起身:皇后说什么了

    内监叩首:娘娘说...那日她见药汤颜色有异,暗中倒掉大半,只浅尝了一口。昏迷中她一直听到沈太医在耳边说话...是沈太医救了她!

    满朝哗然。萧景琰面如死灰,突然暴起扑向沈清欢:贱人!都是你坏了我的大事!

    护驾!

    侍卫一拥而上将萧景琰制住。混乱中,沈清欢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向前栽去——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萧景珩紧紧抱住她,声音颤抖:清欢...坚持住...

    皇帝看着这一幕,眼中复杂情绪翻涌。良久,他长叹一声:太子无辜,即刻恢复自由。二皇子萧景琰...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他转向沈清欢,语气缓和了些:沈氏...你救驾有功,朕恕你欺君之罪。至于你的身世...

    沈清欢虚弱地摇头:陛下,臣父沈逸当年确实因误诊被先帝处死,但臣入宫只为行医济世,从未想过报仇。

    朕知道。皇帝点头,当年之事...是朕疏忽了。即日起,恢复沈家名誉,追封沈逸为安国侯。他顿了顿,看向太子,珩儿,你一直抱着沈姑娘不放,是为何意啊

    满朝文武哄笑。萧景珩耳根通红,却仍紧抱着沈清欢不放:儿臣...儿臣想请父皇赐婚。

    皇帝捋须大笑:准了!待沈姑娘伤愈,择吉日完婚!

    第九章杏林春深

    永和五年春,东宫张灯结彩。

    沈清欢身着大红嫁衣,端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背着药箱闯宫的小医女了。

    娘娘,该上轿了。侍女轻声提醒。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指尖轻抚嫁衣上绣着的杏花——那是萧景珩特意命人按她初入宫时那身衣裙的花样绣的。

    喜乐声中,轿帘掀起。萧景珩一身喜袍,俊朗如谪仙。他伸手扶她下轿,眼中柔情似水:娘子,为夫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两年。

    沈清欢抿唇一笑:殿下如今是监国太子,怎么还这般不正经

    在自己娘子面前,要什么正经萧景珩凑近她耳边,今晚为夫要好好讨教一下娘子的针灸之术...

    沈清欢羞红了脸,惹得满堂宾客哄笑。

    礼成后,萧景珩牵着她的手来到东宫后花园。满园杏花盛开,如云似雪。他指着最大的一棵杏树:清欢,你看。

    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书杏林圣手沈氏清欢植。

    这是...

    你入宫那年种的杏树苗,如今已亭亭如盖了。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我为你整理的医案,想与你合著一部《杏林春深集》,将你的医术传之后世。

    沈清欢眼眶湿润。这个男人记得她每一个梦想,尊重她每一分执着。

    殿下...

    叫夫君。萧景珩轻吻她额头,从今往后,我萧景珩的命是你的,心也是你的。

    杏花纷扬如雨,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沈清欢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清欢,医者仁心,终会得遇知音。

    她仰头看着这个将成为天下之主却甘愿为她俯首的男人,轻声道:

    夫君,余生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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