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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和哥哥最要好的兄弟发生关系怀孕后,当年抛弃他的初恋竟然又重新出现。

    项南星冷冷一笑:当年一声不吭地离开,没想到她还有脸回来。

    哥哥眼神更加疏远:她不是我妹妹,我的妹妹只有三年前找回来的你。

    我相信了,直到一段我在养父母家被欺辱的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

    我一时情绪崩溃,发抖着去寻找最信任的两个人。

    谁知却在他们办公室门口听见了钟思雨甜甜的声音。

    哥哥,南星,放那个视频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悠悠现在已经怀孕了。

    哥哥立刻回答:就因为她怀孕了才要这么做,大家都说女人怀孕会心软,但她居然这么狠心不让你进家门。

    项南星也是一脸无所谓,冷笑说:

    不用怕,我们相处了二十几年的感情,是她一个外人能比的况且她本性善良,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

    指甲深陷掌心,我像是第一次看清真相,仿佛木偶一般转身走出房间。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我面前。

    小姐,要去哪

    我愣住了两秒,嘴唇动了动,冷静地说出两个字:医院。

    1

    在医生多次确认之后,我终于约好了流产手术的时间。

    电话立刻响了起来,是项南星打的。

    这一次我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接起,只是安静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停止震动。

    接着,哥哥的来电提示又响起来了。

    两人接连不断的铃声此起彼伏,还真挺像在担心我的样子。

    我轻轻一笑,按下了接听键。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悠悠,你真是吓坏我们了,网上的视频别担心,我们已经请人处理了。

    他们语气焦急,尤其是项南星,说话都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秒钟,我真的好想问,你们明明这么嫌弃我,这样演戏不会很累吗

    但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能淡淡应了一声。

    项南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语气变得谨慎:你怎么了

    见我没回话,连一向沉稳的哥哥也开始带着几分责备的口气说道:

    以后别突然不接电话,爸妈把你交给我照顾,我就要对你的事情负责。

    我冷笑了一下,原来把我黑历史曝光全世界就是你所谓的负责。

    我妈怀上我的那年,正巧跟杨家一起住进医院。

    杨爸杨妈都是耍无赖的老油条,不想闺女跟着受苦,于是偷偷抱走了我。

    就这样,我开启了长达十八年的折磨人生。

    一直到母亲临终时才发现我其实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爸二话不说把我找了回来,带着一家人移居海外。

    钟思雨哭着求情也没能挽回局面,最后她干脆甩了深爱她的项南星,和一个赛车手远走他乡。

    那晚,项南星喝了好多酒,情绪失控之下拉住了来给他送醒酒汤的我。

    他没醉,而我也清醒得很。

    但我们还是放任自己沉沦了。

    然而,今天这现实结结实实地扇在我脸上。

    原来,那个迷失其中的只有我一个人。

    当我重新聚焦视线的时候,项南星派来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回到家里,佣人都恭敬地上前打招呼:

    杨小姐。

    我脚步微微一顿。没错,我现在叫杨悠,而不是钟悠。

    其实以前我也问过,为什么不把姓改回来。

    我爸是同意的,可哥哥和项南星都不赞成。

    杨悠挺好的,这就是你成长的过程,名字换不换没什么分别。

    当年我相信了他们,现在回想起来,并不是懒得麻烦,而是根本不愿认我这个真货。

    他们在以一种隐晦却张扬的态度,不动声色地传递给所有知道内情的人——

    钟思雨才是他们唯一承认的女儿。

    至于我,永远只是局外人。

    但现在的我,早就无所谓了。

    2

    门一推开,屋里顿时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哥哥和项南星坐在那里,神采飞扬,完全不像之前电话里听起来那样焦虑不安。

    钟思雨正说着什么,一副撒娇的模样,见到我后,直接扑到了项南星身上。

    她那双白嫩修长的腿紧紧缠着他的腰。

    南星哥,我真的有点怕,杨悠不会赶我走吧

    哥哥第一个开口:思雨你别担心,她没资格这么做,有我在,这永远是你的家。

    钟思雨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我却忽然想起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反咬一口了。

    当年刚被带回来那会儿,她当着众人的面抱着我哭,像极了一个体贴温柔的好姐姐,赢得大家一致好评。

    可才把我带回房间,她就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还来不及站稳,她已经一边大哭一边往外跑。

    嘴里还喊着:悠悠讨厌我抢了她的位置,要把我赶出去。

    哥哥眼中立刻涌上怒意,把我的行李直接扔出门外。

    项南星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吩咐人把我待过的每一个角落都消毒干净。

    我就孤零零站在院子里,下人们围着我洒消毒水。

    他们站在阳台往下望,神情冷淡得就像……

    就像我不过是团没人要的垃圾一样。

    目光一点点收拢回来。

    项南星叹了口气,刚想哄她几句,余光却突然扫到我。

    他瞳孔一缩,努力稳住情绪,一把将钟思雨从项南星身上拉了下来。

    悠悠,你回来了今天怎么样

    他说着,和以往一样抬手想摸我的脸。

    我却本能地转开了头。

    他的手停在半空,愣了几秒看着我,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钟思雨怯生生地上前一步。

    悠悠,是我自己回来的,不是哥哥和南星的意思,你别怪他们好吗

    我想说点什么,嘴刚刚张开。

    项南星和哥哥却不约而同挡在她前面。

    仿佛我下一秒就会伤害她似的。

    哥哥语气有点严厉地说:思雨刚回国没地方住,不会影响你生活什么的。

    项南星盯着我看了一眼,那神情熟悉得很,三年前也是这样。

    悠悠,这里终究是思雨的家。

    他们字里行间都在维护钟思雨。

    哪怕她无数次背信弃义。

    哪怕我一直为自己辩解过很多次。

    可是没人愿意相信我,也没有人真的去责怪她,就像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一样。

    他们三人就是个封闭的小世界,无论我多么努力,都进不去。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想要进去了。

    钟思雨满脸兴奋,希望我会像以前那样失控大哭、闹脾气。

    像曾经那个溃不成军的小丑一样,再次出糗。

    但在他们的注视中,我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哦。

    转身,离开。

    三个人愣在原地。

    没有预料中的争吵,也不存在他们幻想里的哭喊。

    我平静得让人意外。

    项南星看了我两秒,甩开还在他边上叽叽喳喳的钟思雨,转身追了过来。

    3

    我刚把外套脱下来,项南星就从背后抱住了我。

    头懒洋洋地靠在我肩上。

    别想太多,我和她早就断了。

    我点点头,敷衍应付,根本不想说话。

    项南星看着我自己躺下的动作,语气里带着诧异:

    你还没吃药,也没擦油。

    怀孕三个月,每天一堆补品,得按时吃一大堆东西。

    可明天就要手术了,吃不吃还有什么意义

    但我的这副模样落在项南星眼里,却惹恼了他。

    你别这么任性,不顾肚子里的孩子!你就是看不顺眼思雨,才故意这么干的吧!

    听着他无端指责,我没有一点反应。

    只是静静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项南星像是盯了我很长时间,到最后,轻叹一口气,帮我关了灯。

    楼上的哥哥搬走了,这座房子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后来我和项南星结婚,家里就把这套房给了我们作婚房。

    这天晚上,钟思雨顺利住进了原本属于她的房间。

    半夜十二点,我被渴醒,嗓子发干难受。

    摸索着起身倒水,路过走廊时却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钟思雨语气委屈:你们说过,钟家唯一的女儿只有我一个。

    那是给你准备的房间,从来都不准别人踏进去一步。

    她难过地说:那她为什么会怀孕

    项南星沉默两秒,叹了口气:那天不小心,忘记在她杯子里下药了。

    我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原来结婚三年来,我一直没怀孕是因为这个。我还顶着个不会生蛋的老母鸡的骂名,扛了整整三年。

    钟思雨小心翼翼问:那这个孩子……

    好像已经猜到她要说啥,项南星直接打断: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孩子。

    钟思雨露出不甘,但一看他眼神冷冰冰的,只能忍住没开口。

    忽然间,项南星开口:我买了套公寓,过两天你就搬过去。

    钟思雨脸色顿时变了,盯着他不放。

    尖声喊道:为什么是杨悠——

    不是她,我说搬是你该搬了,她有了孕,我不想她有情绪。

    她愣在原地,看着项南星,心里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已无法挽回。

    恐慌涌上来,她猛地抱住他,主动吻上去。

    项南星怔了一下,立即抬手想推开。

    然而下一刻,钟思雨抓住他的手按到了自己胸前。

    柔柔说:没关系,她睡着了,不知道的。

    她怀孕这么久,你应该挺难熬的吧。

    项南星眼中闪过一丝动摇,钟思雨立刻紧追不舍,两人很快像点燃的火焰一样缠在了一起。

    而站在远处目睹这一切的我,内心平静如水。

    只是把手中水一口喝完,然后默默转身回了屋。

    4

    第二天大清早,项南星就出门上班去了。

    桌上摆着几粒他帮我准备好的药片,边上贴着一小张便条,写满了叮嘱的话。

    以往看到他这么做,我总是感动得不行。

    可今天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热闹得很,是钟思雨把朋友都请了过来聚会。

    她还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当这家的主人。

    这会儿正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十八岁生日的盛况。

    我那年过得特别棒!她说,哥哥和南星给我订了高定礼服,还请来了好多大牌明星,好多人到场呢……

    钟思雨一边说一边陶醉其中,好像那些美好还在眼前。

    下一秒,她眼角余光扫到了从楼上下来的我。

    立刻笑盈盈地问道:悠悠,你那天生日过得怎么样咱俩还是同一天生呢!

    她的语气听起来挺诚恳的样子,像是真的在关心。

    但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就是要翻我的旧伤疤。

    因为那天的事很多人都听说了——我在生日那天被人打得很惨。

    养父母追到钟家,非要带我走,结果被他们骂了一顿不说,还想强行把我带走。

    我坚持不走,他们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

    随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围观的人一堆,没人拉架。

    钟思雨穿着价值不菲的裙子站在那儿,轻描淡写地开口:

    杨悠,你爸妈对你多不容易啊,别为了点好处就把这些都忘了。

    而我那个所谓的哥哥和项南星,则站她旁边冷冷地看着,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

    最后还是我爸赶到,我才被救下来。

    我没接她的话,钟思雨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她嘴角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容,伸手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某个键。

    下一秒钟,客厅的电视屏幕亮起一段影像。

    刺耳的哀嚎瞬间在整个屋子里回响。

    我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段视频是我被打的画面。项南星和哥哥明明说过早就删掉了。

    牙紧紧咬住嘴唇,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我冲过去拿起桌子边上的杯子狠狠砸向屏幕。

    玻璃爆裂声响起,整个屏幕碎成渣。

    钟思雨和她的朋友们笑作一团。

    看看这个小贱人,这么激动,真好玩!

    我强忍怒火稳住情绪,不去理会她们的嘲讽,只是拖上行李箱往外走。

    但我刚走到门口,就被钟思雨拦下了。

    她抬起脚踢了踢箱子,一脸趾高气扬:

    这是什么这里面的东西都是钟家的吧,打开给我看看!

    我愣了一下,心中泛起强烈的羞辱感。

    几个女生立即靠过来围住我,拽我的手,推搡着箱子。

    怎么不说话怕我们发现什么东西是不是赶紧开!

    钟思雨冷哼了一声:

    八成偷了贵重东西想带出去卖。

    真滑稽,整栋房子都是我名下的财产,我要偷什么呢

    我一把推开她伸过来的手,声音很冷:滚开,离我远点!

    钟思雨一下愣住了,她没想到我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

    她看了看边上的短发女孩,然后猛地一脚踹在我的箱子上。

    箱子砰地一下翻滚出去,里面衣服全撒在地上。

    看见衣服品牌的一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羡慕。

    这些东西本该是属于她的,结果现在却被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土包子拿去了。

    她捡起一条内衣,冷笑一声:

    怎么不穿原来那些老土款式了

    旁边的短发女孩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哈还能为啥,肯定变坏了呗!

    要不然哪能抢别人的男朋友!

    她看着我发白的脸色,笑着就要撕扯我的衣服。

    我倒要看看你现在有多——啊!

    话还没说完,我就一把将她摔到了地上。

    干了十多年的农活,我的力气远远超过了她们。

    连续两记耳光落下,钟思雨连反抗都来不及喊出声。

    她痛苦地尖叫,我却没有停下。

    直到第三次抬起手时,一道强劲的力量猛然扣住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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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我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去。

    项南星盯着我脚边满面泪痕的钟思雨,神情瞬间变了。

    哥哥直接推开我,将钟思雨小心地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的眼里都没有我,就像三年前一样。

    钟思雨低声抽噎着,捂住脸身子微微颤抖。

    项南星心疼极了,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道歉!

    我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发抖:你知道她们干了什么——

    话没说完,就被他冷冷打断。

    我说,道歉!

    哥哥彻底爆发了,一把抄起桌上的杯子砸在地上。

    装可怜是吧,快点给她道歉!

    我站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

    没人看到满地散乱的衣服,没人看见那段屈辱的画面。

    只看到了我举起的手。

    四下一片死寂。

    只有钟思雨和她的朋友在窃笑,仆人们在低声叹息。

    这个家,从来没真正属于过我,连一秒都没有。

    我笑了笑,却是释然。

    正准备转身离开,管家想要开口叫我。

    但还没等他出声,

    项南星和哥哥同时吼道:

    别拦她!让她走!

    这几年真是惯坏她了!太不知分寸了!

    再这么任性,就让她回那个破地方去!

    越是亲的人,越知道你最痛的地方在哪里。

    可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走出别墅。

    坐上车,我直奔医院。

    在医生确认后,我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

    很快,手机接连响起,是项南星和哥哥打来的电话。

    仿佛预感到事态严重,他们都急切地想挽回。

    我没接,直接关了机。

    麻药缓缓注入身体时,我没有害怕,只有放松与解脱。

    与此同时,在别墅大厅里,项南星和钟肃脸上透着少有的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南星抬头问:悠悠有消息了吗

    钟肃也焦躁地回道:

    你隔一分钟就问一遍烦不烦她根本就没接我电话好吗!

    项南星脸色愈发难看,站起来来回走动。

    这都几点了,她脾气怎么还这么大。

    他的目光落在一边,地上散落的衣物已被整齐叠好。

    都是他和钟肃刚刚一块收拾的。

    当时两人确实激动了,说了些伤人的话。

    如今一人比一人懊悔。

    这时钟思雨捧着酒杯走过来。

    哥、南星,喝一点轻松下吧。

    从前他们三人常聚饮酒,亲密无间的日子仍让人怀念。

    但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下,两人都摇了摇头。

    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戒酒了。

    钟思雨一愣,表情定住了。

    还不等她开口,两人已起身朝门口走去。

    你们去哪儿

    她赶紧上前挡路,语气激动地质问。

    项南星耐心解释:去找悠悠,她出门这么久了,连电话都不接。

    钟思雨咬紧牙关,脸上隐隐还有被气愤灼烧的痛楚。

    心中嫉妒与愤怒交织,她却只能勉强平静地答道:

    不就是出去一会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钟肃叹了口气:可是她一直不接电话啊,现在又怀着孕。

    曾最爱她的两个男人,如今都围着别人着急。

    钟思雨内心妒火中烧,忍不住低吼:

    她那只是故技重施,女人都这样,耍点小手段罢了!

    6

    听到这话,项南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甩开她就径直往外走。

    钟思雨气得不行,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不放。

    指着脸上的伤痕大声说:她把我打成这样,你居然就这么算了

    她是我媳妇。项南星看着她脸上的伤,语气平静,如果不是你们一次次挑事,她怎么会动手

    钟思雨整个人愣住,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曾经不管发生什么都挺身而出、护她周全的项南星,现在去哪儿了

    眼眶开始发酸,声音委屈地哽咽着:

    你们变了!你们以前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们从不会问原因,因为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

    但现在,不管是项南星还是哥哥,虽然口头上还偏着她,但行动上全都站在了那个野种一边!

    那个贱人有什么好,让她落到今天这地步。

    十八岁前她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从没为吃穿操过心。

    十八岁后却像是掉进泥坑里,连过去那些巴结她的人都踩她一脚。

    如果本来就该不属于她,那为什么要让她体验过

    既然给了,为什么不一直给下去!

    这几年的不甘与愤怒全部涌上心头,钟思雨终于哭着喊出心中的质问。

    项南星轻笑了一声:你觉得自己很苦吗那杨悠呢她不苦吗

    本来属于她的家庭,被你那对混蛋父母换了天。她白受了十八年苦。

    你本是个替身,却享尽了十八年荣华富贵。不说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恨她。

    项南星回想这些年的事,越想越觉得荒唐。

    你现在不服气又能怎样当初你说走就走,还拐走了我七百万,我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爱你是真的,可是又怎么样我现在爱的是杨悠,你根本没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我——

    还没说完,就看见她满脸泪水,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停住了。

    项南星偏过头去,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带。

    一旁的钟肃叹了口气,走上前将钟思雨揽进怀里。

    思雨,你要学会长大了。没人会永远惯着你,容忍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钟思雨还是气不过: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不肯承认你们变了,明明——

    钟肃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凭什么。变也罢,不变也好,谁都不是亏欠你的。人本来就会改变,你不也在变

    现在的你变得自私又虚伪,整天谎话连篇,连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可我还是把你当妹妹,可人不能活在过去,也不能困在自怨自艾里。

    钟肃凝视着她,只盼她能理解自己的用心。

    但他再一次失望了,钟思雨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冷笑着回嘴:少跟我来这些高深道理!我只相信看到的,你们就是站她那边,直说了我都能接受,何必装好人

    我告诉你们,今天谁敢去找她,就永远别想再见到我!

    钟思雨大吼起来,怒声在整个别墅里荡开。

    项南星脸上全是寒意,冷冷一笑转身推开了她。

    钟肃也彻底无奈,一声不响地走出门去。

    钟思雨怔在原地,等意识到时,两人早已离开,只剩下空荡荡的客厅回音。

    7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距离杨悠离开已经过去七个小时了。

    项南星心里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第三十个电话依旧显示无人接听的时候,他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钟肃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的手。

    别这样,悠悠最听话了,她一定会平安的。

    项南星却一点都冷静不下来,反而情绪更加崩溃。

    都怪我!我怎么能对她说那么伤人的话明知道那两个老混蛋是她的伤痛,还要去刺激她。

    钟肃脸上也浮现出歉意,正打算开口安慰几句时。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接通后,助理传来一个消息。

    钟总,小姐有了新的情况……

    两人听到地址愣了一下。

    搞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待这么久。

    但下一秒,他们心头突然冒出一股寒意,心底升起一种可怕的猜测。

    项南星狠狠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速冲了出去。

    原本半小时的路,十五分钟就被他冲了过来。

    刚下车,他就感觉双脚发软,亏得有钟肃扶住,才没跌倒。

    两人狂奔着跑进医院,直到被护士拦下。

    他像从梦里惊醒般大声问道:杨悠呢她在哪

    护士一时想不起来,低头翻了几页记录本,这才反应过来说:

    她已经走了,做完手术休息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项南星脑海嗡的一声响起,呆滞地重复了一句:

    手术什么手术

    钟肃也撑不住了,一把抓起护士肩膀吼道:

    快说!到底是什么手术!

    护士被吓退两步,声音颤抖地说:

    流、流产……手术。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边的声音仿佛在不断远去。

    迷迷糊糊中,项南星整个人毫无意识地倒了下去。

    等醒来时,钟肃就守在他身旁。

    他双眼通红,下巴已经冒出了几天的胡茬,怔怔地看着那张和杨悠的合影,似乎心事重重。

    项南星掀开被子起身就要走。

    钟肃赶忙追上来替杨悠说话:

    你别怪她,她是太冲动,而且咱们也有错,她受过那么多委屈——

    我没有怪她。项南星打断了他,顿了一下,像是难受到了极点。

    缓缓说道:我只想快点找到她,把她照顾好。

    说完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们立刻调用所有能用的关系,寻找杨悠的下落。

    可是找了三天,仍然没有任何音讯。

    8

    与此同时,我正在国外的某座小岛上生活。

    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房子,他说这个地址只有他知道。

    那次见面,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也没问发生过什么。

    只是轻声地问:这才是你真正想过的生活吗

    我说是的,点了点头。

    在走之前,我也改了自己的姓氏,不再是杨也不再是钟。

    现在我是奚悠。

    这间海边不远的房子每天清晨都被轻轻的海风包围着,推窗就能听见浪花声。

    平常没什么事做的时候我就喜欢到海滩上散散步、捡几枚形状特别的贝壳。

    要是觉得该出去和人打打交道了,我就去做些志愿者工作。我不缺钱花,更不缺时间打发。

    我只是希望可以一个人安静生活,不要再有任何打扰。

    而在这世界的另一边,项南星与钟肃已经陷入一片混乱。

    整整一个月的寻找,没有任何结果。

    唯一感到快乐的是钟思雨。当杨悠不在后,她住得越来越安心。

    慢慢地,她开始把杨悠留下的用品据为己有。

    这天,项南星再一次无功而返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钟思雨坐在他房里。

    她穿着杨悠用过的睡衣,脸上抹的还是杨悠最爱的那一套护肤品。

    她正对着镜子照看模样时,发现镜中多了一个身影,于是眨了眨眼朝他撒娇:

    南星,来嘛,帮我绑个马尾吧。

    话音刚落,她伸出那纤细手指,在以前习惯的地方勾引着他。

    她太过于有把握,完全忽略了项南星那黑沉到可怕的神情。

    紧接着,下一刻,他就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直接拖出了门。

    那些瓶瓶罐罐也全都甩到了她的身上。

    你喜欢这些东西,那就全拿去!

    钟思雨被打得满脸惊讶,瞬间涨红了脸。

    愤怒地大叫:项南星!你以为我是乞丐吗我才不稀罕这些烂玩意!

    说完一脚踢飞脚边的那个瓶子。

    吵闹让项南星头疼得厉害。

    情绪终于到达顶点,他一指门口怒吼:让你滚你怎么听不见我已经帮你准备好新的住处了,还死赖在这里干什么!

    钟思雨哭喊似的回击道:我不走,这就是我的家!

    你现在不过是在对我不爽,因为你那个宝贝疙瘩不会回来了,你还能怎么着!

    哼哼哈哈,你知道她永远不会回来的原因吗她亲眼看着那天我们俩做爱的事情!

    这句话让项南星脑中轰地一下像是断了弦。

    等清醒时才发现,钟思雨已经被他一掌扇在地上。

    那一刻钟思雨愣住了。她呆呆地捂着脸颊,满脸不可相信的表情。

    至此为止,项南星心中残留的对她的那份感情也被彻底磨光。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三年前一样望向当年的杨悠那般。

    随后命令管家带人过来让她立刻搬出这里。

    管家本还想劝说什么,但一听项南星接下来的话语也只能哑口无言。

    不想滚的人现在马上给我走。

    佣人们顿时噤若寒蝉,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钟思雨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甚至连钟肃都不再管她,任由她整日沉迷酒吧自暴自弃。

    又过了一个多月的一天,钟肃兴奋冲进了项南星的房间。

    那时项南星几乎都要放弃自己曾经执念的一切了。连续两个多月没日没夜的查找早已掏空了他的心力。

    然而这一次,钟肃带来了好消息。

    我把爸爸邮箱黑进去后,发现了杨悠留下的地址!

    项南星目光有些发怔,像根本不敢相信一般。

    等这话被反复说了一遍又一遍,他猛地起身站了起来。

    焦急慌张地跑出门去,好像是怕再晚一点那人便会再度消失了似的。

    9

    项南星和他哥哥出现的时候,我正在海边帮游客拍照。

    那些人挺喜欢我的拍摄风格,还额外给我塞了些钱。

    我没拒绝,只是当他们低头想亲我脸颊时,场面有些尴尬。

    项南星突然冲出来把我拉开。

    你们干什么!

    那位游客还想为我推走他,被我拦住了,不想牵连他们。

    我们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停下后,我抬头看他。

    项南星盯着我不放,仿佛看多久都不够。但我只觉得古怪、甚至有点反感。

    我没有问他怎么找到这儿的,只要他真想找我,肯定有办法。

    你是来讨债的吗

    项南星愣了一下,语气低落了几分。

    那也是我的孩子。

    我轻声反问他:你真的在意过这个孩子吗

    项南星立刻喊道:你怎么会以为我不在乎

    看着他红着眼睛的样子,我不禁笑了出来。

    笑他的假模假样,也笑他故作深情的模样。

    在我怀孕的时候放出视频,让全世界的人都来看我的难堪,这就叫在乎

    话刚说完,项南星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像纸一样。

    他眼里尽是惶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辩解。

    平日沉稳聪明的他哥,也僵在原地,不好意思正眼看我。

    过了好久,项南星才艰难开口:悠悠,那次是我们错了,我们可以弥补你的。

    远方潮水一阵接着一阵拍打过来,我在这一片风景中慢慢摇头。

    最好的弥补就是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项南星绷紧了脸。

    沉默让人窒息了好一会,我才又开口。

    我想离婚了,等回去沪城,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

    直到坐上回家的飞机,我都没有从项南星口中听到我真正想听的话。

    不过没关系,没人能改变我已下的决定。

    我回沪的消息传得很快,钟思雨当天就不知道从哪听说了。

    趁项南星和他哥为我准备晚餐时,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带着杨家老两口——那对不讲理的老东西。

    项南星脸色顿时一变,挡在我面前。

    冷冷下令:滚出去!

    杨母不敢拿他怎样,却把恶毒的眼神对准了我。

    尖酸刻薄地说:了不起啊,现在翻身啦敢欺负我女儿,是不是活腻了!

    一辈子唯唯诺诺的杨父,这会儿倒在我跟前站直了腰。

    似乎还当我是个挨了打都不敢还手、挨了骂只能低头的小丫头。

    见我望着他不说话,杨父朝地上啐了一口:看你傻样儿,信不信老子揍你!

    我笑了笑,怎么会不信呢

    扫把,铁锹,锄头,凡是能顺手拿到的东西,这对狗男女全都用来招呼过我。

    在他们眼里,我连人都不算。

    牲畜生病了他们都知道给吃点药,而我在高烧到快四十度的时候,只换来一句忍着。

    如果不是我命大福厚,早就死在那年冬天了。

    10

    杨母瞪了我一眼,指着我的鼻子骂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小贱人,快点向我们家思雨道歉!然后立刻滚出这个家!你给我听好,钟家真正的女儿只有她,你就是一个乡下——

    够了!项南星忍无可忍,冲上前一步,用力把他们往外推。

    他咬着牙吼道:你们这对吸血鬼,再敢来惹事,我就真让狗咬死你们!

    哥哥也一声不吭地放开了杜宾犬,两条狗像疯了一样冲了出来。

    杨父杨母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往外逃。

    原本钟思雨还笑嘻嘻的,脸瞬间就僵住了。

    她急得直跺脚:快让狗停下!

    她接着哭诉道:你们为了个小贱人这么折辱我,是想让我死吗。

    她根本不把杨家父母当亲人,只是一时拿来羞辱我罢了。

    可眼前这局面,远不是她想看到的样子。

    项南星和哥哥冷眼旁观,看她彻底失态。

    没多久,杨母发出凄厉的尖叫,两条狗已经死死咬住了她的腿,剧烈甩头撕扯。

    杨父早就吓破了胆,丢下老婆撒腿就跑。

    钟思雨本来答应事情办完给五万块,但现在看来,还是命最重要。

    哥哥赶忙制止了两只狗,又让医护人员赶紧给她包扎。

    杨母疼得脸色苍白,但被人抬着从我身边经过时,仍旧狠狠地盯着我看。

    她嘴里还在叫嚷:小贱人,看你妈遭殃是不是很得意啊等我好了非收拾你不可。王八蛋,竟敢看老子笑话,我……啊!

    话没说完,我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四周骤然安静下来,杨母整个人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她怒喝:你,小贱……啊!

    我又给了她一巴掌。

    她的脸瞬间红肿起来,那副凶狠的模样也不见了。

    见我再次抬起手,她慌了神,连忙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

    我笑了,缓缓收回还在颤抖的手。从这一刻起,没有人能再欺负我。

    钟思雨冲上来,想要还手报复那两记耳光。

    但还没碰到我,项南星和哥哥几乎是本能地扑过来将她推开。

    她重重摔在地上。

    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他们,眼中噙满了泪水。

    可他们都只是焦急地看向我。

    你没事吧,悠悠。

    我摇头,并悄悄后退几步。

    钟思雨彻底崩溃了。她可以接受被骂被打。

    可看到最爱的人全都在保护我,比要她命还要痛。

    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盯了我几秒后,神情呆滞地转身走了。

    那天本是项南星和哥哥为我接风的一场聚会。

    可惜全部都被搅黄了,他们自责又难过。

    而我反倒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依旧坐下来吃了饭。

    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陪着我。

    直到第二天,我把证件拿出来:

    去把手续办了吧,早点结束也好。

    项南星悬着的心终于掉到了地上,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非离不可吗

    我反问:那我回来做什么就为了继续忍受钟思雨和她父母的羞辱

    哥哥见状有些心疼,便想劝我几句:

    悠悠,这一次,南星是真的……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哥哥,希望你别再插手我和他的事。

    他整个人怔住,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曾经我很在意他的话,如今他却明显感受到我与他的疏远。

    尽管如此,最后在我的坚持下,项南星还是陪我走进了民政局。

    当签下的那一笔落下时,他终于忍不住哭了。

    悠悠,别删我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往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我没回话,也没有理睬哥哥伸出帮我想提行李的手。

    我只是拿着那张离婚证,心满意足地钻进早已叫好的出租车里。

    完成了心愿,我也该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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