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蝉鸣撕开七月的热浪时,喻言正趴在教室后窗数沈翊校服领口的第三颗纽扣。蓝白相间的布料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少年垂眸整理书包的模样像幅静止的水墨画,连发梢滴落的汗珠都带着令人屏息的弧度。
这是她第
108
次偷偷观察他。
高二(3)班的沈翊永远是人群里最扎眼的存在。
他总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黑色书包随意丢在地上,上课铃响时才慢悠悠晃进来,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永远敞开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的课本永远崭新得像刚发下来,可每次考试都能轻松挤进年级前十。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却总能在低头写字时,在睫毛下投出一片温柔的阴影。
喻言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高一新生报到那天。
她抱着课本在走廊转角撞上一堵温热的
墙,抬头瞬间,正对上少年微蹙的眉。
他弯腰帮她捡起散落的书本,指尖擦过她手背的触感像根羽毛,轻轻挠在心上。
走路看着点。
他声音低沉,带着晨雾未散的沙哑,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
黑色棒球帽下露出的后颈,和校服上印着的
沈翊
二字。
从那之后,沈翊就成了喻言生活里的
不速之客。
食堂打饭时,她总能在排队人群里一眼找到他挺拔的身影。
去图书馆借书,也会鬼使神差地走到他常坐的角落。
就连课间趴在栏杆上发呆,都盼着能偶遇他抱着篮球经过。
她甚至偷偷记下了他的课表,计算着每天能
偶遇
的次数。
但她从未主动和他说过话。
喻言是那种站在人群里很容易被忽视的女生。
齐肩的黑发永远扎成低马尾,圆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说话时总是低着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她唯一的爱好是画画,午休时会躲在美术教室,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把所有心事都藏进画纸里。
直到那天午后,命运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
那是个闷热的午后,喻言抱着画具去美术教室,推开门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
沈翊靠在窗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看见她进来,挑眉轻笑:走错教室了
喻言的心跳陡然加快,结结巴巴地解释:我……
我是来画画的。
哦。
沈翊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把香烟塞回口袋,那你画吧,我就坐会儿。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喻言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余光却不受控制地往沈翊那边瞥。
少年仰头望着窗外的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直盯着我看,还怎么画画
沈翊突然开口,吓得喻言差点把画笔掉在地上。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慌忙低头,结结巴巴地说:对……
对不起!
沈翊低笑出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让喻言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
画我
他弯腰看着她的画纸,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
画纸上只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连五官都没来得及画。
喻言慌乱地想要把画纸藏起来,却被沈翊眼疾手快地抽走。
画得不错。
他认真地看着画纸,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是……
这里有点不像。
他用手指点了点画中人物的眼睛。
我有这么凶
喻言偷偷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像是揉碎了漫天星辰,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偷偷画了无数遍的人,有一天会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还夸她画得不错。
从那之后,美术教室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
每天午休,沈翊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里,有时靠在窗边听歌,有时翻看杂志,偶尔也会和喻言聊上几句。
他会给她讲自己喜欢的乐队,说那些晦涩难懂的歌词。
会吐槽学校食堂的饭菜难吃,然后掏出一包薯片分给她。
还会在她画画时,安静地坐在旁边,偶尔提出一两句中肯的建议。
喻言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甜蜜又危险的梦。
她知道沈翊对她或许只是普通朋友的感觉,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像飞蛾扑火般越陷越深。
每次和他独处,她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又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那天放学,喻言像往常一样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想着要不要去美术教室碰碰运气。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沈翊靠在栏杆上,身边站着隔壁班的班花林悦。
林悦穿着校服,长发披肩,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和沈翊站在一起,就像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
喻言听见林悦娇嗔地说:沈翊,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沈翊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
好。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插进喻言的心脏。
她转身跑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原来,沈翊对谁都可以笑得那么温柔,原来,自己不过是他生活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接下来的日子,喻言开始刻意躲着沈翊。
她不再去美术教室,午休时也选择留在教室里写作业。
遇到他时,总是低着头快步走过,生怕被他发现自己泛红的眼眶。
沈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刻意疏远,有几次在走廊拦住她,想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都被她找借口搪塞过去。
不过,老天就喜欢逗逗小喻言玩。
学校要举办艺术节,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
作为文艺委员,喻言负责组织班里的节目编排。
她原本打算排一个话剧,却没想到在选角时,班主任突然说:
沈翊,你也参与一下吧,就演男主角。
沈翊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低头写剧本的喻言身上:
好啊,不过女主角谁来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喻言身上。
班主任笑着说:就喻言吧,作者对自己捏造的角色有一定见解,对表演应该也有自己的理解。
喻言猛地抬头,正对上沈翊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慌乱地摇头:我……
我不行。
试试呗。
沈翊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我相信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喻言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只能红着脸点头答应。
排练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剧本是一个关于暗恋的故事,女主角默默喜欢着男主角,却不敢说出口,只能把所有心事都藏在心里。
每次对戏时,喻言都觉得像是在演自己的故事,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没表达的感情,都通过台词宣泄出来。
沈翊似乎也格外投入,他会认真地和她讨论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眼神里满是专注。
有一次对戏,剧情需要男主角拥抱女主角,当沈翊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时,喻言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甚至能数清他校服上的纽扣。
心跳这么快,是入戏太深,还是……
沈翊突然在她耳边低语,吓得喻言猛地推开他,红着脸跑出了教室。
从那之后,排练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喻言不敢再和沈翊对视,每次说话都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沈翊却似乎乐在其中,总是找机会逗她,看她害羞脸红的样子。
艺术节那天,礼堂里坐满了人。
喻言站在后台,紧张得手心冒汗。
沈翊递给她一瓶柠檬汽水,笑着说:别紧张,就当是平时排练。
喻言接过汽水,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她仰头喝了一口,酸涩的柠檬味在口中散开,混合着甜甜的气泡,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舞台灯光亮起,喻言深吸一口气,和沈翊走上舞台。
聚光灯下,沈翊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真的变成了剧本里的男主角。
当他说出那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时,喻言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知道,这不过是剧本里的台词,可她多么希望,这是沈翊的真心话。
表演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喻言和沈翊站在舞台上谢幕,灯光太过刺眼,让她看不清台下的人群。
直到散场后,她在后台收拾东西时,沈翊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喻言,我有话和你说。
喻言心跳加速,抬头看着他。
沈翊的表情难得认真,他犹豫了一下,说:
林悦是我亲妹,那天和林悦去看电影,是她硬拉着我去的,我和她……
真的没什么。
喻言愣住了,她没想到沈翊会解释这件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翊又说:还有,剧本里的话,我想说……
别说了!
喻言慌乱地打断他。
我不想听。
她害怕听到答案,害怕希望落空后的失望。
因为……
因为我怕。
喻言低下头,声音哽咽。
我怕你说的不是我想听的,我怕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维持不了。
沉默良久
沈翊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傻瓜,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美术教室见到你就喜欢了。
喻言浑身一震,抬起头,对上沈翊温柔而坚定的眼神。
他的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说:
那天看你跑开,我急得要命,可你一直躲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的吗
喻言声音颤抖。
你不是在开玩笑
深秋的银杏叶簌簌落在喻言肩头,沈翊伸手替她拂去叶片,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这是他们恋爱后的第三个月,美术教室后墙已经贴满喻言画的速写
——
有沈翊低头做题的侧影,阳光下投篮的矫健身姿,还有他歪着头喝柠檬汽水时嘴角沾着的糖渍。
周末去看枫叶
沈翊晃了晃手中的电影票。
听说郊区的枫林红得像火烧云。
喻言仰头望着他,少年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她踮脚在他脸颊轻轻一吻。
好。
清晨,沈翊会在校门口等着给她送热腾腾的早餐。
课间,他会偷偷塞给她一颗味的糖果。
放学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沈翊会给她讲冷笑话,逗得她笑出眼泪。
喻言会把看到的有趣故事画成漫画,惹得沈翊抱着她又笑又闹。
然而,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那天傍晚,喻言像往常一样收拾书包,准备和沈翊去图书馆。
妈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脸色苍白,眼眶通红。
言言,我们回家。
妈妈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喻言心里一紧,看向沈翊:你先走吧,我晚点联系你。
沈翊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拉住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喻言摇摇头,挣脱他的手:没事,就是家里有点事。
说完,跟着妈妈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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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喻言才知道,爸爸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爸妈决定离婚。
妈妈为了保护她,申请了外地的工作调岗,打算连夜带她离开。
言言,对不起,我们必须走。
妈妈抱着她痛哭,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喻言握着手机,手指悬在沈翊的号码上,迟迟不敢按下拨通键。
她害怕看到沈翊失望的眼神,害怕听到他问
为什么不早说。
最后,她只能发了条短信:沈翊,我要转学了,别等我了。
短信发送成功的瞬间,泪水模糊了喻言的视线。
她把手机关机,任由妈妈拉着她,拖着行李,在夜色中坐上了离开的车。
沈翊守在手机前,盯着喻言的短信,久久回不过神。
他立刻拨打她的电话,却只听到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发疯似的跑向喻言家,却发现大门紧闭,邻居告诉他,喻言一家已经搬走了。
为什么
沈翊一拳砸在墙上,鲜血从指缝渗出,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在计划周末约会的女朋友,下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愤怒、悲伤、无助,各种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接下来的日子,沈翊像变了个人。
他不再和朋友打球,不再去美术教室,每天只是机械地上课、下课。
他无数次拨打喻言的电话,却始终是关机状态。
他去她以前常去的地方,希望能偶遇,却一无所获。
喻言,你怎么能这样
深夜,沈翊翻看着手机里和喻言的合照,照片里喻言笑得灿烂,而他此刻却满心苦涩。
他生气喻言的不告而别,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的异常,为什么没有能力留住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翊的愤怒渐渐被思念取代。
他开始收集喻言留下的所有东西,那张画着他们的漫画,她送给他的手链,还有他们一起喝过的柠檬汽水瓶。
他把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盒子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段美好的时光。
每当路过美术教室,他都会想起喻言画画时专注的模样。
看到柠檬汽水,就会想起她喝汽水时皱着鼻子的可爱表情。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喻言,那个温软可爱的女孩,早已在他心里种下了最深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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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学院开放日的阳光斜斜切进展厅,喻言踮着脚调整画框角度。
她的新作《时光切片》前突然投下大片阴影。
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裹着熟悉的柠檬汽水味漫过来,惊得她手中的水平仪
当啷
坠地。
需要帮忙吗
沙哑的嗓音像砂纸磨过她发烫的耳垂。
喻言攥紧调色布转身,正对上沈翊似笑非笑的眉眼。
他腕间缠着褪色的红绳
——
那是高二艺术节她亲手编的手绳,此刻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轻轻晃荡。
喻言垂眸盯着他鞋上的颜料斑点,指尖无意识摩挲画框边缘。
谢谢同学,不用了。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翊慢条斯理的跟在女孩后面,然后嘴角浅笑,清透磁性的声音传来。
同学,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认错人了。
她声音发颤,快步走向展厅角落。
沈翊却不紧不慢地跟上来,直到喻言发现面前是紧急逃生通道门时,顿时停住了脚步。
喻言刚想回头装作无事发生,下一秒,手腕上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握住。
一溜烟就被带进了逃生通道门的后面,这里与外面欣赏画作的谈笑风声隔绝。
突然喻言感觉到颈窝上附上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他俯身时,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脖颈。
我好想你啊
沈翊声音听起来略微嘶哑,还带了点哽咽的声音。
本来还能很淡定的喻言,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然后眼泪跟雨滴一样无声无息的划过脸颊。
蹭到了沈翊的侧脸,沈翊抬起头,一下子将喻言拥入怀中。
此时此刻,久违的两个人的独处时间,独属于两个人的拥抱。
沈翊将抬手轻轻帮喻言揩去脸颊的眼泪。
然后捧起女生的挂满泪痕的脸,沈翊温柔的吻轻轻的从眼尾一直落到嘴角,最后印在喻言温软的唇上。
不哭了好不好。
沈翊又牢牢的回抱住了喻言。
怀里的小人还在抽噎着。
刚刚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嗯
像是为了转移喻言的注意力,沈翊故作凶狠的质问喻言,说完看喻言没反应,还直接捏着喻言两颊。
啵的一声,亲下去了。
喻言被这操作惊呆了,瞪着水润润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翊。
沈翊唇角笑意分明,嗓音里的笑意慵懒。
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沈翊主动开口。
嗯
喻言略带着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沈翊被这一声嗯给可爱到了,又用力的抱紧了一下喻言。
沈翊没忍住的笑声从喻言背后飘到了耳朵里。
怎么这么可爱呢
*****
电梯数字跳到
17
层时,喻言的指尖还残留着展厅里的凉意。
沈翊公寓的门虚掩着,飘出若有若无的蓝山咖啡香,她刚抬手,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就知道你会紧张。
沈翊穿着浅灰色家居服,发梢还沾着水珠,锁骨处的水珠顺着线条滑进衣领。
他侧身让开时,喻言瞥见玄关处摆放的相框
——
是高中艺术节他们的合照,她笑得眉眼弯弯,沈翊低头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客厅茶几上摆着未完成的素描本,最新一页画着她在展厅调整画框的侧影,铅笔线条细腻得能看见睫毛的弧度。
喻言的喉咙发紧:你还在画我。
这几年来画了几百张。
沈翊将热可可塞进她手里,杯壁上印着卡通兔子图案,和她当初喜欢的兔子类型如出一辙。
他忽然靠近,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垂:高中时就发现,你害羞的时候耳朵会变得像樱花。
喻言被热气呛得咳嗽,沈翊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沙发凹陷的弧度将两人轻轻推近,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里面装满泛黄的车票、糖纸,还有她高二时随手画的涂鸦。
搬家那天,我在你楼下捡到这个。
他拈起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喻言未写完的话:沈翊,其实我……
其实你什么
沈翊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脖颈,带着蛊惑的笑意。
喻言转身时撞翻了热可可,棕色液体在沈翊的浅灰色家居服上洇开。
他却不躲不闪,反而顺势将她搂进怀里:高中那你泼我颜料,现在泼我热可可,小画家是不是该负责
喻言的脸埋进他胸口,听见剧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沈翊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闷闷的: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如果不想,也没关系。
反正已经在身边了,也跑不掉了。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湿润的眼眶。
沈翊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那天在展厅,你还假装不认识我,我可记仇了。
他忽然笑起来,露出虎牙:不过现在你要接受我的惩罚。
温热的吻落下来时,喻言尝到了沈翊嘴角的可可甜味。
他的手轻轻扣住她的后颈,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看着喻言被他亲到眼神迷离,得意的笑了一下,突然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说吧,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手是不要了吗连电话都不会接了。
喻言被沈翊这突如其来的冷脸反差吓了一跳。
刚刚垂下的头,被沈翊修长的手指掐住下巴,使得她的脸只能对着他。
我...
喻言悄咪咪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的从嘴边蹦出来一个两个的字。
那年,我爸爸生意上破产了,为了不连累妈妈跟我,选择了跟妈妈离婚,我不得已跟着妈妈离开这里。
沈翊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讲完,但是视线始终盯着她。
就因为这个,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说,丢下我一个人。
喻言也看着他,不吭声。
下一秒,喻言一下子就被沈翊扑倒摁进了沙发的角落里,男人身上的微微的凉意不断逼近喻言。
带着埋怨的一下吻住喻言温软的唇,他将她的下巴往下扣,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在安静的室内还能听到黏腻的水渍声以及似有若无的吞咽声。
窗外夜色渐深,月光爬上相框里两人年轻的脸庞,而此刻的拥抱,终于将遗憾都酿成了重逢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