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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李祁和步彰都曾问我,三百军士是否太少。
而进来看,绰绰有余。
只要拿下第一个城池,日后的兵将便是源源不断的。
更何况,宋珩越是肆意敛财,我收服人心,便越是易如反掌。
一切仿佛与前世重合。
打回皇城那日,我孤身上前,城墙上站着的,依旧是林流婉。
这次当然不同了。
城门打开那刻,她不顾旁人目光,小跑着向我奔来,第一句,便是质问我为何书信都不写上一封。
我张开双臂,紧紧拥住她。
我想你这么厉害,自然不必我多加叮嘱,临行那封留书,已然足够。
她做的也极好。
不然,身后那群老臣,有杨将军父子,有她的兄长林侍郎,怎会个个低眉顺目,恭迎新君
成王败寇。
宋珩跪在我身前时,神情与前世别无二致。
当然,也多了一丝不甘。
他恨恨喊道:朕小心翼翼弥补每一处错误,为何仍让你这乱臣贼子得了手!
我漫不经心抬脚踩上他肩头:那日我便说了,且与你堂堂正正较量一番,怎么,还是不服
宋珩红着眼圈,瞪向我身侧李祁:不过是些不懂忠心爱国的乱臣贼子!蛮夷!不受教化!
李祁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我单手托腮,含笑打量宋珩。
宋珩侧过头,哼了一声: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个大道理,朕自小便听你母亲说到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敛去笑意,淡淡望他:那你可知,母亲为何要这样教你
宋珩叫道:无非是如你一般!收买人心!
我合眼冷笑,又抓住宋珩衣领,一字一句:
你一辈子,都只会照本宣科,但你可知晓覆舟水,本就是苍生泪。
话音落,李祁猛然抬头看我,满脸意味深长。
我松了手,宋珩跌坐在地,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不过是被你囚禁一辈子......朕认了!
我差点气笑了,想抬脚踢他,又怕便宜了他。
你想的倒美,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留你一命
我撇到墙上金锏,心念流动,话锋一转。
不过......看在你全了母亲身后名的份上,我还真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你做下的那些孽,你那命根子似的小金库,从哪儿来的,就要往哪儿还回去,你看如何
寻常人看来,这可算天大的恩典了。
但宋珩不是什么正常人。
他似乎气得发疯,大声道:宋乔!前世你连后宫都没有,我就不信,你当真对我无情!
忽略李祁尴尬无比的面色。
我笑道:怎么,一辈子只养了一只猫,就代表我对这只猫矢志不渝,一心一意
宋珩脸色灰败,被带离大殿时,我听臣下禀报,宋珩私库,已被他挥霍大半。
又听伴驾宫人坦言,宋珩无比享受花费自己敛来财物的感觉,每每宴饮,均是陶醉不已。
我冷笑,一拂衣袖,判宋珩刺字乞讨,讨回私库空缺为止。
再回首,李祁已然敛了眉眼,恭敬唤我陛下。
我勾他衣襟轻笑:怎么,军师那封请辞书信,不给我看了
李祁骤然红了脸颊,连连后退,道陛下自重。
万事尘埃落定,有了前世经验,我处理政务,要比从前轻松百倍。
还有一事,尚未解决。
起兵攻回京城,说来容易,可前后不论如何也要耗去数年光阴。
御花园新栽许多桃柳,锦鲤也换了几批。
春水依旧,人也依旧。
只是这次,我并未翻过护栏,只假模假式装作投湖。
清风拂过,一只劲瘦手臂揽住我腰身。
我笑道:自打进了皇城,我唤你,总没反应,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再见我了呢。
十三侧头道:十三本是该死之人,此次露面,便是依诺请死。
我不语,只拿出铃铛,系在他腕上。
声缓缓,滴泠泠。
十三面色绯红,道暗卫怎可佩戴这种暴露自身位置饰物。
我握住他手,轻声道:
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