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秀梅，你个乡下丫头也配当知青夫人我睁开眼，重生到丈夫要抛弃我的那个夜晚。
上辈子我为他生儿育女，他却为了回城机会狠心抛弃。
这辈子，我要让他跪着求我原谅。
1
李秀梅猛地睁开眼，耳边传来丈夫张建国压低的声音：秀梅睡着了，我们小声点。
房间里烛光摇曳，透过帘子的缝隙，她看到张建国正和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女人坐在桌边。
建国哥，我爸说了，只要你跟那个乡下丫头离婚，立马就能安排你回城工作。女人娇滴滴地说着，到时候我们就能在县城过好日子了。
李秀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重生了！重生到1975年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上辈子就是这个晚上，张建国为了跟县委书记的女儿王丽娟结婚，狠心跟她离了婚。
她带着刚满月的儿子净身出户，在村里受尽白眼。儿子两岁时因为没钱看病夭折，她也在绝望中病死在破窑洞里。
而张建国呢如愿回了城，当上了县里的干部，跟王丽娟过上了人人羡慕的生活。
可是秀梅她刚生完孩子......张建国的声音有些犹豫。
哼，一个乡下丫头，能嫁给你这个知青就是她的福气了。王丽娟不屑地说，何况现在政策松动，知青都要回城，她早晚要被抛弃的。
李秀梅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上辈子她傻，以为丈夫只是一时糊涂，还想着用真心感化他。
这辈子，她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建国哥，你要是舍不得那个野孩子，我们可以把他送到乡下去养。王丽娟继续蛊惑着，反正你们也没领证，随时都能分开。
没领证
李秀梅猛然想起，她和张建国确实只是在村里办了酒席，并没有去公社领结婚证。
这也是张建国的算计，为的就是这一天！
那我明天就跟她说清楚。张建国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丽娟娇笑着靠在他怀里：我就知道建国哥最疼我了。等你回城，我爸就把你安排到县革委会，到时候咱们生几个城里娃，多好啊。
李秀梅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想起上辈子张建国跟她摊牌时的冷漠：
秀梅，我们不合适。你是农民，我是知青，早晚要分开的。孩子你可以带走，我会给你一点钱。
那时候她还傻乎乎地求他：建国，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城，我什么苦都能吃......
换来的却是他厌恶的眼神：你一个乡下丫头，去城里能干什么别痴心妄想了。
现在想想，从他们结婚的那天起，张建国就没想过要跟她过一辈子。
他只是需要一个免费的保姆和生育工具！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王丽娟压抑的娇喘。
李秀梅死死咬着唇，眼中燃起复仇的怒火。
张建国，王丽娟，这辈子我要让你们后悔！
天快亮的时候，王丽娟才悄悄离开。
张建国躺在床上装睡，等着李秀梅起床做饭。
以往李秀梅都是早早起来给他做饭，伺候他洗漱，然后自己饿着肚子去地里干活。
但今天，李秀梅纹丝不动。
秀梅张建国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不舒服，你自己做饭吧。李秀梅淡淡回应。
张建国愣了一下，这还是李秀梅第一次拒绝伺候他。
那...那我去叫村长媳妇来看看你。
不用了，躺一会儿就好。
李秀梅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这让张建国有些不安。
难道她昨晚听到什么了
不可能，她睡得那么沉。
张建国胡乱吃了点剩饭，匆匆去了大队部。
李秀梅这才起身，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自己。
十九岁的脸庞还很青涩，因为刚生完孩子有些浮肿，但底子很好。
上辈子她从来不知道打扮，头发总是随便扎个马尾，衣服也是粗布麻衣。
这辈子，她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李秀梅从箱子底下翻出一件红底碎花的上衣，那是结婚时张建国给她买的，她一次都没舍得穿。
换上干净衣服，重新梳了个齐耳短发，李秀梅照着镜子涂了点红糖水在唇上。
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许多。
秀梅，你这是要去哪啊隔壁王大娘看到她抱着孩子出门，好奇地问。
去趟公社。李秀梅笑着回答。
去公社干啥
办点事。
李秀梅抱着儿子小军走在去公社的路上，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既然上辈子张建国能利用政策变化抛弃她，这辈子她就要比他更快一步！
公社办事处里，李秀梅找到了负责知青工作的刘主任。
刘主任，我想举报有人违反政策，欺骗农民感情！
刘主任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眉头微皱：什么事你慢慢说。
红星大队的知青张建国，承诺跟我结婚，但一直不肯去领结婚证，说是要等回城。李秀梅义愤填膺地说，现在他又跟县里的干部女儿勾搭上了，想抛弃我们娘俩！
刘主任脸色一沉：你有证据吗
有！李秀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他写给王丽娟的情书，说要跟她回城结婚。
那封信当然是假的，但李秀梅模仿张建国的字迹写得很像。
上辈子为了学文化，她没少临摹张建国的字。
刘主任看完信，脸色更加难看：张建国这是严重违反纪律！我们绝不能让这种败坏知青形象的行为继续下去！
刘主任，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他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李秀梅眼圈红红地说，我一个农村女孩，被他这样欺骗，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刘主任同情地看着她：小同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从公社出来，李秀梅心情大好。
她记得上辈子张建国最怕的就是公社追究他的责任，影响他回城。
现在她先发制人，看他还怎么嚣张！
走到半路，李秀梅又拐进了邮电所。
同志，我要发个电报。
发到哪里
省城，张家村。
李秀梅想起张建国曾经无意中提过，他有个在省城当工人的表哥。
上辈子他回城后，正是靠这个表哥的关系才混得风生水起。
既然这辈子他要抛弃她，那就别怪她无情了！
电报内容很简单：建国在乡下娶妻生子，现欲抛妻弃子回城，请表哥明察。
发完电报，李秀梅抱着孩子悠悠哉哉地回了村。
张建国已经从大队部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抽烟，看起来心事重重。
秀梅，你去哪了看到她，张建国立刻站起来。
带小军出去转转。李秀梅淡淡地说，孩子在屋里憋坏了。
张建国仔细打量着她，总觉得今天的秀梅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换了衣服吗还是因为那个发型
他忽然发现，秀梅长得真的很好看。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王丽娟在一起。
秀梅，我有话跟你说。张建国艰难地开口。
什么话李秀梅抱着孩子坐下，表情平静。
我...我们......张建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口。
上辈子面对这种情况，李秀梅早就哭得稀里哗啦，苦苦哀求他不要抛弃她。
但这次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这种平静让张建国更加不安。
我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大队长李大胜匆匆跑了过来。
建国，不好了！公社刘主任找你，说是有紧急情况！
张建国脸色一变：什么紧急情况
不知道，反正让你立刻过去！
张建国看了看李秀梅，又看了看李大胜，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我现在就去。
看着张建国慌张离开的背影，李秀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好戏，这才刚刚开始呢！
2
张建国忐忑不安地来到公社，刘主任的脸色比寒冬的天气还要阴沉。
张建国，坐下。刘主任的声音里透着严厉。
刘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张建国小心翼翼地问。
刘主任把那封情书拍在桌上：你看看这个！
张建国拿起信一看，顿时脸色惨白。
这字迹确实像他写的，但内容他从来没写过！
刘主任，这不是我写的！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刘主任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和李秀梅同居这么久，却不去领结婚证
我...我们...张建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还有，昨天晚上王丽娟是不是去你家了
张建国彻底慌了，浑身冷汗直冒：刘主任，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刘主任一拍桌子，张建国，你身为下乡知青，不好好接受贫下中农教育，反而玩弄农村姑娘的感情，这是严重的作风问题！
我没有玩弄她的感情！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为什么不领证为什么要背着她跟别的女人来往
张建国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从今天开始，你停止一切工作，在大队里反省检讨！什么时候处理好跟李秀梅的关系，什么时候再说其他的！
张建国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
如果这个时候被处分，他回城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刘主任，我愿意跟秀梅领证！我马上就去办！
这还差不多。刘主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记住，知青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城里青年的形象，不容有失！
张建国灰头土脸地回到村里，心里对李秀梅的怨恨达到了顶点。
一定是她去告的状！
这个贱女人，居然敢阴他！
建国回来了李秀梅正在院子里洗尿布，看起来一切正常。
李秀梅！张建国咬牙切齿地叫着她的名字。
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李秀梅装作关心的样子。
是不是你去公社告状了
告什么状李秀梅眨眨眼睛，我今天去公社是想问问咱们的结婚证什么时候能办下来，人家刘主任说只要你同意随时都能办。
张建国愣住了。
李秀梅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你...你真的想跟我领证
当然啊，我们都有孩子了，不领证像什么样子李秀梅理所当然地说，再说了，你一个知青，我一个农民，不领证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张建国的心情复杂极了。
本来他是想今天跟李秀梅摊牌的，现在反而被逼着要去领证。
可是我......
你什么不愿意吗李秀梅放下手里的尿布，直视着他的眼睛，张建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心跟我过日子，还是只是玩玩
这话问得张建国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自己要抛弃她吧
我当然是真心的。
那就好。李秀梅笑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张建国回到屋里，越想越憋屈。
他给王丽娟写了张纸条，让村里的小孩送过去。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计划有变，过几天再说。
王丽娟收到纸条后气得要命，但也没有办法。
而李秀梅，正在为自己的小小胜利感到得意。
当天晚上，张建国翻来覆去睡不着。
秀梅，你真的想跟我领证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你问这么多遍干什么李秀梅背对着他，声音里有些不耐烦，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一个人也能把孩子拉扯大。
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有些突然。
突然李秀梅转过身，建国，咱们在一起快两年了，孩子都一个月了，你还觉得突然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如果他真的爱李秀梅，早就应该主动去领证了。
行，明天就去。他咬着牙说。
李秀梅在黑暗中笑了。
第二天一早，张建国硬着头皮陪李秀梅去了公社。
办证的过程很简单，填表、按手印、拍照，半个小时就办完了。
拿着鲜红的结婚证，李秀梅心里五味杂陈。
上辈子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这辈子终于得到了。
秀梅，我们现在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张建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是啊，真正的夫妻。李秀梅把结婚证仔细收好，建国，以后我们要好好过日子。
嗯。
从公社回来的路上，张建国一直心不在焉。
现在他跟李秀梅领了证，想离婚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王丽娟那边......
他不敢想象王丽娟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建国，你在想什么李秀梅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没什么，就是想着以后要更努力工作，给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李秀梅温柔地说，我不要求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行。
张建国看着李秀梅真诚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愧疚。
也许，跟她过日子也不错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不甘心在农村待一辈子！
他要回城，要过人上人的生活！
李秀梅看出了张建国的心思，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男人啊，永远都是这么贪心。
既想要她的温柔体贴，又想要王丽娟的权势地位。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回到村里，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建国和秀梅领证了！
终于领证了，早就该这样了！
秀梅这下可以安心了！
村民们纷纷过来道喜，李秀梅笑着招待大家，看起来非常高兴。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复仇计划的第一步。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当天下午，邮递员来村里送信。
张建国，你的电报！
张建国接过电报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电报是他表哥发来的：听说你在乡下胡来，立刻收敛！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表弟！
完了！
张建国的手都在发抖。
表哥在省城的关系网很广，如果他真的不认自己这个表弟，那回城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建国，怎么了谁来的电报李秀梅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就是表哥问候一下。张建国勉强笑了笑。
但李秀梅已经看出了他的慌乱。
很好，看来她那封电报起作用了。
现在张建国是真的骑虎难下了。
一边是领了证的妻子，一边是愤怒的表哥，还有一边是等着他的王丽娟。
这种左右为难的滋味，正是她想要的！
3
张建国忐忑不安地过了两天，王丽娟终于忍不住来找他了。
这次她没有在晚上偷偷摸摸地来，而是大白天直接走进了张建国的院子。
建国哥，听说你跟那个乡下丫头领证了王丽娟的脸色很难看。
李秀梅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声音抬起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白天见到王丽娟。
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蓝色中山装，梳着两条麻花辫，确实比一般的农村姑娘有气质。
丽娟，你怎么来了张建国慌张地看了看李秀梅。
我为什么不能来王丽娟提高了音调，张建国，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李秀梅放下手里的衣服，笑着走了过来。
这位是
我是王丽娟，县委王书记的女儿。王丽娟昂着下巴，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哦，原来是王同志。李秀梅不卑不亢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找张建国有事，你一个乡下丫头不要多管闲事！
李秀梅的脸色沉了下来：王同志，请你注意用词。我是张建国的妻子，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妻子王丽娟冷笑，一个乡下丫头也配当知青夫人
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李秀梅拿出结婚证，这是我们的结婚证，刚办的。
王丽娟看到结婚证，气得浑身发抖。
张建国！你给我说清楚！
张建国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进退两难。
丽娟，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什么王丽娟歇斯底里地喊着，你明明答应要跟我结婚的！现在又跟这个乡下丫头领证，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的话让李秀梅的心里一阵刺痛。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被人羞辱的，只不过那时候骂她的人是张建国，而现在骂她的人是王丽娟。
王同志，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李秀梅冷冷地说，张建国是我的丈夫，如果你再纠缠不清，我就要报告公社了。
你敢威胁我王丽娟气得眼睛都红了，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不管你爸是谁，但我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李秀梅一步步逼近王丽娟，你在破坏别人的家庭，这种行为很不光彩。
王丽娟被她的气势震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张建国，你给我一个解释！
张建国看着两个女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头疼得要命。
丽娟，我们私下再谈，好吗
私下谈什么李秀梅冷笑，我倒要听听你们谈什么。
王丽娟见事情闹大了，知道不能再在这里纠缠下去。
她狠狠地瞪了李秀梅一眼：乡下丫头，你别得意！这事没完！
说完，她气冲冲地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夫妻两人，气氛异常尴尬。
建国，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李秀梅明知故问。
就是...朋友关系。张建国心虚地说。
朋友李秀梅笑了，朋友会说要跟你结婚
秀梅，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李秀梅打断了他，张建国，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跟谁过日子
张建国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想跟她过，我可以成全你们。李秀梅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孩子要跟我，还有，你要给我们娘俩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比如说，为什么跟我结婚后还要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自己本来就是想抛弃她的吧
我...我没有跟她纠缠。
没有李秀梅冷笑，那她为什么说你答应要跟她结婚
她胡说的！
张建国，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李秀梅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如果没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县委书记的女儿，会大老远跑到村里来找你
这话说得张建国无法反驳。
秀梅，我承认我之前糊涂过，但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张建国急忙解释，我要跟你好好过日子，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真的
真的！张建国信誓旦旦地说，我发誓，如果再做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天打雷劈！
李秀梅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冷笑。
上辈子他也是这样发誓的，然后呢
还不是照样抛弃了她！
行，我再信你一次。李秀梅说，但是如果你再让我失望，我绝不会原谅你。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张建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他想错了。
当天晚上，村长李大胜来找他了。
建国，今天王丽娟来找你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了。李大胜的脸色很严肃，你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她说你答应要跟她结婚，这是怎么回事
张建国的脸色变了：村长，您别听她胡说。
胡说李大胜冷哼一声，张建国，你别以为我们农民好骗。王丽娟是什么身份她会无缘无故来找你
我......
还有，听说你一直没跟秀梅领证，是不是早就计划着要抛弃她
张建国额头上冷汗直冒：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昨天刚领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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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领的李大胜眯起眼睛，为什么是昨天为什么不是前天、大前天
这个问题问得张建国哑口无言。
确实，如果他真心想跟李秀梅过日子，早就应该领证了。
张建国，我警告你，秀梅是我们村的姑娘，如果你敢欺负她，我们全村人都不会放过你！
李大胜说完就走了，留下张建国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现在不光是公社那边在盯着他，连村里人也开始怀疑他的动机。
而王丽娟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建国越想越头疼，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
而这个陷阱的设计者，就是他一直小看的李秀梅！
房间里，李秀梅正在给孩子喂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她听到了院子里的对话，心里非常得意。
张建国啊张建国，你以为我还是上辈子那个任你欺负的傻女人吗
这辈子，我要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4
接下来的几天，张建国过得如坐针毡。
王丽娟每天都会找各种借口来村里，有时候说是来调研农业生产，有时候说是来检查计划生育工作。
但每次来，她都要到张建国家里坐一坐。
村民们议论纷纷。
这个王丽娟怎么老往建国家跑
听说她看上建国了，想让建国跟秀梅离婚呢。
真不要脸，人家都领证了，还不死心。
就是，仗着爸爸是县委书记就了不起啊
这些议论传到李秀梅耳朵里，她表面上装作很生气，私底下却高兴得不得了。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让所有人都知道王丽娟在破坏她的家庭，这样舆论就会站在她这一边。
这天中午，王丽娟又来了。
这次她带来了几个县里的干部，说是要在村里住几天，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建国哥，我们住在村里，正好可以经常见面了。王丽娟当着众人的面对张建国说。
这话说得很暧昧，让在场的村民都面面相觑。
李秀梅正在厨房做饭，听到这话手里的铲子差点掉在地上。
王丽娟这是要住在村里
那岂不是天天都要来骚扰张建国
丽娟，你们住村里不方便吧张建国有些紧张。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就是要深入群众，了解农村的真实情况。王丽娟义正词严地说。
村长李大胜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丽娟明摆着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王同志，我们村里条件简陋，怕招待不周。李大胜客气地说。
没关系，我们不怕吃苦。王丽娟笑着说，正好让建国哥给我们当向导，带我们了解农村生活。
李秀梅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同志，我丈夫还要下地干活，恐怕没时间当你们的向导。
下地干活王丽娟轻蔑地笑了，建国哥是知识青年，应该多做脑力劳动，体力劳动就交给你们农民好了。
这话说得极其侮辱人，在场的村民都愤怒地瞪着她。
王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大胜沉着脸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人尽其才比较好。王丽娟毫不在意地说。
李秀梅再也忍不住了：王丽娟，你什么意思我们农民怎么了没有我们农民种粮食，你们吃什么
你一个乡下丫头，跟我讲什么大道理王丽娟冷笑，知道什么叫工农兵学商吗工人排第一，农民排第二，这就是差距！
你......李秀梅气得说不出话来。
村民们也都被王丽娟的话激怒了。
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仗着爸爸是县委书记就瞧不起我们农民！
建国，你说句话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张建国，等着他表态。
张建国左右为难，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如果支持李秀梅，就会得罪王丽娟；如果支持王丽娟，就会得罪全村人。
这个......张建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王丽娟看出了他的犹豫，心里更加得意。
在她看来，张建国还是向着她的，只是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表态而已。
建国哥，你觉得我说得对吗王丽娟故意问。
这一问，把张建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张建国额头上冷汗直冒。
李秀梅看着张建国纠结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上辈子的张建国可没有这么犹豫，他会毫不迟疑地站在王丽娟那一边，然后说她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
看来这辈子的情况有所不同。
建国，你倒是说话啊！村民们催促着。
张建国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丽娟，你说得不对。他缓缓开口，农民是最光荣的职业，没有农民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所有人都要饿死。秀梅说得对，你不应该瞧不起农民。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王丽娟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建国：你...你居然向着她
我没有向着谁，我只是在说实话。张建国硬着头皮说。
村民们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建国说得对！
就是，农民怎么了
王丽娟，你听清楚了吗
王丽娟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没想到张建国会在这种时候背叛她。
好，很好！她咬着牙说，张建国，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气冲冲地带着县里的干部离开了。
村民们纷纷夸赞张建国有骨气，但张建国的心情却很复杂。
他知道自己今天彻底得罪了王丽娟，以后想要靠她回城是不可能了。
但如果他不这样做，就会得罪全村人，以后在村里也待不下去。
建国，你做得对！李秀梅走到他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张建国看着李秀梅信任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流。
也许，跟李秀梅过日子真的不错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现实的考虑压了下去。
没有王丽娟的帮助，他要怎么回城
难道真的要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待一辈子
当天晚上，张建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建国，你怎么了李秀梅轻声问。
没什么，就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
张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秀梅，你觉得我们以后会一直在村里生活吗
李秀梅心里一动，知道他又在想回城的事了。
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好奇。张建国试探性地说，如果有机会去城里生活，你愿意吗
城里李秀梅装作考虑的样子，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如果你想去，我可以跟着你。
真的张建国眼睛一亮。
当然，我是你妻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李秀梅温柔地说，不过，去城里需要什么条件
这个......张建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需要抛弃她才能去城里吧
算了，不想这些了。李秀梅打了个哈欠，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张建国听到这话，心里更加纠结了。
李秀梅对他这么好，他还要背叛她吗
但是，城里的生活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就在张建国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谁啊张建国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城里人。
请问你是张建国吗
我是，您是
我姓赵，是省城来的。中年男人说，我找你有事。
张建国心里一惊，难道是表哥派人来的
什么事
关于你的工作调动。
工作调动
张建国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难道回城的机会真的来了
5
张建国赶紧把赵同志请进屋里，李秀梅也从床上起来招待客人。
赵同志，您远道而来辛苦了。张建国殷勤地倒茶。
不辛苦。赵同志坐下后，仔细打量着张建国，听说你是高中毕业，下乡已经三年了
是的，我是1972年下乡的。张建国点头。
表现怎么样
还行吧，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
赵同志点点头，然后看向李秀梅：这位是
我是他爱人，李秀梅。李秀梅主动介绍。
爱人赵同志皱了皱眉，结婚了
前几天刚领的证。张建国有些紧张地说。
赵同志的脸色变了：结婚了就麻烦了。
什么意思张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省城那边有个工厂缺技术员，本来想调你过去的。但是有个条件，必须是单身。赵同志摇摇头，既然你已经结婚了，那就算了。
张建国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回城的机会就在眼前，却因为结婚而失去了
赵同志，这个条件能不能通融一下张建国急切地问。
不行，这是硬性规定。赵同志坚决地摇头，技术员需要经常出差，有家庭负担不合适。
李秀梅在一旁听着，心里冷笑。
什么技术员什么硬性规定
这个赵同志一看就是骗子！
但她不动声色，等着看张建国的反应。
那...那如果离婚呢张建国小声问。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李秀梅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建国，眼中满是伤痛。
建国，你说什么
张建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我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李秀梅的声音在颤抖，张建国，你为了回城，连刚领证的妻子都可以抛弃
我没有......
你有！李秀梅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你刚才问的什么如果离婚呢这还不是想抛弃我
赵同志在一旁看着好戏，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看来你们夫妻感情不太好啊。
我们感情很好！张建国急忙说，刚才我就是一时糊涂。
是吗赵同志故意说，如果感情真的好，怎么会为了工作考虑离婚
李秀梅冷笑一声：赵同志，您不用试探了。他的心思我很清楚。
她转身对张建国说：张建国，你想离婚是吧行，我成全你！
说完，李秀梅就要往外走。
秀梅，你等等！张建国慌忙拉住她。
放开我！李秀梅用力挣脱，既然你这么想回城，既然你觉得我是累赘，那我走就是了！
我没有觉得你是累赘......
没有李秀梅眼中含泪，那你为什么一听说回城的机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离婚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他刚才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离婚。
这说明在他心里，回城比李秀梅重要得多。
秀梅，我......
你不用解释了。李秀梅擦干眼泪，张建国，我算是看清你了。在你心里，我永远不如你的前程重要。
赵同志在一旁煽风点火：小姑娘，你也别怪他。男人都是有野心的，为了前程放弃一些东西很正常。
放弃一些东西李秀梅冷笑，在你们眼里，妻子孩子就是可以随便放弃的东西
这个......赵同志被问得有些尴尬。
赵同志，您今天来就是为了拆散我们夫妻的吧李秀梅突然问。
什么拆散我只是来通知工作调动的。
是吗李秀梅冷冷地看着他，那您能不能出示一下调令
赵同志脸色一变：什么调令
正式的工作调动都需要调令的，您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还在办理中......
办理中李秀梅步步紧逼，那您是哪个单位的工厂叫什么名字具体地址在哪里
赵同志被问得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张建国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同志见事情败露，也不再装了。
我是受人委托来试探你的。他冷笑着说，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受谁委托
这个不能说。赵同志站起身，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有人很关心你的婚姻状况。
说完，他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夫妻两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秀梅......张建国想要解释。
不用说了。李秀梅摇摇头，建国，今天这件事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我真的没有想要抛弃你......
没有李秀梅苦笑，如果刚才那个机会是真的，你会选择什么
张建国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如果机会是真的，他确实会选择离婚回城。
我明白了。李秀梅点点头，原来在你心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不是的，秀梅......
够了！李秀梅打断了他，张建国，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事实胜过雄辩，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秀梅抱起孩子，朝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张建国慌忙追上去。
回我娘家。李秀梅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好好想想我们的婚姻。
秀梅，你别走......
但李秀梅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张建国站在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他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个一直默默支持他、照顾他的女人，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第二天一早，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张建国和李秀梅闹矛盾的事。
村民们纷纷指责张建国。
建国这孩子怎么这样
秀梅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
就是，为了回城就要抛弃妻子，这还是人吗
亏我们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面对村民们的指责，张建国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要想办法把李秀梅哄回来。
没有她，他连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
谁来给他做饭谁来给他洗衣服
这三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被李秀梅照顾的生活。
突然失去了这一切，他才意识到李秀梅对他有多重要。
6
李秀梅回到娘家后，整整三天没有出门。
她的父母李大山和王桂花看着女儿憔悴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
秀梅啊，到底出了什么事王桂花轻抚着女儿的头发。
娘，建国他......李秀梅哽咽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女儿的叙述，李大山气得直拍桌子。
这个张建国！我就说知青不可靠！
爹，您别生气。李秀梅劝道。
我能不生气吗李大山怒道，他把你当什么了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王桂花也气得不行：闺女，你跟他离婚吧！这种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娘......李秀梅低着头，我还有孩子呢。
孩子我们帮你养！李大山坚决地说，大不了多张嘴吃饭，总比跟着这种薄情寡义的男人强！
李秀梅心里很感动，但她不能真的离婚。
不是因为舍不得张建国，而是因为她的复仇计划还没有完成。
爹娘，让我再考虑几天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喧哗声。
张建国来了！
这小子还有脸来
秀梅不会见他的！
李秀梅透过窗户看到张建国站在院子里，手里拎着一些礼品，脸色憔悴。
看来这几天他也不好过。
秀梅在家吗我想跟她说几句话。张建国对李大山说。
你还有脸来李大山怒道，我女儿不想见你！
叔叔，我知道我做错了，但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张建国诚恳地说。
解释什么你想为了回城抛弃我女儿，这还需要解释吗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您让我见见秀梅，我要当面向她道歉。
围观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议论起来。
这张建国倒是知道错了。
跪下了看起来挺诚心的。
可是秀梅愿意原谅他吗
李秀梅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冷笑。
上辈子张建国可从来没有为她下过跪，这辈子倒是开了先河。
不过，她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他的。
秀梅，你出来说句话吧。王桂花轻声说，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秀梅点点头，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看到她出现，张建国眼睛一亮，急忙爬过来。
秀梅，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张建国，你起来说话。李秀梅冷冷地说，在我爹娘面前下跪，你丢得起这个人我还丢不起。
张建国慢慢站起来，眼中满是懊悔。
秀梅，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天晚上我一时糊涂，听到回城的机会就昏了头，但我心里其实是舍不得你的。
舍不得李秀梅冷笑，如果真舍不得，怎么会考虑离婚
我......张建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张建国，我问你，如果再有一次回城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这个问题把张建国问住了。
如果他说会选择李秀梅，那明显是假话；如果他说会选择回城，那就等于承认自己的薄情。
我...我不会再考虑回城的事了。张建国艰难地说。
真的李秀梅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能发誓吗
我......张建国犹豫了。
他做不到发誓，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看到了吧李秀梅失望地摇摇头，你连发誓都不敢，还说什么知道错了
秀梅，我......
算了，张建国。李秀梅打断了他，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还有得说！张建国急了，秀梅，我们有孩子，有家庭，你不能因为一次争吵就要放弃一切！
一次争吵李秀梅的声音提高了，张建国，在你眼里这只是一次争吵
我......
你错了！李秀梅眼中含泪，这不是争吵，这是你真实想法的暴露！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和孩子的位置！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这话，纷纷点头赞同。
秀梅说得对！
这哪里是争吵，这是原则问题！
张建国，你太让人失望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张建国羞愧得无地自容。
秀梅，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哽咽着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回城的事，就在村里好好过日子。
保证李秀梅苦笑，你的保证还有什么用
有用的！我这次是真心的！
李秀梅看着张建国真诚的眼神，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如果是上辈子的她，可能就会原谅他了。
但这辈子不一样，她已经看透了张建国的本性。
张建国，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道。
你考虑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也许永远。
这话让张建国心里凉了半截。
秀梅......
你回去吧。李秀梅转身进屋，我累了，不想再说了。
张建国站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充满了绝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失去李秀梅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围观的村民们渐渐散去，只留下张建国一个人站在那里。
夕阳西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显得特别孤单。
走在回村的路上，张建国的心情沉重得像压了一块石头。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李秀梅。
她对他那么好，那么真心，而他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就想要抛弃她。
现在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
但是，后悔有用吗
李秀梅还会原谅他吗
张建国不知道，他只知道没有李秀梅的日子，他过得很痛苦。
7
李秀梅在娘家住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张建国每天都来。
有时候是送东西，有时候是单纯想见她一面，但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李大山对张建国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连基本的客套都免了。
张建国，你别再来了。李大山直接说，我女儿不想见你。
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行了李大山冷哼，我女儿的青春是你能随便糟蹋的
这话说得张建国哑口无言。
确实，李秀梅为了他浪费了最好的青春年华，而他却想要抛弃她。
这种行为确实很可耻。
就在这时，村里来了一个消息：王丽娟被调走了。
原来，王丽娟在村里的表现引起了上级的不满。
她公然瞧不起农民，还试图破坏知青的家庭，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干部纪律。
经过调查，上级决定把她调到偏远山区的一个小镇上去，算是变相的惩罚。
听到这个消息，张建国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为王丽娟的遭遇感到同情；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是对她的应有惩罚。
更重要的是，王丽娟被调走了，他回城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断了。
现在他真的只能在村里待一辈子了。
想到这里，张建国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但紧接着，他又想到了李秀梅。
如果没有回城的希望，那跟李秀梅好好过日子也不错。
至少她是真心爱他的，至少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想明白这些，张建国决定再去找李秀梅一次。
这次他要彻底放下所有的幻想，真心实意地跟她道歉。
李秀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张建国又来了，眉头微皱。
你怎么又来了
秀梅，我有话要跟你说。张建国的声音很诚恳。
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丽娟被调走了。张建国直接说出了重点。
李秀梅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张建国走近一些，秀梅，我现在彻底明白了。回城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而你才是我真正应该珍惜的人。
李秀梅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因为没有退路了，才想起要珍惜我
不是的......
是的！李秀梅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张建国，如果王丽娟没有被调走，如果她还愿意帮你回城，你会来跟我说这些话吗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说实话，如果王丽娟还在，他确实不会来说这些。
看到了吧李秀梅失望地摇头，你所谓的珍惜，不过是因为没有选择而已。
秀梅，我......
张建国，我问你一个问题。李秀梅打断了他，你到底爱不爱我
这个问题把张建国问住了。
爱吗
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对李秀梅的感情很复杂。
有依赖，有感激，有习惯，但爱情......他真的不确定。
我......张建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你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了，还谈什么珍惜李秀梅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秀梅，感情的事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不复杂。李秀梅摇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回答不出来，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这话说得张建国无法反驳。
确实，如果他真的爱李秀梅，怎么会连这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那你呢张建国忽然问，你爱我吗
李秀梅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上辈子她是爱他的，爱得死去活来，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
但这辈子......
重生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那种纯真的爱情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在剩下的，只有仇恨和复仇的欲望。
我爱过。李秀梅缓缓说道，但是现在......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张建国听到这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原来在自己患得患失的时候，李秀梅对他的感情也在悄悄发生变化。
秀梅，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从前李秀梅苦笑，张建国，从前的我们太天真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看清了现实。
什么现实
我们不合适的现实。李秀梅淡淡地说，你是知青，向往城市生活；我是农民，安于乡村生活。我们的价值观、人生观都不一样，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让张建国无法反驳。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跟我。李秀梅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把他养大成人。
我也是孩子的父亲......
父亲李秀梅冷笑，一个为了前程可以抛妻弃子的人，配当父亲吗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张建国脸上。
秀梅，你一定要这样决绝吗
我不是决绝，我是理智。李秀梅平静地说，张建国，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还是另外找个合适的人吧。
说完，李秀梅抱起孩子进了屋，留下张建国一个人站在院子里。
夕阳西下，张建国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回城梦，他失去了真正应该珍惜的东西。
现在想要挽回，却已经太晚了。
第二天，张建国没有再来。
李秀梅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张建国死缠烂打。
不过她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张建国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他还会想其他办法。
果然，过了两天，村长李大胜来了。
秀梅啊，建国托我来劝劝你。李大胜开门见山地说。
村长，您就别费心了。李秀梅摇头，我意已决。
你们好歹是夫妻，又有孩子，就这样分开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李秀梅苦笑，一个想着抛弃妻子的男人，跟他在一起才是真的可惜。
李大胜叹了口气：建国他是一时糊涂，其实心里还是有你的。
村长，您不用替他说好话。李秀梅摆摆手，我心里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离婚
离婚。李秀梅坚决地说，越快越好。
李大胜见劝不动她，只能叹着气离开了。
当天晚上，李秀梅躺在床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目前为止，她的复仇进行得很顺利。
张建国已经失去了王丽娟这个靠山，回城的希望破灭了。
而且他在村里的名声也受损了，大家都知道他想抛弃妻子。
但这还不够。
上辈子她受的苦，远不止这些。
她要让张建国尝尝真正绝望的滋味！
想到这里，李秀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张建国，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8
一个月后，李秀梅终于同意回到张建国身边。
但她提出了几个条件：
第一，张建国必须写保证书，保证再也不提回城的事；
第二，家里的钱由她管，张建国不得私自动用；
第三，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可以随时离开，张建国不得阻拦。
面对这些苛刻的条件，张建国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全部答应了。
没办法，他现在没有选择。
村民们看到他们和好，都松了一口气。
建国这次算是吃了教训了。
秀梅也不容易，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希望他们以后能好好过日子。
但只有李秀梅知道，她回来不是为了和好，而是为了更好地进行复仇。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秀梅表面上恢复了以前的温柔贤惠，实际上却在暗中布局。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村民面前说张建国的坏话。
唉，建国他总是念叨城里的生活，说农村太苦了。
他有时候会说，如果没有我和孩子拖累，他早就回城了。
前几天他还说，要是能重新选择，绝不会下乡。
这些话传出去后，村民们对张建国的看法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大家觉得他知错能改，还算不错。
现在听说他还在抱怨农村生活，都觉得他不知好歹。
这个张建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们农村哪里不好了
秀梅跟着他真是倒霉！
张建国察觉到村民们对他态度的变化，但找不到原因。
他问李秀梅：最近大家对我好像有意见，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啊。李秀梅装作无辜的样子，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大家还在生气吧。
可能吧。张建国没有多想。
与此同时，李秀梅还在暗中搜集张建国的罪证。
她记录下他每一次抱怨农村生活的话，每一次流露出对城市向往的表情。
她甚至故意引导他说一些不合适的话，然后记录下来。
建国，你觉得我们村的生活条件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比城里差了点。
差在哪里
各个方面都差。吃的、穿的、住的，还有文化生活......
李秀梅把这些话都记了下来，准备在合适的时候使用。
除了这些，她还开始关注政策动向。
1975年的政治环境还比较敏感，知青的言行举止都会受到严格监督。
如果有知青表现出对农村的不满，或者流露出回城的强烈愿望，很可能会被批判。
李秀梅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把张建国推到风口浪尖上。
机会很快就来了。
县里要开展一次学大寨的活动，要求各个村选派代表发言，交流学习心得。
李秀梅建议让张建国作为知青代表发言。
建国，这是个好机会。她对张建国说，你可以在大会上表态，证明你已经真心扎根农村了。
张建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就向村里申请了。
村长李大胜考虑了一下，同意了他的申请。
建国，这次发言很重要，你要好好准备。李大胜叮嘱道。
我知道，村长。
李秀梅主动帮张建国写发言稿。
在稿子里，她巧妙地加入了一些容易引起争议的内容。
比如：
刚下乡的时候，我确实不太适应农村生活，觉得条件比较艰苦......
城市和农村相比，确实存在一些差距......
希望将来能够改善农村的条件，让农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些话单独看没什么问题，但在特定的环境下，很容易被人断章取义。
张建国看了稿子，觉得写得不错，就照着背了下来。
大会召开的那天，张建国信心满满地走上台。
他按照稿子的内容发言，台下的听众起初还比较安静。
但当他说到城市和农村相比，确实存在一些差距的时候，台下开始有人议论。
这个知青在说什么
他是在嫌弃我们农村吗
什么叫存在差距
张建国察觉到气氛不对，但已经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了。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等他发言结束，台下已经是一片嘘声。
主持会议的县委副书记脸色很难看。
张建国同志，你刚才的发言有些不妥当。
哪里不妥当张建国紧张地问。
你说城市和农村存在差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农村不如城市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觉得农村不如城市，但这话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台下的农民代表们更是群情激愤。
这个知青太过分了！
瞧不起我们农民！
应该批判他！
很快，会议变成了对张建国的批判大会。
大家纷纷发言，指责他思想有问题，对农村缺乏感情。
张建国想要解释，但越解释越乱，最后只能低头认错。
我错了，我不应该说那些话。
光认错有什么用有人喊道，必须深刻检讨！
对，写检讨书！
在全县通报批评！
主持会议的副书记最后拍板：
张建国同志思想认识有问题，需要深刻反省。回去后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在全村宣读。
张建国灰头土脸地回到村里，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明白好好的一次发言，怎么变成了批判大会
秀梅，我的发言稿是不是有问题他问李秀梅。
有什么问题我觉得写得挺好的啊。李秀梅装作无辜的样子。
可是大家的反应......
可能是你说话的语气有问题吧。李秀梅若有所思地说，你平时就喜欢抱怨农村生活，说话的时候可能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了。
这话让张建国无法反驳。
确实，他平时确实经常抱怨，可能已经成了习惯。
那我现在怎么办
写检讨书呗，还能怎么办李秀梅说，这次算是吃了教训，以后说话要小心一些。
张建国只能硬着头皮写检讨书。
但他的文化水平有限，写出来的检讨书空洞无物，缺乏真诚的悔过之意。
李秀梅看了看，摇摇头：这样写不行，太敷衍了。
那应该怎么写
我帮你写吧。李秀梅主动提出。
张建国如获至宝，赶紧把任务交给了她。
李秀梅写的检讨书倒是很深刻，但其中暴露了更多张建国的思想问题。
比如她写道：
我之所以会说出那些不当的话，是因为内心深处仍然留恋城市生活，对农村生活缺乏真正的认同......
我承认自己一直抱着回城的幻想，没有真正扎根农村的思想觉悟......
我要彻底改造自己的世界观，做一个真正的农民......
这些话表面上是检讨，实际上却暴露了张建国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检讨书在全村宣读的时候，村民们听了都很愤怒。
原来他一直想着回城！
还说什么要做真正的农民，都是假话！
这种人就不应该让他在村里待着！
张建国站在台上，面对着村民们愤怒的目光，心里充满了绝望。
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而且越陷越深。
9
检讨书事件之后，张建国在村里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村民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原来的接纳变成了排斥。
这个张建国，心思根本不在村里。
让他参加劳动都不积极，还指望他扎根农村
秀梅跟着他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丈夫。
更严重的是，这件事传到了公社，公社领导对张建国的印象也变得很差。
张建国这个知青思想有问题，需要重点教育。刘主任在会议上说。
建议加强对他的监督，防止他影响其他知青。
可以考虑调整他的工作，让他多参加体力劳动。
很快，张建国就被调离了原来在大队部的文书工作，改为专门干体力活。
从坐办公室变成下地干农活，这个落差让张建国很难接受。
秀梅，我觉得最近村里的情况不太对。张建国忧心忡忡地对李秀梅说。
哪里不对李秀梅装作关心的样子。
大家对我的态度变了，好像都不待见我了。
可能是因为检讨书的事吧。李秀梅分析道，你在检讨书里说得太直白了，让大家觉得你心思不在村里。
可是检讨书是你帮我写的......张建国忽然意识到什么。
是啊，我是按照你平时的想法写的。李秀梅理直气壮地说，难道我写错了你平时不是经常说想回城吗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检讨书里的内容都是他真实想法的反映。
那现在怎么办他沮丧地问。
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干活，用行动证明你已经改变了。李秀梅说，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会改变看法的。
张建国只能接受这个建议，开始认真参加劳动。
但是，李秀梅的破坏活动并没有停止。
她经常在村民面前无意中透露张建国的消极表现。
建国昨天干活的时候又在发牢骚了，说这活太累。
他总是问我，为什么别的知青都回城了，就他还在村里。
有时候他会说，如果当初没有下乡就好了。
这些话传出去后，村民们对张建国的印象更差了。
大家开始有意无意地孤立他，不愿意跟他交流。
张建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现状。
更让他痛苦的是，连李秀梅对他的态度也在悄悄发生变化。
以前的李秀梅温柔体贴，对他关怀备至。
现在的李秀梅虽然还在履行妻子的义务，但明显缺少了以前的热情。
秀梅，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张建国试探性地问。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意见李秀梅回答得很平淡。
我觉得你最近对我有些冷淡......
冷淡吗李秀梅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建国，我问你，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还...还行吧。
还行李秀梅苦笑，建国，你看看现在的情况。村里人都不待见你，公社领导对你印象很差，你在村里已经抬不起头了。你说这样的生活还行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可是这些都是暂时的，只要我努力改变......
改变李秀梅打断了他，建国，你觉得你还能改变什么
这个问题让张建国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还能改变什么
村民们的看法公社领导的印象还是自己内心的想法
秀梅，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张建国小心翼翼地问。
李秀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建国，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但我后悔我们的选择。
什么选择
结婚的选择。李秀梅叹了口气，也许我们当初不应该这么冲动。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张建国心里。
秀梅，你......
我累了，不想说了。李秀梅站起身，孩子哭了，我去看看。
看着李秀梅的背影，张建国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感觉李秀梅正在离他越来越远，而他却无力挽回。
就在这时，村里又传来了一个消息：县里要开展新一轮的知青工作检查，对表现不好的知青要进行调整。
听到这个消息，张建国吓得魂飞魄散。
以他现在的表现，很可能会被调到更偏远的地方去。
秀梅，你说我会被调走吗他紧张地问。
不知道。李秀梅淡淡地回答，要看上级怎么评价你了。
如果我被调走了，你会跟着我吗
李秀梅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着他：
建国，如果你真的被调走了，我不会跟着你。
为什么张建国不敢置信。
因为我累了。李秀梅的声音很平静，我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可是我们是夫妻......
夫妻又怎么样李秀梅冷笑，你忘了吗当初你想为了回城抛弃我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夫妻感情。
这话让张建国彻底绝望了。
原来李秀梅一直记得那件事，一直没有真正原谅他。
秀梅，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就有用吗李秀梅摇头，建国，有些伤害是不可挽回的。
张建国看着李秀梅决绝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他忽然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李秀梅。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10
县里的检查组果然来了，由县委组织部的陈部长带队。
他们要对全县的知青工作进行全面检查，重点关注那些表现不好的知青。
张建国的名字毫无意外地出现在了重点检查名单上。
检查的过程很严格，不仅要听取村干部的汇报，还要找村民了解情况。
当陈部长问到张建国的表现时，村民们的反应很一致。
张建国这个人思想有问题，总是想着回城。
他对农村生活很不满意，经常发牢骚。
前段时间在县里开会，说了些不合适的话，被批评了。
他写的检讨书里承认自己没有扎根农村的思想觉悟。
听了这些反映，陈部长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这个张建国确实有问题。他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这种知青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工作。
接下来，陈部长单独找张建国谈话。
张建国同志，听说你对农村工作不太适应
没有，我......张建国想要辩解。
不要急着否认。陈部长摆摆手，你在县里开会时说的话，还有你写的检讨书，我都看过了。
张建国顿时不敢说话了。
你自己都承认了对农村生活缺乏认同感，还想着回城，这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陈部长，我现在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正在努力改正......
改正陈部长冷笑，改正了三年还是这个样子，你觉得我们还能相信你吗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张建国同志，我们决定对你进行调整。陈部长宣布了决定，你将被调到边远山区的一个生产队，继续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听到这个决定，张建国如遭雷击。
边远山区的生产队，那条件比现在还要艰苦百倍！
陈部长，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不用保证了。陈部长摆摆手，决定已经做出了，下个月就执行。
张建国绝望地回到家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秀梅。
秀梅，我要被调走了。他沮丧地说。
调到哪里李秀梅问，声音很平静。
边远山区的一个生产队。
李秀梅点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张建国看着她，秀梅，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
不去。李秀梅回答得很坚决。
为什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李秀梅冷笑，建国，你觉得换个地方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至少我们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非之地李秀梅的声音提高了，建国，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出在哪里
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李秀梅直视着他的眼睛，不管你去哪里，只要你的思想不改变，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得张建国无法反驳。
确实，他的问题不在于环境，而在于自己的思想。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他绝望地问。
我不知道。李秀梅摇头，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要你自己解决。
张建国看着李秀梅冷漠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秀梅，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李秀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建国，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把张建国击得七零八落。
离婚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秀梅。
对，离婚。李秀梅的声音很平静，这对我们都好。
可是我们有孩子......
孩子跟我。李秀梅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把他养大成人。
秀梅，你不能这样......张建国想要挽留。
我已经决定了。李秀梅站起身，明天我就去公社办离婚手续。
不，我不同意！张建国急了。
你不同意也没用。李秀梅冷冷地说，以你现在的情况，公社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这话让张建国彻底绝望了。
确实，以他现在的表现，公社肯定会站在李秀梅这边。
秀梅，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哀求道。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李秀梅摇头，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说完，李秀梅抱起孩子，走向门外。
你要去哪里张建国追上去。
回我娘家。李秀梅头也不回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分居了。
看着李秀梅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张建国瘫坐在地上。
他失去了一切。
回城的梦想破灭了，工作被调整了，妻子要离开了，连孩子也要跟别人姓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如果当初他能珍惜李秀梅，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贪心，如果当初他能脚踏实地地过日子......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张建国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着昏暗的油灯，心里充满了悔恨。
他想起了刚下乡时的情形，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秀梅时她羞涩的笑容，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的他们多么单纯，多么快乐。
如果能重新来过，他一定会好好珍惜。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第二天，李秀梅真的去公社办了离婚手续。
公社的干部听了她的情况，毫不犹豫地支持了她的决定。
秀梅同志，你的选择是对的。刘主任说，像张建国这种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离婚证办得很顺利，李秀梅拿着那张红色的纸片，心情却很复杂。
上辈子她求而不得的自由，这辈子终于得到了。
但她没有感到快乐，只有一种报复成功后的空虚。
张建国得到消息后，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跑到李秀梅娘家，跪在门外哀求。
秀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吧！
但李秀梅再也没有出来见他。
一个月后，张建国被调到了边远山区。
临走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三年的村庄，心里满是不舍。
但更多的是绝望。
他知道，这一去，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李秀梅，也将永远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马车渐行渐远，张建国回头看着越来越小的村庄，眼中流下了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