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赵成伟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父亲："爸，你疯了吗？他就是个穷光蛋..."
"畜生！"赵父反手又是一记耳光，这次直接把赵成伟扇得踉跄后退，"这位是陆氏集团太子爷陆振川！"
赵成伟撞翻了一张椅子，红酒洒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顾不上擦拭，只是瞪大眼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你被骗了！"他声音嘶哑，"这小子就是个窝囊废的！雨薇跟他在一起五年，什么都没得到，他能有什么背景？"
陈雨薇快步走到赵成伟身边，扶住他的手臂。
她此刻那张精致的脸上满是轻蔑。
"赵叔叔，您真的搞错了。"
她声音清脆，在安静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陆振川就是个普通打工族，我们交往五年，他连给我买个像样礼物都舍不得，他就是爱打肿脸充胖子。"
我站在水晶吊灯下，感受着周围宾客投来的各种目光——好奇的、嘲笑的、同情的。
我的西装确实不是什么名牌，而是私人订制，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手腕上也没有那些公子哥标配的潮流名表。
我戴着的都是家传的珍表。
但此刻，我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赵父脸色铁青，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深深鞠躬："陆少爷，犬子有眼不识泰山，请您..."
"赵叔叔！"
陈雨薇打断他，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您别被他骗了！他就是跟我合租的穷鬼，每天挤地铁上班，连车都没有！"
赵成伟已经缓过神来，他整理着领带，脸上还留着鲜红的掌印："爸，你肯定认错人了。陆氏集团的太子爷怎么可能穿这种地摊货？"
“就是，他身上的衣服全是租来的！”
赵父猛地转身，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们两个闭嘴！"
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划开屏幕，"上个月商业峰会，我亲眼见过陆少爷！"
他把手机举到赵成伟面前，屏幕上是一张合影——赵父站在一位年轻人身边，那人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面容冷峻。
那确实是我，只不过发型和现在有些不同。
赵成伟的表情凝固了。
他看看手机，又看看我，嘴唇开始发抖。
"不...不可能..."他喃喃道，"这一定是PS的..."
陈雨薇抢过手机，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突然冷笑起来："赵叔叔，这照片明显是合成的。陆振川跟我在一起五年，他每天的生活我都清楚。”
“他要是真是什么太子爷，会忍受我爸妈的白眼？会在我妈生病时连十万手术费都拿不出来？“
她转向我，眼中满是讥讽："陆振川，为了挽回我，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宴会厅里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我能感觉到，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我的身份。
毕竟，一个真正的富二代怎么会忍受五年的屈辱？
我抬眼看向陈雨薇那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
五年了，整整五年，我看着她从大学刚毕业的青涩女孩，变成如今这个满眼势利的女人。
"记得你刚入职那会儿，公司宿舍没批下来，是我每天早起两小时，转三趟地铁接你上班。"我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宴会厅里的窃窃私语都停了下来，"那时候你说地铁太挤，我就站在你身后，用手臂给你撑出一点空间。"
陈雨薇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是你亲口说喜欢普通人的生活，我放弃一切陪着你！”
人群中传来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去年冬天你发高烧，我三天没合眼照顾你，整夜不睡给你换冰毛巾。"
陈雨薇猛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最可笑的是上个月，"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医院收据，"你说你妈要做手术急需十万，结果呢？"
我把收据展开，上面清楚地写着"体检费"三个字。
"你妈根本就没病，对吧？你只是需要钱去买见赵成伟的礼服和包包。"
宴会厅里一片哗然。
陈雨薇踉跄着后退两步，高跟鞋踩到了自己的裙摆。
赵成伟一把扶住她，脸色难看至极。
"雨薇，这五年我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挣的。"
我慢慢收起那张收据，"陆家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因为我想知道，如果我一无所有，还会不会有人真心爱我。"
就在这时，赵成伟的父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父这一跪，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水晶吊灯的光照在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能清楚地看见几缕花白的发丝在颤抖。
"陆总，赵家三代基业，求您高抬贵手！"他声音嘶哑，额头几乎贴到了地板上，"我这就让这逆子给您赔罪！"
他猛地转头，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扭曲："畜生！还不跪下！"
赵成伟站在原地，昂贵的西装裤腿上还沾着刚才洒落的红酒。
他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慌乱，最后定格在一种扭曲的抗拒上。
"爸！你老糊涂了吧？"他声音发颤，"就算他真是陆家的人又怎么样？我们赵家..."
"啪！"
赵父突然暴起，一记耳光甩得赵成伟整个人撞在香槟塔上。
玻璃杯哗啦啦碎了一地，酒液溅在周围宾客的裙摆和皮鞋上，但没人敢动一下。
"你知不知道陆氏只要一句话，明天所有银行都会收回我们的贷款！"
赵父揪着儿子的领子，另一只手疯狂地扇着耳光，"你泡妞泡到陆少爷头上，是想让全家去跳楼吗？！"
赵成伟被打得嘴角流血，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地粘在额头上。
他试图挣扎，却被自己父亲一脚踹在腿弯处，重重跪在了玻璃碎片上。
"啊！"他发出一声痛呼，膝盖立刻渗出血来。
陈雨薇站在一旁，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晕花。
她想去扶赵成伟，却被赵父一个眼神吓得僵在原地。
"还有你！"赵父指着她，手指发抖，"要不是你招惹陆少爷，我儿子怎么会..."
"够了。"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助理适时地递上一块手帕，我慢慢擦拭着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赵总，"我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分。明天九点前，我要看到赵氏电子所有股权转让协议放在我办公桌上。"
我顿了顿，"否则，你知道后果。"
赵父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赵成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拖着流血的双膝往前爬了两步："陆、陆少，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我转身走向大门，保镖立刻上前开路。
经过陈雨薇身边时，我停下脚步。
"对了，之前给你的钻戒是真的，不过你不配！"
陈雨薇的婚纱裙摆猛地一晃，她脸色瞬间惨白："什...什么？"
她的高跟鞋踩在散落的玻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表情精彩极了——先是震惊，瞪大的眼睛里瞳孔剧烈收缩；然后是懊悔，精心描绘的眉毛拧成一团；最后定格在一种扭曲的讨好上，嘴角抽搐着试图挤出一个笑容。
"振川..."她松开挽着赵成伟的手，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无助地抓挠了两下，踉跄着朝我走来，"这是个误会，我..."
"误会？"
我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那这个也是误会？"
宴会厅的大屏幕上突然亮起画面——是赵成伟发给我的那段视频。
画面里，陈雨薇跨坐在赵成伟身上，香肩半露，热情似火的样子。
她甜腻的声音通过宴会厅的音响系统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成伟...你比那个穷鬼强多了..."
宾客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有人打翻了香槟杯，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更多人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陈雨薇的妆容都遮不住她瞬间惨白的脸色，精心打理的卷发有几缕狼狈地黏在冒汗的额头上："你...你听我解释..."
她伸手想抢我的手机，却被保镖一把拦住。
"解释什么？"
我划到下一张照片，大屏幕上立即切换——陈雨薇衣衫不整地趴在赵成伟胸口，两人举着香槟杯碰杯。
我放大了照片底部的对话气泡："后天婚礼上一定要让那个穷鬼下不来台，这句话是你说的吧？"
陈雨薇浑身发抖，眼泪冲花了眼线，在脸上留下两道黑色的泪痕。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婚纱的拖尾铺开在满是玻璃渣的地面上。
"振川！我知道错了！"
她哭喊着抓住我的裤脚，"是赵成伟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配合，就让我在行业待不下去...我真的是被逼的！"
我慢慢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她眼中的算计和慌乱一览无余。
"被逼的？"我从手机调出最后一段录音。
"等榨干陆振川那个穷鬼的最后一点钱，我们就去马尔代夫..."录音里陈雨薇的笑声格外刺耳，"反正他那么好骗..."
陈雨薇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袖口："对了，那钱块我已经通过律师追回了。"
"陆振川！"陈雨薇突然尖叫着扑上来，"你不能这么对我！五年！我陪了你五年啊！"
保镖轻松拦住了她。
我转身走向大门，身后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哭喊："你装穷考验我！你这是欺骗！你混蛋！"
我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她现在头发散乱，婚纱沾满酒渍，像个疯婆子一样被保镖架着。
"是啊，我装穷。"我轻声说，"你装爱，我们扯平了。"
赵成伟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陈雨薇！你这个贱人！"
他西装扣子崩飞了几颗，脸上还带着被我父亲扇耳光留下的红肿。
他踉跄着扑向陈雨薇，一把揪住她的婚纱领口。
"你他妈一直在利用我？！"
赵成伟目眦欲裂，唾沫星子喷在陈雨薇惨白的脸上，"说什么爱我都是假的？就为了钱？！"
陈雨薇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高跟鞋都甩掉了一只。
她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赵成伟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比刚才他父亲打的那下还要狠。
"你还有脸说我？！"陈雨薇歇斯底里地尖叫，精心打理的发型完全散了，"是谁说能让我当上赵太太的？！是谁说陆振川就是个废物穷鬼的？！"
赵成伟被她打懵了，捂着脸后退两步。
赵父瘫坐在一旁，面如死灰，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你们够了！"赵父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将两人分开。
但陈雨薇已经彻底疯了，她指着赵成伟的鼻子大骂："你就是个没用的二世祖！连陆振川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你！"
赵成伟气得浑身发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摔在她脸上："那你看看这些！上周你还跟王总的儿子去开房！贱人！"
照片雪花般散落一地，全是陈雨薇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
宾客们发出阵阵惊呼，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陈雨薇呆住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赵成伟趁机上前，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那是他送她的订婚礼物。
"还给我！你这个骗子！"赵成伟恶狠狠地说，"你这种女人，只配去夜总会坐台！"
陈雨薇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上去和赵成伟扭打在一起。
她的婚纱被扯得七零八落，假睫毛掉了一只，活像个疯婆子。
赵成伟的领带被她扯断，脸上被抓出几道血痕。
赵氏集团的破产快得令人咋舌。
在我把证据提交给银监会的第三天，各大银行就集体抽贷。
赵父在董事会上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医。
而赵成伟——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赵公子，现在正被三十多个债主围追堵截。
"陆总，这是今天的财经头条。"林助理将平板递到我面前。屏幕上赫然是赵成伟被债主当街泼红漆的照片，他蜷缩在墙角，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嚣张。
我轻轻划走这条新闻："医院那边呢？"
"赵董事长还在ICU，医疗费已经欠缴三天了。"林助理推了推眼镜，"要出手吗？"
"不必。"我合上文件夹，"让他们也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
落地窗外，陆氏大厦楼下的广场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陈雨薇穿着廉价的连衣裙，手里拎着个保温盒，正仰头望着大厦顶层。即使隔着六十层楼的高度，我也能看出她精心打扮过——但腮红打得太过，像两团不自然的红晕。
"她又来了？"我皱眉。
"这周第三次。"林助理语气平静，"要叫保安吗？"
我摇摇头，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半小时后，内线电话响起，前台小姐的声音有些慌张："陆总，那位陈小姐在大堂闹起来了，说非要见您..."
透过监控屏幕，我看到陈雨薇正跟前台纠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陆总的女朋友！五年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不见我？"
保安上前劝阻时，她突然跪了下来，保温盒"咣当"掉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他..."她的哭嚎通过监控麦克风传来，刺耳又滑稽，"我给他熬了汤...他以前最爱喝我熬的汤了..."
我关掉了监控画面。
一周后的雨夜，我加班到凌晨。
走出电梯时，保安队长急匆匆跑来："陆总，那个女人...她躲在停车场..."
地下车库的灯光惨白。
陈雨薇蜷缩在我的专属车位旁，浑身湿透，活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猫。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吓人。
"振川！"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脚上的高跟鞋少了一只，"我知道你会来见我的！"
雨水把她的眼线晕成两道黑痕，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伸手想抓我的衣袖，却被保安拦住。
"你瘦了..."她哽咽着说，"我这几个月学会做饭了，不会再让你吃外卖...我们可以回到从前..."
我示意保安退后，直视她的眼睛："陈雨薇，赵成伟现在住在地下室，每天被高利贷追债。你知道这事吗？"
她表情一滞，随即疯狂摇头："别提他！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振川，我爱的一直是你啊！"
"是吗？"我掏出手机，给她看最新收到的照片——就在前天，她还和赵成伟在廉价旅馆里厮混。
陈雨薇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你派人跟踪我？哈哈哈...陆振川，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一道疤痕："看啊！这是为你割的！那天在酒店天台，要不是保安来得快，我就跳下去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用自杀威胁？这招对赵成伟管用吗？"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陈雨薇突然安静下来，眼神涣散："他...他说我要是不在你这拿到钱还账，就把我的照片发到网上..."她慢慢蹲下身，抱住膝盖，"你们男人...都一样狠心..."
雨越下越大，敲打着车库的通风管道。
我转身走向座驾，身后传来她最后的嘶喊："陆振川！你会遭报应的！"
三个月后，赵成伟被因为盗窃锒铛入狱，林助理递给我一份照片。
陈雨薇浓妆艳抹地坐在酒吧卡座里，裙子短得几乎遮不住什么。
我把照片扔进碎纸机，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复仇的快感来得迅猛，去得也突然。
窗外阳光正好，而有些人，早已烂在了阴沟里。
"安排一下，这样的疯子应该在疯人院。"我对林助理说，"对了，顺便安排好下周去瑞士的行程。"
这场闹剧是时候该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