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5
由于已经在水中泡了一天一夜，尸体表面已经肿胀溃烂。
更有的地方已经被鱼虾啃食。
在看见我的尸体后，祁砚书已经完全认不出我。
他一边忍不住呕吐，一边不住的摇头。
不，这不是沈听晚，她根本不是长这个样子。
我在他心里又是怎样的呢。
是第一次见面时我充满自信的笑容，和婀娜的身材。
还是和他刚结婚的那段时间，在他怀里千娇百媚的样子。
亦或者是他利用我找到所谓的真爱后，他嫌弃我千篇一律的模样。
祁先生，我们已经确认过死者的身份，她的确是沈听晚。
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做一份......
警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砚书的怒吼声打断。
她不是我的晚晚，肯定不是，我的晚晚前一天还在给我煮汤......
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想起昨晚厨房里，打翻的热汤全都泼洒在我身上。
他想起自己抱着秦汐离开去医院，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又想起自从秦汐出现以后，他就像着了魔一般，对我只剩下厌恶。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祁砚书机械的掏出手机，看见是秦汐的名字后，他缓缓的按下接听键。
只没想到，手机里却传来男人的声音。
是他的那些兄弟。
祁少，兄弟们都在别墅等了一天了，你人呢
祁少，你这是舍不得嫂子被哥几个玩，带着嫂子私奔了吧。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出高价竞拍了嫂子的身子，等了这么多天，你这要是反悔，可得退钱再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嘈杂，像是在开什么派对。
祁砚书突然想起他们的小群里，那些肮脏不堪的聊天记录。
突然想起他亲口说，竞拍者人人有份，随便玩。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别等了，她已经死了......
祁砚书的话低沉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还在自顾自的冲着电话叫嚷着，让他赶紧过去。
秦汐的声音也响起来：
祁总，你快点来吧，你再不来，他们可就......
然后又换成那些男人下流的声音。
祁少，你再不带着嫂子来，我们可就要对你好不容易找到的真爱了，下手了。
然后就是哄堂大笑的声音。
祁砚书实在忍无可忍，冲着电话大声怒吼。
像是在发泄着他濒临崩溃的情绪。
我说她已经死了，她的尸体就在我面前，她已经死了，死了......
他狠狠的把手机扔进河里，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跪在了地上。
不，晚晚没有死，是我说错了，我的晚晚没有死......
他又立刻反驳自己，又哭又笑。
好像是失了智的人。
6
祁砚书依然坚信我没有死，他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着我的身影。
这一找就是三天三夜。
街上的人们纷纷向他侧目。
他的皮鞋开了胶，裤腿上也全都是泥。
下巴上更是新长出深青色的胡茬，很难想象这是西装革履的男人，该有的形象。
在看到有人看向他时，他也会不顾形象的，给人家看我的照片。
可所有人都说没见过我。
就连他也在寻找中失去了希望。
开始相信我真的已经死了。
手机的最后一格电，是他接到警察的电话。
祁先生，我们已经确认，您妻子的死因排除他杀可能。
你赶紧来警局，把您妻子的遗物领回去吧。
遗物两个字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他好像再反驳警察我没有死。
可手机已经不争气的关机了。
屏幕映出他苍白的脸，以及他苍白的反驳，也一同被咽进喉咙里。
宛如游魂一般，他还是来到警局。
可当他看到一节我放在裤子口袋，没有掉落的手镯碎片，
以及我们结婚时，他亲手为我戴上的婚戒。
他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晚晚，戒指戴上了，你就是我永远的妻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把戒指摘下来。
沈听晚，想要回手镯，就去给汐汐道歉。
他为我戴在婚戒的画面，和我跪在秦汐面前求她把手镯还给我的画面向重叠。
原本刺痛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一般，淌着血烂成泥。
他真的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在拥有我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而他所谓找到的真爱，那个叫秦汐的女人，和我比起来，根本一文不值。
桃花运对男人来说，真他吗是个烂透了的东西。
晚晚，如果你还能回来，我宁愿这辈子都没有桃花。
甚至没有遇上你，你也不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报复我了。
他像捧着至宝一般，捧着我仅剩的两件遗物，孤独的走回家。
才进门，便听见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他瞬间双眼放光，立刻奔跑着朝浴室跑去。
推开门的瞬间，他燃起所有的希望，都在看到女人的瞬间浇灭了。
秦汐光着身子，扭过头来，没有一点惊讶的看着祁砚书。
只假装害羞的嗔怪一声：
哎呀祁总，你别这么着急嘛。
要是你实在着急，我们可以一起洗，你不是最喜欢......
她的话还没说完，浴室的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祁砚书跌跌撞撞的回到客厅，颓废的依靠着沙发。
游离的目光，最终落在桌上那一份离婚协议书上。
7
一直攥在掌心的戒指和玉镯的碎片，让他想到了什么。
再环顾四周，发现目之所及之处，都没有我的东西。
在我还未离开时，我的东西明明很少。
可当打包扔掉我所有的东西后，这个家竟显得如此空荡荡。
沈听晚，你好狠的心，竟然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
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
他看着掌心的两样小小的东西。
或许，这是我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明了。
很快秦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祁总，你这几天去哪了，也没听说你出差呢，一直联系不上你，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她只用一条浴巾包裹住身体，一步一扭的来到祁砚书的面前。
见他正出神的盯着手中的两样，在她眼中像是垃圾一样的东西。
露出娇嗔的笑容。
你在看什么呢，是不是因为听晚姐没有去郊外别墅赴约，你在生她的气呢。
要我说听晚姐也真是的，害得祁总在朋友面前没面子。
我的名字从秦汐口中说出来，如今在祁砚书听来，竟是如此刺耳。
如果不是秦汐一步一步，引导着他对我越来越反感。
又怎么会把我逼得去跳了河。
谁让你来我和听晚的家的，是谁给你的权利！
祁砚书的怒吼，把秦汐吓了一跳。
妩媚的表情还僵硬在脸上，下一秒她撅起嘴，作势就要哭出来。
眼泪从脸颊滑落时，秦汐很庆幸自己的演技十分逼真。
毕竟她曾无数次用她的眼泪，一次一次把我和祁砚书的感情，逼上绝路。
祁总，你怎么可以对我大声，是因为听晚姐要和你离婚，你才对我发火吗
你不是最爱我的吗现在听晚姐不在了，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要我说听晚姐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祁总最爱我，无论怎么讨好都换不回祁总的心。
她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的刺痛了祁砚书的心。
他红着眼睛，愤怒的站起身。
我说了，晚晚已经死了，她已经不在了，你还要在这阴阳怪气的诋毁她。
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是了，祁砚书好像是说过跳河的事。
可秦汐还以为他在说赌气的话，根本没有当真。
如今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真的。
听晚姐真死了那还算她有自知之明，知道祁总不爱她了，一死了之。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祁砚书紧紧攥着拳头，在听了她的话后，愤怒已经达到顶峰。
他真的错了，为了这样的女人，逼死真正爱他的妻子。
他怎么能允许自己错得如此离谱。
够了，你给我滚，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秦汐是真没想到祁砚书会真的动怒。
看着他猩红的眼睛，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秦汐还想再说什么，又不敢再惹怒他，只得跺着脚跑出门。
出门时，甚至还只是裹着一件浴巾。
8
此时的我，正站在轮回境台前，面带讽刺的目睹着，祁砚书的一举一动。
这是我重返仙界的第四天。
我知道，像这样狗咬狗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挥挥衣袖，一片精光洒向轮回镜台。
此时秦汐正裹着浴巾，坐进一辆豪车中，先是哭唧唧的和驾驶室的人诉说着自己的窘境。
然后两个人便迫不及待的亲在一起。
就在车子刚开始震动的时候，一道精光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在他们的车上。
已经关闭的行车记录仪突然打开，就连被扔在一边的手机，
也在不知不觉中，打开了和祁砚书的视频通话，并把镜头对向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体。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祁砚书，根本不想接听。
可还是鬼使神差的按下接通键。
他刚想开口，不堪入目的画面和不堪入耳的声音同时传来。
小妖精，是我厉害还是祁砚书那个废物厉害
自然是王哥厉害了，要不是你让我去祁砚书的公司当实习生盗取资料，我又怎么会委身这么长时间。
拿着手机的手愈发颤抖。
不只是秦汐的背叛，这个叫王哥的人，就是祁砚书的朋友。
两家公司有合作往来，如果其中一环出了问题，那祁砚书很有可能赔得什么都不剩了。
你们两个狗男女，都给我去死吧。
一个小时之后，秦汐和所有祁砚书朋友有染的事，便曝光在网络上。
有些人为了撇清关系，自爆出所有知道的内幕。
这场由女人引发的大战，在热搜上整整持续了三天。
而我在轮回镜台里，看着他们鸡飞狗跳的场景。
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
晚晚，我的晚晚......
我听见祁砚书抱着我的骨灰，对我一遍遍呼唤。
是夜，也是命。
再一次挥挥衣袖，精光进入凡间。
月光照在祁砚书的手腕上，那根已经断裂的红线，正在慢慢消散。
桃花绳已消失，祁砚书这辈子孤独终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背起手，转身离开轮回镜台，我的手腕上，又多了一支代表月老信物的手镯。
三炷香点燃，青烟袅袅。
人间种种爱恨嗔痴，全攥在我手中。
连月老都敢惹，他们真是不要命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