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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和妹妹重生回到了系统选择日。

    嫁入豪门,还是照顾植物人养父

    上辈子妹妹选了豪门。

    结果丈夫家暴出轨,她忍辱十年被扫地出门,送进监狱替丈夫顶罪。

    我守着养父翻身擦洗,第九年他苏醒送我亿万财产。

    妹妹出狱后用水果刀割破我的喉咙,说凭什么你能清清白白的活着!

    这次妹妹抢先扑向养父:这次该我享福了!

    我看着她抱着养父的样子冷笑。

    后来妹妹哭着求我救她:我根本不知道护理这么难!

    我戴着价值百万的项链微笑:你该问问监狱里的护理难不难。

    ……

    冰冷的刀锋抵着我的喉咙,带着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味。

    林晓的脸在我眼前扭曲放大,那双曾经盛满骄纵和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渊般的疯狂和刻骨的怨毒。

    牢狱生活磨去了她所有的精致伪装,只剩下粗糙的皮肤和一条狰狞的疤痕斜贯左脸。

    林晚!她的声音像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嘶哑又尖利,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你能过好日子凭什么那个老不死醒了就只记得你!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她握着刀的手剧烈颤抖,刀刃在我脆弱的皮肤上划出更深的刺痛,温热的液体蜿蜒流下。

    我甚至能看清她眼底那片彻底崩塌的废墟,那是在季家十年地狱般的隐忍和最终被像垃圾一样抛弃后,又在牢里磋磨了数年的绝望。

    季家,那个上辈子她用嫁入豪门换来的金丝笼里没有锦衣玉食,只有丈夫的拳脚、婆婆的刻薄、数不清的背叛和最终卷走一切,留给她巨额债务和牢狱之灾的良人。

    而我呢

    守着那个被医生断言可能永远沉睡的植物人养父,日复一日地翻身、擦洗、按摩、鼻饲,在绝望里熬了整整九年。

    就在连我自己都快要熄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时,奇迹发生了。

    养父醒了。

    更奇迹的是,他名下竟有一笔庞大到我无法想象的信托基金,在他意识恢复的那一刻,法律文件自动生效,巨额财富如潮水般涌向我这个唯一不曾放弃他的女儿。

    这成了压垮林晓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出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用这把不知从哪个阴暗角落弄来的刀,送我上路。

    剧痛猛地从颈间炸开,带着一种诡异的灼热感,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意识。

    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

    ……

    滋啦——

    电流的噪音尖锐地刺破混沌,带着一种非人间的冰冷质感,强行将我从无边的黑暗深渊中拖拽出来。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颈间似乎还残留着被利刃割开的剧痛幻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惊悸的抽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陈旧的米黄色天花板,角落还挂着一小片雨水渗漏留下的淡淡黄渍。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我的房间。

    我僵硬地转动脖子,视线落在床边那个老旧的木质书桌上。

    桌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宋体字:

    【选择系统启动。选项A:接受季家婚约,嫁入豪门。选项B:承担监护责任,照顾植物人养父林国栋。】

    冰冷的白纸黑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是它,那个改变了我,也彻底摧毁了林晓的命运选择题!

    滋啦——

    电流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伴随着一个毫无起伏,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

    【选择倒计时:30秒。29…28…】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我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决定一切的起点!

    那场死亡的终结,竟是轮回的开始!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我淹没。

    前世被刀刃刺穿的冰冷绝望,以及那漫长九年里每一个日夜的艰辛与微弱却固执的希望,无数画面在我脑中疯狂闪回、碰撞。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试图压下那几乎要破喉而出的尖叫。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

    砰!

    我的房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撞开,劣质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晓站在门口。

    她穿着那件印着夸张骷髅头的廉价睡裙,头发蓬乱得像鸟窝,脸色是熬夜后特有的蜡黄憔悴。

    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混杂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她的视线像两道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我书桌上那张薄薄的纸。

    那眼神,仿佛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看到了绿洲,又像赌徒看到了翻盘的唯一筹码。

    别动!她尖叫一声,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急切而劈叉变调,像指甲刮过玻璃,是我的,这次是我的!你别想再抢!

    她像一头不顾一切的母豹子,猛地朝书桌扑了过来。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股要把桌子都撞碎的狠劲。

    我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拦,身体却因为刚刚重生的冲击和残留的死亡痛楚而慢了半拍。

    唰!

    林晓已经一把将那张纸死死攥在了手里。

    她紧紧攥着那张如同命运判决书的纸片,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蜡黄的脸上因为激动涌起病态的潮红。

    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力竭地喊了出来:

    我选B!系统!我选B!我要照顾林国栋!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自以为看透未来的得意,这辈子,该轮到我享福了!林晚,你休想再占这个天大的便宜!你只配去季家那个火坑里烧成灰!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尖利地回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那张因激动和怨恨而扭曲的脸,清晰地倒映在我微微收缩的瞳孔里。

    【选择确认。林晓,绑定选项B:承担监护责任,照顾植物人养父林国栋。即刻生效。选择不可更改。】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如同最终落下的法槌,敲定了她这一世的命运。

    林晓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似乎被这过于正式的系统宣告震住了片刻。

    但随即,更浓烈的狂喜和一种终于抢赢了的扬眉吐气感在她脸上炸开。

    她捏着那张纸,像是捏着价值连城的珍宝,猛地转向我,下巴高高抬起,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胜利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讽:

    听见了吗林晚,那个老……爸,是我的了!

    她硬生生把老不死三个字咽了回去,换上一个生硬的称呼,显得格外滑稽,你就等着嫁进季家,好好享受你的豪门少奶奶日子吧!哈哈哈……

    她刺耳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报复的快感和对即将到来的富贵生活的无限憧憬。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仿佛已经看到我即将在季家的地狱里沉沦。

    我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颈间那幻痛般的割裂感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底一片冰封的死寂湖面。

    我甚至感到一丝……怜悯

    不,那太奢侈了。

    是嘲弄。

    命运这双翻云覆雨的手,竟如此讽刺。

    我的嘴角,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向上勾了一下。

    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深冬湖面上裂开的一道细缝。

    享福

    我的好妹妹,你根本不知道,你抢过去的,是怎样的一条路。

    你更不知道,你口中那个享福的捷径,通往的究竟是天堂,还是比季家更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静静地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那片冰封之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我走到桌前,在A选项上打了个对勾。

    系统提示音即刻响起:【选择确认。林晚,绑定选项A:嫁入豪门。即刻生效。选择不可更改。】

    我和林晓一起去了养父所在的医院。

    病房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长期卧床病人特有的沉浊体味,还有一种食物变质般的酸馊气。

    林国栋就躺在这片浑浊空气的中心。

    那张狭窄的单人病床上,他瘦得脱了形,像一具蒙着灰黄皮肤的骨架,被雪白的被单勉强覆盖着。

    曾经高大魁梧的身躯,如今只剩下嶙峋的轮廓,深陷在薄薄的床垫里。

    他的头歪向一侧,稀疏花白的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

    眼睛半睁着,眼珠浑浊,没有任何焦距,像蒙尘的玻璃珠子,空洞地对着天花板某处剥落的墙皮。

    一根透明的鼻饲管从他干瘪的鼻孔插入,蜿蜒连接到床边矮柜上一台发出轻微嗡鸣的泵机上。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点同样灰暗的牙龈,伴随着每一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胸膛起伏,喉咙深处会发出一种嗬…嗬…的痰鸣音。

    这就是林晓口中享福的依托。

    林晓站在病床前,距离大概一米半。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穿了条带着廉价亮片的连衣裙,脸上也涂了粉,试图掩盖那份憔悴,但效果甚微,反而衬得她眼下的乌青更重。

    她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形,那张刻意描画过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着。

    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厌恶。

    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恶心感。

    她涂着廉价唇彩的嘴唇紧紧抿着,嘴角用力向下撇,仿佛多看一秒,多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会让她当场吐出来。

    咳…嗬……林国栋喉咙里又发出一阵急促的痰鸣,身体也跟着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带动着鼻饲管轻轻晃动。

    林晓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猛地后退了一大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捂住口鼻,眉头拧成了死结,眼中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彻底崩碎,只剩下赤裸裸的惊惧和嫌弃。

    呕……她干呕了一声,慌忙从那个印着巨大奢侈品Logo的手袋里翻出一个香水小样,对着自己周围疯狂按压。

    劣质香精的浓烈甜香瞬间爆炸开来,与原本浑浊的空气激烈交战,形成一股更加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行了行了!看也看过了!赶紧走流程!林晓的声音又尖又急,带着一种急于逃离的仓皇,律师呢那个信托基金的文件呢快点拿来签字!我按了指印就赶紧走!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王律师站在一旁,表情纹丝不动,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林晓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温度:林晓女士,根据林国栋先生清醒时设立的生命信托条款,您必须完成基础护理技能的现场考核认证,并签署长期监护承诺书,相关法律文件及信托基金的部分启动资金才会正式移交到您名下。

    什么!林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还要考核,签什么承诺书你们想赖账是不是!

    她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戳到王律师的鼻尖。

    王律师微微侧身,避开她的手指,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是信托条款的硬性规定,林女士。

    权利的兑现,必须建立在您切实履行了监护义务的基础上。

    考核和承诺书,是保障被监护人林国栋先生基本生存权益的必要措施。

    他顿了顿,目光如手术刀般落在林晓脸上,或者,您现在选择放弃监护权

    放弃!

    林晓像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猛地扭头,再次看向病床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眼神剧烈挣扎。

    放弃那唾手可得的亿万财富,去重蹈上辈子季家的覆辙

    不!绝不!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浓烈的劣质香水味也压不住她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

    最终,那滔天的贪婪和对前世悲惨结局的恐惧,压倒了眼前的一切恶心和抗拒。

    ……考!我考!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眼神凶狠地瞪着王律师,快点!搞什么鬼东西!

    王律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旁边一位穿着白色护士服,表情严肃的中年女人示意了一下。

    女护工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板。

    林晓女士,第一项考核:为患者进行口腔清洁护理。请。护工的声音平板无波。

    林晓看着护工递过来的无菌棉棒和小杯生理盐水,再看看林国栋那张微微张开,露出灰暗牙龈和舌苔的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手指颤抖着拿起一根棉棒,蘸了点盐水,哆哆嗦嗦地伸向林国栋的嘴边。

    就在棉棒即将碰到那干裂嘴唇的瞬间——

    呕……她猛地捂住嘴,再也控制不住,转身对着墙角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精心描画的妆容瞬间花掉,狼狈不堪。

    护工皱紧了眉头,在记录板上划下一个刺目的叉。

    王律师镜片后的眼神,冰冷得像结了霜。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林晓狼狈呕吐的背影,扫过她那条沾上了不明污渍的亮片裙子,最后,落在了病床上那具沉寂的躯壳上。

    林国栋那空洞半睁的眼睛,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那双浑浊的眼珠,仿佛越过了歇斯底里的林晓,朝着我所在的阴影角落,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毫米。

    时间像掺了泥沙的浑浊水流,缓慢而沉重地向前淌着。

    对于困在病床上的人来说是永恒的煎熬,对于守在床边,心怀鬼胎的人来说,则是日复一日的地狱酷刑。

    我最后看了病床上的养父一眼,转身上了季家的车。

    冰冷的车门隔绝了林晓那充满恶意与狂喜的视线,也隔绝了那间弥漫着消毒水与绝望气息的病房。

    季家派来的黑色迈巴赫平稳地滑入车流,奢华的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清香,与刚才那污浊的空气形成天壤之别。

    司机沉默得像一尊雕像,后座宽敞得足以让人伸展四肢。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颈间的幻痛早已消失,但前世林晓那张怨毒的脸和被刀锋划开的冰冷触感,却如同烙印般清晰。

    季家。

    与林晓记忆中那个只给她带来拳脚和屈辱的豪门不同,我看到的,是一个等级森严,暗流汹涌的权力场。

    公婆季鸿涛和周美云,是这座王国的实际掌权者。

    他们精明、冷酷,对儿子季明哲的荒唐行径心知肚明,却有着根深蒂固的家丑不可外扬和传宗接代的执念。

    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真正被宠爱的儿媳,而是一个能维系季家体面,能生养继承人,最好还能替他们管束住那个不成器儿子的工具。

    而季明哲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也果然不负人渣之名。

    新婚当晚,他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闯进新房,眼神轻佻地扫过我,嗤笑道:林家塞过来的啧,看着还算干净。

    不过别指望老子碰你,签你的字,拿你的钱,安分点待着,别碍老子眼就行。

    说完,他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摇摇晃晃地去了客房。

    我平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没有半分新嫁娘的羞涩或屈辱。

    愤怒

    那太廉价了。

    上辈子林晓的惨状告诉我,与这种渣滓硬碰硬,只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季明哲的垂怜。

    机会,在我嫁入季家的第三个月悄然降临。

    多年的高压工作早已掏空了几个季鸿涛的身体。

    一次重要的董事会议后,他突发严重的心绞痛,家庭医生束手无策,救护车呼啸着将他送往私立医院。

    周美云六神无主,季明哲闻讯赶来,除了添乱和抱怨,一无是处。

    VIP病房里充斥着紧张和恐慌。

    季鸿涛脸色灰败,戴着氧气面罩,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心肌梗塞,情况危急。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我拨开挡在病床前的季明哲,声音清晰而稳定:妈,别慌,爸现在需要绝对安静。

    麻烦您让开一下,护士小姐,请给我一支硝酸甘油喷雾,0.4mg剂量,舌下含服。

    医生,麻烦立刻准备溶栓药物,同时联系心内科的刘主任,他是这方面的权威,我这里有他的紧急联络方式。

    我的动作快而不乱,迅速检查了季鸿涛的瞳孔、脉搏和呼吸状况,准确地报出关键数据。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匆匆赶来的主治医生。

    一个刚嫁入豪门,看起来柔顺安静的新媳妇,此刻展现出的专业冷静和临危不乱,简直让他们难以置信。

    你……你会周美云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养父曾是重症患者,我照顾他多年,学过一些基础的急救和护理知识。

    我的解释合情合理,爸现在的情况,每一秒都很关键。

    我接过护士递来的喷雾,手法精准地协助季鸿涛用药。

    在等待权威医生到来的间隙,我守在床边,严密监控着他的生命体征,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动作轻柔而专业,同时用低沉平稳的语调在他耳边安抚:爸,别怕,医生马上就到,坚持住,我们都在这里。

    这不仅仅是对病人的关怀,更是让周美云清晰地看到我的价值。

    一个能在关键时刻救命,能提供情绪价值,且无比懂事的儿媳。

    权威医生赶到,及时进行了手术,季鸿涛转危为安。

    术后恢复期,我更是寸步不离。

    翻身拍背防止褥疮,精确记录出入量和药物反应,调整饮食确保营养均衡又不增加心脏负担,按摩他因长期卧床而僵硬的四肢。

    这些在上辈子照顾养父时早已刻入骨髓的技能,此刻成了我在季家立足最锋利的武器。

    周美云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审视和利用,逐渐变成了依赖和信任。

    季鸿涛醒来后,对我更是赞许有加,甚至当着季明哲的面说:明哲,你娶了个好媳妇!比你强百倍!

    季明哲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

    我的懂事远不止于此。

    当季明哲那些莺莺燕燕的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到公婆耳中时,我从未哭闹。

    一次,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模特竟敢把挑衅电话打到季家主宅,恰好被周美云接到。

    电话那头娇滴滴地炫耀着季明哲给她买的珠宝,言语间极尽侮辱。

    周美云气得浑身发抖。

    我平静地走过去,接过电话,声音温和:这位小姐,明哲最近身体不太好,正在静养,需要清净。

    他送你的东西,季家不会追回,就当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

    不过,如果你再敢打扰季家任何人,尤其是我妈,

    我顿了顿,声音陡然沉冷,我会让你知道,有些东西,拿了是要付出代价的。季家的律师团,随时恭候。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转身,脸上已换上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强忍的委屈,扶着气得胸口起伏的周美云坐下:妈,您别生气,为这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当。

    明哲他……可能就是一时糊涂,等爸身体好了,您好好说说他。

    我没有指责季明哲,反而把不懂事的帽子扣在了小三头上,完美维护了季家的颜面,也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和维护家族利益的懂事儿媳位置上。

    周美云紧紧抓住我的手,眼圈发红:晚晚,委屈你了!这个混账东西!你放心,妈给你做主!季家少奶奶的位置,永远是你的!谁也动摇不了!

    这一刻,我知道,我在季家核心权力圈的地位,已经稳固如山。

    季明哲的出轨,非但没有动摇我的根基,反而成了我进一步获取公婆信任和同情的筹码。

    至于季明哲

    他依旧花天酒地,但每次回家,面对的是我无懈可击的平静和公婆日益严厉的斥责。

    他试图挑衅我,在我面前炫耀新欢,我只淡淡一笑,抚摸着颈间周美云刚送我的价值百万的顶级澳白珍珠项链,那是婆婆对我懂的奖赏。

    我轻声道:玩得开心就好,只是爸最近血压不稳,你身上这香水味太冲,别带进主屋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他看我的眼神,从轻蔑到愤怒,再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他知道,这个他看不上的妻子,早已不动声色地织就了一张他无法挣脱的网,牢牢掌控着这个家里真正的话语权。

    一个月后。

    养父那间狭小的病房彻底变成了一个恶臭的牢笼。

    浓烈的屎尿臊味、食物腐败的酸味、伤口溃烂的脓腥味,还有劣质香水徒劳无功的刺鼻甜香,各种气息如同有生命的毒藤,死死缠绕在一起,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窗帘永远拉着,只留一条缝隙,透进一缕惨白的光线,照在床边矮柜上堆积如山的空外卖盒和用过的脏纱布上。

    林晓瘫在角落里一张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

    她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油腻打绺,胡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

    身上那件唯一的真丝睡衣早已污迹斑斑,皱得像咸菜干。

    她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蜡黄的脸上布满了疲惫和怨气交织的纹路,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她死死地盯着病床,眼神空洞,里面只剩下麻木的恨意和濒临崩溃的疯狂。

    林国栋的状态更糟了。

    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和小腿皮肤上,赫然可见几块边缘开始发黑的压疮。

    他的脸颊更加凹陷,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喉咙里的痰鸣音却更加粘稠响亮,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令人牙酸的咕噜声。

    那根鼻饲管似乎也显得格外污浊。

    嗬…嗬…咕噜……破风箱般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闭嘴!老不死的!你给我闭嘴!林晓像被这声音点燃的炸药桶,猛地从藤椅上弹起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床上毫无知觉的人歇斯底里地尖叫。

    吵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嗬嗬嗬!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啊!她抓起手边一个空了的药瓶,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砰!玻璃药瓶碎裂,碎片四溅。

    巨大的噪音似乎刺激到了床上的人。

    林国栋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的痰鸣骤然加剧,变成一种濒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呛咳声。

    他的脸瞬间憋成了可怕的紫绀色。

    林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脸上的狂怒瞬间被惊恐取代。

    她下意识地后退,撞倒了藤椅,发出更大的噪音。

    咳!嗬——嗬——林国栋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痛苦地弹动,紫绀的脸色越来越深。

    不…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林晓看着那可怕的紫绀色,语无伦次地喃喃,双腿发软。

    她怕了。

    不是怕这个人死,是怕这个人死在她手上!

    怕那份唾手可得的财富彻底飞走!

    更怕……背上责任!

    对,责任!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死在她照顾的时候!

    极度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转了两圈,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堆杂物。

    最终,落在了矮柜下层露出的一个东西上,那是她前几天买来想疏通自己洗手间下水道的一根管道疏通器。

    一个疯狂而邪恶的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了她的心脏。

    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那根冰冷沉重的金属疏通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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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金属的寒意顺着掌心直窜头顶,却奇异地压下了她一部分恐惧。

    她甚至没看清床上的人具体状况,只看到那根碍眼的,象征着无尽麻烦的鼻饲管。

    就是它!都是它的错!

    林晓眼中凶光毕露,双手紧紧握住疏通器那沉重的金属杆,高高举起,看准那根连接着生命维持的软管,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积攒了几个月的所有怨毒、恐惧和贪婪,狠狠砸了下去。

    去死吧!老东西!我受够了!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在充斥着痰鸣和咒骂的病房里异常清晰地响起。

    不是塑料管破裂的声音。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沉重的金属疏通器,带着巨大的动能,并没有精准地砸中纤细的鼻饲管。

    它在林晓失控的狂乱挥舞中,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了林国栋脆弱如枯枝的左侧小腿上。

    唔——!一声极其沉闷、仿佛从地狱最深处挤压出来的痛苦闷哼,竟然从那具被认为早已失去所有知觉的躯壳里爆发出来。

    林国栋那条瘦骨嶙峋的小腿,以一种绝对不可能的角度,向内诡异地对折了过去。

    断裂的骨茬,瞬间刺破了灰败松弛的皮肤,暴露在污浊的空气中。

    暗红色的血液,混着组织液,汩汩地涌了出来,迅速染红了身下肮脏的床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晓高举着那根沾上了新鲜血迹的金属疏通器,彻底僵在原地。

    她脸上的凶狠怨毒如同劣质的油彩被泼上了强酸,瞬间溶解剥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恐。

    她呆呆地看着那扭曲变形的断腿,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

    她嘴唇哆嗦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不是植物人吗…他怎么会…怎么会叫…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巨手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砰!

    病房的门就在这一刻,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刺目的光线涌入,照亮了这血腥恶臭,如同犯罪现场般的房间。

    门口站着王律师,他万年不变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的身后,是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的目光如同利剑,瞬间锁定了房间里唯一站着,手里还握着凶器的林晓。

    再后面,是几名穿着白大褂,提着急救箱的医护人员,领头的那位医生目光锐利如鹰隼,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那惨烈到极点的伤势。

    王律师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痛而冰冷,一字一句砸在林晓摇摇欲坠的神经上:

    林晓女士!我们接到匿名举报和病房紧急生命体征异常报警!

    现在,你涉嫌对无行为能力被监护人林国栋先生实施严重虐待,并造成极其危重的故意伤害!

    警察同志,就是她!

    不!!!

    林晓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

    她手中的金属疏通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她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又看看门口那些冰冷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病床上那汩汩流血的断肢处,巨大的绝望和崩溃瞬间将她淹没。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突然动了!他装的!他是装的!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涕泪横流,试图扑向王律师,律师!王律师!你救救我!钱!钱我不要了!你帮帮我!我是监护人!是他女儿啊!

    两名警察已经大步上前,动作迅捷而有力,一左一右死死钳制住了她疯狂挣扎的手臂。

    老实点!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铐上了她肮脏不堪的手腕。

    金属的冰冷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皮肤。

    带走!为首的警察厉声道。

    不!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我是他女儿!我照顾他!他是我爸!

    林晓像疯了一样挣扎嘶吼,头发散乱,状若癫狂,被警察强硬地拖向门口。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混乱挣扎中,猛地扫向了走廊里的那个身影。

    我穿着量身剪裁的高定连衣裙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浓烈的不甘,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怎么会……

    我平静地回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嘴角,在她被彻底拖出病房的那一刻,冰冷地向上弯了一下。

    ……

    厚重的防弹玻璃冰冷而坚硬,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世界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

    玻璃这边,是探视室惨白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沉闷气息。

    玻璃那边,是穿着粗糙,印着编号的灰蓝色囚服的林晓。

    短短几个月不见,她瘦脱了形,像一具勉强披着人皮的骷髅。

    曾经精心保养的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枯黄得像秋日的杂草。

    蜡黄的脸上毫无光泽,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布满了憔悴的皱纹和几块可疑的青紫。

    最刺目的,是左边脸颊上那道长长的、缝合痕迹粗糙狰狞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彻底毁掉了她曾经仅存的那点姿色。

    她的眼神浑浊空洞,死死地钉在玻璃外的我身上。

    她抓起通话器,干裂起皮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带着浓重的哭腔:

    姐…姐!救我!你救我出去!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玻璃,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这里面…这里面不是人待的地方啊!那些女人…她们是魔鬼!

    她们打我!逼我喝尿!用牙刷捅我!

    你看我的脸!我的脸啊!

    她激动地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脸上那道狰狞的疤,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

    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嚎着,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我不该抢!我不该贪心!都是我的错!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是他醒…醒之前唯一的女儿!

    你说话有用!你去跟律师说!你去跟法官说!说我是无心的!说那个老东西…不,说爸!说爸他本来就要死了!

    姐!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她真的想从那个冰冷的塑料凳子上滑下来,却被手腕上的镣铐和身后女狱警冰冷的目光死死钉在原地,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发出更加凄厉的哀求。

    我平静地拿起自己这边的通话器,看着她歇斯底里的表演,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她的哭嚎因为缺氧而变成剧烈的咳嗽,我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冰冷的线路传过去,清晰而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林晓,护理植物人,难吗

    我的问题突兀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所有伪装的哭求和悔恨。

    林晓的哭嚎戛然而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里面充满了错愕和茫然。

    你…你说什么

    我问你,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防弹玻璃上,也敲打在她脆弱的神经上,每天四次翻身拍背防止褥疮,两小时一次按摩僵硬的肢体,用棉棒一点点清理口腔防止感染,小心翼翼地吸痰避免窒息,精确计算鼻饲营养液的温度和流速,定时查看导尿管,处理大小便,还要时刻观察他的体温、血压、瞳孔反应……

    保持房间清洁通风,调节合适的温湿度……

    我如数家珍般平静地陈述着那些琐碎到极致,却又关乎生死的基础护理细节。

    林晓的脸色随着我每说一句,就惨白一分,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那些她避之唯恐不及,视作地狱酷刑的日常,此刻被我用如此平静的语气一一罗列,像一把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她早已崩溃的神经。

    难吗

    我最后重复了一遍。

    ……

    林晓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难何止是难!那简直是人间炼狱!

    是无穷无尽的肮脏、恶臭、疲惫和绝望!

    是她用尽一切手段想要逃避的噩梦!

    你觉得难,我微微前倾身体,靠近通话器,声音压低了些许,却带着一种更彻骨的寒意,那你猜猜,监狱里的‘护理’,会不会容易一点

    林晓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从怨毒,慢慢变成了彻底的惊恐。

    监狱里的护理

    那是什么意思

    那些女囚的殴打、侮辱、用牙刷柄捅她,那些地狱般的折磨……

    难道……

    一个让她浑身血液都冻结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看着玻璃外我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是你!

    她猛地扑到玻璃上,整张脸都挤压在冰冷的平面上,扭曲变形,那条疤痕更加狰狞可怖,是你搞的鬼!林晚!是你!是你害我!是你让她们……

    注意你的言辞,9527!

    她身后的女狱警厉声呵斥,手中的警棍重重敲在旁边的铁栏杆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晓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死死瞪着我的眼睛。

    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缓缓靠回椅背,不再看她那张因怨恨和恐惧而彻底扭曲的脸。

    目光平静地移开,仿佛她只是一团污浊的空气。

    我拿起放在一旁的一个平板电脑,手指轻轻滑动屏幕,调出一则早已准备好的财经新闻视频,将屏幕正面缓缓转向防弹玻璃。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则本地头条新闻:

    【本市新锐企业晚照医疗养护集团今日于创业板成功上市!

    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林晚女士敲响上市金钟。

    据悉,晚照集团以其独创的神经重症康复与居家高端养护模式,获得市场高度认可,上市首日股价即暴涨150%!

    林晚董事长表示,集团未来将致力于……】

    画面中,镁光灯闪烁。

    我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高级套装,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从容不迫,笑容温和而的接受记者们的采访。

    林晓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屏幕里的我。

    她身体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顺着冰冷的防弹玻璃向下滑去。

    手腕上的镣铐撞击着地面,发出清脆又绝望的哗啦声。

    不可能!你会被扫地出门,你会坐牢!你不应该,不应该这样的……

    女狱警面无表情地俯身,像拖一袋垃圾一样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我关掉了平板屏幕,探视室里恢复了死寂的惨白。

    我最后看了一眼玻璃那边被拖走的林晓,拿起我的包,转身离开。

    步伐平稳,没有一丝留恋。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清晰地在我脑海中,也在林晓那彻底崩溃的灵魂深处响起:

    【选择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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