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警校第三年,我因为酗酒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被开除了警校!往后,我自暴自弃每天在社会上混,后来加入了当地一个帮派,成天打架斗殴抢地盘,打家劫舍收保护费,甚至还吸毒,贩毒…
我也被拘留过,也被判过刑。关于我的名声在村子里从爸爸的骄傲变成了每日乡亲们茶后饭思嘴中谈论的败类,社会的渣子。
我叫江宁,十八岁考入警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成为了爸爸的骄傲,也是村子里乡亲们口中有出息的小伙子。
在我被警校开除后混社会,接触毒品的消息传回村子后,爸爸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而我在村子里的名声瞬间一落千丈,从成绩优异,有出息的小伙子变成了社会的渣子,不学无术的败类。
我有一次回家看望父亲,却被父亲指着鼻子骂没出息,混账东西之类的话。我妈在一旁拦着,却被我爸怒斥,滚!
我被我爸赶出了家门,说没有我这个儿子,也把我买的礼品都扔了出来。
我苦笑着捡起地上的礼品,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眼神逐渐变的坚毅,我不后悔所做的一切,无论别人怎么议论,怎么说都无所谓,但是唯一愧疚的就是我爸。
我在社会上混这么长时间也不是没有成就,三年前跟了毒枭波龙,我从籍籍无名的小弟混成了他最信任的兄弟。
他的货主是东南亚的一个大毒枭,大家都管他叫蔡叔。
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就连我也没见过。
每一次来货,波龙都会带着我去港口收货。
波龙告诉我,蔡叔要来。
在得知蔡叔要来后,波龙很重视,提前一个星期就安排。
首先就是安全问题,其次就是交易的地点。
而我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主动请缨担任这次全程的安全任务。
波龙考虑了一番,同意了我的要求。
波龙这个人生性多疑,手底下的兄弟们都被他暗地里查了一遍。
他相信我完全是因为我跟他坦诚相待,而且当着他的面吸了毒。
深夜一点。
波龙给我打电话叫我去一趟他的别墅。
我驱车赶往。
当我走进别墅后,波龙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
面无表情的抽着雪茄。
另一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西装领带,国字脸。
波龙示意我坐下。
蔡叔的得力助手,阿祥!
我对着他微笑点头,波龙介绍我:江宁,我的得力助手!
阿祥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站起来跟我握手:初次见面,幸会!
幸会!
波龙抽着雪茄,烟雾缭绕的烟气遮盖住了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江宁,你一会儿带几个人跟着阿祥去验验货,没问题的话把货带回来!
好!
我不敢多问,生怕波龙生性多疑。按照前两天说下的行程,货还有三天才能来到,而且交易对象是蔡叔。
不知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阿祥,时间还提前了三天。
我跟着阿祥去了码头的一家放海鲜的仓库。
货在这。
我打开包装用刀子挑了一点吸入了鼻腔。
那种感觉…让我直上云霄…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好货!
随后我带着人把货运回来了,完事后给波龙打电话说了一句安全随即挂掉了。
…
波龙的别墅。
他叫来了不少经常跟在身边的兄弟,他脸色淡然,眼神中却闪烁着狠厉:养了一窝狼,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只狗!
在场众人一听,先是震惊,琢磨着话里的意思,你看看他,他看看你。
话里意思应该就是出现了叛徒。
我心头一跳,面不改色,一脸淡然。这几年经历的事情早让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拖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个房间。
从里面托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是谭志。
半年前招进来的打手。
他竟然是警察
江宁,后院养的那两只藏獒好久没吃肉了!波龙邪魅的笑着。
我明白。
我微微点头,走到了谭志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抬脚蹬了蹬他。
旁边一打手说:宁哥,这小子被我们打晕了!
嗯,拖到后院,别脏了地板!我冷漠的丢下一句,扭身走出了别墅。
谭志被拖到了后院,如同一摊烂肉一样丢在地上,我拿了一把剁骨刀走过去毫不犹豫的剁了下去…
手龙头前。
我蹲在地上清洗着手上的血迹。波龙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江宁,没想到你手段挺狠的。晚上有一场重要的场合,你跟我去一趟!对了,穿西装!
行,龙哥!
晚上。
我换上西装打上了领带,坐上了波龙的车。
你小子没想到穿上西装竟然人模狗样的!波龙笑着打趣道。
嘿嘿!
江宁,你说咱们这还有没有警察安插的内线波龙突然一脸严肃的问。
今天不是宰了一个吗
我认为咱们之间还有内鬼。咱们的货只要销下去,咱们的下家的下家就会被警察抓起来。这种现象最近很多…甚至咱们的有几个下家也被逮了起来!这种现象以前并没有出现过的…对咱们很不利啊!
要排查吗龙哥
排查是肯定的,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到时候查出来,你处理一下。
嗯。
驱车行驶盘山道来到了半山腰,在半山腰有一家私家小院。
包厢内。
我跟着波龙走进去后,里面坐着阿祥还有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两名保镖分别一左一右站在老者身后。
阿祥笑着站了起来:龙哥好啊!
哈哈~蔡叔,你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波龙笑着走到了老者的面前张开双臂拥抱了他一下。
阿龙啊!
蔡叔温和一笑:你的生意是做的越来越大了!我有点供不应求啊!
哎~蔡叔开玩笑了。我销路好,主要也是蔡叔的货好!
呵呵~阿龙客气了。
蔡叔笑了笑,说:今儿我还约了另外一位朋友,阿龙应该认识。
谁
丧狗!
哼,这个王八蛋,仗着自己有点背景抢了我不少的生意!波龙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凶厉。
呵呵~阿龙别生气,都是朋友!蔡叔缓声道。
丧狗这个人我知道,是前两年出来的一个人物,以打架斗狠如疯狗一样出了名,后来渐渐的混的越来越好,前一段时间抢了不少波龙的地盘。
丧狗这个人很年轻,虽然好勇斗狠,但是很有头脑。不怕的话也不会这么几年就站稳脚步,而且混的还不错!
门被推开,一名青年汉子走了进来,在看到波龙的那一刻,长弧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龙哥,别来无恙!!
哼!
波龙没有好脸色。
丧狗无奈的耸了耸肩,坐在了椅子上:蔡叔,最近要的那批货抓紧安排人送过来,我这都卖完了!
呵呵,不要着急。
波龙瞥了一眼丧狗,冷声道:丧狗最近风头很盛啊,打伤了我的人,抢了我的货,还他么抢了我的地盘。不想给我个交代
丧狗冷眸一瞥,语气渐冷:给你交代什么有本事自己抢回去!
艹!你他妈别嚣张!波龙愤怒的拍了桌子,瞪着眼珠子吼道。
阿龙!丧狗!
蔡叔眉头微皱,出言阻止:二位都是我请来的客人,我不希望闹的不愉快!
波龙看了一眼蔡叔,低声道:蔡叔,我给你面子。丧狗嘛,他就是条狗!什么玩意!
说完站起来扭身离去。
我紧随其后离去。
走出店,波龙对我低声道:找个时间带点人干掉丧狗!
行!
包厢内。
丧狗双手摊开搭在旁边的椅子上:蔡叔,波龙不识抬举,这种人就不该活着。他要的那些货我也一并吞下,量甚至还大!
蔡叔倒没有因为波龙的离去影响心情,反而一脸笑眯眯的说:那是你的事了,我只担心我的货每个月的销量。
只多不少!
丧狗淡淡的说,随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按照原计划进行!
…
深夜。
我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房门被暴力踹了一脚。
我脸色微变,立即冲到卧室,从枕头下面掏出了手枪。
上膛。
此刻。
砰的一声,房门被暴力踹开。
一伙人冲了进来,随后进来的一人让我瞳孔微缩。是丧狗。
丧狗就像是这座房的主人,很自然的走到沙发坐下。
他的手下立即掏出烟给他点上。
他看着我手里的枪,脸上没有一丝害怕:江宁,我很欣赏你。你够狠,也够果断。像你这种人才不应该跟着波龙,跟我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丧狗带来的手下,一共有七人。从这七个人的站姿和刚毅的脸庞看出来不是普通人。
应该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他们七个人应该都带着枪,我一个人没有任何胜算。
我把手枪放在了地上,走到丧狗的一旁,坐在了沙发上。
来根烟吧!
丧狗的手下立即递上了一根并给点燃,我抽了两口:龙哥待我不薄!
呵呵…你的龙哥已经像条狗一样被我关在了笼子里!
丧狗冲着一位手下扬了扬下巴,他立即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监控递给了丧狗。
丧狗看了一眼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眼神微凝。监控中,波龙被打的遍体鳞伤并关进了笼子里。
以后波龙所有的地盘都是你的,所有的货都交给你来出售。挣的钱三七分!丧狗开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
三成已经是非常多了,一年差不多有个几千万…
跟着波龙这么多年都是给开工资,一年最多给个一两百万。
好!我答应了,也是为了保命,像我这种烂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波龙这个人交给你处置吧!丧狗看着我,语气没有任何的温度。
好!
我明白,这算是一个考验,如果我不杀波龙,那么接下来死的人会是我。
我回卧室穿好了衣服,跟着丧狗等人离去。我坐在他的车里,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心情难以平复。
来到一间厂房。
我跟着丧狗走了进去。
一进厂,我就看到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被关在笼子里的波龙。
曾经意气风发的枭雄现在却如同一条死狗一样。
我拿起了桌子上一把砍骨刀走了过去。打开笼子把波龙拖了出来。
蹲下身子看着他。
波龙睁开了双眼,看到我的那一眼,他苦笑了起来:没想到是你来解决我!
我感到丧狗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后颈上。厂房里站着的十几个丧狗的心腹,每个人都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都带着审视。这是一场测试,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忠诚测试。
对不起,龙哥。我想活着。
波龙突然抓住我的裤脚,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促地说:兄弟,我知道你真实身份,小心丧狗…
我瞳孔猛的一缩,手里的刀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我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天生就是个冷血杀手。鲜血喷溅在脸上,温热而黏腻。波龙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彻底静止。
厂房里安静得可怕。我站起身,转身面对丧狗,脸上还带着血迹。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狗哥
丧狗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突然大笑起来,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好!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真正的兄弟!以后波龙所有的地盘都有你负责!
我低头看着波龙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脸,他的眼睛还半睁着,仿佛在质问这个世界。就在刚才,他临死前的低语仍在我耳边回荡:兄弟,我知道你真实身份,小心丧狗...
谢谢狗哥信任。我抬起头,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刻意让动作显得粗鲁而真实。我知道丧狗的手下们正在观察我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这是另一场测试,比刚才的血腥表演更加隐秘而致命。
跟我走!
车子驶入城市东区,这里是波龙曾经的地盘,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夜总会、地下赌场和高利贷公司的招牌争奇斗艳。丧狗的车队在一家名为蓝宝石的高级会所前停下。
你的新办公室。丧狗指了指会所大门,波龙最喜欢的地方,现在归你了。
会所门口站着四个穿黑西装的保安,看到丧狗的车立刻挺直了腰板。我们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扑面而来,舞池里挤满了扭动的身体,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奢靡气味。
清场!丧狗一声令下,音乐戛然而止,灯光全部打开,客人们不满的抱怨声在看清来人后立刻变成了恐惧的沉默。十分钟内,整个会所只剩下工作人员和丧狗的手下。
会所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人,他小跑着过来,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狗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丧狗一把搂过我的肩膀:认识一下,这是江宁,以后他就是这里的老板。波龙的所有生意,现在都由他接手。
经理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低下头:宁哥好,我跟宁哥认识。
呵呵,好,带我们去办公室。丧狗命令道。
经理领着我们穿过会所,来到三楼一间豪华办公室。红木办公桌、真皮沙发、一整面墙的酒柜,还有墙上波龙与各路名人的合影。丧狗径直走到最大的那张照片前,一把扯下来扔在地上,玻璃相框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明天把这些都换了。丧狗踢开玻璃碎片,坐到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现在,把账本都拿过来。
经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狗、狗哥,账本都在财务那里,现在可能...
丧狗的眼神让经理的话戛然而止。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把...把最近三个月的账本都拿到老板办公室来,立刻!
等待的时间里,丧狗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昂贵的威士忌,倒了三杯。他递给我一杯,自己拿起一杯,第三杯放在桌上——给那个正在发抖的经理。
喝。丧狗的命令简短有力。
我们三个举杯,我注意到经理的手抖得厉害,酒液都洒在了他的衬衫上。丧狗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江宁,从明天开始,你要做三件事。丧狗竖起三根手指,第一,清点波龙所有产业;第二,找出谁还在对波龙忠心;第三...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找到波龙的老婆孩子。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保持着平静:老婆孩子没解决掉吗
丧狗摇摇头:只找到了老婆,那个小崽子跑了。他凑近我,呼吸里带着酒精和浓浓烟草的臭味,十二岁的小男孩,能跑到哪去但必须找到,明白吗
明白。我简短地回答,同时在心里记下这个信息——一个可能的证人,一个活口。
财务送来了账本,厚厚三大本。丧狗随便翻了几页就扔给了我:明天开始查,有问题直接向我汇报。
离开会所时已是凌晨三点。丧狗给了我一把车钥匙——波龙的奔驰,现在就停在地下车库。好好休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带着手下离开了。
我坐进那辆黑色奔驰,终于有机会独自思考。波龙临死前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思绪——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怎么知道的丧狗是否也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我掏出手机,拨了一个从未存过的号码。响了三声后挂断,然后再拨,这次响一声就挂断。这是我和联络人约定的暗号。
十分钟后,我的手机震动起来,一条加密短信:明早7点,老地方,紧急。
我把手机塞回口袋,启动车子。后视镜里,一辆摩托车从会所停车场跟了出来,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丧狗果然派人跟踪我。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故意绕了几条街,最后停在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前。我买了两包烟和一瓶水,透过商店的玻璃窗观察外面的动静。那辆摩托车停在街对面,骑手戴着全盔,看不清面貌。
回到车上,我故意在停车场多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跟踪者后才驶向我的公寓。那辆摩托车一直跟到小区门口,然后掉头离开了。
回到家后,我立刻检查了门缝和窗台上的标记——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我拉上所有窗帘,从衣柜暗格里取出另一部手机,给联络人周警官发了条简短信息:可能暴露,需要紧急核查。
然后我走进浴室,打开淋浴,让热水冲刷掉身上的血迹和冷汗。镜子很快被蒸汽模糊,但我仍能看到自己眼中的恐惧和疑惑。波龙的话是什么意思丧狗真的信任我了吗那个逃跑的小男孩在哪里
洗完澡,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波龙的账本。粗略翻看,表面上是合法的夜总会收支,但我知道其中一定有暗账。我的目光停留在一系列标注为蓝宝石特别服务的支出上,金额大得离谱,却没有具体说明。
凌晨四点,我终于合上账本,强迫自己睡了两个小时。六点半,闹钟响起时,我的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七点整,我走进城东公园的公共厕所,周警官已经在最里面的隔间等我。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穿着环卫工人的制服作为伪装。
你疯了吗突然要求见面!周警官压低声音斥责道,丧狗的人可能已经在监视你了!
波龙死前说他早知道我的身份。我直接切入主题,而且丧狗让我接手他所有地盘,包括那些我们一直查不到的地下赌场和走私线路。
周警官的脸色变得凝重:这太反常了。丧狗从不轻易信任新人,更别说交出这么重要的地盘。他思索片刻,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确实信任你,要么这是个陷阱,他在测试你。
还有,波龙的儿子逃走了,丧狗让我找到他。
周警官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孩子可能知道些什么。如果能找到他...
我会留意。我打断他,但更重要的是,波龙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警队内部是不是有泄密者
周警官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我会调查。但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随时准备撤离。
还不到时候。我摇头,我刚接触到核心业务,如果能找到丧狗和上面那些大人物的联系...
别冒险!周警官厉声道,如果有内鬼,你的身份可能已经彻底暴露了。
我们约定三天后再联系,然后先后离开了厕所。我买了杯咖啡,坐在公园长椅上观察周围。几个晨跑的人,遛狗的老人,没有可疑人物。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九点半,我驱车前往丧狗的老地方——一家位于工业区边缘的汽车修理厂。表面上是正经生意,实则是丧狗的指挥中心。
修理厂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看到我的车后点了点头。我停好车,走进厂房。丧狗正在和几个人开会,看到我进来,招手示意我过去。
来得正好。丧狗指着桌上的一张地图,这是波龙的全部地盘,从今天起归你管。黑蜘蛛会协助你。他指了指站在角落的一个瘦高男子,那人穿着黑色皮衣,眼神阴冷如蛇。
我听说过黑蜘蛛,丧狗最得力的情报头子,专门负责监视和审讯。派他来协助我,明显是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谢谢狗哥。我点头致意,然后看向黑蜘蛛,合作愉快。
黑蜘蛛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表情。
丧狗继续布置任务:今天下午三点,码头有一批海鲜到货,你去接应。黑蜘蛛会告诉你细节。他顿了顿,还有,找到那个小崽子是首要任务,明白吗
明白。我简短回答。
会议结束后,黑蜘蛛递给我一个文件夹:所有交接资料和联系人。下午两点我来接你。
我翻开文件夹,第一页是波龙核心成员的名单和照片,其中半数已经被划掉——意味着已经被丧狗处理掉了。第二页是波龙产业的详细清单,包括几家我从未听说过的地下赌场和借贷公司。第三页...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第三页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波龙和一个穿警服的人在一家餐厅交谈。虽然警服男子的脸被故意模糊处理了,但我能认出那肩章——高级警官。
这是我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黑蜘蛛冷笑:波龙的保护伞,现在需要你去接触,继续合作。他凑近我,声音压得极低,狗哥说,这是对你最后的考验。
我合上文件夹,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这是陷阱还是真正的机会如果照片中的警官就是警队内鬼,我可能正被推向一个致命的漩涡。
告诉狗哥,我不会让他失望。我说,同时在心里快速思考对策。
离开修理厂后,我立刻检查了车子是否被安装了追踪器或窃听设备。在排气管附近找到了一个微型发射器——丧狗果然不信任我。我没有拆除它,而是故意开车去了几家波龙名下的店铺,扮演好一个新上任的管理者角色。
下午两点,黑蜘蛛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他开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示意我上车。
你的车太显眼了。他说,眼睛扫视着周围的街道,从现在开始,按我的指示行动。
轿车驶向港口,黑蜘蛛一路上几乎不说话。快到码头时,他突然开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混口饭吃。我含糊地回答,打手,保镖,什么都干过。
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大,有什么感觉!黑蜘蛛咧嘴一笑,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我嘴角微撇,凑到黑蜘蛛面前,冷声道:很爽,你也可以试一下!
黑蜘蛛眯着眼看着我,此时的他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想咬你一口。
我们在距离码头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停车,步行前往。三号码头停着一艘看似普通的渔船,几个工人正在卸货。
去和船长谈话,暗号美人要喝红酒。黑蜘蛛指示道,他会给你一个箱子,直接带回修理厂。
船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眼神却锐利如鹰。我对上暗号后,他点点头,从船舱拿出一个银色金属箱递给我。
告诉丧狗,下次价格涨两成。老头低声说,风险越来越大了。
我提着箱子回到黑蜘蛛等待的地方。他看了一眼箱子,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第一次任务完成得不错。
回程路上,黑蜘蛛的手机响了。他简短地应答了几句,然后转向我:计划有变,狗哥让我们直接去仓库。
仓库位于城郊一个废弃工厂区内。我们到达时,丧狗已经在等我们,身边还站着几个手下,中间跪着三个被捆绑的人。
波龙的死忠。丧狗看到我们进来,咧嘴一笑,不肯接受新时代的到来。
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波龙的左右手,阿彪。他满脸是血,但眼神依然倔强。看到我,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叛徒!
丧狗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金属箱,然后递给我一把手枪:证明你的忠诚,江宁。
仓库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接过枪,感觉它重若千钧。这是另一个测试,比昨天的更加直接。
我走向阿彪,枪口对准他的额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嘴唇蠕动着,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
就在我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仓库大门突然被撞开,几辆摩托车呼啸而入,枪声瞬间响彻整个仓库!
波龙的人!有人大喊。
子弹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我本能地扑向一旁。混乱中,我看到丧狗在几个手下的掩护下退向侧门,黑蜘蛛则掏出手枪还击。
阿彪趁乱挣脱了束缚,抢过地上的一把刀,向我扑来!我侧身闪避,但还是被划伤了手臂。在近身搏斗中,我故意露出破绽,让阿彪夺走了我的手枪。
去死吧,叛徒!阿彪怒吼着扣动扳机——咔嗒,枪没响。我早就偷偷退出了弹夹。
趁他愣神的瞬间,我一记手刀打在他脖子上,将他击昏。这时,更多的枪声从外面传来,然后是警笛声。
警察我心头一紧。这次行动没有通知警方,如果是突击检查...
我拖着昏迷的阿彪躲到一堆货箱后面。从缝隙中,我看到几名穿防弹衣的特警冲进仓库,与波龙的残部交火。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对丧狗的人视而不见,后者已经趁机逃走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在十分钟内结束。波龙的人非死即伤,丧狗的人则全部消失。我拖着阿彪,假装也是被袭击的一方。一名特警发现了我,枪口对准我的胸口。
别动!警察!
我慢慢举起双手:我是被他们抓来的!我指着阿彪,他袭击我!
特警犹豫了一下,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把他带回去审问。
我抬头,看到了周警官穿着特警制服站在不远处。我们的目光短暂相遇,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相认。
我被带上警车,但不是普通的押送车,而是一辆没有标记的黑色轿车。更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给我戴手铐。
车开了约二十分钟,停在了城北的一个废弃仓库前——完全不是警局方向。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不对劲。
车门打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示意我下车。当我走进仓库,看到的景象让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丧狗坐在一张桌子后,旁边站着黑蜘蛛和几个手下。桌上摆着我的警察证件和卧底档案。
欢迎回家,陈警官。丧狗的笑容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脏。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那张警察证件上的照片确实是我,但名字却是陈志明——一个我从未用过的名字。
丧狗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档案袋:三年卧底,真是辛苦你了,陈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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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蜘蛛阴冷地笑着,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大脑飞速运转。这要么是周警官设下的局,要么就是警队内部确实有内鬼。无论哪种可能,我现在都必须演下去。
狗哥,我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丧狗突然暴怒,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我。我侧身躲开,玻璃碎片在我脚边炸开。
还装!他怒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警察波龙临死前就告诉了我!
我的心跳如鼓,但面上依然保持困惑:如果我是警察,为什么刚才在仓库里,那些特警会放你们走
丧狗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反问。黑蜘蛛眯起眼睛,刀尖指向我:因为警队里有我们的人,他们当然知道该抓谁。
那为什么不直接抓我我冷笑,何必演这出戏
仓库里一片寂静。丧狗和黑蜘蛛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知道我戳中了他们的软肋——如果警队真有内鬼,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抓起来
因为我想亲眼看看,丧狗慢慢站起身,一个警察能演到什么程度。他走到我面前,浑浊的眼睛直视着我,告诉我,江宁,或者陈志明,当你杀了波龙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迎上他的目光:我说过了,很爽。
丧狗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很好!转身对黑蜘蛛说,看到了吗这才是我要的人!
黑蜘蛛不甘心地收起刀:狗哥,我们不能冒险...
闭嘴!丧狗厉声喝止,我说了算!他扭头看向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你只有一条路——为我做事。警察那边你已经回不去了。
我装作思考的样子,片刻后点头:可以,但我有条件。
丧狗挑眉:说。
第一,我要知道警队里谁是你们的人;第二,波龙的儿子归我处理;第三,我盯着他的眼睛,我要见你背后的大人物。
丧狗的表情变得危险:你胃口不小。
彼此彼此。我耸耸肩,你知道我的价值。
长时间的沉默后,丧狗突然笑了:好!我就喜欢你这种胆量。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短说了几句,然后挂断。
明天晚上9点,帝豪酒店顶层。我丧狗订的包厢。他说:你会见到想见的人。至于警队的朋友...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黑蜘蛛不满地嘀咕着什么,但丧狗挥手示意他闭嘴。
现在,丧狗递给我一把车钥匙,去处理那个小崽子。他在城南的废弃修车厂,阿彪把他藏在那里。
我接过钥匙,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一个测试,毫无疑问。如果我真的杀了波龙的儿子,就彻底断了回警队的路;如果我不做,立刻就会死。
我一个人去我问。
丧狗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黑蜘蛛会远远地看着,确保...一切顺利。
离开仓库后,我驾车驶向城南,后视镜里远远跟着黑蜘蛛的车。我必须在到达修车厂前想出对策。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加密短信。我小心地查看,内容只有一行字:孩子已转移,修车厂有埋伏。——老周
我删掉短信,继续开车。周警官是怎么知道我的处境的他参与了刚才的突袭吗更重要的是,他是否就是警队的内鬼
修车厂出现在视野中,破败的铁皮房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我停下车,从后备箱取出一把扳手作为武器,缓步走向大门。
门虚掩着,里面昏暗寂静。我推开门,立刻闻到一股血腥味。地上躺着两具尸体,都是丧狗的手下,一枪毙命。
出来吧,我对着空旷的厂房说,我知道你在这里。
角落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走出阴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颤抖着对准我。
你是...江宁少年声音嘶哑,杀了我爸爸的人
我认出了他——波龙的儿子,小杰。照片上的他还是个孩子,现在却满脸血污,眼神中混合着恐惧和仇恨。
把枪放下,我轻声说,我不是来杀你的。
骗子!他尖叫,你们所有人都想杀我!
枪响了,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过。我扑上前,一把夺下他的枪。少年瘫坐在地上,突然崩溃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爸爸...他说你是好人...
我心头一震:你爸爸...说过我
小杰抬起泪眼:那天晚上...他回家说,如果他有事,让我去找你...说只有你能保护我...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波龙知道我是卧底,却让他儿子来找我这意味着什么
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黑蜘蛛等不及了。我迅速做出决定。
听着,我抓住小杰的肩膀,如果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我撕下一块衬衫,沾上地上的血缠在手臂上,然后对着自己的左肩开了一枪——刻意避开了要害。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我咬牙忍住。
啊!小杰惊恐地看着我。
等会黑蜘蛛进来,我喘着气说,你就跑,从后门出去,有人在等你。我塞给他一张纸条,去找这个人,告诉他蓝鲸要喝红酒。
小杰茫然地点头。这时,大门被踹开,黑蜘蛛持枪冲了进来。
搞什么这么久——他看到我流血的样子和小杰手中的枪,顿时明白了,废物,连个孩子都搞不定!
他...偷袭我...我装作虚弱地说。
黑蜘蛛冷笑一声,举枪对准小杰:那就我来。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我猛地撞向他,子弹打偏了。小杰趁机向后门跑去。
你!黑蜘蛛暴怒,调转枪口对准我。
我抢先开火,子弹击中他的右肩。他闷哼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你果然是警察...他咬牙切齿。
不,我摇头,我只是不喜欢杀孩子。
黑蜘蛛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狗哥早就...怀疑你了...帝豪酒店...等着你的...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阵剧烈的抽搐后,他的嘴角溢出黑血——服毒自尽。
我忍着伤痛站起来,知道时间不多了。丧狗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我搜了黑蜘蛛的身,找到一部手机和一个U盘。
离开修车厂时,天已经黑了。我给周警官发了条加密信息:黑蜘蛛已死,丧狗约我明晚帝豪酒店见大人物。
回复很快到来:不要去,这是陷阱。内部确认有高层泄密,你的身份已暴露。千万不要去。
我看着手机,做出了决定。回复道:不,这是接近核心的唯一机会。如果我明晚10点没联系你,启动B计划。
关掉手机,我驱车消失在夜色中。明天晚上,帝豪酒店,一切都将见分晓——要么我揪出警队内鬼和丧狗背后的势力,要么我的卧底生涯就此终结。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这个,心中的疑问更让我不安:波龙为什么要在死前保护我警队的叛徒究竟是谁而帝豪酒店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夜色如墨,危机四伏。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走在刀锋上了。
回到另外一个落脚点,这里只有我自己知道,谁也不知道。
我处理了下伤口,,强忍着非人的疼痛挖出子弹。做好伤口消毒处理包扎好后,我锁好门窗,拉上窗帘,这才打开从黑蜘蛛身上搜来的U盘。电脑屏幕上跳出的文件让我呼吸一滞——这是一份详细的账本,记录了丧狗集团过去三年所有的毒品交易和贿赂记录,而最令人震惊的是,里面有一个名为保护伞的文件夹,点开后是十几段录音和照片。
我点开最近的一段录音,波龙沙哑的声音传来:...如果你们听到这个,说明我已经死了。丧狗和警局副局长林国栋的合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他们准备在下个月...录音在这里突然中断。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我苍白的脸。三年来,我一直在追查的内鬼竟然是林国栋那个在我卧底前拍着我肩膀说注意安全的人
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上周拍的照片——波龙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官方报告说是黑帮内讧,但子弹是从警用配枪射出的。当时我就怀疑,我用的是刀,怎么可能是子弹
但没想到真相如此不堪。
下雨了,敲打着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我包扎好肩膀的伤口已经有血渗透出来。我将U盘内容备份到三个不同的云端账户,然后给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发了条信息:老地方,一小时后见。
这个夜晚还很长,而明天——明天我将走进帝豪酒店,也许再也走不出来。但在此之前,我必须确保这些证据能够送达正确的人手中,必须确保小杰的安全,必须为波龙讨一个说法,尽管他曾是我的目标而非朋友。
…
第二天。
窗外,雨还在下着。
我穿上防弹衣,检查了手枪的弹匣。镜子里的男人有着陌生的眼睛——那是江宁的眼睛,不是已经当了三年陈浩的卧底的眼睛。
蓝鲸要喝红酒。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说,这是当年警校时我和周警官约定的暗号,意思是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雨水顺着帝豪酒店的玻璃幕墙蜿蜒而下,将霓虹灯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块。我站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观察着酒店入口的动静。黑色西装、耳麦、刻意掩饰却依然明显的站姿——门口至少安排了四个保镖,暗处可能还有更多。
手表显示晚上8:15,距离约定的9点还有段时间。我摸了摸左肩的伤口,疼痛提醒着我这次会面的危险性。防弹衣下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但我知道那不是因为炎热。
你确定要这么做
老K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这个曾经的线人,现在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一小时前,我把U盘备份交给了他,还有一封加密的邮件定时在明早发送给省厅特别调查组——如果我今晚没能取消发送的话。
没得选。我低声回答,眼睛没离开酒店入口。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走出来抽烟,她的姿势太过僵硬,右手始终没离开腰间。林国栋在警队经营了十几年,如果连周sir都觉得内部有问题,那只有拿到直接证据才能扳倒他。
耳机里传来老K的叹息:你知道这可能是送死。
波龙死前让小杰找我。我调整着耳机位置,他知道我是警察,却还这么做。我得知道为什么。
红色旗袍的女人扔掉了烟头,转身回酒店时,我看到了她耳后的通讯器闪光。太明显了,简直像是故意让我看见。
老K,听着。我压低声音,如果三小时后我没联系你,立刻带着东西去找省厅的陈组长,就说蓝鲸沉了。
没等他回答,我摘下耳机捏碎,连同手机一起扔进了下水道。深吸一口气,我走出阴影,穿过马路向酒店走去。
大堂里金碧辉煌,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我眼睛发疼。前台小姐笑容标准:先生有预定吗
丧狗订的包厢,9点。我平静地说,同时注意到两侧休息区坐着几个看报纸的男人,报纸下的轮廓显然是武器。
啊,是的。她低头查看电脑,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顶层翡翠厅,电梯在您右手边。需要人带您上去吗
不必。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迅速检查了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它们全都诡异地转向了墙壁。这不是酒店该有的安保措施,而是有人不想留下我来过的记录。
数字不断跳动,25层、26层...我的右手按在腰间,感受着手枪冰冷的触感。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8层,门缓缓打开。
走廊空无一人,厚实的地毯吞没了所有脚步声。翡翠厅在尽头,门前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看到我时,他们同时把手伸进了衣内。
江宁先生左边那个问。
我点点头。他对着衣领说了句什么,然后侧身推开门:请进,老板在等你。
包厢里灯光昏暗,长桌尽头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那背影我再熟悉不过——宽厚的肩膀,略微前倾的坐姿,还有那标志性的灰白鬓角。
来了声音低沉而平稳,就像无数次在警局会议室里听到的那样。
我的手指扣上了扳机:林局长。
林国栋缓缓转过来,那张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脸上此刻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面前的红酒杯里,液体像血一样暗红。
三年不见,江宁。他举杯致意。
我冷冷的看着他。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别那么紧张,如果我想杀你,你进不了这个房间。
我没有动:波龙死前让小杰找我。他知道我是警察,却让他儿子向我求助。为什么
林国栋的笑容扩大了:因为你是个好人啊,江警官。波龙临死前终于明白了这一点。他啜了一口酒,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眼中某种危险的东西。我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放在桌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帝豪酒店吗他突然问,因为这里的隔音效果特别好。枪声传不出去,尖叫声也是。
话音刚落,包厢两侧的门突然打开,六个持枪男子鱼贯而入。我迅速拔枪对准林国栋,但我知道这已经输了——他们早有准备。
放下枪,江宁。林国栋叹了口气,我们谈谈。你是个聪明人,没必要死在这里。
谈什么我没有放下武器,谈你怎么利用职务之便给丧狗集团当保护伞谈你杀了多少卧底和线人包括波龙
林国栋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波龙是个意外。他站起身,慢慢走向我,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关于蓝鲸计划。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蓝鲸是我和周警官私下用的代号,不可能有第三方知道。
看来周sir没告诉你全部真相。林国栋笑了,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明白——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一个保镖的耳机里传来急促的报告:有条子!楼下有十几辆警车!
林国栋的脸色瞬间阴沉:你带了尾巴
不是我。我同样困惑,周警官明确警告我不要来...
包厢门被猛地踹开,周警官持枪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他的目光在我和林国栋之间快速切换:江宁,退后!
林国栋突然大笑起来:周志明啊周志明,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他的手指在桌下按了什么,整个楼层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微弱红光。
小心!我扑向周警官,同时一阵枪声响起。黑暗中,子弹呼啸而过,打碎了身后的玻璃窗。
混乱中,我感到有人拽着我的胳膊:跟我来!是周警官的声音。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出包厢,身后是密集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周警官带着我拐进一条服务通道:电梯被控制了,走安全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气喘吁吁地问,肩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我黑了你的手机定位。他简短地回答,林国栋不只是保护伞那么简单,他——
一声枪响,周警官的话戛然而止。他踉跄了一下,胸前绽开一朵血花。
周sir!我扶住他,同时回身向追兵开了两枪。一个黑影应声倒地。
继续走...周警官咬牙坚持,28层...西侧...有消防通道...
又是一阵枪声,这次是从前方射来的。我们被夹击了。我拖着周警官躲进一个清洁间,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
听着...周警官的呼吸变得急促,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林国栋...只是个小角色...上面还有...真正的蓝鲸...
我撕下衬衫一角按在他的伤口上:别说话,救援马上就到。
他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U盘...波龙的U盘...密码是...小杰的生日...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我拼命按压他的伤口,但温热的血液仍然不断涌出。
周sir!坚持住!
江宁...他最后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别相信...任何人...
然后他的手垂了下去。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轻轻放下周警官的遗体,拿起他的配枪。两把枪,十四发子弹,还有满腹的疑问和愤怒。
清洁间的门被猛地踢开,我同时扣动了两把枪的扳机。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保镖倒地不起,其余的人迅速寻找掩体。我趁机冲出去,向消防通道狂奔。子弹在身后呼啸,一发擦过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推开消防门,我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跳。上方的追兵也跟了进来,脚步声在楼梯井里回荡。七层、六层、五层...
突然,下方的门被推开,更多的黑衣男子涌了上来。腹背受敌,我别无选择,撞开了四层的消防门冲进走廊。
这一层似乎是客房区,地毯上散落着惊慌失措的客人遗落的物品。我拐过一个转角,突然一只手从一扇半开的门里伸出,将我拽了进去。
嘘!是那个穿红色旗袍的女人,此刻她手里握着一把消音手枪,想活命就跟我来。
我举枪对准她:你是谁
苏芮,国际刑警。她快速出示了一下证件,我们盯林国栋两年了。现在没时间解释,他们三十秒内就会搜到这里。
她推开衣柜,露出后面的通风管道:进去,直走二十米左转,能到员工电梯。
我犹豫了一秒,但身后的脚步声已经逼近。钻进通风管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称国际刑警的女人——她的眼神让我想起周警官死前的话:别相信任何人。
通风管道狭窄黑暗,我只能匍匐前进。管道壁随着我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响声,下方时不时传来喊叫声和奔跑声。
左转后,果然如她所说有一个通向电梯井的出口。我小心翼翼地撬开栅栏,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员工电梯停在26层,距离我所在位置有约三米的落差。
深吸一口气,我跳了下去。电梯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我祈祷下面没有人听到。
通过检修口进入电梯内部,我按下1层按钮。电梯开始下降,我的心却悬得更高。林国栋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周警官死了,而那个U盘...
电梯门在一层打开,面前是酒店的后厨区域。厨师和服务员们忙碌着,没人注意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员工电梯里走出来。我混入人群,从后门溜了出去。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脸上的血迹。转过两个街区后,我钻进一家24小时网吧的卫生间,检查自己的伤势。除了肩膀的枪伤和脸上的擦伤,其他都只是皮外伤。
镜子里的男人双眼通红,面容扭曲。周警官死了,而他的临终遗言让我意识到这个旋涡比想象中更深。林国栋只是个小角色那真正的蓝鲸是谁为什么波龙会知道这个代号
我洗了把脸,做出了决定。现在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部分答案——小杰。我必须找到他,不仅因为波龙的托付,更因为U盘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走出网吧,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去老城区,快。
车窗外的雨幕中,帝豪酒店的轮廓渐渐远去。今晚死了很多人,包括我最好的上司和朋友。但这场游戏还没结束,相反,它刚刚开始变得有趣。
林国栋以为他赢了,但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让我活了下来。而现在,一个知道真相且无所事事的警察,是最危险的存在。
出租车驶入夜色,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那个藏在鞋底的U盘——这是我从酒店出来前,从周警官口袋里摸出来的最后礼物。
出租车在老城区狭窄的街道上穿行,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扭曲的小河。我不断回头张望,确认没有车辆尾随。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目光在我染血的衬衫上停留了片刻。
哥们,需要去医院吗
不用。我递给他两张湿漉漉的钞票,就在前面路口停。
车子在一个破旧的报刊亭前停下。我钻出车门,雨水立刻顺着领口灌进后背。等出租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后,我迅速拐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地来到一栋外墙斑驳的公寓楼前。
三楼窗户没有灯光——这是老K约定的安全信号。如果有危险,他会在窗台上放一盆红掌花。
我摸黑爬上楼梯,钥匙插入锁孔时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门开了一条缝,老K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缝里,他眼睛下方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你看起来像刚从地狱爬回来。他拉开门,我闪身进去,他立刻将门反锁,挂上防盗链。
安全屋里弥漫着咖啡和烟草的混合气味。小杰蜷缩在角落的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茶几上散落着吃剩的泡面盒和可乐罐。
他怎么样我轻声问,脱下湿透的外套。
老K递给我一条毛巾:吓坏了,但很坚强。一直问你去哪了。他瞥了眼我肩膀的伤,需要处理一下吗
我摇摇头,从鞋底抠出那个U盘:有电脑吗
老K从卧室拿出一台老式笔记本:加密的,只能用三次错误密码就会自动销毁数据。我试了几种常见组合,都不对。
我坐到小杰身边,轻轻推醒他。少年猛地坐起,眼神由迷茫迅速转为惊喜:江叔叔!你没事!
暂时没事。我勉强笑了笑,小杰,我需要知道你的生日,精确到年份。
2007年6月18日。他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困惑地皱眉,为什么问这个
我没有回答,在电脑上输入20070618。屏幕闪动了一下,弹出一个文件夹——解锁成功。
老K吹了声口哨:波龙这老狐狸,居然用儿子生日当密码。
文件夹里有十几个视频文件和图片。我点开最近日期的那个,画面晃动了几下,然后出现了清晰的影像——这是一段偷拍视频,角度像是从西装纽扣或者钢笔里拍摄的。
画面中,林国栋正和一个背对镜头的男人说话。那男人穿着考究的深蓝色西装,灰白的头发修剪得一丝不苟。
......下个月的货必须按时到港。男人的声音低沉威严,海关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但警方还需要你亲自盯着。
林国栋点头哈腰:放心,梁市长,缉毒科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波龙最近不太安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被称作梁市长的男人转过身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梁天成,海滨市市长,连续三届的最受欢迎市长,媒体口中的清廉先生。
那就处理掉。梁天成的声音冷得像冰,换一个人替代波龙的位置。记住,能扶持起波龙,就能扶持起另一个人,不听话的直接做掉,实在不行出动清道夫,对了…蓝鲸计划不容有失。
呵呵,对付一个波龙用不到清道夫。
视频在这里突然结束。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周警官临终的话回响在耳边:林国栋只是个小角色...
天啊......老K喃喃道,梁天成就是蓝鲸
我点开下一个视频。这次的画面更加模糊,像是远距离偷拍的。画面中,梁天成正在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交谈,他们面前的操作台上摆着几包白色粉末。
......新型配方比海洛因强效十倍,但成瘾性更高。白大褂兴奋地说,第一批样品已经通过动物实验。
梁天成满意地点头:生产线准备好了吗
下个月就能投产。只是......白大褂犹豫道,这种剂量,很可能会造成使用者猝死。
那不是更好吗梁天成笑了,死人不会告密,也不会欠债。
我感到一阵恶心。这不仅仅是腐败,而是一个系统性的毒品生产和销售网络,由市长本人操控,林国栋只是其中一环。
小杰突然凑过来:那是我爸爸拍的!他指着视频角落里的一个模糊影子,看,那是他的手表!爸爸总戴着那块表!
我仔细看去,果然在画面边缘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手表反光。波龙在暗中调查梁天成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会被灭口——他知道了太多。
还有更多。老K点开一个音频文件。
先是几秒杂音,然后波龙沙哑的声音响起:......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已经死了。梁天成和林国栋在研制一种新型毒品,代号蓝鲸。他们在城北废弃化工厂有个实验室,每周四晚上......录音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干扰声打断,接着是波龙的惨叫和一声枪响。
小杰的脸色变得惨白。我迅速关掉音频,但为时已晚,少年的眼眶已经红了。
所以他们杀了我爸爸......他的声音颤抖着,因为他发现了这个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波龙确实是个毒贩,但显然他也有自己的底线——拒绝参与这种致命的新型毒品。这也许就是他临终前让小杰找我的原因,他知道只有警察能阻止这一切。
我们需要把这些交给媒体。老K激动地说,一旦公开——
不。我打断他,梁天成在媒体界的人脉比我们想象的广。这些证据必须先交给内部调查组,必须有可靠的人......
我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老K冲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该死!有车过来了,至少四辆!
我迅速关闭电脑,拔出U盘塞进内衣口袋:后门
防火梯,直通后院小巷。老K从抽屉里拿出两把手枪,扔给我一把,带小杰先走,我断后。
一起走!我厉声道,同时拉起小杰。
没时间争论!老K推着我们往厨房方向走,他们肯定已经包围了整个街区!
就在这时,前门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正在撞门。老K咒骂一声,对着门锁开了两枪,暂时延缓了破门的速度。
走!现在!
我们刚冲到厨房,前门就被撞开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老K闷哼一声,肩膀中弹。他靠在墙边还击,为我们争取时间。
老K!我想冲回去帮他。
江宁!他怒吼,证据更重要!带那孩子走!
小杰死死拽着我的胳膊,眼中满是恐惧。我咬牙推开后窗,帮助小杰爬上防火梯。就在我准备跟上时,一阵熟悉的战术口令从前方传来——不是普通黑帮会用的术语,而是特警标准的突入指令。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枪手朝老K射击。那人的动作、姿势,甚至持枪的角度......这是一群专业训练过的。
清道夫......我喃喃道。梁天成口中的清道夫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专门清除障碍的特种小队!
老K又中了一枪,这次是胸口。他倒下的瞬间对我做了个快走的手势,然后拼尽最后力气
出来吧,江警官。我们知道你在那里。
梁天成的声音像毒蛇般滑进我的耳朵。我紧贴着生锈的金属管道,手指扣在扳机上。他们怎么发现我的苏芮的警告又是什么意思
别害羞。梁天成继续道,皮鞋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要聊。比如周志明...比如波龙...
我深吸一口气,检查了弹匣——还剩九发子弹。足够了。既然逃不掉,那就正面迎战。
梁市长。我大步走出阴影,枪口稳稳指向他的胸口,或者说,我该叫你蓝鲸
梁天成站在二十米开外,身边围着四名清道夫特警,他们的枪早已瞄准了我。他穿着考究的西装,领带夹上镶嵌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与这个肮脏的化工厂格格不入。
啊,你看了波龙的U盘。他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我猜密码是他儿子的生日那家伙总是这么感情用事。
为什么我问道,既是拖延时间,也是真心困惑,你已经是市长了,为什么还要涉足毒品
梁天成叹了口气,仿佛在惋惜我的无知:权力就像毒品,江警官。一旦尝过最高纯度的,其他的就索然无味了。他向前走了两步,H市太小了,我需要更多资源...更多影响力。
所以你就研制这种能杀人的新型毒品我的目光扫过实验台上的白色粉末,视频里你的科学家说过,这玩意儿会让人猝死。
市场需求而已。梁天成耸耸肩,有些客户喜欢...极端体验。况且,他压低声音,死人确实不会告密。
这句话证实了我的猜测——波龙正是因为发现这个秘密而被灭口。我调整了下握枪的姿势:周警官呢他也发现了你的小秘密
周志明太聪明了,聪明得危险。梁天成向身旁的特警使了个眼色,他查到了清道夫的存在,甚至怀疑到了林国栋头上。我不得不...重新部署。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周警官早就知道,却因为警队内部被渗透而无法信任任何人,只能独自调查...直到今晚在帝豪酒店牺牲自己救我。
林国栋知道你这么轻易就抛弃他吗我故意挑拨。
梁天成大笑起来:林国栋他不过是个小卒子。就像你,江警官——卧底三年,终究一场空!
我眼神冷冽:哼,你就这么有把握
呵呵,死在这的人不是我,会是你!梁天成露出残忍的微笑。
去死吧!我怒吼一声,枪口上抬。
冷静一下!梁天成不为所动,杀了我,你永远找不到小杰。对了,那孩子现在应该已经落到我的人手里了。
我的手指在扳机上颤抖。他在撒谎还是苏芮真的没能保护好小杰
就在这时,我余光瞥见头顶通风管道的栅格轻微晃动了一下。非常细微的动作,但训练有素的眼睛不会错过。有人在那里。
你想要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给通风管道里的人争取时间。
很简单。梁天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把你手上的证据交出来,然后在这份认罪书上签字——承认你杀害周志明和黑蜘蛛,以及长期为波龙集团提供警方情报。
然后呢你会让我活着离开
当然。他微笑,坐牢而已。考虑到你的功绩,说不定能减刑呢。
谎言。我太熟悉这种套路了。签完字的那一刻,我就会畏罪自杀。
通风管道又动了一下,这次更明显。一名特警似乎注意到了,抬头望去。没时间了。
好吧。我假装妥协,慢慢放低枪口,但我要先确认小杰安全。
梁天成摇摇头:你没有谈判的筹码,江——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金属断裂声打断。通风管道的栅格突然脱落,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一名特警身上。
小杰!我惊呼。
少年手里拿着一罐喷漆,对准另一名特警的眼睛猛喷。那人惨叫一声,踉跄后退。混乱中,我抓住机会开火,两枪放倒了最近的威胁。
趴下!我对小杰大喊,同时翻滚到一台机器后面。子弹追着我的轨迹,在水泥地面上溅起火花。
小杰敏捷地钻到实验台下。我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是老K给他的打火机!
梁天成!我高声喊道,吸引火力,你知道波龙为什么让小杰找我吗
梁天成已经退到特警身后: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我会不惜一切保护这孩子!我对着实验台方向连开三枪,打碎了几个玻璃容器。
小杰心领神会,点燃了一块碎布扔向洒落的液体。轰的一声,蓝色火焰瞬间窜起,在实验台上形成一道火墙。
走!我冲过去拉起小杰,向侧门狂奔。身后传来梁天成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杂乱的枪声。
我们刚冲出门口,一排子弹就打在了门框上。右臂一阵剧痛——中弹了。我咬牙忍住,拖着小杰躲进一条狭窄的走廊。
你怎么在这里苏芮呢我边跑边问,血液顺着手臂滴落。
苏阿姨接到电话说你有危险,就带我来了。小杰气喘吁吁地说,她在后门等我们,说有惊喜。
惊喜在这种处境下我心中警铃大作。苏芮的行为越来越可疑——先是通讯突然中断,现在又擅自带小杰来危险区域...
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我刚推开门,三支枪就对准了我们。
别开枪!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是苏芮,她身边站着五六个全副武装的人员,穿着国际刑警的战术背心。
放下枪,江宁。苏芮命令道,他们是来帮忙的。
我没有动:帮忙还是灭口
苏芮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你受伤了。把证据交给我们,我们护送你去医院。
什么证据我假装困惑,同时把小杰护在身后。
别装了!她突然厉声道,U盘!梁天成犯罪的证据!
她的急切暴露了真实目的。我慢慢后退:小杰,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别相信任何人。
少年紧紧抓住我的衣角,点了点头。
苏芮的表情变得冷酷:拿下他们。
就在国际刑警准备动手的瞬间,化工厂某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整栋建筑都震动起来。所有人本能地蹲下,我趁机拉着小杰冲进旁边的管道间。
江叔叔,你的手...小杰惊恐地看着我血流如注的右臂。
没事。我撕下衬衫下摆草草包扎,听着,苏芮不可信。我们必须自己离开。
小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我录了音。在通风管道里,梁天成说的话...
我眼前一亮:好孩子!这才是真正的证据。接过手机,我看到录音还在继续——足足二十分钟的清晰录音,包括梁天成亲口承认杀害阿杰和周警官的罪行。
外面脚步声逼近。我环顾四周,管道间只有一个狭窄的维修通道通向外面。
从这里爬出去。我推着小杰:外面是装卸区,找辆卡车藏起来。
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我把手机塞回他手里,如果我十分钟内没出来,就打这个号码。我在他手心写下一串数字,告诉对方蓝鲸浮出水面。
小杰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我不能丢下你!
你必须活着,小杰。我捧住他的脸,为了你爸爸,为了周警官,为了所有被梁天成害死的人。证据比复仇更重要,明白吗
他咬着嘴唇点头,最后看了我一眼,钻进了通道。
我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一根铁管,转身面对即将破门而入的追兵。右臂已经麻木了,但心中的怒火比任何时候都旺盛。
门被踹开的瞬间,我用尽全力将铁管掷向远处的玻璃窗。碎裂声成功吸引了第一批冲进来的人注意。
那边!追!
三人冲了出去。剩下的是苏芮和两名队员。她慢慢走近,枪口对着我的胸口。
U盘在哪,江宁
安全的地方。我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失血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一直想不通,国际刑警为什么要帮梁天成
苏芮的表情变得复杂:你不懂...蓝鲸计划比你想象的庞大得多。涉及的利益...牵扯的国家...
所以你也参与其中我冷笑,又一个被权力腐蚀的警察。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曾经和你一样理想主义。但有些战斗...不是靠正义就能赢的。
那靠什么毒品谋杀我啐了一口血沫,周警官死前说别相信任何人...他早就怀疑你了,对吗
苏芮的手微微颤抖:周志明知道得太多了。就像你现在一样。
她举起枪,我闭上了眼睛。枪声响起——但疼痛没有降临。我睁开眼,看到苏芮倒在地上,大腿上一个血洞正在扩大。她的两名队员也倒地不起。
警察!不许动!
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林国栋不,是长得像他的年轻版。随即我认出来了,这是林国栋的儿子林枫,市局技术科的警员,三年前帮助过我。
江宁!他冲过来检查我的伤势,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林枫你怎么...
周警官的保险。他快速帮我包扎,他事先安排了我监视苏芮。刚才你们的对话我已经全程录像了。
我虚弱地笑了笑。老周啊老周,你果然留了一手。
小杰...录音证据...装卸区...我努力保持清醒。
已经有人去找他了。林枫安慰道,梁天成跑不了,整个化工厂都被包围了。
我看向倒在地上的苏芮。她的眼神已经涣散,但嘴唇还在蠕动。我凑近听她最后的话:
清道夫...不止一批...小心...市长办公室...
然后她的头歪向一边,没了气息。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林枫扶我站起来:能走吗
我点点头,靠着他向出口挪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证据安全了,小杰安全了,梁天成的罪行即将曝光。
然而经过一个拐角时,我无意中瞥见地上躺着一个清道夫特警的尸体。他的面罩在挣扎中脱落,露出熟悉的面容——是缉毒组的张副组长,两周前还和我一起开过会。
我突然明白了苏芮的警告。清道夫不止一批...这意味着梁天成的势力渗透得比想象的更深。即使他被捕,他的网络依然存在。
而市长办公室...那里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当我被抬上救护车时,看到小杰已经在里面了,一个女警正给他披上毛毯。少年看到我,立刻扑了过来。
你做到了,小子。我揉着他的头发,声音因失血而嘶哑。
我们做到了。他纠正道,然后压低声音,录音已经传给了你给我的号码。对方回复说风暴即将来临。
我点点头,知道这意味着省厅特别调查组已经介入。梁天成和林国栋的好日子到头了。
救护车驶离化工厂时,我看到一队特警押着几个戴手铐的人走出来。其中没有梁天成的身影——那条老狐狸还是逃了。但没关系,有了小杰的录音和U盘里的证据,他无处可藏。
还有丧狗的帮派,蔡叔,一个都跑不掉的。
车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阿杰、周警官、老K和波龙的面孔。
睡会儿吧。小杰轻声说,我会守着你的。
砰!
车厢内响起了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