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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1集:穿越成砍头太傅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张九九只记得眼前刺目的车灯,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

    太傅大人!太傅大人醒醒!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张九九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正焦急地摇晃着他的肩膀。

    我这是...他刚想说话,喉咙却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谢天谢地!大人您终于醒了!老人激动地抹了抹眼泪,您已经昏迷两天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陛下说了,今日若再算不清那笔账...

    张九九猛地坐起身,一阵天旋地转。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绣有祥云图案的锦被。房间古色古香,烛火摇曳,哪里还是他记忆中的医院

    我这是在哪他声音嘶哑。

    老人一脸诧异:大人,这是您的府邸啊。您...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张九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绝不是他常年握粉笔长满茧子的手。这双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右手食指上还戴着一枚青玉扳指。

    一阵刺痛突然袭来,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他叫张玖,大梁王朝的太傅,因算不清国库账目被皇帝下了最后通牒:三日之内若再无解,满门抄斩。今日已是最后期限。

    我穿越了张九九喃喃自语,随即被自己的荒谬想法逗笑了。但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大人,您快些更衣吧。老人手忙脚乱地取来一套深紫色官服,今日朝堂之上,若再算不出那笔糊涂账...

    张九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是谁他是市重点中学的数学教研组组长,连续三年带出高考数学满分学生的名师!区区古代账目,能难得倒他

    老管家,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老人迟疑了一下:大人,您之前看了三天三夜都没...

    拿来。张九九语气坚定。

    当那摞足有半人高的竹简堆在案几上时,张九九差点笑出声。这算什么大梁朝的户部居然还在用这种原始的方式记账他随手翻开一卷,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各州县的税收,但毫无章法可言。

    这...这简直是胡闹!张九九忍不住脱口而出。没有分类,没有汇总,甚至没有统一的计量单位。有的用石,有的用担,还有用斛的。

    老管家吓得一哆嗦:大人慎言!这可是户部...

    张九九摆摆手,迅速翻阅着这些竹简。作为一名数学老师,他立刻看出了问题所在——这些账目之所以算不清,不是因为数字复杂,而是因为记录方式太混乱了。

    老管家,取纸笔来。他顿了顿,呃...我是说,取笔墨和...帛布来。

    当一块上好的白色丝帛铺在面前时,张九九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现代会计的方式重新整理这些数据。他先列出各州县的名称,然后分门别类地记录粮食、布匹、银两等不同税种。

    大人,时辰到了。老管家战战兢兢地提醒。

    张九九这才发现窗外已经泛白。他匆匆换上那套繁琐的官服,将整理好的丝帛折好塞进袖中。

    走吧,上朝。

    大梁朝的皇宫比张九九想象中还要宏伟。穿过一道道朱红宫门,踏过雕刻着龙纹的汉白玉阶,他终于站在了金銮殿外。殿内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名声:

    宣——太傅张玖觐见!

    张九九整了整衣冠,迈步入内。殿中两侧站满了身着各色官服的文武大臣,正中央的龙椅上,坐着一位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头戴冕旒,面容威严却带着几分倦怠。

    臣张玖,叩见陛下。他学着记忆中古装剧的样子行礼。

    张爱卿,朕给你的期限已到。皇帝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那笔账目,可算清楚了

    张九九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站在文官首位的那位老者——根据记忆,那应该就是当朝丞相严嵩。老人须发皆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回陛下,臣已算清。张九九从袖中取出丝帛。

    严丞相突然开口:陛下,老臣以为此事蹊跷。太傅大人前几日还一筹莫展,怎会一夜之间...

    丞相大人,张九九不卑不亢地打断他,下官之前确实方法不当。昨夜偶得一梦,有仙人指点,这才恍然大悟。

    皇帝来了兴趣:哦仙人指点爱卿且说来听听。

    张九九展开丝帛:陛下请看,臣将各州县的税收按种类分开计算,粮食归粮食,布匹归布匹,银两归银两。然后再用九九歌诀计算总数。

    九九歌诀皇帝皱眉。

    张九九微微一笑:就是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一直到九九八十一。

    大殿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严丞相冷笑一声:太傅大人莫不是在戏弄陛下这等童谣也能算账

    丞相若不信,不妨当场验证。张九九转向皇帝,请陛下随意出一道乘法题。

    皇帝思索片刻:嗯...七乘八为何

    五十六。张九九不假思索。

    皇帝惊讶地挑了挑眉:七乘九

    六十三。

    十三乘十四

    张九九略一沉吟:一百八十二。

    一名户部官员突然惊呼:陛下,他算得对!臣用算盘验证过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皇帝猛地站起身:爱卿继续!

    张九九点点头,开始按照他整理的表格汇报:去岁全国共收粮食四百五十六万石,其中江南道...

    他流利地报出一连串数字,每说一个,就有户部官员用算盘噼里啪啦地验证,然后震惊地点头确认。严丞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综上,国库实际亏空并非户部上报的三十万两,而是五十八万七千六百两。张九九最后总结道,亏空主要来自河东道和陇右道的粮税。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大殿。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严爱卿,河东道节度使是你侄子吧

    严丞相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明鉴!老臣对此毫不知情啊!

    皇帝冷哼一声,转向张九九时却换上了笑容:张爱卿果然神机妙算!朕封你为神算太傅,即日起协助户部清理全国账目!

    臣...谢主隆恩。张九九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退朝时,严丞相从他身边经过,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太傅大人好手段。不过老夫很好奇,你究竟是谁我认识的张玖可没这个本事。

    张九九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丞相过奖了。下官不过是得了仙人指点罢了。

    严丞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张九九走出皇宫时,阳光正好。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突然笑了。在这个数学落后的朝代,他的知识简直就是超能力!

    大人!大人!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宫里来人说,陛下赏了您一座新宅子!

    张九九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远处——严府的家仆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朝这边张望。看来,这位丞相大人已经把他当作眼中钉了。

    走吧,回府。张九九整了整衣冠,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用数学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第2集:鸡兔同笼算军粮

    新赐的神算太傅府比张玖原来的宅子大了三倍有余,张九九却对着满院子的红木箱笼发愁。箱子里全是皇帝赏赐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唯独没有他最想要的东西。

    管家,这偌大京城,连张白纸都寻不到么张九九抖开一卷粗糙发黄的竹纸,墨迹在上面晕染得厉害。

    老管家擦着汗:大人,上等宣纸都供着翰林院呢...

    张九九叹气,认命地铺开丝帛。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他探头一看,小太监阿数正蹲在廊下,对着个破算盘较劲,手指被粗糙的木珠磨得通红。

    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阿数念得专注,连张九九走近都没察觉。

    错了。张九九突然出声,三八是二十四,但七加八是十五。

    阿数吓得跳起来,算盘脱手飞出。张九九凌空一抄,五指翻飞间,算珠在他掌心滴溜溜转成一片虚影。看好了,他手腕一抖,七颗上珠与八颗下珠泾渭分明,七加八,下珠满十进一,这里拨一颗上去,下面剩五颗,所以是十五。

    小太监眼睛瞪得溜圆,忽然扑通跪下:求太傅大人教奴婢算学!

    张九九扶他起来,心里五味杂陈。在这个结绳记事都被视为高深学问的朝代,阿数竟能无师自通理解进位概念。他将算盘塞回阿数怀里:以后每日卯时,我教你半个时辰。

    晨光漫过飞檐时,阿数忽然压低声音:大人小心,严相的人盯了咱们府上三天了。

    张九九抬眼望去,街角两个青衣人迅速缩进阴影里。他冷笑一声,将誊抄好的《乘法口诀》揣入袖中——今日早朝,该给丞相备份厚礼了。

    金銮殿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焦躁。武将队列最前端的虬髯大汉踏得金砖闷响:陛下!前线军粮月月短缺,再这么下去仗没法打了!

    兵部尚书擦着汗出列:镇北王息怒,实在是各州府运粮损耗...

    放屁!镇北王李猛声如洪钟,上月从江南运粮三万石,到边关只剩两万二!沿途州府都说按例抽三成损耗,可抽完总该剩两万一,多出来的一千石喂了狗

    满殿文官噤若寒蝉。严嵩忽然轻咳一声:老臣记得,神算太傅大人前日清算户部账目神乎其技,不如请太傅算算这军粮去向

    刀锋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九九身上。他暗自冷笑——老狐狸在这等着呢。军粮运输涉及几十个州县,数据比国库账目更混乱,分明是想让他当众出丑。

    臣愿尽力。张九九从容出列。

    李猛狐疑地打量这个文弱太傅:本王手下三十个账房算了半个月都没理清,你行

    请王爷说个具体案例。

    上月十五,幽州大营收粮车百辆。李猛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清单,运粮官报称共运活鸡四千只,活兔一千只。可清点时只有鸡兔五千只,腿...他娘的腿数不对!

    朝堂响起压抑的嗤笑。李猛恼羞成怒:笑什么!鸡两条腿兔四条腿,五千只该有一万两千条腿!可实际数出一万四千条腿!

    哄堂大笑中,严嵩的嘴角浮起冷笑:此等琐事何须劳烦太傅...

    无妨。张九九突然出声。他拾起殿前侍卫的佩刀,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刻划起来,假设五千只全是鸡,应有一万条腿,实际多出四千条腿。刀尖游走如飞,金粉簌簌落下,每只兔比鸡多两条腿,故兔子数量为四千除以二,两千只。

    刀锋停在两千二字上,划痕深得映出人影。

    鸡数便是总数五千减去两千,三千只。张九九掷刀于地,请王爷查当日交接文书,看是否三千鸡,两千兔。

    李猛夺过户部呈上的卷宗,铜铃眼越瞪越大:神了!真是三千鸡两千兔!他突然单膝跪地,太傅教我!

    严嵩脸色铁青:雕虫小技...

    此乃鸡兔同笼之法。张九九向皇帝躬身,实际运输中,有人将部分鸡兔混装计数,导致腿数异常。若彻查各州粮车分类记录,必能揪出贪腐。

    皇帝抚掌大笑:妙!李爱卿,即日起你跟着太傅学算学!

    退朝时张九九被堵在宫门口。钦天监监正薛真人拂尘一甩拦住去路,仙风道骨的脸上凝着寒霜:太傅大人好手段,可惜道法自然,岂是术数可窥

    张九九蹙眉:本官不懂真人高论。

    昨夜星孛入紫微,主大凶。薛真人声调陡扬,陛下命太傅卜算天机——三日内是晴是雨

    阿数在后面猛扯张九九衣袖。张九九心念电转——薛真人敢当众发难,必是笃定近期无雨。他仰观天色:云层稀薄但湿度渐重,东南风裹着水汽...

    明日降雨概率三成。张九九给出现代气象术语。

    薛真人嗤笑:天行有常,岂有模棱两可之...

    好!皇帝銮驾忽然折返,朕与真人打个赌。若明日有雨,真人捐半年俸禄赈灾;若无雨,太傅闭门思过三月!

    张九九头皮发麻。三成概率意味着大概率不下雨,皇帝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当夜太傅府烛火通明。阿数哭着磨墨:都怪奴婢多嘴说真人记恨您抢风头...院外传来打更声时,张九九突然推开窗棂——东南风越来越急了。

    次日早朝,薛真人捧着星盘侃侃而谈:臣夜观天象,金火相犯主燥热,十日无雨...

    报——殿外侍卫狂奔而入,南城骤雨!

    满殿哗然。薛真人的拂尘啪嗒掉在地上。张九九望向殿外,铅灰色云层正吞噬宫墙朱色,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渐渐连成白茫茫一片雨幕。

    皇帝霍然起身:神算!真乃神算!他激动地抓住张九九手腕,爱卿说三成便真有三成!

    严嵩忽然阴恻恻开口:太傅既能算天时,可知这场雨要下多久

    暴雨在张九九眼中分解成无数变量:云层厚度、风速、湿度曲线...他脱口而出:申时初刻必晴。

    滴漏指向申时那刻,云破日出。金光刺穿水雾时,薛真人一口血喷在星盘上。严嵩搀住摇摇欲坠的老道,目光掠过张九九袖口的《乘法口诀》,瞳孔骤然收缩——那绢帛边缘,竟有御用织造局特有的金线锁边!

    暴雨初歇的宫道上,阿数兴奋得语无伦次:大人真神了!怎么算准的

    运气。张九九摩挲着袖中绢帛。方才严嵩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窟——前身张玖穷困潦倒,哪来的御用绢帛老狐狸怕是嗅到血腥味了。

    转过宫墙,几个小太监正扫积水。张九九忽听有人啐道:...装神弄鬼!薛真人都气病了!为首的蓝衣太监抬头看见他,慌忙跪地,腰间却滑落半块刻着星纹的玉珏。

    张九九眯起眼睛。钦天监的手,伸得比想象中还长。

    第3集:勾股定理测祭坛

    暴雨冲刷过的宫道泛着青黑色寒光。张九九踩过水洼,靴底碾碎一片琉璃瓦——那是昨日惊雷劈落的神坛残骸。空气里弥漫着香灰与焦木的呛人气味,像焚毁的谎言。

    妖星现世!天罚啊!

    凄厉的哭嚎刺破晨雾。祭坛废墟前,披头散发的薛真人高举龟裂的星盘,道袍溅满泥浆。他枯爪般的手指猛然戳向张九九:自此人以妖数乱朝纲,天火焚坛!此乃神谕!

    文武百官如潮水分开,露出龙椅上脸色铁青的皇帝。严嵩率众文官轰然跪地:请陛下诛妖人,平天怒!

    张九九袖中的手攥紧了阿数抄写的《周髀算经》。昨夜这孩子熬红眼睛为他译出古籍:勾三股四弦五...此刻这行墨字滚烫地烙在心头。他拨开拦路的羽林卫,径直踏上祭坛焦木。

    真人说天火焚坛张九九靴尖踢开半截焦黑的梁柱,那请真人看看——他突然俯身抠出柱心,湿冷的木屑簌簌落下,新伐的松木,连桐油都没干透。

    薛真人拂尘一抖:此乃天火神威...

    天火专烧蛀虫啃过的木头张九九举起半只焦糊的虫尸。废墟死寂中,他清朗的声音如算珠落玉盘:《工记》载,天子祭坛当高九丈,阔十二丈。真人可敢测这废墟尺寸

    严嵩突然出声:太傅慎言!祭坛乃通灵之地,岂容...

    臣请实测!镇北王李猛声如洪钟。不待皇帝点头,他已解下腰间牛筋绳,铁塔般的身躯撞开钦天监道士。粗绳在废墟间绷直时,张九九将三根木楔掷向地面:取绳测此三角!

    阿数突然从人缝里钻出,沾满泥灰的手死死按住木楔:大人!这里是勾三...他指尖划过湿泥,画出歪扭的弦线。

    好小子!李猛大笑着抛绳。当牛筋绳在三点间绷成三角,张九九抽刀斩断多余绳段。三截绳索在众目睽睽下拼成直线——长绳两端竟差出半掌!

    勾三股四,弦必为五。张九九将五段绳掷在薛真人脚下,此坛斜边短缺,乃偷工减料致其坍塌!

    妖言惑众!薛真人目眦欲裂地扑向绳段,却被李猛一脚踏住袍角。老道栽进泥水里,星盘裂成两半,露出夹层里金灿灿的户部印鉴。

    严嵩的咳嗽声及时响起:陛下!工部侍郎督造祭坛不力,臣请严惩!他身后一名官员瘫软在地,被羽林卫拖出时裤裆漫开腥臊水渍。

    皇帝抚摸着五段牛筋绳,突然将短绳砸向薛真人:尔等...当朕是傻子

    暴雨在黄昏时分再度倾盆。阿数跪在太傅府书房,看张九九用炭笔在丝帛上画满三角。

    今日你怎知那是勾股点张九九突然问。

    小太监研墨的手一颤:奴婢...偷看过您教将军的沙盘。他忽然从怀里掏出半块星纹玉珏,这玉珏上的星点,排的也是勾股数。

    张九九瞳孔骤缩——那玉珏纹路竟与他前世见过的古巴比伦星图惊人相似!他还欲细问,院外突然传来管家的惊呼。两人冲至廊下,只见院墙新刷的白垩上,几道血红大字在雨水中蜿蜒如蛇:

    妖数祸国

    天诛地灭

    李猛派来的两个亲兵正架着个黑衣人。阿数突然扑上去扯开那人衣襟——胸口赫然纹着北斗吞月图!

    是钦天监的七星奴!管家失声惊呼。黑衣人却怪笑一声,嘴角涌出黑血。

    张九九盯着雨中溃散的血字,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转身将《九章算术》拍在阿数怀中:从今日起,你是我关门弟子。

    夜半惊雷炸响时,严府密室的青铜星图正在旋转。薛真人道簪歪斜,手指戳着星图裂缝:星盘被那妖人毁了!必须用血祭重启天机!

    严嵩慢条斯理地沏茶:真人稍安。他推过一纸调令,工部侍郎空出的缺,换你师弟顶上如何

    薛真人染血的指甲抠进紫檀桌面:我要张玖的命!

    巧了。严嵩抿了口茶,陛下刚下旨,命张玖督造新祭坛。他指尖蘸茶在桌上画圈,若新坛再塌...

    惊雷劈亮薛真人扭曲的笑容:这次用活桩!

    雨声淹没密谋时,张九九正在烛下教阿数演算。炭笔画出的祭坛结构图上,阿数突然指着基座三角:师傅,这里勾股数不对。

    张九九凝视着少年被烛光镀亮的侧脸。院外风雨如晦,他提笔在算经扉页写下:

    数无鬼神

    唯人自惧

    第4集:数学科举惹众怒

    新祭坛的夯土声震得翰林院窗棂嗡嗡作响。张九九蘸着朱砂批改李猛将军的作业——宣纸上歪扭的勾股定理四字被圈成红圈,批注:此为‘定’非‘钉’,将军莫当木匠。

    师傅!阿数撞开院门,怀中算盘珠子迸了一地,贡院...贡院被书生围了!

    张九九笔尖一顿。三日前皇帝那句科举加试算学的戏言,竟真成了诏书。他疾步登上贡院望楼时,黑压压的儒生正用身体撞击朱漆大门,素麻头巾连成一片愤怒的雪浪。

    孔圣之道危矣!白须老儒被门缝夹住半张脸仍在嘶吼,奇技淫巧安敢玷污圣贤书!

    轰隆一声巨响。贡院偏门突然倒塌,烟尘中露出李猛将军的虬髯:奉旨护考!闹事者鞭二十!皮鞭破空声与哀嚎交织时,张九九看见街角轿帘微掀——严嵩的嘴角在阴影里弯成毒钩。

    卯时的贡院弥漫着陈墨与汗腥。八百考棚里,考生们抓挠着刚被搜检过的单衣。当小太监唱出首题:鸡兔同笼时,满场响起窸窣声如鼠啮。

    西北角丙字棚!张九九突然厉喝。羽林卫扑过去掀开考生衣袖,密密麻麻的三四十二从腕骨排到手肘。

    东南庚字棚!阿数眼尖指向另一处。军士劈碎算盘,木珠滚落处露出刻在内框的圆周率叁点壹肆。

    哄笑声中,严嵩之子严世蕃从容出列:太傅明鉴,此乃家传算盘。他轻抚紫檀算框,先祖严...

    令先祖可知微积分张九九截断话头。他抓起鼓槌猛击铜锣,震得梁上灰雀乱飞:加试新题——求曲线y=x在x=2处斜率!

    死寂。八百考生化作泥塑木雕。严世蕃的算盘啪嗒落地,九档算珠摔出个狰狞的死字。不知谁先发出呜咽,顷刻间呕吐声、抽搐声、昏倒的闷响此起彼伏。阿数踮脚清点:师傅,晕了七十九个。

    张九九蘸墨在考规添上血般鲜红的新款:作弊者,终身禁考。

    暴雨冲刷着新祭坛的基坑。张九九擎伞立在泥泞中,看阿数用麻绳丈量地基斜角。

    严家送来十箱黄金。李猛踢开脚边碎石,求您科举手下留情。

    张九九凝视着雨幕中模糊的宫阙轮廓:将军可知,突厥使团下月入京他忽然将伞倾向阿数刚画出的绳结三角,若边关将领不懂计算投石射程...

    末将明白!李猛豹眼圆睁,今日就派亲兵去贡院偷题!

    雨夜里,钦天监密室烛火通明。严嵩指尖划过昏倒考生名录:七十九家世族,够埋十个活桩了。他对面阴影里,薛真人正将写满咒文的桃木桩钉入陶偶心口。

    张玖必须死在祭坛建成前。桃木桩裂开细纹,渗出暗红液体,用他徒弟的血祭更妙...

    窗外忽有碎瓦轻响。薛真人袖中飞刀破窗而出,却被阿数怀中的铁算盘挡下。少年在屋顶几个起落消失,遗落的算珠上刻着新学的微积分符号。

    五更的贡院笼罩在诡异雾气中。张九九掀开第一份考卷,满纸之乎者也中混着句求导者禽兽也。他朱笔批到:零分,且辱及师长,罚没明年应试资格。

    太傅三思!严嵩的声音从晨雾里浮出,此子乃河东柳氏嫡孙...

    张九九将考卷拍在案上:便是孔子亲临,算不清粮饷也该罢官!他忽觉袖袋轻颤——阿数昨夜捡回的算珠正在羊皮袋里发烫。珠面微积分符号在晨曦中泛着血光,倒映出严嵩瞳孔里一闪而逝的杀意。

    放榜那日,贡院照壁被泼满狗血。榜首阿数二字被利刃划烂,下面一行血书:

    数妖当诛

    张九九在群臣注视下撕下血书,转身铺作镇北王练字的草纸。严嵩的玉笏在袖中捏出裂响,他看见皇帝正把玩着阿数的算盘——那孩子竟在御前解出了曲率半径。

    爱卿。皇帝突然开口,新祭坛上梁吉时,由你测算。

    张九九躬身领旨时,听见严嵩的朝珠发出毒蛇吐信般的细响。宫墙外,八十一名落榜书生正披麻戴孝,抬着棺椁走向御史台。

    第5集:突厥使者来踢馆

    新祭坛的穹顶在秋阳下泛着冷硬青光。张九九指尖划过未干的灰浆缝,阿数突然拽他后退半步——一块斗拱轰然砸落,扬起烟尘里浮动着桃木的焦苦味。

    第八块了。阿数将发热的铁算盘按进湿泥降温,珠面费马二字烙出青烟,每日子时准时坠落。

    张九九仰望着蛛网般蔓延的榫卯裂缝。这绝非巧合。他弯腰拾起斗拱残片,背面墨线交叉处刻着极小的严记徽章。宫道忽然传来净鞭九响,黄门侍郎的尖嗓刺破死寂:

    突厥使团觐见——

    太和殿的金砖映出森森铁甲。突厥使者阿史那骨咄禄的弯刀鞘镶满红宝石,刀尖却有意无意扫过张九九的官袍下摆:可汗问,南朝算术冠绝天下,可解得我族百年谜题

    满殿死寂中,他拍掌三声。九名赤膊壮汉抬进青铜巨鼎,鼎内百张胡饼蒸腾热气。骨咄禄抽刀插起三张饼:大僧食三!刀锋一转削落半张饼:小僧食半!百僧分百饼,问大小僧各几何

    严嵩的玉笏忽然轻敲掌心:此等粗鄙之题,太傅大人...

    大僧二十,小僧八十。张九九截断话头。骨咄禄的刀僵在半空时,他已执炭笔在殿柱上疾书:

    设大僧x人,小僧y人

    x

    +

    y

    =

    100

    3x

    +

    0.5y

    =

    100

    解得:x=20,y=80

    炭灰簌簌落下,阿数用突厥语高声复诵。骨咄禄的络腮胡猛然抽搐:这题传了七代人...

    本官也有一题。张九九将阿数的算盘掷入鼎中,当整数n>2时,方程x^n

    +

    y^n

    =

    z^n

    无非零整数解——请使者证之。

    铁算盘在滚烫的饼堆里嗡嗡震颤。骨咄禄夺过随从的狼毫笔,羊皮卷上墨迹狂舞。一个时辰后,他撕烂第七卷羊皮,突然用弯刀割破掌心:魔鬼!这是魔鬼的诅咒!

    血滴进铜鼎时,张九九袖中的铁算盘骤然发烫。他瞥见严嵩正对突厥副使比划割喉手势,而阿史那骨咄禄染血的手指,正偷偷指向皇帝龙椅下的地砖缝。

    夜宴的葡萄酿紫如淤血。皇帝将夜光杯赐给张九九:爱卿可知,突厥副使是严嵩表侄他指尖蘸酒在案上画圈,十年前陇右军粮案,就是此人向突厥倒卖算学典籍。

    张九九捏紧袖中算盘。珠面费马二字灼得皮肉生疼。忽听殿外骚动,两人冲至廊下,只见骨咄禄的毡帐前,九名随从正用弯刀劈砍空气,口中狂吼着质数序列:二三五七一十三...

    算疯了。李猛按着刀柄冷笑,抬下去时还揪着头发喊‘无穷递降’。

    子夜更鼓响时,张九九在祭坛阴影里截住突厥副使。对方匕首刚出鞘,阿数的算盘已锁住他咽喉:严嵩许你们什么

    玉...玉玺...副使喉骨咯咯作响,他说新祭坛下的前朝玉玺...寒光乍现,淬毒弩箭穿喉而过。阿数猛扑倒张九九,看刺客消失在飞檐间——青瓦上残留的鞋印纹着钦天监七星。

    四更的严府密室烛火摇曳。严嵩用银钳夹起鼎中血淋淋的算盘:陨铁所铸,遇算学至理则发烫。他忽然将算珠按在龟裂的玉玺上,但若浸过八十一道人血...

    玉玺裂缝里渗出血线,竟在金砖上勾出完整的勾股弦数。薛真人将桃木剑刺入血图:九九重阳日,祭坛倒塌时,便是玉玺重见天日之期!

    窗外忽起叩击声。严嵩掀开窗板,突厥副使的头颅滚落案几,瞪圆的眼眶里塞着写满质数的羊皮。

    张玖必须死在祭坛建成前。严嵩擦净手上脑浆,可汗要的陇右三州地图,放进他书房。

    五更鼓响,阿数在太傅府房梁摸到鎏金地图匣时,算盘珠突然烙穿匣底——内层赫然镶着半块星纹玉珏,与他怀中残玉严丝合缝。

    第6集:复式记账揪贪官

    祭坛穹顶的裂缝已蔓延如蛛网。张九九仰头凝视着榫卯交接处的桃木楔——昨夜子时,阿数的铁算盘在此烫出焦痕,珠面费马二字熔成了九九。

    师傅快看!阿数突然从地基裂缝抽出手,满掌是泥的指间捏着半枚星纹玉珏。当残玉与他怀中的半块相合,青光大盛中浮现出旋转的二十八宿图,北斗勺柄直指西北角基坑。

    李猛将军的佩刀劈开浮土时,刀尖撞上森白指骨。九具尸体呈九宫格排列,心口皆钉着桃木符,符上朱砂写的竟是复式记账符号:借:阳寿八十载,贷:血债九命。

    是落榜的算学考生!阿数嘶声喊道。铁算盘骤然烧红,将玉珏星图烙在尸骨上方——光影交织成个巨大的饼形,其中三成区域正渗出黑血。

    太和殿的金砖映着血光。张九九将尸骨分布图铺在御前:此九人失踪当日,工部从国库支取抚恤银九百两。他炭笔划向西北角尸坑,但实际下葬费仅...笔尖突然折断。

    严嵩的玉笏重重点在借字上:太傅拿死人骨头污蔑老臣

    那便算活账。张九九扬手甩出丝帛。满朝文武伸颈望去,只见满纸鬼画符:

    借:陇右军粮十万石

    贷:严记粮行票号

    借:突厥战马三千匹

    贷:陇右关防印鉴

    此乃复式记账法。张九九的炭笔如刀剖开账目,一借一贷,收支自现。丞相三年来假借军需之名,中饱私囊合白银...他挥笔写下天文数字。

    皇帝揉着额角:说人话!

    张九九突然夺过阿数的铁算盘砸向陶瓮。瓮碎米泻,他抓把黍米在御案排出个圆:七成米堆标注军粮,两成标漂没,最后一成推至皇帝眼前:这勺是您的。

    哦,皇帝戳着最小那堆米,丞相偷朕的钱。

    妖法!严嵩的朝珠迸散一地,此等幻术...

    那就请太傅证个实在的。皇帝忽然将米粒扫落,三日后日食,你若算准时辰,朕便信你。

    死寂中,张九九听见自己心跳如雷——他前世物理从没及过格。

    钦天监的青铜浑天仪在密室疯狂旋转。薛真人将写满质数的羊皮覆上仪体,星轨顿时燃起幽蓝火焰:九九重阳午时三刻,日食掩心宿二!他枯手抓过阿数的玉珏按进火中,用这钥匙引天火焚坛,玉玺必现!

    严嵩抚摸着鎏金地图匣的夹层:可张玖若真算出日食...

    算不出!薛真人獠牙毕露,司天监三百年记录里,从无秋日食!

    更鼓声里,张九九在观星台翻烂了《甘石星经》。子夜乌云蔽月时,阿数忽然拽他望向宫墙——青瓦上数十名小太监正用铜盆反射烛光,盆底皆刻着勾股数。

    师傅看星图,阿数将铁算盘按在《周髀算经》上,他们用光点复原天象!

    张九九瞳孔骤缩。光斑在书页游移,当三颗光点连成三角时,他脑中闪过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公元前213年某次日食导致焚书坑儒...等等!史书载其发生于秋分后第九日!

    备纸墨!他嘶声大喊。铁算盘在演算纸下烙出焦痕,当微分方程堆满三案时,阿数突然指向最复杂的算式:这里漏了岁差常数!

    晨光刺破算纸那刻,张九九栽倒在砚台里。墨汁漫过他最后写下的预言:

    九月十五

    午时二刻

    祭坛下的尸坑被连夜填平。李猛将军的刀尖挑着截桃木符:八十一个咒偶全埋进去了。他忽见张九九将铁算盘悬于地基裂缝处——盘身竟倾斜成四十五度角。

    磁极在偏移。张九九抹去鼻血,重阳日祭坛必塌。

    那您还接日食的赌命局

    塌坛时若逢日食,张九九望向宫阙飞檐,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会现形。他袖中滑落严嵩的鎏金地图匣,夹层里镶着的半块玉珏正隐隐发烫。

    午门开闸时,八百书生抬着血棺涌来。为首老者捧起《论语》掷向祭坛:诛数妖!护圣道!书页纷飞中,张九九看见严世蕃在人群后比出割喉手势。

    狂风骤起,阿数的铁算盘突然凌空飞起,如罗盘般直指龙椅。珠孔里渗出鲜血,在青砖上蜿蜒成四个狂草:

    天火焚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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