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她翻西裤,空的;翻西装,也空的,搜衬衫搜了一条项链,胸膛部位鼓囊囊的,隔着纽扣一捏,全部塞在里面了。周京臣握她手,“青天白日,脱我衣服,夫人这么火辣?”
“你塞的。”程禧一件件搜刮,粗略一算,有八位数了,“你薪水一季度一上缴,第二季度刚交完,哪来的钱啊。”
他一愣。
“你藏私房钱!”她指着周京臣,“男人藏钱,不是长期有奸情,便是临时有奸情。”
“哦。”周京臣扯了领带,给她,“我是逃不掉有奸情了,夫人勒死我吧。”
程禧从公文包翻出钱夹,身份证,工资卡...以及二百元现金。
她心一揪,“哥哥...”
“昨天车加油,秘书垫付的。”周京臣顺势卖惨,“记着,替我还了。”
堂堂商会的会长,连油钱也是秘书付的。
“那你订购珠宝的钱——”
“挪公款了。”
程禧瞪大眼,“什么?”
“明天补,无妨。”周京臣吓唬她上瘾。
她迅速取了银行卡,“你堂舅和我舅舅是挪公款判刑的,你以后不许挪了!”
周京臣看着卡,又看着程禧。
心中不是滋味。
骗她小金库太容易了。
......
元旦,沈承瀚陪太太回娘家。
每年春节在沈宅过,新年在白家过,沈承瀚的姐姐们定居新加坡,春节回国都去婆家,沈宅太冷清,加上沈承瀚的祖父高寿,长孙、孙媳妇自然是留在身边。白柏莉的祖父母过世了,父母有一个长子,婚后同住,倒是不冷清,二老知道女儿高攀了沈家,沈家又厚待女儿,因此教导她逢年过节以婆家为重。
沈家是知礼节的,亲家仁义,沈家也仁义,叮嘱沈承瀚元旦和中秋去孝敬岳父母。
结果,大金链子哭着不回,一早溜了。
他纳闷儿,悄悄跟着。
大金链子跑进李家大院,热情趴在地上,“珍珠姐姐,骑大马啦!今天是赤兔马,跑得可快了!我爸爸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小珍珠慢悠悠走出厢房,“我骑腻了。”
“珍珠姐姐不腻——”大金链子拍拍膝盖的土,“我会尥蹶子!”
沈承瀚心态崩了。
他蹿上去,义愤填膺训诫大金链子,“沈业,你爷爷小时候被周正仪的奶奶骑,你爸爸小时候被她爸爸欺负,我想风水轮流转,你这一辈,咱们老沈家应该翻身了吧?没想到啊,我生了个贱骨头,你主动求着周正仪骑你是吧?”他又蹿到窗外,踮着脚骂,“周京臣,你教唆你女儿奴役我儿子,我沈家和你周家不共戴天!”
竹帘子一掀。
周京臣穿着睡衣,立在朱红色的门槛,“沈董如此浩大的架势,打算屠我满门啊。”
将近四十年的发小,周京臣一直压制沈承瀚,前者一严肃,后者秒怂了,“不是屠不屠...天凉了,大金链子趴地上驼小珍珠,垫个毯子呗,不然拉稀了。”
“爸爸,垫毯子爬不快,我不垫!”大金链子解释不是周叔叔不给垫,是自己敬业,不肯垫。
沈承瀚闭上眼。
李韵宁,周正仪...
沾了李家血脉的女儿,全是狐媚子。
他狞笑,冲天发誓,“我沈家即使只剩下一个男人有生育能力,一定生出万人迷的女儿,让周正修高攀不上!我生不出,我父亲重出江湖!”
......
“不生。”沈承瀚回沈宅一商量,白柏莉不配合,“万一再生个沈业二号,何止珠宝没了,宅子,钱,都没了。”
“你选吧。”沈承瀚不罢休,“你生,或是母亲生,添个女儿,或是添个小姑子。”
白柏莉乐了,“行啊,婆婆生吧,医学奇迹。”
如今,沈业已是资深舔狗,大有超越爷爷的架势,李韵宁一孙儿一孙女,要么成绩好,要么人缘好,又是几大家族的重孙辈之中最俊俏机灵的,李韵宁天天趾高气扬,在庭院炫耀,“李家上上下下的保镖保姆打起精神啊!防着偷孩子的,我怕她们没安好心,尤其沈家和方家。”
沈老太太臊得一嘴大水泡,火烧火燎的,严禁大金链子去李家。
那段日子,方圆一公里流传着一句话,《西游记》有猪八戒,沈家有‘沈三戒’:戒奶,戒尿床,戒小珍珠。
可惜,大金链子执着,千方百计去找小珍珠汇合。
二十二天不见,终于‘重逢’了,小珍珠也高兴,带着大金链子去方家摘葡萄,葡萄架子在房檐上,有一个木梯子,她胆大,踩着梯子,大金链子秉持“男孩照顾女孩”的原则,帮她摘。
无奈,体力弱,摔了一跤,鼻子破皮儿了,血流了一下巴。
幸好,没留疤。
不过,沈老太太是不乐意的。
李家宠孙女,沈家也宠孙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宠归宠,要明理。小孩子打闹无所谓,不能受伤,否则,长辈之间有嫌隙了,沈老太太一贯不是通情达理的主儿,和李韵宁更是互相不顺眼。
所以,程禧亲自‘押着’小珍珠去沈家。
大保姆一路飞奔去中堂,“老夫人,京哥儿的媳妇和正仪小姐来了!”
沈老太太气得头晕目眩,背对门口。
“沈阿姨...”程禧靠近贵妃榻,“是周正仪没规矩,我教训她了,她知错,我特意登门致歉。”说完,望着沈老太太,朝后面挥手,“珍珠,讲话啊!”
无人回应。
一扭头,小珍珠不在。
程禧火冒三丈,出门抓她,摁在床榻,“和沈奶奶道歉!”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珍珠晓得,在李家,母亲是功臣,是老大,母亲不惯着她。
她乖乖双手抱拳,一代侠女的作派,“对不住阁下了。”
沈老太太的太阳穴狂跳。
链子啊链子...是你奶奶太温柔了,还是你母亲太贤惠了...你生活得舒坦,没挑战性了?你招惹周正仪干什么。
“好好道!”程禧呵斥。
小珍珠模仿力惊人,学古装剧拿腔捏调的,“请沈奶奶饶了哀家,哀家有罪。”
名义是‘道歉’,越道,沈老太太越生气。
程禧赔笑,“沈阿姨,您...保重。”不对,像威胁,“沈阿姨不准生气了。”也不对,像命令。
索性,不道了,拽着小珍珠回家。
“罚站!”
厢房门一关,小珍珠杵在廊檐下,掏口袋里的瓜子嗑。
程禧拦住摆果盘的保姆,“阿姨,您和沈家的保姆关系好,去散播一下,李家罚站周正仪了,哄沈老太太消气。”
保姆解了围裙,“我马上去。”
这时,周京臣接了礼礼回来,礼礼报了一个科技兴趣班,周六日补课,几乎没有休息日。
圈子的‘三代子弟’,大多读私立学校,为出国留学铺垫的,礼礼和小珍珠是普通小学,按部就班中考、高考,周家的家训:后代子孙做国之栋梁。
小珍珠是没戏了,迷你版小程禧...礼礼大概率是栋梁之材。
“正仪,你又罚站了。”迈入后院,礼礼喊她。
她慌忙吐了瓜子皮,往墙角踢,扑周京臣怀里。
“女儿受委屈了?”他发现瓜子皮了,装没发现,托举着珍珠进屋。
第408章
番外二十八
叶柏文九死一生
程禧翻出粉色的旱冰鞋,脏兮兮的,藏包柜了,而且藏在她爱马仕大包了。
小珍珠有体育天赋,马术,滑冰,游泳,学什么会什么...无奈年龄太小,训练又辛苦,周淮康夫妇不允许她折腾,毕竟是李家唯一的千金,一辈子注定了娇生惯养。
“你溜旱冰了?”程禧生气,“我警告过你,溜冰喊保镖叔叔陪你,自己不安全,你非不听!”
小珍珠嚎啕大哭,“保镖叔叔出卖我,奶奶没收冰鞋!”
礼礼牵她的手,“正仪,不滑了,不行吗。”
“凭什么哥哥以前骑马,击剑,跆拳道...”小珍珠愤怒,撇掉礼礼手。
程禧瞧她哭,语气柔和了,“哥哥是男生。”
“谁说女子不如男?”小珍珠大吼,“哥哥打不赢我!”
周京臣一怔,闷笑,替她擦鼻涕,“珍珠不委屈了,奶奶不允许,爸爸允许。”
“京臣——”程禧蹙眉。
他把珍珠放下,让礼礼带回儿童房。
哄完了小的,又哄大的,“礼礼和珍珠一文一武,挺合适。”
“珍珠武啊?”
“无妨。”周京臣安抚程禧,“学校,公司,婆家,无论在什么地方,珍珠性子厉害,不操心。”
“已经够厉害了。”程禧介绍周正仪,“你不晓得她绰号吗?小李韵宁,大院一姐。”
小李韵宁...
怪不得。
沈老太太和方老太太一看小珍珠,发愁。
跨越了四十年的阴影。
“女儿是父亲的心头肉,即使她胡闹,我养着。”
“你老了呢?”
“礼礼养。”周京臣躺下,“周家的传统:哥哥养妹妹,妹妹称王称霸。”
程禧嫌弃他,“你换了睡衣,再躺床。”
他侧卧,松了衣领,像山洞中的千年白狐狸,男人味的妖艳,“夫人,今夜和珍珠睡吗。”
“嗯。”
“珍珠睡一夜,我睡一夜,夫人稀罕女儿,别忘了稀罕一下宝贝丈夫。”周京臣散发魅力,“男人闺房寂寞了,也枯萎。”
“闺房?”
“心房。”
她噗嗤笑,“哥哥,你少发骚。”
傍晚,大金链子从外婆家回沈宅,迫不及待冲向李宅,沈承瀚扯住他,“爷爷奶奶等你了!”
“爷爷奶奶多等一等呗!”大金链子没门牙,噗噗漏风,“我在家时间久,和珍珠姐姐时间短,爷爷奶奶和孩子争什么呀。”
沈承瀚气乐了,不能自己气,也气一气大金链子,“哎,周正仪和方家的小孙儿订娃娃亲了。”
“爸爸撒手!”大金链子挣扎,一溜烟蹿远了。
白柏莉不信,“方家的俩小公子一贯溺爱,京哥儿舍得珍珠吗?”
“逗沈业呢。”沈承瀚上台阶,“周正仪这丫头,未来是李家选夫婿,婆家没资格选她。”
周京臣执掌集团十一年,身价涨了一倍,他低调,儿女双全妻子娇艳,生怕绑架,可沈承瀚了解内幕,李氏在本市,几乎是老大了,超过沈家了。
商会元老和几大家族的长辈聊起周正修,纷纷感慨,有京哥儿少年时期的风范,李氏家族是代代无忧了。
周正修在‘三代子弟’之中名气越大,周京臣夫妇越是谨慎,每次出行的安保人员有六名,是退伍军人转业,有人品,有纪律,避免被收买。
大金链子和小珍珠坐在篱笆架下,“珍珠姐姐,方家大哥哥没我帅,你和我订亲。”
“好好学习吧你!”小珍珠荡秋千,“没成绩,娶什么老婆。”
“我太爷爷分了我一少半财产,我给你。”
她琢磨着,“有一千万吗?”
“几百万吧。”大金链子没概念。
恰巧,一个保姆拿了蚊香在院墙下熏,一听,没忍住笑。
“我压岁钱都有一百万了,你爷爷真穷。”小珍珠噘嘴。
“我姐姐还有一大半!”大金链子跺脚,“但我姐姐给礼礼哥哥,不给我。”
这番话,传到沈承瀚夫妇耳中,他抡圆了戒尺板,瞄准大金链子的屁股,一阵猛抽,“你个叛徒!和你姐姐密谋掏空沈家的家产,送李家啊?”
白柏莉在梳妆台护肤,“你嚷什么?小孩子嘛,不懂财产,喜欢谁,讨好谁,多天真无邪呀。”
“京哥儿坑我,现在他儿女坑我儿女了。”沈承瀚不甘心,周京臣生的娃,比猴儿灵敏,他生的娃,纯种的哈士奇。
“怨不了京哥儿,怨你。”白柏莉关了镜灯,“你基因笨。”
林蔷薇冒雨去了一趟李宅。
周京臣沏了一壶茶,与她面对面。
“孩子们怎样。”
“不错。”
“叔叔阿姨呢?”她局促抠手。
“老样子。”周京臣不戳破,不疾不徐饮茶。
林蔷薇热锅上的蚂蚁,“柏文...有消息吗。”
他笑了一声,添了一杯茶,“柏文隐姓埋名,倘若我可以挖到消息,亡命之徒也可以,处境岂不是危险了?”
是啊。
她糊涂了。
没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有消息了,五分是牺牲,五分是凯旋。
......
缅北。
赛木楼。
一辆吉普车泊在铁栅栏外。
两名武装保镖拉车门,“荣哥。”
男人下车。
叼了一根烟,戴墨镜,寸头,缎面衬衫,花长裤,“赛老板在吗?”
“刚回。”
男人甩了保镖一沓美金,“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