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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系统:「请宿主注意,距离鹤承渊命运重大转折点还剩十天,请尽快找到目标人物。」

    上次穿来过晚,鹤承渊早已黑化,成为人人畏惧的魔头,心性已定,她无法改变他。

    儿时的鹤承渊被卖到地下赌场,是供权贵赌钱寻欢作乐的杀奴,命如蝼蚁,他在一场又一场杀斗中长大,每日都在刀口舔血,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苟延残喘,凭借坚毅不拔的意志在一次次要命的重伤中活下去。

    她还没问人在哪里,系统就消失了。

    这么大地方,一个地下黑庄她要怎么找啊!

    鹤承渊有三大命运转折点,促使他永远走向深渊,t?再触不到光明,而五年前这是第一个,只要能救下他,带领他走向正道,那么后面的一切将不会发生,她也能救下谢故白!

    凝香:“小姐,老爷早已不许我们与谢家来往,这往日偷传书信就算了,抢亲.....算了吧,更别说.....”

    她欲言又止,犹豫后,不满的小声呢喃道:“您还说,做不了妻也要做妾。这谢家今时不同往日,您何等身份,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呢。”

    这话略过沈知梨耳朵,左近右出,完全没关注这事,满脑子都是这鹤承渊现在会在哪。

    听说这个时候的鹤承渊很是抢手,他会被关进笼子里带到各处地方,去当卖命的杀奴。

    “凝香,调转方向。”

    凝香以为她的大小姐终于想清楚,决定回家了,欣喜道:“小姐是准备回家了吗?”

    “去最近的赌场。”

    “赌场?!!!”

    ……

    幽水城郊外一处黑寨子,沈知梨这十日辗转多地,花尽心思,总算找到这处最隐蔽之地。

    在一片打杀嘶喊中,她们挤过人群,去往斗场。

    阴湿的环境令凝香不适,她缩起脖子,拽住沈知梨已经脏兮的衣袖:“小姐......”

    按理而言,权贵在进入寨子前会交付大量银两,他们能佩戴面具,隐藏身份,受到优待,安排在二层暗处的房中。

    沈知梨每次踏泥而入,与普通赌徒站在一块,因为她知,剩下的钱,她要留着带鹤承渊离开。

    所以这几日,哪怕被不善之人盯上,哪怕衣裳脏了,哪怕睡在野外,她也死守着带出家门为数不多的金银。

    铁笼斗场中,血迹斑斑,上一场胜者已出,是个皮肤漆黑,身高九尺,肌肉暴起的壮汉。而败者头颅被砍,正被拖离,在本就沾满血迹的泥地中,留下鲜红的长迹。

    周围的人对血腥的一幕早已麻木,唯有对赌局胜利的呼喊。

    “今日!最后一场!起压三百万两!”

    “什么!”

    “三百万!!!”

    四周炸开了锅。

    赌场里从未见过的数字,这三百万,是来自对一人的押注,开场后可追加赌注。

    巨额的赌注意味着这是杀奴的死局。

    杀奴赢率过高,成了不败将军,赌局失去刺激,他即将被抹杀,胜负与否,他都将死在这里。

    铁链摩擦地板逐渐靠近,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尤其刺耳。

    斗场里只有一扇狭窄的窗,冰冷的白光闯进,吝啬洒了一缕在斗场口。

    铁链声停在光口。

    沈知梨找到了他。

    十七岁的鹤承渊。

    与之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魔王不同,如今的少年惨不忍睹,身上几乎没有完好之处。

    他低垂着头,已是苟延残喘,显然他的上一场战斗是死里逃生。

    少年湿漉沾血的乌发一缕缕凌乱披散在肩,丑陋污秽的素衣缠身,浑身血迹,手脚被束缚,铁链在身后笨重长拖。

    看守踢了脚他的铁链,粗鲁将他推进斗场,受伤的脚流淌着血,这一推身影不稳,直接朝前扑去,当所有人等着看笑话时,寒光闪过。

    轰——

    看守被他一刀了断。

    倒地之声震耳,少年稳住脚步,薄唇勾起,抬起头来,微弱的白光映上他不惧的面容,肮脏的白凌缠眼,满脸是血。

    沈知梨为之一震。

    鹤承渊的眼!

    这不断流出的血,是近日所伤

    !

    她竟不知魔王还被伤过眼,难怪他厌恶色彩,不过......她也没多了解他。

    奇怪......她为何会有一刹心颤。

    恐怕是对他还尚流一丝畏惧。

    少年手握匕首,准确而言那是一把双头刃而非刀,握刃的手鲜血淋漓,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忽然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莫名“盯”住沈知梨的方向。

    沈知梨被“瞪”了个激灵,浑身发毛,不由后退半步。

    很快鹤承渊收回目光,这才让沈知梨提起的一口气长呼出去。

    看守血尽而亡,鹤承渊这出乎意料的举动,令赌徒更加兴奋,押注从三百万两追加到三百二十万两,还在持续上升中。

    他的对手不过才十万两,若不是已押入的注不可更改,现在都怕是要骤减。

    对手脸色不好过,仇视着鹤承渊。

    所有杀奴都以为赞够银两后就能为自己赎身,又怎么会知道身价高涨等于死期,毕竟他们可没见过外面的太阳,又怎会知晓人心的丑恶。

    “三百五十两!!!”

    “是否追加!”

    “开局前追价所得可翻倍!”

    “加不加!加不加!”

    四周赌徒掏空家底往上加价,为何,因为面前这不及壮汉高、不及壮汉壮的少年,杀了陪伴自己十多年的看守,在暗无天日里唯一亲近、陪伴他的人。

    这是个疯子!

    一个杀奴会配一个看守,而鹤承渊的看守,从他五岁进赌场时就带着他,是近似父亲的存在。

    杀奴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编号,鹤承渊不同,他有名字,名字便是他的看守赋予。

    “最后时间!十!九!八!”

    “三百六十两!”

    “三百八十两!”

    “七!六!”

    “我加一文。”

    鹤承渊声音嘶哑,站在冷淡的月光中。

    “当啷——”

    一枚铜钱滚落在斗场。

    赌场突然安静。

    随后嘲笑四起。

    杀奴胜后得到的钱并不多,几乎都被看守掌握,至于钱到没到杀奴手上,赌场并不会在乎他们的贱命。

    更何况,鹤承渊从小被掌控,这一文钱恐怕是方才杀了看守顺走的。

    沈知梨目光透过生锈的铁笼望向他,淡光中的他挺直腰杆,沁血的嘴角上扬,淡然又胜券在握的模样,仿佛与脑海里的魔王之态相融。

    他成为了赌徒。

    鹤承渊:“赌我赢。”

    第004章

    杀奴(4)

    “一个瞎子口气还不小。”

    “这可是三百万两的杀奴,赌场压的宝,他的看守都不知道用他捞了多少钱。”

    “他的名声你没听过?十年从无败绩!”

    “哈哈哈哈,有败绩的不都死了?”

    "有道理。”

    “不过这瞎子能赢吗?这么有气无力一掌就能捏死。"

    鹤承渊瞧起来瘦弱无力,肮脏的素衣宽大套身,厚重的锈链扣住他几乎皮包骨的手腕,他甚至没有壮汉半身大,从身形对比而言,无论怎么看他都没胜算,但奈何他名声大噪,众人压他赢也情有可原。

    “论杀场经验他更胜他人,什么样的对手没遇到过。”

    “话虽如此,但他的对手也不容小觑,对面那人从前是个刽子手,刑罚用具,痛穴之处他最了解,尤其爱使阴招,断人手脚筋脉,无力反抗,再一刀刀活生生砍去头颅。就是不知道得罪了谁,被卖到赌场六年之久。”

    赌徒嘀咕道:“我还听说他和那邪宗有说不明的关系。”

    “真要有关系,能把他卖到这来?”

    “多少是有的,不然给他安排的对手哪会都是些比他弱之人。”

    “难道不是他手段强硬?以前多少人在他手里受不住屈打成招,我可赌的刽子手赢,当心着点你们那个毫无败绩的瞎子吧,我看呐他也是送刽子手玩弄的猎物罢了。”

    几人谈论杀局,赌徒这么一说,旁边计划跟风押注鹤承渊的人也开始犹豫不定。

    赌局仅能选一方下注,这些人对悬殊之战饶有兴致,既想看鹤承渊赢,又想看他如何败,或许他们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场景下,期待的是这个瞎子备受折磨四肢尽断,此战后成为一个废人,苟延残喘留口气的胜。

    “我听闻瞎子昨日遇上的对手使阴招,用毒弄瞎了他的眼。”

    “看样子昨日的杀局也很精彩。”

    “自然!他顶着一双血眸,在最后关头杀了对手。”

    “赌场并未限定用何武器,眼瞎了,那只能是他不小心,能怪谁?能活下来都是运气成分,谁知道今天他霉不霉。”

    “他往日就靠一把刃对敌,这如今眼瞎了......恐怕真是给刽子手送的玩物,还不知道怎么死,我看这就是他最后一场杀局了。”

    三百万两买的是鹤承渊的命。

    众人瞧不起的那一文钱同样如此。

    沈知梨时刻观察主持杀局的场官,在鹤承渊抛下铜钱后,场官跑到了二层,恐怕是去询问那幕后操纵之人的旨意。

    旁边的赌徒见她一直发呆,于是问道:“你想好没有,押谁?趁场官还没宣布杀局开始,赶紧押注。”

    沈知梨转眸,道:“我?赌瞎子。”

    场官消失的这段时间,一些赌徒倒戈向刽子手,从原来的十万两涨到二十万两。

    突然!人群里惊呼一声:“杀了他!!!”

    铁链随之“哐当”一响。

    场官久未现身,刽子手的看守下达杀令。

    看守没好气道:“一个没长开的瞎子!瞧不起谁?!弄死他!”

    “这比斗还没宣布正式开始,他就先动手了?”

    “这什么地方,生死局,谁还管规矩。”

    “诶诶诶等等,我还没押注!”

    人群冒出打抱不平的几声,但很快又被兴奋的躁t?动压了下去。

    遗留血迹的砍刀一下朝鹤承渊劈去,鹤承渊虽瞎了眼但耳朵尖,察觉出刀向,身形灵活闪躲开。

    壮硕的对手于鹤承渊而言就像一座无法搬动的大山,这一刀的力气更是在地上劈出恐怖的裂痕。

    沈知梨有丝困惑,他的手脚被铁链束缚,既有能力躲避,为何不借机断去束缚。

    很快,她得到了答案,鹤承渊躲避后没拉开距离,反倒用铁链绕住刽子手的胳膊,翻身一跃,顺势而为,长链一甩,将刽子手的脖颈绕住。

    他根本不需要借刀就能轻易挣脱,而这时众人才发觉,铁链一头缠住刽子手的脖子,另一头扣在了刽子手握刀的手腕上。

    一切发生极快,几乎眨眼功夫,鹤承渊已经占据上风。

    “不愧是赌场压的宝!那刃朝脖子杀进去,这局胜负定了!”

    众人等着鹤承渊的刃刺入刽子手的脖子,然而忽视了一点,那是生锈的铁链,对能拉动十头牛的壮汉而言简直脆如朽木,不出两秒,粗厚的链子被扯断。

    瞬时,鹤承渊刀锋一转,将刃尖从刽子手眼前划过,刽子手哪怕躲得再及时,仍瞎了一只眼。

    “啊啊啊啊啊!!!小畜生!!!!”

    鹤承渊面容染血:“扯平。”

    沈知梨一抬头便瞧见场官已经回到原来的人群里,对这场突然开始的赌局默不作声。

    “小畜生!还笑得出来吗?!”

    战局似乎又出现逆转,她猛然扭过头,刽子手满脸鲜血,得意的笑及其恐怖,他抓住鹤承渊迟钝处,双指刺入他受伤的腿,随后趁其不备抓住双.腿.间的锁链,将人甩了出去,“咚”一声,砸在铁笼上。

    “!!!”

    鹤承渊能猜出对手出招,怎么突然倒地不起。

    幽狭的白光,银光微闪,是一根银针。

    暗器!

    鹤承渊一口血涌出,脚部的血更是在地流出小溪,他刚挪动两下,又一根细小的针朝他而去,飞至眼前时,他抬指稳稳接住。

    沈知梨看清了,那是从二层袭来的暗器!

    系统播报:「鹤承渊命运转折点——邪宗。」

    邪宗!她要和邪宗抢人?!

    斗场上的两人打得有来有回,鹤承渊不光要小心刽子手的杀招,还要当心二层飞射而下的暗器。

    这时,他身体里的毒开始发作,头脑晕眩,混乱的欢呼声让他失去判断,短暂露出破绽,刽子手伤他痛穴,急于闪躲刹那,刃脱手,“哐当”掉地。

    与此同时刽子手抬刀竖劈,鹤承渊踉跄后退数尺,又一根暗器朝他眼来,他精准捕捉到,拦在眼前,用做武器,在对手再次逼近时,反手将针刺入他的手背,往上一剌,成功分散对手注意力。

    刽子手却是趁机拾起刃刀,掰断手臂中的针,将落地夺来的刃刺入鹤承渊腰际,正要举一刀朝他头砍去时,忽然脖颈一股热流喷洒而出。

    四周赌徒看着激烈的战局,本是喧闹,忽然屏住气。

    “咚!”

    一声巨响,刽子手捂住脖颈,骤然倒地,而杀死他的正是那枚不起眼的铜币。

    鹤承渊指捻血币,乱发染血贴在脸颊,他转过眸“盯”住二层方向,随后,猛得蹲下,将铜币摁进刽子手没瞎的那只眼,血花飞溅,他又夺回刃,在刽子手的惊恐中,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胜负已分!”

    “赌赢了!赌赢了!”

    赌徒又蹦又跳,甚至难以掩盖兴奋,而疯狂拍打铁笼。

    忽然,人群中冒出与其不同的声音,不知是谁有意为之,带偏兴奋而头脑发热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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