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绵绵红纱落地,一条细流如银光闪烁的白绸从凹凸不平的岩壁流下,最后“滴答滴答”砸在鹤承渊的身上,
他的衣袍大敞,
大片肌肤露出,
水流沿着?他不断急促起?伏的胸肌流遍全身,在转动的金饰反射下似镀了一层道不明的暧昧潮光。
鹤承渊仰躺在红花中,
鼻息沉重,一头墨发披散,湿漉的发丝挂在鼻梁,遮眼黑绸松垮,他硬忍着?身体的滚烫,脸颊翻起?绯红,沾着?水珠的长睫颤动,缓缓掀起?,迷离的褐眸与沈知?梨四目相对。
“吧嗒......吧嗒......”
水流的碰撞,带动沈知?梨的心跳,遍地散乱的珍珠光芒模糊她的视线。
全身灼人的要命,她想摆脱这感觉,想必鹤承渊也是如此,于是醒来?后惊慌失措冲到水流之地,试图清醒。
沈知?梨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着?了魔般抬步向?他而去。
纸花窸窣踩碎,脚步越来?越近,鹤承渊垂在身侧泛红的手指,不受控制攥紧一把?红花,艳丽的花自他修长的指缝溢出,脚步越近他握得越紧。
沈知?梨走到他身边,哗啦的水声操控她的意识,她盯住他滚动的喉结,滚动之时,一滴水悄然滑落。
那刻她的心脏好似漏了一拍,脸愈发的烫。
少年五官立体,长得极其好看,高挺的鼻梁,略带邪气的眉眼,还有......情.乱中,微张轻.喘红润的唇......像无意间,诱惑人沉沦的毒。
对于她的靠近,他几近克制,身体里的火旺燃,在她蹲在他面?前刹那,猛地拔刀,弯刀颤抖抵住她的脖颈,红花掀起?,落了朵在刀尖,又因颤抖歪下地。
鹤承渊敞开的衣裳从肩膀滑落,湿发粘在肌肉,水滴砸在他肩膀,顺肌肉溜下。
“鹤......承渊。”
沈知?梨完全无法从他身上挪开眼,就仿佛中了他的蛊,控制不住自己?想和他贴近。
她的声音酥酥麻麻挠着?他的耳朵,不知?是水花的缘故,还是吐来?的气,令他耳朵抖了下,耳尖红的能滴血。
横在两人之间的弯刀,从冰冷到被气息染得烫手。
鹤承渊羽睫轻颤,抖去挂着?的水珠,抬起?眼注视她。
两人安静相视,心跳与气息却紧张得慌无章法。
“沈......沈知?梨,离我......远点。”
少年嗓子黏稠充满磁性?,抗拒与克制,警惕着?她,恶狠狠警告却抑制不住声音颤栗。
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真像给她下了毒,她扫视着?他,一双漂亮的眸,毫不掩盖侵略的欲望,一块块的红印在他肌肤展露,凸起?的锁骨藏着?羞涩。
沈知?梨轻笑一声,红唇微启,抬眼,道:“若我说,不呢。”
魔头!她第一次见这样的魔头!说不兴奋,说不想操控他,说不想报以往之仇,绝无可能!
她一把?握住他的刀,鹤承渊浑身如电流袭击,刀既然脱了手!
一切都失控了,他不再能掌控她,不再能占据主权。
沈知?梨握着?刀挑走他塌下的黑绸,甩到一边,少年下颚紧绷,死死捏着?衣服,不许气势输一分,怒视着?她。
到这般境地,还不忘试探她。
她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两人对视,心跳瞬间加速,暖光与赤红交错,光线氤氲,红纱旖旎。
冰凉刀一点点下移,对准他滚动的喉咙,再下移,胸口、腰腹,刀面?抚摸,他浑身而栗。
她也快无法控制自己?,脑t?袋胀痛,身如火烧,余光撇见他肩膀中的一针,已有毒发迹象,要想办法取出来?。
沈知?梨向?他贴去,少年不安吞咽朝后仰躲,起?伏的胸膛近乎与她的温软相撞,这让他生出逃离之势,但她手中的刀抵在他的下腹,带有威胁之意。
她欺身而上,长发搭到他的肩膀,一手环住他的脖颈,撑着?他的后脑,眸光流转,低眸盯住他意识混沌慌乱吐气的唇。
鹤承渊被威胁,哪怕是试探,但这局势使得他极其不悦,她既已夺刀,不对准他的要害,却直勾勾锁住他的唇,一瞬间警觉的像只炸毛的猫。因后仰,水滴如鼓敲击心脏,这更?是令他不安,乱去阵脚。
于是,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一掌握住她软柔的腰,这下反换沈知梨慌了神。
鹤承渊双眸闪过狡黠,眼角扬起?,视线模糊,感受她的香味,一字一顿危险道:“不是说,让沈小姐离我远点吗?”
两人间滑过的水流,都沸腾起?来?,升起?吞噬意识,缠绵的水雾。
沈知?梨咬着?唇,凑前去,气息喷洒在他唇角,“我不是说,算到荒谬一事?”
“你可能会喜欢我,不如尝试尝试?我,在上。”
“你!”
鹤承渊脸更?红了。
“这一点点的溪流,如何能灭不断升起?的炉火。”
他就该早些推开她!如今这般,靠得太?近,竟控制不住自己?,做不出推开之举,甚至闪过用她发泄欲.火的念想。
但他没?做过那事......
系统:「目标人物,好感度增加1000点,自动兑换爱意值10点,目前爱意值负210,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知?梨:“???”
增加多少?1000点?!
她不是在羞辱他吗?
他有受虐倾向??!!!
鹤承渊恼羞成怒,低沉道:“是吗?沈小姐如此会算,我也算过一卦。”
他指骨收紧,掐住她的腰,抬眼说:“我掐指一算,五年后幽水会灭。”
沈知?梨骤然一惊,太?阳穴抽动,对他的畏惧压下了夜鸣香起?的情.欲,她尽量不让自己?退缩,“你算的不准。”
鹤承渊嗤笑,“是吗?”
不等他再言,沈知?梨气息逼近,唇近乎碰触到唇的刹那,鹤承渊慌忙别?过头,而她也在即将碰到他的前一刻停下。
少年嘶哑道:“滚,我对自送上门的女人毫无兴致。”
沈知?梨愣住,垂下眼眸,心脏抽痛。
自送上门,这话还是那样刺耳。
两人浑身炽热,嘴上不饶人,可贴得太?近,等意识到该抵抗时又为时已晚难以抽离,沈知?梨五指嵌入他的发间,而他同样死扣她的腰肢,气息相撞,一下比一下沉,再如此下去事情就要失控了。
总有人要先清醒,鹤承渊的刀是双头刃,膈着?沈知?梨的手心,只需轻轻一划,就能伤及皮肉,疼痛会短暂压下失控的欲.火。
紧迫之中,沈知?梨正要划下这刀,突然,另一头被鹤承渊握住,阻止了她,他下手极快,用力在他手心一划,血冒了出来?。
沈知?梨望着?他满手血,惊了片刻,愕然松手,鹤承渊夺过刀,一掌将她从身上推开,怒斥道:“滚远点!”
鹤承渊呼吸不畅,拉拽衣裳,身影摇晃往前行,血从他手心滴落,他脚步飘浮,想借力软绵的红纱却无法受力,扯下一张又一张。
这时候两人都没?发冷静,或许分开相处会好一些,沈知?梨盯着?细流,百般无奈坐下,冰冷的水倒是叫她醒了几分,烈火焚身倍感煎熬,她来?回打滚,倒最后脑袋越来?越滚烫,既然晕了过去。
等再次苏醒,温度确实?降了不少,她起?身去找鹤承渊,冷静下来?后也该找出去的路了。
金片叮铃铃响个不停,走了一大段路,沈知?梨瞧见了那个背影,波光粼粼的池水,鹤承渊浸泡水中背靠岸石,双手架于两侧,长发挡住他袒露的肩背,那团火似乎硬生生压了下去。
沈知?梨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淡下的火,又不自觉烧起?,直到一股血腥味闯入鼻腔,刺激她的神经,她快步走去,荡在水面?的发丝缓缓飘动,再走近,发丝搅着?一滩血迹。
她预感不好,眉角跳动,冲到岸边才发现鹤承渊身上大大小小刀划的伤口,对自己?下手从不手软,胳膊都是几道破开的口子,鲜血染红清澈的池水,而他靠着?岩石已经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沈知?梨心脏猛跳,淌入水中,望着?他触目惊心的伤,愣了许久。
上辈子的魔头,只会抓她发泄情绪,无休止的冲撞,没?有温柔可言,欲望一起?就要将她困在房上,三天三夜下不来?地,怎会将自己?千刀万剐也不伤及她一分。
她叹息,坐在他旁边,埋进池子里,红纱撩起?红色桃花,珍珠闪烁的光芒倒影在波澜水面?,令人迷醉,一旁树枝挂的银铃,摇晃脆响。
他究竟是有记忆还是没?有......
或许......有无记忆都不再重要,她只需要带他走向?正道,完成最终任务得到自由,就够了。
沈知?梨温度逐渐褪去,她拾起?带来?的黑绸,走到他身前,他的身上潮红未退尽,呼吸也极为沉重,两人的发丝随着?水面?漂浮纠缠,她抬起?手为他将眼遮住,手臂上的水滴落在他眼角,顺着?脸颊落下,融进水中。
退开之时,脚下一滑,她扑向?他,手摸到他的肩膀,再触及他的大腿......迷糊中的鹤承渊闷哼一声,沈知?梨一瞬,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又冒了头,她急忙挪开滚烫的手心。
本是要逃离,余光又扫到他的肩膀,她盯着?遭发挡住的肩膀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抬手为他拨开发丝,中针的肩膀已经出现黑迹。
她摸到他的手心,那把?刀被他握着?,双刃刀,抽出来?,她也会受伤,本以为这痛避免不了,却没?想到,在她握住刀的瞬间,他松开了手。
沈知?梨感到诧异,鹤承渊怎么会如此放松警惕,轻易让人夺走他的刀,究竟是昏迷的原因,还是夜鸣香让他迷糊了。
“喂,我拿到刀了,可是会杀了你哦。”
少年没?反应。
她试探性?凑到他面?前,勾开他贴在侧脸的湿发,调戏般吹口气,“那、那我亲你喽。”
没?有动静。
真昏死了?
她这才放心划开他的皮肉,鹤承渊总算有了点反应,许是疼痛,他浑身颤栗,粗喘一声,弄得本就冒起?火苗的沈知?梨莫名其妙面?红耳赤。
他无意识缓了口气,又再次归于平静,没?有醒的迹象。
乌血从刀锋处渗出,她第一次做这事,下手没?轻没?重,口子也划得极长。
“这就当......报我上辈子的仇,臭疯子。”
她边剜针,边自言自语道:“但那十年可不是一刀能抵消的,和你说话呢。”
终于银针血淋淋从身体中取出,她丢到岸边。
刀面?拍了拍他红润的脸,“喂,我们该走了。”
半天没?有动静,沈知?梨索性?陪他坐在池子里,许久后,她闷得慌,波着?水花,打发时间,“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瞬即逝。”
鹤承渊手指微不可查动了下。
她搅动漩涡,嘀咕道:“幽水城的花,很漂亮。”
难得一见满院的花,好不容能赏一眼,他却一夜之间一把?火烧了。
疯子。
“花也是无用的东西。”
鹤承渊声音虚弱。
沈知?梨转过眸,“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鹤承渊温度褪了大半,捂住肩膀从水里起?身,再次弃她而去,摇摇晃晃朝红林里走。
沈知?梨大步流星跟上,抬起?他的胳膊架上自己?肩膀。
少年滞住,发尾的水像阻隔两人珠子,断了线。
她把?刀放到他手心,撇了眼他领口露出的刀口,“你说的不错,花是最无用的东西,有些时候,刀确实?能救一命。”
“别?抗拒了,找条路出去。”
红林虽无变换,但路在哪方还是要找,想必这是影子傀儡师住所,等他们兜兜转转走出来?时,已经到了西郊荒村边缘,山外已入半夜,一览破旧的村落才发觉,红林占据整个村子的地下。
他们绕下山,穿过村子,她记得谢故白说叶婉的马车在西郊,这么走回去肯定不行,可她晃了一圈也没?见着?。
平时再怎么也要和她吵两句的鹤承渊,一路沉默着?,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无力,他捂着?胸口,脸色愈发苍白,血流不止的伤口,银针、体毒、夜鸣香、再加泡了几个时辰的冷水,她能感觉出他在硬撑着?,可还不能倒啊。
马车究竟在哪!
“鹤承渊你坚持住。”
两人身高与体型都差距略大t?,鹤承渊倒在她身上,她根本无法带他走,所幸他没?将身体全压下来?,沈知?梨咬紧牙,支撑着?他往前挪动。
村门近在眼前,走了两步后,他顶在胸口的一口血喷涌而出,随后整个人失去意识朝一侧倒去。
“鹤承渊!”
沈知?梨无法支住他,被他带倒。
她爬起?身,看了眼趴在地上彻底没?了意识的人,泄气坐在一旁,瞧了眼他异样的红晕,手触及才发觉他温度急剧上升。
“呦,这不是抢我酒的姑娘吗?”
沈知?梨抬首,是那日余府外的怪老头,他拿着?葫芦闷了两口酒,眯眼打量鹤承渊。
“是你?!”
他蹲到鹤承渊面?前,葫芦底敲了敲他的脑袋。
没?反应。
又将葫芦贴上他的额头,放了一会儿,仰头又闷了口酒。
沈知?梨嘴角抽搐,他莫不是......在用鹤承渊快烧傻的脑袋......热酒。
“怪老头,你怎么在这?”
“抢酒的坏丫头。”
“......”
她何时抢过他酒。
怪老头凝视鹤承渊,对他似乎很感兴趣,瞧了一番后吐出二?字,“毒娃。”
“扛走,再不救要成傻子了。”
沈知?梨:“我......扛不动。”
怪老头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搭把?手。
......
这怪老头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碰巧遇到他们,可究竟是碰巧还是故意为之。
沈知?梨更?愿意相信他是跟着?鹤承渊到了这处,却一不小心喝酒上头,睡了一觉,恰巧碰上了,毕竟瞧着?是这怪老头能做出来?的事。
听医馆的老何说他是药谷之人,应谢故白之求前来?给叶婉送味药,遇上个满身毒还没?死透的人,起?了兴趣。
她在医馆待了三日,鹤承渊都未醒的迹象,谢故白爱妻叶婉的白事在余江挂了三天三夜,他们之间遗憾又令人感慨的爱意情深成了民间茶余饭后唏嘘的闲谈。
今早沈知?梨一跨出医馆,就叫凝香逮了个正着?,她扑进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
“小姐!你怎么在这啊!我找你三天了!”
沈知?梨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安抚道:“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凝香:“还说呢,我找谢公子借人,把?西郊荒村和红林扒了个底朝天,都没?见到你们的身影,把?我吓死了。”
“还好你没?事。”她埋在沈知?梨怀里,哭了个痛快。
凝香靠在沈知?梨肩膀,整个人锁在身上甩不掉。
她委屈道:“你怎么在这啊,不回原来?的驿站。”
“鹤承渊受伤毒发,我这几日在照顾他.....”
凝香打断她的话,暴跳如雷,“他个杀奴!小姐管他死活,还要你亲自照顾!他什么东西!小姐自己?都没?休息好,气死我了!”
说罢,撸起?袖子就要杀进去,她走到门口,发现沈知?梨并没?有拦她,回头瞄去,“小姐......”
沈知?梨低笑道:“行了,那可是杀奴,别?惹他。”
凝香嘴上说着?要教训鹤承渊,但还是对他心生畏惧,到底还是怕的。
“那......那我还是听小姐的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凝香走来?,挽住沈知?梨的胳膊,将她往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