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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安室透又看了眼明显只有一份的早餐,问:“你不吃吗?”

    啊,忘了。威士忌呆滞了一瞬,难得灵光一闪:“还没有刷牙。”说罢便冲进浴室。

    安室透看着威士忌关上浴室门,然后回头看向餐桌。

    ……

    爱心早餐?

    安室透被自己的想法哽到:停,不要再想了。

    他坐下来,触碰到水杯的那一刻愣住:还是温水。

    安室透又没忍住叹了口气,他抬起水杯一饮而尽,温热的水自喉间流下,一瞬间疲惫散去,身体都通透、舒适了不少。

    ??

    安室透浑身一僵,他怀疑地看向手中的玻璃杯。

    等等——这是错觉吧?是吧?

    [23]变化:好难猜啊,Zero。

    洗漱好的威士忌给自己也热好早餐后,回到茶几旁瞥了眼,水杯空空。

    降谷零喝掉了。威士忌收回目光,放下早餐,抽开椅子坐下。

    双手合十,威士忌合眼轻声道:“我开动了。”便拿起面包吃了起来。

    安室透此时也吃完了,端着盘子送回厨房,一阵水声后,他坐回餐桌。

    看着对面认真嚼着面包的威士忌,安室透单手托腮问道:“明天任务,可以不带你的刀吗?”

    威士忌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他没有回答。

    是拒绝。安室透了然,威士忌对于不想做或者回答的事情,通常会当做没听到,无声地拒绝。

    自从第一次他答应了放弃拿刀外,之后就没有同意过了。

    没办法了。安室透看向那把刀,然后发现威士忌移动了身体把刀挡在身后。

    ……

    安室透都要被气笑了。

    他无奈站起身,从门口柜子上拿来一个长条的古朴木盒,他双手端着木盒递到威士忌面前。

    威士忌低头看着这个木盒,又抬头看了看安室透。

    安室透点头示意:“打开看看吧。”

    威士忌这才伸手打开,一把长不过30cm、以黑为底,唯有剑耳和剑首为金色的胁差,剑鞘和剑柄上的细致纹路已足以表现出这把短刀价值不菲。(注1)

    威士忌一时有些怔愣,他缓缓从盒内红色绒布上拿起这把胁差。

    “实在不行的话,就带这把胁差吧。”安室透将木盒放在桌上,“当然比起你那把太刀来说,伤害力肯定要下降不少。”

    威士忌握着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另外还有一套可以放下狙击枪的琴盒,今天那个后勤会跟资料一起送过来。”安室透继续嘱咐,”你拿到后重点看一下里面的地图,我让后勤翻译成日文了。”

    威士忌将刀抱在怀中,抬头看着安室透,点点头。

    真的好乖。安室透下意识想摸威士忌的头,脑中忽然冒出昨晚的事,他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手。

    然而伸出去的手再收回就太突兀,于是转手把威士忌面前的盘子和杯子端起。

    看安室透朝自己伸手都准备低头给揉的威士忌一脸懵地看着那只手绕过自己端起盘子。

    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威士忌怔愣着看安室透转身再次进了厨房。

    “我今天晚上会很晚回,你自己休息好,等我回来。”安室透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好的。”向来遵循不理解但尊重的威士忌应下。

    安室透洗完碗就出门了,而习惯被留在安全屋的威士忌照常打开了论坛。

    最近论坛交流板块的主要贴子都是在讨论着他们那个世界名侦联名咖啡店的事情,论坛内不少打卡帖。

    波洛咖啡厅,威士忌想到了商城内那本技能书。

    为什么要特别标注29岁?说起来安室透这段时间要么是打包要么跟自己一起热速食,现在的他还不会做饭吗?

    *

    安室透如他所说,凌晨2点时才回来。

    开门时意外地发现室内开着灯,安室透关上门,下一秒便收到了威士忌的“欢迎回来”。

    他面上倒不见多少疲色,将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近。

    “休息了?”安室透问。

    “嗯。”午休了一小时的威士忌点头。

    安室透没有多问,从房间内拿出电脑在餐桌上打开,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今天那个后勤给你送琴盒过来了吗?一起送来的资料你拿过来吧。”

    威士忌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下一个资料袋,来到安室透身边,打开后将资料抽出放在桌上。

    安室透抽出其中一张摊开,他咬开马克笔的笔帽,问道:“今天看了吗?”

    威士忌点头:“记下了。”

    安室透正准备下笔的手一顿:记下了?

    对威士忌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安室透挑眉,在地图的靠右的一处画了个圈。

    “这里,明天剩下两个目标都会来。你用狙击枪解决弗朗切斯科,不用致命,重伤就好,我去解决欧迪尔。”安室透第一句定下了两人的结局。

    他在酒店不远处又画了个圆:“这是你的狙击点,一个15层的公寓楼,直接去顶楼天台。我会把目标引到酒店第十三层最右边数起第三扇窗的位置。

    “明天早上6点出发,把你的疤遮住,下午六点到狙击点开始任务,之前你自己找个地方待着,狙击成功后把枪和琴盒藏好。

    “不要立即离开公寓楼,随便找个楼层躲起来,不要被人看到。等我下一步指令。”

    安室透说完盖上笔帽,意识到结束的威士忌转头看安室透,安室透也抬头看着他。

    “完了吗?”威士忌问。

    “对,计划就是这样。”安室透扬唇一笑,身体向后倒去靠上椅背,“明天会牵扯到多方势力,形势复杂,更多的是随机应变,你能记下地图是最好不过。”

    “当然……”安室透顿了顿,“这次行动最重要的就是你能在最快地速度重伤弗朗西斯科,不要死了。了解?”

    “了解。”威士忌认真地听着,答道。

    计划的执行肯定不止这么多,只不过没必要向威士忌说明而已,对方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足够了。

    而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合作后,安室透也了解威士忌只要答应就不会有差错的执行力,虽然威士忌就没有反驳过自己的要求。

    安室透撑起身。

    威士忌知道安室透这是讲完了,自觉地开始收拾起桌面的纸质资料,却不料和安室透的手撞个正着。

    安室透如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威士忌疑惑抬头。

    安室透却直接避开他的眼神抱起电脑回了房间:“那你收拾吧。”

    “砰”门关上了。

    房内的安室透将电脑放在书桌上便卸力坐到椅子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

    一天的忙碌让他短暂地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但在碰到威士忌手背的那一刻记忆一瞬回笼。

    答应成为卧底加入组织的那一刻起,他做好了可能会遭遇这类事情的准备,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是男性。安室透又叹气了。

    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是那就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威士忌如此信任自己。

    安室透坐正身体,拉开抽屉取出手木仓和工具,灵巧的手指将手木仓迅速拆开,他拿起工具开始调试,以此让内心平静。

    无论是不是,没有什么比卧底任务更重要。安室透看着手中的零件,心想。

    *

    门外,威士忌还站在餐桌边,注视着那扇关闭的房门。

    好奇怪。威士忌想。

    他低头看着桌面上被自己折上一角的地图: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

    好难猜啊,降谷零。

    ?[24]双杀:精神控制的层数,降低了。

    凌晨5点半,安室透和威士忌各自准备完备后,顶着晨雾出发了。

    这次两人并没有分开出发,安室透先是驾车开了一段路程,随后又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下。

    他打开车前的隔层,从中抽出几张纸币和硬币递给威士忌。

    威士忌抬眼看他,不知为何但仍伸手接过。

    “硬币是坐公交的,纸币你自己备用。”安室透解释道。

    “这条路出去往右手边走,到最近的公交站,现在只有唯一的一辆公交在运行,直接坐到终点站,就到了科纳教堂,到那个公寓只有10分钟路程,还记得路吗?”安室透快速交待着,最后向威士忌确认。

    威士忌点头,他身上的这件外套有些宽大,靠在椅背上时,拉至最上方的衣领遮到了下巴,嘴唇的疤早上也被他遮盖住。

    失去喉结、下颌线这两个最明显的男性特征后,披散着长发的威士忌有些雌雄难辨。

    安室透还是有些不放心,威士忌不通英语和意大利语,这也是为什么他让威士忌跟他一起出发的原因。

    “食物不够就去买,各种面额的纸币都有。”他嘱咐道。

    “好的。”威士忌轻声答应着,将纸钞折好放进口袋后,抬眼看着安室透。

    见安室透没有再嘱咐的话,这才拉开车门下车,关好车门后从后备箱内取出琴箱背在肩上。

    安室透从驾驶位的窗户探出头,对车后的威士忌问:“好了吗?”

    威士忌抓紧了琴箱的背带,“嗯”了声,又意识到对方可能听不到,又补上:“好了。”

    安室透笑了笑,说道:“那我出发了。”说完便坐了回去。

    车窗被渐渐摇上,声音也被隔绝,安室透看着窗外的左后视镜,威士忌在说话。

    大概是“一路平安”吧。安室透看着他的口型猜测着,踩下油门驶离。

    威士忌目送安室透离开后,才从口袋中掏出对讲机,将连在上面的耳机塞进右耳。

    耳机内很安静,降谷零还没有开启他那边的对讲机,威士忌也没有去管。

    他环顾四周,确认安室透所指的方向后,背着琴箱徐步走去。

    早晨6点的意大利城市寒冷湿润,现在这个时候街上人还很少,零星的行人都缩着脖子匆匆而过,幸运的是,没等多久公交便来了。

    威士忌走上车,将安室透给的硬币投进钱箱,便找了位置坐下。

    琴箱被放在了脚边,被威士忌用右腿抵住。

    感觉还要很久的样子。威士忌打开系统,点开《零的日常》。

    威士忌乘坐着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驶向目的地。

    而另一边,安室透将车停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科斯塔家族首领的60岁生日宴,虽然宾客们还未到达,但是酒店的员工、以及科斯塔家族的不少人已经在酒店忙碌起来了。

    安室透快速换好一身侍者服饰,理了理身前的领带,带上无害的微笑,走出换衣间。

    最后一个任务,开始了。

    *

    欧迪尔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睡好。

    五年前他为了在政坛上更进一步,攀上当地存在时间最长的黑手党——科斯塔家族。

    五年间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他为科斯塔做了不少事:人口买卖、du品、jun火交易……等等等等。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曾因那些受害者的惨状而寝食难安,可随着官场步步高升、生活顺意,他变得心安理得。

    更高职位的他掌握了更大的财力、权利,也在政府这边为科斯塔家族打点得更多……比如打压某个近几年风头正盛的从国外来的组织。

    这不过是他五年来日常生活中十分寻常的一件事。

    甚至看不过那个组织负责人找过来那副强硬、傲慢的态度,他狠狠戏耍了那个男人和他背后的组织一番,现在回想起那个男人铁青的脸色,欧迪尔心中仍觉得一阵痛快。

    直到他十几天前听到了那个组织杀手活跃的消息。

    一开始他不以为然,这几年来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而受到科斯塔家族庇护的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就是那些小丑无能的证明。

    但随着那些一个个曾经得罪了那个组织的人的消失,随着那个被冠以威士忌这个酒名代号的杀手的踪迹一步步靠近自己所在的城市,他才感到一丝恐惧。

    收集而来的资料中那些事件的描述,仿佛将他也扔到了那个长发杀手血色的剑下,被冷到刺骨的灰眸狠狠盯着,那个杀手在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嘴角的疤显得格外狰狞。

    高大的男人举起银白刺眼的长剑,狠狠向他挥下——

    “啊——!!”欧迪尔惊恐地叫着从床上坐起。

    下一秒他的房门被重重踢开。

    “老板!”一群黑衣男人举着枪鱼贯而入,警惕地查看室内。

    欧迪尔棕色的瞳孔震颤着,脸上、头顶、背上都是冷汗,他剧烈地喘着粗气,一时间没有从噩梦的恐惧中醒来。

    混沌的眼珠环视着房内,他害怕梦中的杀手此时就站在某个角落觊觎着他的性命。

    随着黑衣保镖在房内搜查一番确认安全后,他心中的不安才逐渐放下。

    保镖们陆续退出房间,欧迪尔倒回床上。

    自从“威士忌”出现,他害怕得连女人都没敢带上床,聘请了许多保镖还有科斯塔家族的人,一天到晚在自己的庄园内巡逻。

    刚才那副情景,已经是今晚发生的第三起了。

    四天前,手机开始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打开后的内容让他的恐惧升至顶点:

    “你好,欧迪尔先生。”

    每个短信后都附着一张照片,是自己所在的这个城市的标志建筑。

    那个杀手来了,他真的来找自己了。

    欧迪尔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发抖。

    他睡不着。

    科斯塔的首领弗朗切斯科不知为何在几日前就不再见他,甚至撤回了科斯塔家族的成员,他不得不聘请更多外面的保镖。

    为什么?自己被放弃了吗?

    欧迪尔愤怒又畏惧的眼遍布红色血丝。

    不会的,自己还要为科斯塔家族效力,不会被放弃的!不会被放……啊啊啊——弗朗切斯科那个畜生,怎么敢放弃我!畜生!就不怕我把他那些事抖落出去吗?!

    今天是弗朗切斯科的生日宴,自己一定要问个明白!自己不能死,不能!

    欧迪尔从床上爬起,朝外怒吼:“来人,帮我换衣服!”

    *

    暮色缓缓悠悠地降临。

    威士忌蹲在公寓的顶楼的楼梯最后一个拐角处啃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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