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气息在玉白肩背游走,流动如滚珠。他歉意地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女孩子眸上吻了吻,防她醒来后乱跑以致事情败露,又扯下衣带将她双手双足都缠住,随后匆匆下榻,更衣出门。屋外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夜色沉沉,鸱鸮凄厉。别院最西边的那间厢房里此刻犹亮着灯,侍女送来了盥洗的水,谢云谏尚未洗漱。
浑身都热得厉害,心脏处更传来阵阵的悸动,不由心烦意乱,唤侍婢上了壶凉透的茶水,一连饮了好几杯才算将那股难以启齿的冲动压了下去。
不久,谢明庭来了。
纤长如玉的指轻系好披风的系带,薄薄的一层寝衣下,健美的腹部线条上还流淌着未曾冷却的热汗。他带着一身浓厚的气息进入那间屋子里:
“云谏深夜来找为兄何事?”
残留的女子馨香缠着股淡淡的并不陌生的气息,若水雾扑面,谢云谏再一次涨红了脸。
他看着发髻迤解、犹着寝衣的兄长在屋中坐下,怔愕又不好意思地问:
“哥,你,你房里收人了?”
“嗯。”谢明庭面无表情,微微侧身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冷掉的茶水。
“什,什么时候的事啊。”
他饮一口冷茶,语气敛得平和至极:“不久前吧,怎么了?”
“咳,你,你这也不和我说一声,害得我、害得我……”谢云谏说着说着便脸红起来,几乎羞得无地自容,又追问,“没吓着那位小嫂嫂吧?”
他神情有些紧张,是在担心因自己之故冒犯了兄长的人的缘故。谢明庭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愧疚。
“没有。”他道。
谢云谏长舒口气,笑道:“那就好。”
又笑着问他:“是谁家姑娘啊,性格好吗?对你好吗?你怎么突然就开窍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对了,母亲知道吗?”
他是真为兄长有了心爱的人高兴,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麻雀欢欣地问了一大堆。旋即才注意到兄长的神色晦暗,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淡下去。
他好像说错话了。
很有可能,那被兄长藏在此处的女子身份低微,只是一个还没过明路的侍妾。若是明媒正娶,他不可能不知道。
谢明庭什么也没说。
他面色如常,起身告辞:“早些休息。”
谢云谏抛给他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促狭笑道:“行了行了,知道我那小嫂嫂还等着你呢,快回去吧。”
谢明庭遂转身离开。
他来,除了安抚住弟弟,原还想具体问一问他在江南的遭遇。
弟弟既假死便是初时什么也查不到,理应是朝中有人通风报信。他在江南又有没有遭遇危险,作为兄长,理应关心。
但现在,他却突然不想再待下去。
回到房中,榻上的人仍旧如他去时那般沉沉睡着,大约是不满他方才的那些对待,便连睡梦中亦是蹙着柳眉不开心的模样。
谢明庭将塞在她口中的那团布料取出,伸手在被子里探了探,原先的潮湿已变得冰冷。
于是叫了侍女进来更换,另将人抱去了以纱橱隔出的一间存放衣物的室内,替她解下了手上缠着的衣带。
纤细的一双雪腕,已被衣带缠得绯痕般般,他上手揉了揉,红印适才散开。
“怎么办呢,他好像很喜欢你。”一只手轻轻抚过她轻闭的眼睛,谢明庭似自语地呢喃。
不是他事先自欺欺人认为的浅尝辄止,也不是过了就会忘。
这可如何是好呢?
“要把你让出去吗,茵茵。”他道。
没有回应,他看着烛光暗影下女孩子沉睡中冰瓷一样的侧颊。心头愧意疯涨的时候,又挣扎出一丝不甘。
可是茵茵你……不是应当喜欢我的么。
和你拜堂的是我,和你相处的是我,甚至和你初见的也是我。
所以茵茵,你自己,也不会愿意的吧?
落在她颊上的那只手慢慢移至了唇上,他以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孩子于睡梦中自然上翘的红唇,眼底一片幽幽如晦。
次日清晨,顾识茵极早就醒了。
但郎君比她醒得更早,她睁眼的时候,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只手还抚在她颊侧,不知在想些什么。
昨夜被缚的屈辱裹挟着记忆纷至沓来,触目是男子健美紧实的胸膛,她在晨光中红了脸:“郎君欺负我。”
谢明庭心情不错,指腹在她耳垂处揉了揉:“欺负你,又怎样?”
他欺负了人,竟还有理。识茵一阵气窒,抽身欲起,又被他攥着手腕拽回怀抱里:“再躺会儿。”
识茵挣脱不掉,气恼地背过身去不肯看他,谢明庭紧箍着她腰把人转回来,语气柔和些许:“好了,你既不喜,以后不这样了。”
识茵这才觉得气顺了点,闷闷把脸埋进他颈下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
猫儿似的力道,他不过略微皱眉。识茵又控诉起他昨夜的行径:“郎君再荒唐也该有个限度。那是可以塞嘴里的么?也太,也太过分了……”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早在更久以前,还没有圆房的时候,她替他纾缓时他就总是格外关注她的唇。
她曾在婆母给她的书上看到过那样的画面,自然明白。既做了夫妻,她其实并不介意在笫榻上顺着他,多给他一些甜头,反正自己也是受用的。
但是,也不能什么都由着他。
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识茵面上晕若流霞,下意识将脸埋入郎君暖热的颈下。
耳鬓厮磨,亲密极了。
谢明庭面无表情,僵硬地任她抱。
他没有解释,也并不是在和她打情骂俏。昨夜云谏来得突然,他只担心她起了疑心,借此遮掩与试探一二。
“对了。”
正自庆幸间,识茵忽地抬起头来,“郎君今日不该待客么?”
这会儿她倒是想起来了,昨夜正开始的时候,似乎有人来了,所以他便似疯了一般折磨她,随后又堵了她的嘴,好似怕她发出声音。
可若她没记错的话,她分明听见来人唤他兄长……
识茵背心寒气突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谢明庭亦坦然迎着她视线:“抱歉,是我一个朋友,不知道我娶了妇。让你见笑了。”
“他今日还要在庄中小住,不过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既是郎君的朋友,可要妾去见见呢?”
“算了吧。”他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眼下他正是不好意思的时候,你去见他,只会徒增尴尬。等过些日子吧。”
他脸上瞧不出什么破绽,起身背身穿衣,识茵心下惴惴,欲要再问,却再没了追问的理由,只好起身沐浴更衣。
从湢浴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窗边的书案前看起了书。她走过去,从妆台上取出那块昨日才绣完的帕子,递给他:
“给你。”
谢明庭转目一瞧,少女手中静静奉着块雪青色的帕子,上绣瑞兽,怒目圆睁,四蹄生风,纤毫毕现。
是,一只麒麟。
他有些愕然,又有些失落。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在心底自嘲一嗤。
是了,她既以为他是云谏,不是绣麒麟是什么?难道是鹤?
他又在期待什么?
“你不喜欢吗?”觑见他眼底隐隐的失望,识茵问。一双眼却始终紧紧盯着他眼睛,试图看出些许破绽。
“怎会。”他抬眼看她,面色沉静,“只是在想该用什么回赠你罢了。”
她的女红其实不错,但就算是技艺精湛的绣娘,绣这样复杂的图案,也要十天半载。不可谓不用心。
就算这份用心不是对他,也不该拂了她的意。
“那就好。”
她似松了口气,很亲昵地在他腿上坐下以双手揽住他脖子,甜甜一笑,“原本想等你生辰给你的,又害怕你会不喜欢……郎君喜欢就好呀。”
“郎君也不用想着要回赠给妾什么。妾是郎君的妻子,是要和郎君共度一生的人,妾只希望,郎君永远不要欺骗妾,不要辜负妾,这就够了。”
“郎君,能答应妾么。”她看着他眼睛,嫣然笑着问。
秋阳温柔,流泻入窗打在少女清润的眉眼中,折射出千万道光彩。
盈盈含笑,情意绵绵。
谢明庭看着她清波盈漾的眼睛,本该是回应她的时候,却忽有片刻的怔神。
她真的喜欢他吗?
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仅仅只是云谏这个名字?这个身份?
如果是后者,他要如何收场。
“这是自然。”他很快答道,及时阻断了未尽的猜想。
识茵舒颦莞尔,贴身过来,吐出的字句有如月夜清雾:
“那郎君,可要记得今日说的话……”
谢明庭闭上眼,低头主动迎上她唇。
二人在晨光中亲密拥吻。屋外回廊尽处,前来向兄长辞行的谢云谏忽然脚步一顿。
他先是一愣,旋即彻底红了脸。
作者有话说:
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我后天上夹子,所以明天可能不更新。更新要在周二晚上qaq
本章掉落66个红包qaq
诸姦从祖祖母姑、从祖伯叔母姑、从父姊妹、从母及兄弟妻、兄弟子妻者,流二千里;强者,绞。
——《唐律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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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第
23
章
◎“这是明庭兄还是云谏啊,我竟认不出来了。◎
那是个身量娇小的少女,
正坐在兄长腿上,搂着他脖子直起腰来吻他,未曾梳起的青丝如瀑,
逶迤落了满背。
站在他的位置,
恰可以瞧见女子一截攀在兄长颈上的腕子,
衬着青色的衣袖,如明月,如新雪。
兄长亦回吻着她,从来清冷自持的脸上染上□□,眼尾微红,
有若堕仙。
朦胧和煦的晨光中,二人坐在书案边亲密拥吻,旁若无人。
谢云谏面色红如滴血,
只及看了一眼便仓惶垂下头去。
怎么会……撞见这个?
况且昨天晚上不是已经那个了么?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又来?
那种事又当真如此快活么,能让一向克己复礼的兄长,
青天白日的就……
谢云谏心头一颤,不敢再想下去。
他本是来向兄长辞行的,万想不到他们竟如此忘情,
就在窗边便按捺不住地亲吻。
心间跳得很厉害,
脑中全是兄长和那少女忘情拥吻的残景。那截皓腕宛如强硬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足下亦如灌铅,
久也迈不动一步。
他忍不住抬眼又觑了一眼。这回却是兄长把着少女的腰将人抱了起来,转身往内室去。他瞧见少女罗裙下纤细的两条腿,
很自然地缠住兄长的腰,
如丝萝缚乔木。
这回心间大骇,
谢云谏连那女子的面貌也不敢再看,
转身匆匆离去。
迎面却撞上云袅,她原是来送早膳,万想不到二公子竟从厢房过来了,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小郎谢云谏面上仍有些恍惚:“是你啊。”
他慢慢回过了神,下腹处却传来熟悉的悸动,喉中亦一阵口干舌燥。
知晓兄长在行事,他面红如血,血液生燥,又有几分气不过,道:“劳烦转告我哥一声,我去拜过父亲就回去了。叫他节制些,皓齿蛾眉,那个什么什么之斧,别那么不惜命!”
语罢,他抬脚即走,一心只想离开这尴尬的境地。云袅见他似未发现,这才缓缓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