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这下又轮到知惠劝秦追:“哥,你别冲动,你要是也进去了,谁来捞我啊?”“让埃米尔捞我们俩,不就是局子嘛,哥陪你一起蹲。”秦追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十分坚持,和知惠一起爬上去了警局的马车。
直到他们离开,埃米尔已经觉得头痛欲裂了:“他们两个这么搞一下,肯定要上好多家报纸的头条了。”
果然,第二天,有关洪知惠的新闻就传得到处都适合。
《中国女科学家穿长裤在索邦大学进行演讲》
这是比较正经的新闻标题。
《巴黎某警员险被华裔女子肘杀》《惊!女科学家当面挑衅法国法律!》
这是断章取义式报道的标题。
《残酷暴虐女科学家》
《女人没有理智,哪怕成了科学家》
这些是符合新闻学常规的标题。
但在做这件事前,知惠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她的确是在挑衅法国不许女人穿裤子的那条法律,但又不只是挑衅。
她很不忿,为何自己明明拿出了胰岛素这样的成果,却要哥哥和奥斯卡.闵可夫斯基两位品德过硬的男人推动,自己才能获得走到台前的机会。
她也对那些轻视自己的目光感到很不爽,所以她要穿着裤子,展现自己的才华,再配合哥哥炫耀自己的武力,她做的这一切,只为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她拒绝他人的低看、偏见。
秦追和知惠是爽了,埃米尔要考虑的就多了。
法国的舍瓦利家族靠着这两位药物研发的天才在欧战时大发战争财,获取了数量惊人的金钱与政治资本,在巴黎的权力场中更进一步。
若不能及时捞出这两位,别说罗恩会掉眼泪,北美、荷兰的梅森罗德会冲过来一边骂他没用一边砸钱请更好的律师、说服更多的政客去捞人,就连埃米尔的爸爸亚伯拉罕以及他远在意大利的岳父老子都不会放过他。
埃米尔只能拼尽全力,发动了他现有的所有人脉,还催动了媒体为知惠说话,但真正让知惠出来的却是一群女士。
那些女士与洪知惠素不相识,却为了这个黄皮肤的女孩举着横幅,穿着不合身的、大概是临时找父亲、兄弟、孩子借的长裤站在警局门前,要求放洪知惠出来。
女人们喊着口号:“她无罪!”
“她无罪!”
“她无罪。”
整齐划一的声音,按照男人们的标准,这群女人的声音没有一丝阳刚之气,在此刻却力量感十足。
女人们的呼声是那么响亮,没人敢去抓捕这几百名穿着裤子的女士,于是她们便更有力地鄙夷那可笑的不让女人穿裤子的法律条文,将之弃如敝履。
埃米尔终于进入了警局,在他的幻想中,在警局里待了两天的秦追和知惠哪怕没有受皮肉之苦(毕竟埃米尔塞了钱打点过),肯定也会精神不振。
谁知他被一路引到了局长办公室,然后就听到秦追用法语对局长说:“您的寰枢关节有点紧,这样你扭头往后看的时候可能会头晕。”
局长连声道:“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秦追站着,局长坐着,秦追握住人家的下巴和后脑勺,安抚着:“下巴往下,对,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
他给局长掰了一下,所有人都听到嘎嘣一声,局长的表情就像他变成一个没穿衣服但长了翅膀的生物,在警局上空荡漾飞翔。
知惠坐在一边写病历:“马丁.特伦特斯,病人自述有肩颈疼痛、头晕目眩等症状进行正骨后有所缓解。”
埃米尔看得沉默了,许久,他才出声道:“泰格,我最近孩子抱多了,肩膀也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秦追看他一眼:“嗯?你怎么才来?”
埃米尔皮笑肉不笑:“我觉得就算我晚来几天,你们两个也过得滋润得很。”
秦追:“滋润个头,我们两个都没带换洗的衣服,两天待下来,衣服都成了咸菜,人都快臭了。”
他抱怨得如此自然,俨然把警局当成了某家医院的办公室,而他以权威专家的身份莅临于此进行指导。
就这生存能力,埃米尔只恨自己这两天因为担忧这两兄妹茶饭不思,好好一个丰满的巴黎美男为他们掉了秤。
然而当他们离开警局时,知惠却像个出征战场又获胜归来的女将军,她高高地抬着头,带着振奋的笑意大步走到警局门口,外界的阳光落到她的脸上,她仰着头露出快活的笑意。
警局大门外,女人们发出阵阵欢呼声。
知惠对着她们举起双手,大喊道:“我是洪知惠,我来自中国,我不仅提取了胰岛素,我还要参加今年的安特卫普奥运会的游泳比赛!我一定会登上领奖台!”
欢呼声变得更高。
知惠笑着上前,俯身亲吻那些没有她高大的陌生女人们的侧脸,与她们握手、拥抱,真挚地感谢她们来到这里帮助她。
秦追靠在警局大门,埃米尔拍他一下:“你之前说伊莉丝怀了双胞胎,真的很准,伊莉丝生了两个女孩,大的叫奥利弗,小的叫奥黛丽,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下,要怎样才能把女孩养成那种样子?”
埃米尔指着知惠的方向,站在父亲的角度,他认为知惠这样很好,心灵强大意志坚定,身体健康强壮,一看就知道能活得长长久久。
秦追笑了一下,按住埃米尔的肩膀:“在中国有一篇文章叫《体育之研究》,我可以帮你翻译成法文,按那篇文章来教孩子总是不会错的。”
出局子第一件事,到花店里买一束在五月开得灿烂的玫瑰,然后把知惠前后都拍了一片。
知惠囧然:“哥,我没进监狱啊,这个就不要了吧?”
秦追理所当然道:“所以你看,我都没找柚子给你洗澡。”
知惠听到还有人叽叽怪笑,一看,原来是用通感关注他们的罗恩和露娜,这两个坏家伙一起看她的笑话呢!
小姑娘鼓着脸,丝毫没有自己已经跃升法国话题热度榜榜首的觉悟,依然穿着她的衬衫长裤,跑去餐厅买刚出炉的法棍,搭配培根吃了美美一顿。
到了夜晚,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来到他们居住的旅馆,送了知惠一盆太阳花。
“我知道你们快要走了,希望以后还有更多机会见面,请给我你的通信地址,我想与你做笔友。”
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是当下所有女性科研者追逐的标杆,知惠受宠若惊,她结结巴巴,下意识去摸人家的手腕:“谢、谢谢,我会按时写信给您的,玛丽女士,哦,您是不是有点贫血?”
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
玛丽女士有点懵地被知惠拉进旅馆,然后秦追被知惠请出来,给玛丽女士进行了望闻问切一套流程。
秦追抠着玛丽女士的脉:“虽然你有点熬夜的毛病,虽然没绝经的女人多多少少会有点贫血,但你的贫血病因和以上两种没关系,而是另一种,有什么正在破坏你的造血功能”
玛丽女士惊讶道:“你只是按我的手腕就能知道这些吗?”
秦追:不,其实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死于镭的辐射导致的再生性障碍恶性贫血,先射箭再画靶,沿着你的死因倒推就行了。
秦追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书写玛丽女士的身体状况:“我猜你你做实验时会接触一些危险的东西,比如你研究的放射物质,我对X光也有一点研究,毕竟我们需要通过X光看清病人的身体,顺便一提,你的甲状腺不太好,去医院看看吧,应该是亚临床甲减,适当吃点海带,注意饮食休息规律,还有多补充奶制品、肉类,最重要的是,做好防护。”
后世治疗辐射伤害就包括服用碘片,以及食用富含氨基酸的食物,最好搭配生物刺激因子,刺激骨髓生产更多白细胞,但生物刺激因子现在还没有,秦追就不提了。
玛丽女士平静道:“我们对于放射性物质的了解还很浅薄,如何防护呢?”
“穿厚一点?让辐射无法传过防护服伤到你。”秦追提示,“这何尝不是一种有意义的研究方向呢?帮助人类在辐射中保护自己,您是这个领域的开拓者,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进入这个领域做研究,总要为后来人寻找一个安全的研究方式啊。”
玛丽女士接受了秦追的提议:“你说的没错,实验室的安全手册总是我们这些人在写。”
秦追为玛丽女士开了补血的药,再次叮嘱:“记得多做体检,关注自己的身体变化,发现小毛病就及早干预治疗,要是法国的医院不能为您做全面体检,请到苏黎世的斯奈德医院来,秦追、洪知惠兄妹随时为您提供服务。”
“如果您的健康状态不好,她肯定会哭的。”秦追睨妹妹一眼。
知惠双手合十对他拜了拜。
对不起,欧巴,在你已经睡下后强行把你从床上拖起来,作为报答,明天回家时的行李就让小知惠帮你提吧
埃米尔在他们身边留了人,秦追将人叫过来,请他们将玛丽女士送回家,安排好一切,才终于回到房间中躺下。
他吐了口气,闭上眼睛。
蹲局子也是个体力活,天知道为什么那些警察有那么多病,还一个个像是挂到免费专家号一样过来排队看病,他还不好拒绝。
如今可算是能休息了,等回到苏黎世,他一定要妈妈给他做一碗香喷喷的面线糊,然后和知惠、游泳队的姑娘们进入奥运前的冲刺训练。
哈伯教授让他将氨、氮从被人类发现到实际使用的历史规整好,再将它们可以在哪些领域被运用做一个梳理,写一篇言之有物的论文给他,他还要看书,但是大学图书馆的书不够他翻了,要是能找到其他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就好了。
要处理的事儿多着呢,睡吧。
深夜,一声枪鸣让秦追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令他忍不住勾起身体,在床上蜷缩着。
缓了一会儿,随着意识从睡梦的迷蒙中清醒,他意识到声音来自脑海中的那根弦。
埃米尔告诉过秦追,作为纽扣,家族内所有人的弦都有一段与他连接着,当他们的情绪非常激烈、感官刺激很强烈的时候,秦追是会有所感应的。
秦追一边用自己的弦缠绕上传来痛觉的那根弦,一边抓起床头柜上的怀表打开。
凌晨三点,此时美国处于夜晚九点。
弦的另一端,菲尼克斯正靠坐在费城的街道上,背后是某栋居民楼的外墙,他右手握紧枪,左手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
秘书埃迪哆哆嗦嗦地握着枪守卫在一旁,而在他们不远处,范罗赛大声叱骂着,躲在一辆车对两点钟方向开枪。
菲尼克斯的脸色惨白,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察觉到秦追的弦,他咬紧牙关,立刻屏蔽掉了他和秦追的情感、感官通感。
不能让寅寅和他一样痛
秦追看着菲尼克斯捂住伤口的那只手,血液正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菲尔”
“我没事。”菲尼克斯吸着冷气,低声道:“别担心,没打中要害。”
他重复着,眼神因剧痛有些涣散,却仍坚持着喃喃道:“别怕,我的天使,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居里夫人的全名是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
继小熊点亮托尔斯泰、科罗廖夫等笔友后,知惠也点亮了很有名气的新笔友。
秦追:认识的名人都不和我发展笔友关系,但是他们只要一生病就会想起我。
有关知惠为什么会在遇到危险时下意识以肘还击徐露白当年是以八极、长拳、形意拳等拳法融汇出龙蛇拳,其中八极拳便源于河北沧州(徐门大本营就在沧州),而八极就是那个“太极十年不出门,八极两年打死人”的八极,在实战时威力极大,而且有不少杀招,其中就囊括了对肘的运用。
所以龙蛇拳不仅强调对于拳的运用,也有对肘、腿的训练,简单来说,就是打起来的时候哪个地方打人最方便最容易让人死,就用哪个地方。
而知惠身高174cm,体重65公斤,自幼跟随华南前三的拳师卫盛炎以及燕子李三习武,是以上两位高手的关门弟子,被她来一肘,那就只能祈祷寅寅抢救的时候发挥好点了。
第230章
赴美
所有人都知道,当菲尼克斯从纽约回到费城的时候,他的身份就从梅森罗德家的公子,变成了持有辉瑞、默沙东股份且同时还是MD药业创始人的医药界新贵。
再让他这么发展下去,即使某天他脱离梅森罗德这个姓氏,他也依然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这就是菲尼克斯要的,他希望获得独立于姓氏的社会地位和权力财富。
然而菲尼克斯的努力落在梅森罗德家族的其他成员眼里却有着不同的意味。
泰德叔叔欣赏这名学生与晚辈,父亲詹姆斯为儿子的出色感到骄傲,弟弟奥格登崇拜着强大的哥哥,而那些与詹姆斯、菲尼克斯有继承权冲突的人,却会觉得菲尼克斯在为父亲成功接掌梅森罗德加码。
老梅森罗德今年已经快八十岁了,最近两年他正在考虑将自己的位置交给下一代,能力最强的自然是詹姆斯,但詹姆斯并非家族长子,而是老二,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原本老梅森罗德还在犹豫,詹姆斯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儿子,他就和菲尼克斯一样,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展露出了太多主见,就连在结婚这件事上,他也选择了不符合上流社会传统审美的非典型淑女克莱尔。
一旦将产业交给詹姆斯,那么老梅森罗德就别想再在自家的产业里说得上话了,他只能做一个在家享清福的普通老人,可这对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詹姆斯的哥哥、弟弟就是利用父亲的这份心态,和詹姆斯争夺家业。
但是詹姆斯不仅自己优秀,他的下一代也很优秀,如果把家业交给詹姆斯,那梅森罗德起码还有两代的富贵可以保证。
詹姆斯的继承者,那些和菲尼克斯有血缘关系的人,认为菲尼克斯不该继续成长下去。
因此在菲尼克斯返回费城的前夜,几名收到巨款的帮派成员,对他举起了枪。
菲尼克斯被抬进了医院,嘴里一直含含糊糊地安慰着空气中的人。
进手术室前,他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弹起来:“别哭,医生,请不要给我麻醉,我要保持清醒!”
秦追拿手摸了摸眼角,茫然道:“我哭了?菲尔,不麻醉会很痛的。”
菲尼克斯支棱起来,他惨白着脸,对上来取子弹的医生挥手:“局麻就可以了,我不能失去意识!”
于是他真的只接受了局麻,让医生帮忙取子弹,处理好了伤口。
菲尼克斯全程握着自己的左手,轻轻念着:“没事的,我会没事的,你可以一直看着我。”
只要寅寅别哭,只是不上麻醉取子弹算什么?菲尼克斯对痛觉的忍受能力本就是六人组里最强的。
这点他和格里沙一样,他们都是那种受伤后能感受到痛苦,但不仅不会恐惧僵直,甚至更加清醒乃至狂化的类型,格里沙凭这点在战场上熟悉险死还生,而菲尼克斯不用上战场而已。
在得知儿子遭到枪击后,詹姆斯没有第一时间前往纽约看望躺进医院的儿子,而是扭头就和自己的兄弟们撕了起来。
家族内斗上升到下死手,即使老梅森罗德道德底线再低,这事也触到了红线,即使不能用这事一举拿下继承权,詹姆斯也能从兄弟们那里撕下大块的利益。
克莱尔扇了丈夫一巴掌,带着小儿子奥格登乘坐火车紧急赶往纽约。
“菲尔。”克莱尔步履匆匆冲进病房。
菲尼克斯靠在床头,看着自己的大学课本,微皱眉头:“你不用过来的。”
克莱尔气道:“我当然要过来了!”
“妈妈?”菲尼克斯露出惊愕的神情,随即恢复正常,对他们点了点头,“还有奥格,我的伤不严重,别紧张。”
克莱尔顿了顿,明白了菲尼克斯方才那句“你不用过来”并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拉着奥格登坐下:“医生怎么说你的伤?”
“需要休养一个月。”菲尼克斯耸肩,“我的运气很好,没被打中要命的地方。”
母子俩交谈一阵,菲尼克斯笑着安抚了弟弟奥格登,便表示自己想要休息的意愿。
克莱尔从善如流地起身,拉了奥格登一把:“走吧,不要打扰你哥哥。”
奥格登还有些依依不舍,他希望和哥哥多说说话。
菲尼克斯的秘书埃迪已经过来,对他们抬手道:“夫人,奥格登少爷,请往这边,菲尼克斯少爷在纽约购置了房产,就在这附近,两位可以住在那里。”
克莱尔以前从不知道菲尼克斯居然还在外购买了房产。
但以她对儿子的理解,既然儿子在纽约都有房产,那么他在费城肯定也有类似的“属于自己的地盘”,这孩子正在谋求独立。
离开病房时,克莱尔与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医生擦肩而过,对方友善地对她点头,克莱尔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菲尼克斯在病房中再次劝说道:“你不要过来,我身边并不安全,露娜建厂的地方也被人骚扰了,她昨晚还杀了个入侵者,你留在苏黎世陪知惠吧,她不是马上就要参加奥运了吗?”
“我可以用通感指导她训练,正因为你不安全,我才要过去看看你。”秦追提着行李箱和知惠道别,“我走了,你不要一个人回瑞士,让埃米尔派人送一下。”
知惠站在法国港口上,对着哥哥挥手:“好哒,欧巴路上注意安全哦。”
菲尼克斯叫了一声:“寅寅!”
秦追断掉和菲尼克斯的通感,转身上船。
仔细算来,这似乎是秦追第一次独自踏上某段旅程。
在过往的十八年里,早些年他只要出门,身边肯定会跟着大人,再后来他和知惠、格里沙等通感小伙伴一起从亚洲到欧洲。
这次要跨越的还是对他而言无比陌生的大西洋,出发得还那么仓促,幸好此时临近夏季,天气逐渐变得温暖,他行李中的那些衣服够穿了。
轮船是一个孤立在大洋上的小社会,三教九流汇聚于此,三等舱大多是去美国找活干的打工人,二等舱的人体面一些,一等舱则日常带狗到下层甲板散步,而且不捡狗拉的屎。
秦追住在二等舱,不上不下,还算干净但也喧闹,舱室外时不时传来热烈的叫声,他趴在舱室内唯一的桌上写着那篇哈伯布置给他的论文。
室友是一位中年白人男子,他在英国的港口上船,穿着干净却陈旧的衣服,见秦追努力做作业的样子,有了与他友善交谈的兴致,搭话道:“孩子,你是去美国读书的学生吗?”
秦追笑笑:“我是学生,不过我在瑞士留学。”
“瑞士?那边好像不说英语,可你的英语是牛津腔,”男子好奇,“专门学过?”
“是,和朋友学的。”
“只是和朋友学就有这么流畅的英语?我儿子也是学生,在欧洲打仗的时候,我把他送去美国留学,那边远离欧洲,隔着大西洋,战火烧不到那里去,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对了,你是亚洲哪个国家来的?”
“a。”
男子颔首:“ok,a,我去美国看望儿子,你去美国做什么、”
秦追随口回道:“探望教我牛津腔的朋友。”
男子笑起来:“真巧,我们都是去探望人,但愿我们在大西洋上不会遇到冰山,落得和泰坦尼克号一样的下场,我叫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