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居然起得比平时还早,难道格里戈里昨天真的只和他清清白白吃了顿饭?主任是这么能忍的人吗?秦追翻着他带来的报纸:“腰疼,躺不住,干脆起来了。”
雅克夫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
他就说嘛
歇了一会儿,秦追开始让雅克夫帮他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他只带了一个行李箱,那箱子跟着他从苏黎世跑到彼得格勒,又从彼得格勒跑到摩尔曼斯克的行李箱,雅克夫蹲着,将秦追的衣物、购置的纪念品都叠进去。
秦追这段时间也和苏联科学院的医学领域的院士们有过交流,大家携手解剖了一具罕见病的大体老师,对面还送了他一些照片,这些都是珍贵资料,可以拿回去教学用的,雅克夫小心翼翼地用防水的文件袋将之包裹起来,塞到行李箱的夹层里。
雅克夫一边动作,一边说道:“说真的,您这么配合,我们都有些羞愧了。”
秦追让他收拾行李,其实也是向他展示“我没从你们这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走”。
秦追耸肩:“大家都有各自的难处,我这人坦坦荡荡,支持一下你们的工作也无所谓。”
雅克夫解释道:“主要是最近局势比较紧张,抱歉,多余的我不能说。”
秦追:“看在你们给我的酬金的份上,我不介意,而且我当年离开北美的时候也被检查过行李,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这地儿的局势为什么紧张的原因,菲尼克斯也对秦追说过了,就是顶头老大交接班么,但秦追到了这儿以后好吃好喝的,说实话,那些紧张都没波及到他身上来。
这边其乐融融,格里沙所处的会议室里却气氛紧张,甚至杀意浓浓,暗中汹涌的浪涛让格里沙想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本可以一直借口培养学员躲在北极圈内,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行,因为他的上司埃德蒙先生需要他的帮助。
埃德蒙的祖籍是波兰,自从苏与波之间有了龃龉后,埃德蒙的威望就被削弱了,哪怕他是那样一个伟大的战士。
到如今情报部门还能保持团结稳定,是因为有些人即使不服埃德蒙,但他们还愿意服格里沙,所以他必须回来。
一场会议开得格里沙心累,但埃德蒙却感觉压力骤减,在离开时,他微不可查地对格里沙点头表示感谢。
老师曾就情报部门交接班的问题和埃德蒙交流过,两边都认为格里沙是个很好的人选,他脾气好,情商高,骁勇聪敏又得人心,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数次用生命证明自己的忠诚,老师和尼尼卡都对他很满意。
而且他和埃德蒙有交情,这意味着格里沙会一直支持他们的主张,而不会在他们离开后就推翻他们的某些想法。
但“格里戈里才27岁。”所以埃德蒙才继续干着现在的职位,再过两年,就看尼尼卡先生要怎么用埃德蒙了,不管是平调还是让他退休,只要接班的是格里沙,埃德蒙都可以平稳落地。
为了这些工作,格里沙不仅不能和恋人相守,他也从未对秦追提起过希望他延长签证,哪怕以秦追的学识和敬业程度,科学院的医学领域的院士们肯定欢迎他多留一阵。
病人们就更欢迎了,秦追给他们做手术时都不会主动提“给我加钱”的,但他的手术成功率又那么高,这段时间有很多人都是通过秦追的手重获新生。
但是不行,格里沙很怕哪怕在外界看来自己和寅寅只是“朋友”,他所面临的危险依然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波及到寅寅身上,所以他不能对心爱的人提出挽留。
会议结束后,格里沙给下头分派任务,几个心腹过来,向他汇报了他去北极圈的这段时间里的重要情报信息,格里沙的脑子转动着,将当下的局面分析得七七八八,越发坚定了要让寅寅按时离开这里的决心。
格里沙的神色沉下来,他往后一靠,在只有自己的办公室里呼了口气。
就在此时,露娜联系了他。
阿根廷和格里沙这边的时差是6小时,彼得格勒两点的时候,露娜那边是清晨八点。
但她也是个习惯早起的人,两人接通通感的时候,露娜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桌上的工作表摊开,记录着她今天要去视察连通隔壁省的公路修得如何。
“格里沙,你们采购的水果罐头和咖啡豆已经发货了,会走海运前往你们那边,我用通感和你说一声,怎么了,宝贝?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苏联人民喜欢热带水果和咖啡豆,可他们的纬度难以产出这些作物,露娜就自告奋勇接了一批这样的生意。
敏锐的企鹅姐姐察觉到她的好熊弟神情不对,立刻关心了他,因为格里沙实在不该不开心,寅寅就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格里沙的心在露娜了然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但她是同一个家族的姐姐,格里沙愿意在她面前保持坦诚:“寅寅再过两天就要走了,可我接下来两天都不能陪他,我也不能去送他。”
露娜忍俊不禁:“这有什么?你肯定是有理由才没法送他的,他不会和你计较这个的,知道吗?他那人其实特别宠我们,我们都是他的宝儿。”
格里沙说:“可我应该去送他的。”
“他是你哥,宝贝,你没有一边被工作压着还一边为这点小事愧疚的义务,放轻松啦”
“我已经不只是他的兄弟了。”
露娜卡住了,她眨着眼睛,大脑运转飞速,然后她很冷静地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对秘书说了一句“我还有些公务没做完,出发时间推一小时”。
秘书:“好的。”
然后露娜回到办公室,坐下,用笃定的语气道:“看来在我忙着工程和各方撕逼的日子里,你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变化?”
格里沙说:“我们在摩尔曼斯克成为了情侣。”
露娜张大嘴巴,好一会儿,她发出惊叹:“所以寅寅是终于想通了,决心不让你继续暗恋,要对你回应同等份量的爱意了?哇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勇敢。”
当年全家最迟钝的知惠察觉到菲尼克斯喜欢秦追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如果菲尼克斯对寅寅抱有爱情的话,那格里沙也爱寅寅。”
同理,家族里的其他人对小熊多年来的暗恋心知肚明,他们也很清楚为什么格里沙一直不告白的理由,更清楚能打破格里沙“暗恋”的人只有寅寅,除了寅寅再无他人了。
格里沙惊讶道:“你只靠我两句话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当然明白,而且我无法给你更多建议了,因为寅寅是个特殊的人。”露娜双手在办公桌上交握,她的目光温柔而通透,将自己的兄弟们看得一清二楚,却又饱含善意。
“你也不要担心你无法陪伴他会对他造成伤害,他这个人其实很乐观,也很明白该怎么爱你,怎么与你恋爱,被他爱是一件好事,你接下来会亲身体验到的,你以前没有恋爱的经验,我也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相爱不过是一段美好旅程的开始,接下来你会感受到更多的他。”
她竖起大拇指:“我只能保证,你们的分离绝不会让彼此难过的,与其愧疚,不如从现在开始期待。”
格里沙:期待什么?期待离别吗?
露娜顿了顿,又说道:“总之,如果随着你对他了解的加深而感到更加爱他的话,就说明你们两个爱对了,你们是灵魂伴侣。”
格里沙确信露娜提起的这句话绝不是她自己的恋爱经验,就像她说的,寅寅是特殊的人,以至于其他人的恋爱经验也不能套到寅寅身上。
所以唯有另一个也和寅寅相爱过的人,才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露娜再次端起咖啡:“我相信你们会是幸福的一对,之前你们错过很多年,你也错过了有关寅寅的很多事,既然决定在一起,那寅寅就会对你展现更多自我,这是好事,好好享受吧。”
格里沙感到温暖,他被露娜的情绪感染了,心想好吧,我信你。
“谢谢你,露娜。”
小熊感激地结束通感。
但格里沙也觉得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他尽量腾出时间用通感陪秦追将现在的彼得格勒又逛了一圈,推荐了不少很好的纪念品。
秦追顺便通知了其他小伙伴上线,由他作为导游,带着大家伙一起游览彼得格勒。
知惠和罗恩还好,露娜用欢喜的语气问:“原来我的咖啡豆和水果罐头最后会到这里来,那些工人吃得到吗?”
格里沙在加班,但秦追可以替他回答:“我听格里沙提过这个事,他说他们的采购量很大,就是为了确保工人们也可以在商场里买到那些东西,不过这儿买什么都要排队,估计到时候商场外要排长龙了。”
“不过这批货只是试水,格里沙提过,他们的采购部门不止要让莫斯科、彼得格勒吃上这些东西,也想将货铺到其他城市,哪怕大家都只能尝个鲜,也不能只有大城市的市民才能尝到,所以之后会加大购买力度。”
露娜颔首:“好,我懂了。”她会多备货的。
菲尼克斯对彼得格勒感到十分新奇,这座城市有许多正在施工的工地,人们正在加大力度建设,还有些前沙俄时期留下的艺术品,让菲尼克斯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这里的景色不错,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看不到这里的景色了。”
菲尼克斯蹲在自家庄园的书房里,胡桃木的深色书桌上摆着一叠信件,而他的目光却落在遥远的喀山大教堂。
秦追漫步期间,是大街上罕见的东方人面孔,他面容端丽,也是一处迷人风景。
知惠双手托腮:“要不是我和欧巴必须留一人看实验室,我也想来这儿看看,彼得格勒的变化真大,十多年前还不是这样呢。”
罗恩回忆着:“我也记得,十几年前的时候,街上还有好多人在乞讨,还有女人站在街边揽客,现在这里焕然一新了。”
“这里有很多舍瓦利导演的影迷。”秦追随口一提,“有些人因为看过罗尼的电影,一眼就认出我是秦追。”
伙伴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自然不能一直陪秦追逛大街,入夜时分,秦追身边只剩下菲尼克斯,他是刻意留到最后的。
秦追在捏瓦大街买了一个套娃,开始往疗养别墅走,没有说话,等着菲尼克斯出声。
菲尼克斯走到窗边,轻轻一跃,跳到窗台上盘腿坐好:“摩尔曼斯克的极光很美。”
秦追把玩着套娃:“嗯哼。”
菲尼克斯微笑起来:“你总是能做出有勇气的决定。”
“我想往前走。”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知道你在摩尔曼斯克撞上格里沙,而你又选择在那长久停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了,我没法虚伪地说什么我之前就祝福你对他的告白会成功,因为你不可能失败,但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陪你走同一条路,我希望那个人是格里沙。”
秦追惊讶道:“原来你对格里沙的评价这么高吗?”
菲尼克斯指出重点:“他当然是一个优秀的人,但我一直认为他不是你的最佳伴侣,他不能和你相守,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在我们同时喜欢你的14岁,他做了退出竞争的那个人,只是你喜欢他,所以我希望你得偿所愿。”
秦追停住脚步,看着天边泛红的晚霞:“是这样吗?你觉得我在14岁时更喜欢他?”
“在十几年前,格里沙选择追随老师离开苏黎世的时候,你不舍他的离去,可你的心在赞美他的选择,你将他视为一个理想主义的小英雄,你尊重他的选择,疼爱他。”
菲尼克斯挑眉:“但我很清楚,你爱我时毫无保留,因为你在14岁时是个迟钝到还不知春心萌动是何物的人,你在这方面比我们都晚熟,是我唤醒了你的爱情和欲望。”
“如果我唤醒了你的爱情,却不能让你的爱情结出果实的话,那让另一个人给你美好的果实也不错,我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是仔细想想,你不需要这个。”
秦追面露好奇,用眼神示意菲尼克斯继续。
菲尼克斯好笑道:“因为你不需要一段感情必须结出好果实,你是确信自己有承受任何结局的底气,才敢给这段感情开始的。”
秦追是0212家族心灵层面最强韧的那个人,所以他是哥哥,他是强者,而强大是最原始的美丽标准,格里沙和菲尼克斯就是和这样的寅寅一起长大的,他们在太早的时期确信了寅寅是“魅力”本身,被他吸引。
“我从不怀疑你会度过幸福的一生,寅寅。”
秦追停住脚步,呼了口气,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我其实挺不想和前任聊自己现在的感情,但你不一样,你不仅是我以前的爱人,还和知惠、露娜、罗恩他们一样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我通知你,我恋爱了,但我没有催你也找一个的意思,我不是那种会催前任结婚生孩子拥有世俗幸福的人,如果你只是为了顺我的意去结婚生子,反而会给你带来长久的痛苦。”
菲尼克斯吐槽:“我也没那么听话啊。”
“对,是这样,我们都很自我。”秦追笑起来,他的英语优雅而醇厚,却不是所谓英伦腔,反而是宾州费城的口音。
“所以就是通知你一声而已,我不想瞒着你。”
菲尼克斯温柔回道:“我懂。”
他懂秦追,就像秦追懂他一样,他们的确是分开了没错,但他们曾经亲密无间整整六年,菲尼克斯从身到心地拥有过18岁到24岁的秦追。
18岁的秦追爱上了菲尼克斯,24岁的秦追愿意为菲尼克斯放下一切私奔,他对菲尼克斯的感情已经到了菲尼克斯可以感受到但无法用语言去述说的深度。
现在27岁的秦追更加成熟,他的筋骨被多年的武学修行打熬得精练,肌肤白皙而饱满,教养良好,事业有成,在自己从事的行业中是个游刃有余的高手,他比以前更加迷人,但27岁绝不会是秦追最好的年纪,他未来会更好,世人以为他已抵达巅峰,可他还在继续攀登。
菲尼克斯还知道他在伟大的事业上拥有不亚于格里沙的觉悟,他不怕死也不悲观,坚强又韧性十足,不论秦追能不能成为一个辉煌的大人物,他都永远是0212家族在心灵层面的依靠,是他们的纽扣,他们的核心。
所以菲尼克斯一点也不怀念他和秦追在一起的岁月,反而更加期待起秦追的未来,他想看到春风被秦追吹起,风暴因那双手诞生。
菲尼克斯单手搭在膝上:“还不知道这个世界能和平多久,在那之前,我们都要好好享受这段时光,你能优哉游哉的日子可不多了。”
秦追吐了吐舌头:“我可享受了呢。”
九月中旬,秦追在彼得格勒的港口踏上了返程的船只,雅克夫帮他提着行李,准备把人一路护送到苏黎世。
他叭叭地念叨:“格里戈里不是故意不来送你的,我是说,如果你生气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骂他。”
有时候和朋友的对象一起骂朋友,也是做僚机的一种方式,雅克夫可是前乌鸦培训班班长,他可懂这些事了。
秦追心情很好:“我不生气,我在这里玩得很开心啊。”
雅克夫一愣,他心想你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就那么点,这也值得开心吗?
可事实就是秦追特意跑到了有钢琴的餐厅里,他请乐师让开,坐在琴凳上,开始弹奏一首轻快的曲子。
那是近期在彼得格勒的年轻人中流行的情歌,弹得很好听。
其实秦追只在格里沙那里听过一次,他在打草稿的白纸上画了五线谱,然后将谱子从记忆里扒下来,改了改,变成了适合钢琴演奏的旋律。
这琴声轻快,如同夏日撒在海面上的金色阳光,海鸥飞过海面,展开的翅膀上雪白的羽毛丰密,天蓝海碧,没有原版歌声里那抹斯拉夫曲调里隐约却挥之不去的忧伤,只有静谧美好如爱语的情意。
而在距离船只数公里且越来越远的彼得格勒,格里沙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站在那盆三色堇旁,凝神静听片刻,便拿起他的手风琴。
他们隔着空间合奏了一次。
琴声末尾,秦追低低说了句中文,十米之外的雅克夫没听清。
但格里沙听到了,秦追说的是“你要像我想你一样想我”,那语气骄纵又愉快,是不折不扣的撒娇的语气。
格里沙抱着琴,就像抱着他。
“我现在就已经很想你了。”
就像露娜说的那样,秦追并不觉得离别是悲伤的,因为他们被弦连接着,他们永远不会被真正意义的分开,于是秦追还有心情用琴声与格里沙搞搞小浪漫。
格里沙能感受到寅寅心里那份明朗的情绪,他的心灵世界就像华金画作中的光线,温暖明亮,连带着格里沙自带的斯拉夫式悲观都被牢牢的压下去。
事实上,他们在分别的第一个晚上就尝试了用通感模式【哔】。
这下格里沙真是什么悲伤都没有了,他只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营养液加更完成
第315章
三冠
10月,1929年的诺贝尔公布了今年得奖的名单。
DNA双链被认为是过去的一年里生物界最具分量的成果,无人可以与他们竞争,因此该项目的三位主力,秦追、博纳德、李菜银获得了本年度的诺贝尔生物奖。
秦追才从苏联返回到苏黎世,还未来得及回家放行李,校长就欣喜若狂地到车站来通知他:秦教授,恭喜你,三冠啦!
今年拿生物奖的三位全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成员,两个教授一个博士,秦追更是本校第一个三冠大佬,校长乐得合不拢嘴,而且他心里非常清楚,秦追是这个项目当之无愧的主导者。
当年秦追为了这个项目申请研究经费的时候,校长可是就站在旁边看着他舌绽莲花呢。
秦追没空陪校长唠,因为同样来接车的李菜银晕了,知惠正蹲他身边抢救呢,秦追也得过去看一眼。
可千万别好好的三人领奖的喜事变成两人领奖的丧事啊!
还好李菜银真的就只是早饭没吃导致低血糖然后晕了一下,知惠把他弄醒后,博纳德教授拆开一块巧克力就往他嘴里塞。
知惠催促着:“赶紧的,别愣着了,把人抬去餐厅吃饭啊!”
于是大家伙转移阵地,先去吃饭。
秦追这阵子邮轮换火车,整个人都快变成行走的咸菜了,负责护送他回来的雅克夫居然还精神奕奕,连头发丝都打理得精致,要不是怕发际线后退,这小子还想日日打发胶呢。
他和秦追打了声招呼,干脆利索地闪人,这些情报出身的家伙总是这样来去如风。
秦追就和这位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生活助理道别,与亲友们打了辆马车,大家先去了一家附近的餐厅。
秦追点菜:“给我一份意面、一份蔬菜沙拉。”
然后秦追趁着等上菜的时候也给李菜银看了看,发现这小子还贫血。
“是不是辐射吃多了?”他和知惠交流着李菜银的健康情况,两人商量了一下,让李菜银最近好好放个假,在家躺一躺,看看书什么的。
李菜银不想休息,他对工作极为执着,却被秦追单手镇压了下来。
“你近期一直在蹲实验室?期刊还翻吗?有和业界同行交流过么?知道近期本领域的前沿发展吗?做出成绩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一段空闲的时间,趁此机会让身体得到休养,并沉淀自己的学识,为踏上下一段征程积蓄力量。”
李菜银在DNA双链项目里的贡献最小,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和他同等学力和天赋的人还有起码两位数,可以这么说,他能进这个项目组,是因为他的国籍是中国。
他已经是诺奖得主了,但他本身的沉淀还远不如其他诺奖得主,这可不行。
秦追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很婉转又很清晰地传递给了李菜银,这小伙也是听劝的,闻言露出深思的神情,最终点了点头。
其他人说话可以不听,秦追的话是一定要听的,他被一些同僚称为当前学术界的道德标杆之一,不仅从不吞吃侵占任何人的学术成果,能带同伴们一起去斯德哥尔摩领奖升咖,甚至还关怀同伴们的身体健康,为他们开补肾药【划掉】,和其他品行不端的老登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呢!
等好不容易回到家里,秦追已经累得不行了,他直接往沙发上一栽,顾不上洗漱,先睡觉。
秦简和知惠对视一眼,知惠将行李箱提到客厅的角落里,推开对着后院的窗户,对涌过来的比格们比了个“嘘”的姿势。
“知道你们也很想他,但是不可以叫哦,他已经睡着了。”
比格们蹲坐在地上,摇晃着尾巴,十月的苏黎世还是温暖的,于是狗狗们也没有被知惠套上她亲手做的小衣服。
秦简端来热水给秦追擦脸和手,见他没像往常一样,出个差总要掉些体重,脸颊反而更饱满有血色了些,睡着后脸颊浮起两抹酡红,神色安然,和这些一比,眉目间的疲惫也变得不再那么令人担忧。
知惠拿了条毯子盖哥哥身上:“等他醒过来,又要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