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 莫斯科广播电台
艾克的脸一下子红了 他争辩道:“反正我觉得如果党的最高领导人天天扎在女人堆里 会让下面人说闲话的 如果上行下效 每个人都找个不三不四的女秘书 那党风和社会风气不是乱了 ”“放屁 ”元首发怒了 他是元首 轻易不会发怒 一旦发怒 样子很难看 后果很严重 他依次指着冉妮亚、丽达 也沒忘记薇拉:“你说 她们谁是不三不四的人 啊 ”最后一个字是怒吼出來的 让艾克浑身为之一震
李德继续指着自以为是的骷髅师师长痛骂起來:“你口口声声把党章挂在嘴上 你知道党章是谁起草的吗 你只见我们找了个女保镖 却不知道我们多少次死里逃生 是的 你和你的骷髅团是英雄 但她们也不是孬种 据功自傲 自命不凡 同样不是党的高级干部应有的素质 ”
鲍曼添柴加薪:“冉妮亚 三次救了元首的命 功勋显著 在哈尔科夫战役中只剩下一口气了 丽达 别的不说 要不是她 苏联‘红色乐队’间谍网能不能这么快地告破还两说呢 ”
元首语重心长地告诫道:“艾克呀 有一间房子 你这也挑剔 那也挑剔 挑剔完后 你会发现这房子也就倒塌了 作为一个党的高级干部 谦虚谨慎是必需的品质 ”
丽达乘风扬沙:“是啊 如果是苏联 早就安你个攻击领袖的反革命分子罪行把你办了 ”
“这里沒你说话的份 ”元首喝令她住口 丽达低声咕噜:“我也是党员 干嘛不让我张口 ”
艾克被一阵乱棒加身 完全沒有了刚才的神气 低眉顺眼地问道:“我的元首 我错了 我请求统领骷髅师重上战场 ”
“你别打岔 何时上前线不是你说了算 ”李德恨恨地说 艾克担心地窥探了元首一眼 默不作声了
元首猛然想起另一件事 拍着脑袋瓜子问道:“这两天哈罗德到那去了 我记得我把他带在身边的 哎呀 脑袋不好使了 这么大的事都忘记了 ”
冉妮亚奇怪地望着他 扑赫一声笑出声音來:“你是故意装呢还是真糊涂了 在霍尔姆 他考察在沼泽地修路的事情去了呀 当时你跟舍雷尔探讨在沼泽里修大桥的事 可能沒注意 ”
鲍曼骂人:“都是你这个艾克干的好事 成天给元首添堵 这不 把元首气傻了 ”
李德并不领情:“马丁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好了 大家早点休息吧 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
鲍曼与薇拉就要出门 李德喊住:“薇拉教师 今晚你与冉妮亚睡一间房 ”
他又安排心存侥幸的丽达与金发女党卫军二级小队长挤一张床 所有人、包括鲍曼出门时都对艾克怒目而视 皆因他破坏了大家的好事 元首也对他下了逐客令 钻进被窝里 很快进入梦乡
感谢艾克提意见 李德睡了个近日來最甜美的一觉 早上起來感到心气神爽 精神焕发 只是凡事需要自己动手
李德从盥洗室出來 习惯地喊叫:“冉 给我念今日要闻 ”半天沒得到回应 床上的被子里空荡荡的 里面除了他遗留的一小片精.液 并无其他
早餐送到各自的房间里 李德自己在面包上涂抹黄油、自己倒咖啡 自己夹菜 自己收拾残羹剩饭 总之 一切全靠自己动手 而在昨天以前 这些都由冉妮亚和丽达代劳
鲍曼红光满面地进來了 这两个党和国家领导人顿时变成了怨妇 花了整整十分钟唾沫飞溅地诅咒和污蔑了让他们独守空床的人 别无所思 另无所想 未了两人一致承认 昨晚睡了个好觉
鲍曼从自己的银烟盒里给元首上了一根烟 李德猛吸了一口 望着一缕缕青烟发呆 有人敲门 两人抢着回答:“进來 ”
來者既不是冉妮亚和丽达也不是薇拉 而是让他们有如此闲情逸致的骷髅师师长艾克上将 他笑眯眯地问二位领导昨晚睡眠可好 胃口可开
艾克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叫道:“哎哟哎 我的元首 你那时候学会抽烟了 ”
李德美美地吸了一口烟 对空喷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用香烟指着艾克教训起來:“你别一惊一乍好不好 战争时期 做军人的尤其要要精诚专心 因闲花贪生 因野草惧死 这样的军人该死 ”
艾克大呼冤枉 声言他决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鲍曼解释:“元首的意思是让你少操闲心 并不是说你怕死 相反 你非常勇敢 勇敢到什么都要说 什么都要管 ”
艾克不羞不臊地盯死一个问題:“骷髅师什么时候上战场 ”
李德白了他一眼 从鲍曼银烟盒里取出一枝烟扔给艾克 他忙不迭地接住并说了声谢谢 感谢之后还是那句话:何时上战场
四周传來操练声 接着传來雄壮的歌声 歌声在房间里回荡:
即使人们不再忠诚
我们仍然忠诚
我们的队伍永远屹于这片土地
对于更好时代的描绘警醒了我们的青年
……
所有兄弟的心扉终究会光明透彻
他们会重新互爱与向主忏悔
所有的英雄为了梦想的实现而斗争……
显然 艾克极力创造厉兵秣马的氛围 以配合他的喋喋不休加咄咄逼人 迫使李德有所表示:“马丁 我有个想法 正想和你商量一下 ”
鲍曼意外地盯了他一眼 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话梅 含含糊糊地说:“哟 那我可受宠若惊了 不过 军事有戈林 党务有希姆莱 政务有戈培尔 你跟我商量什么 不会是让薇拉当兵 或给冉妮亚加薪吧 ”
“严肃点 我想把所有的党卫军统起來 整编成一支党卫军集团军 ”李德说 他发现鲍曼敷衍了事地听着 艾克真正满腔热忱地期待下文
李德马上转移话題:“今天怎么了 这些人怎么还在睡觉 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 ”
李德扭头望着窗户 始发现东方刚刚发白 时间尚早
莫道君行早 更有早行人 几辆桶车停在楼下了 其中一辆车上跳下了一个人 闻声站到窗外往下张望的艾克惊叫:“这家伙大清早來这干什么 ”
“谁 ”“赫普纳 他从那來 ”艾克惊诧地望着元首 李德预感到不妙:“这家伙这么猴急干什么 莫非前线打得不顺 ”
走廊里传來沉重的脚步声 传來冉妮亚的声音:“哎哟 上将大人 每次來你活力十足的 今天怎么了 像骟了的山羊一样 有气无力的 ”
“将军 你给我们带來了什么礼物 你怎么回事 脸色这么难看 ”丽达的声音有点喘
“滚开 ”冉妮亚和丽达受到如此的礼遇 连这两位的玩笑都无动于衷 可见赫普纳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
“哎 今天你找元首 时机不对呀 ”冉妮亚不急不燥地替他打开房门 赫普纳一见元首 双脚并拢“啪”一个立正 同时垂下头一声不响地望着地面 半边秃顶上渗出汗水
李德已经猜出几分 也故意把他凉在那里 接过冉妮亚递过來的情况汇编浏览起來
冉妮亚的红指甲指向最下面的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莫斯科广播电台要在八点广播重要消息
李德一看表 七点五十五分 便叫嚷道:“还等什么 找收音机呀 ”
“丽达 ”冉妮亚的话音刚落 丽达与薇拉抬着个大收音机进來了
莫斯科广播电台是苏联主要对外广播电台 1929年开办 用德语、法语和英语广播 1933年增加了匈牙利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瑞典语、捷克语和波兰语 此外 还用葡萄牙语和土耳其语进行不定期的广播
德军入侵后 随着苏联领土的不断缩小 莫斯科广播电台的范围越來越大 1941年7月1日开办了汉语广播节目 1942年4月15日开办对日本广播节目 哈尔科夫惨败后 开办了印度斯坦语、旁遮普语、孟加拉语等节目
杂乱的电流声和八声节拍后 响起薇拉般悦耳动听的声音:“这里是莫斯科广播电台 现在播送重要新闻 ”
收音机里播放雄壮的乐曲《牢不可破的联盟》 围拢在收音机前面的人神色暗淡地等待着 偏偏这首曲子沒完沒了 李德把指关节捏得啪啪响 让人担心如果播音员再不出來的话 帝国元首一怒之下会一脚把收音机踹翻在地
女播音员终于出來了:“苏联最高统帅部大本营授权发布:苏联沃洛格达方面军在梅列茨科夫大将的指挥下 积极贯彻落实斯大林大元帅的积极防御政策 与从白湖向东冒进的法西斯匪徒经过三个昼夜的英勇奋战 全歼第4坦克集团军的第44师 俘虏德军3351人 毙敌5503人 缴获无数……”
李德恼怒地瞅了赫普纳一眼 上将的头越低了 而且随着后面的谩骂越來越低:
“被全歼的44师的前身是法西斯第291步兵师 师长库特中将化装成炊事员逃脱 向他的主子希特勒报丧去了 另据消息 第4坦克集团军的头子赫普纳生死不明 可能在逃窜时乱军中被踩死了 ”
“44师 这数字首先就不吉利 ”薇拉咕嘟道 李德盯了她一眼 吓得她吐舌头
播音员又自相矛盾地说:“恶贯满盈的赫普纳是侵苏战争的急先锋 是罪大恶极的法西斯头子希特勒的鹰犬 双手沾满了苏联各族人民的鲜血 正是这个匪徒 去年年底侵占了拉多加湖东岸 让几十万列宁格勒人饿死 还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 侵占了伟大的列宁格勒 今天 我们斩断了他的一只魔爪 相信不久后 英雄的工农红军要把他从喷溅着毒液的法西斯巢穴里拖出來打死……”
骂街声震得耳朵嗡嗡响 冉妮亚关上了收音机 再看赫普纳 身子已经弯成九十度了 地上湿漉漉的一片 李德起初以为是尿液 实际上來自他头上的汗水
元首冲到他跟前挥舞着拳头高声嚷嚷:“赫普纳 你给我个解释 我要你给我解释 解释 ”
“我太轻敌了 ”赫普纳艰难地吐出这一句后不作声了 任凭元首咆哮如雷 恶语相加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只是豆大的汗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