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脱离林家，剑拔弩张
随着官员击鼓300声，早市正式开始。林煜一清早便来此，就是为了可优先占据黄金摊位，吸引首批客流，价格自然可以卖得更好。
很快，这两只刚打的野兔便以150文每斤的价格卖了出去，总共换到了600多文钱。
走进一家民间工坊，林煜花了四百文买到了一只上好的长枪，此枪质地精良，枪身坚韧有力，枪尖锋利无比，虽然比不上什么绝世神兵，用来打猎倒是绰绰有余。
“快看！是接亲的队伍！”
“这不是王屠户吗，都快四十了，这是娶了谁家的姑娘？”
“你可有所不知娶的呀，乃是林家林三郎的妻子，王屠户出了五两银子，林家就把媳妇给卖了。”一群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却被林煜听得一清二楚。
万万没想到，没有得到自己的主张，林家居然敢如此欺人太甚。
瞒着自己直接让王屠户来接亲！要知道自己出门还不到半天呢！
林煜紧紧握住长枪，枪身映射着那张杀意尽显的脸庞。
此时林煜恨不得冲过去把王屠户撕成两半，却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此时此刻冲过去闹事必然会被认为无理取闹，加上王屠户接亲的人多，到时候不仅救不出芸娘，自己也恐难以脱身。
戴上一顶斗笠，林煜潜伏在人群中跟着接亲的队伍，长枪傍手，周围人倒不敢上去察看他的容颜。
林家大院，林煜微微抬头，自己大伯家，二叔家，还有爷爷奶奶都已经到场，奶奶周氏看着前来接亲的队伍眼神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只要今天将芸娘给卖出去，五两银子就到手了！
芸娘穿着红色的嫁衣，红色的盖头遮蔽住了芸娘绝美的容颜。
似乎有着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传到林煜的耳中。
在林家人和王屠户看来，这红色乃是喜庆的鲜红色，而在林煜眼中，则是无法克制的愤怒火焰和一闪而过深深的悲切！
林家眼中的血色，王屠户眼中的肉色，林煜眼中的焰色，在婚纱的线条间交织不断。
林煜走出人群，长枪发出刺目的寒光，所有人在此刻安静下来了。
林煜将斗笠摘下，露出自己的容颜，用枪指着周氏大骂道。
“你们简直丧尽人伦纲常，私自做主，将亲孙子的媳妇卖掉，只为了给大伯换取考取功名的银子，岂不被世人耻笑！”
此语一出，前来看热闹的邻里乡亲纷纷炸开了锅。
“我就说嘛，王屠户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娶了一个及笄之年都没有的小姑娘。”
“难道真的是给林大牛凑齐秋闱的银子不成？”
“林大牛吗？我听说可是参加了三十几次秀才试了，到现在还没考取半分功名。”
林煜的大伯听到周围人对自己的议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自己小时候算是聪敏过人，如今已经奔四十岁，却连一个秀才都没有考取。
林大牛怒目圆睁，恨不得把自己的侄子给生吃了。
王屠户坐在婚轿之内，见到又是这个小子坏自己好事，脸上横肉不停地抖动，却不得不忍耐住。
毕竟今天大喜的日子，自己作为新郎，身份特殊不能动手，要不然直接冲过去把林煜给撕了。
周氏见到林煜出现在现场，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马上恢复了正常，似乎早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
“天打雷劈的东西，我可是你的亲奶奶！得亏我把你拉扯到加冠成年，你就是这般对你亲奶奶说话！”
林煜冷哼一声，亲奶奶？
身为亲奶奶，眼中却只有她的嫡长子，自己这些年赚的钱几乎全部被奶奶用各种理由和大饼拿过去给大伯当作学费。
以前的林煜没有反抗，因为从小便被灌输了“长辈之命大于山”的封建理念，更是对奶奶画的大饼深信不疑。
“我今天就给你讨一个公道。”林煜在心中暗自思衬，握紧双拳，气势丝毫不减，和周氏对峙着。
“今天我就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告诉你，我林煜，不仅不同意卖掉我的媳妇，今天更是要脱离林家，和芸娘自成门户！”
林煜掷地有声，仿佛他的发声和整个时代发生了剧烈的碰撞，沉默的声音震耳欲聋。
众人的议论声再次嘎然而止，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普通百姓脱离了背后的家族几乎难以生存。
别看以前林煜两口子过得很差，但是因为林家有着十二人口，普通人倒也不敢直接欺到林煜头上。
林煜现在是一贫如洗，脱离林家，算得上是同时得罪了林家和王家，到时候恐怕是凶多吉少。
周氏闻言也是一愣，林家上下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煜，这还是昔日那个软弱无能的林煜吗？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林三郎吗？
林煜还是那个林煜，饥瘦如秋风中瑟缩的老竹，然而脊梁里却已然浇淬了钢铁，那眼神下面更是换了一个崭新的灵魂。
这种想法让林家所有人震惊，甚至感到一丝害怕。
周氏回过神来，将那种害怕归为自己心中的那一抹愧疚。
只要成功将芸娘送出去，那可是足足五两银子啊！
她随即面露凶光，指着林煜大声叫喊道，“与林家决裂？不用你说，今天你就被我们林家正式逐出林家，从此以后不会受到我们林家半分庇护！”
周氏冷哼一声，“至于芸娘这丫头，各位父老乡亲看好，休要听林煜这小子血口喷人，”
“我们林家从来不强人所难，如果今天芸娘自愿跟他走，我半个屁都不放！”
“你这天杀的不孝子孙，在我们林家只知道游手好闲，芸娘迫于无奈才自愿转嫁出去，你却在这里诬陷我们卖你媳妇，何不溺泡尿把你自家照照！”
林煜双手剧烈颤动，提起长枪就要硬闯，奈何王家人纷纷靠了上来，把林煜的前路挡住。
芸娘眼尾洇着未干的红痕，手指无意识绞紧裙褶，喉咙间溢出破碎气音，睫毛抖落几颗浑圆的泪珠，坠入锁骨凹陷处积成小水洼。
她忽然咬住下唇，将呜咽碾成断续的颤栗，像摔裂的瓷盏在寂静里持续迸开细密裂纹。
男人的成长果然是在那么一瞬间。芸娘透着盖头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仅仅是模糊的光影却让她一眼认出了她。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有主见的少年，而是一个可以为了她甚至与家庭决裂的君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想到这里，芸娘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把掀开了红色的盖头，泪水打湿的妆容在阳光下显得凄美动人。
王屠夫看到这般景象心都快要化了，芸娘十六岁的年纪就好似含苞欲放的花蕾，怎么就便宜了林煜这个小子。
“芸娘，跟我走！”林煜此时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