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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伍长,咱们又断饷了!

    “伍长!伍长!你快醒醒。”

    魏灾此刻只感觉头痛欲裂,一股不适从他的脊梁骨爬上脑垂,直贯天灵盖。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莫名的危机感充斥在魏灾周遭,直到他用手抠开粘在一起的眼皮,露出那略带血丝的眼珠。

    “快看,魏伍长醒了!”

    三个体态消瘦的年轻士兵,穿着破旧的皮质甲胃,将魏灾围成一圈。

    望着面前浑身恶臭,脸上满是风沙的几人,魏灾还没搞懂什么情形。

    正欲张嘴吐槽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风沙,裹胁着石砾,窜入魏灾嘴中,呛得他直咳嗽。

    不仅如此,伴随而来的还有下腹中极致的饥饿感。

    “我不刚刚还在人行道上看军事历史吗?怎么突然到这儿了,这也太荒诞了吧!难道是我在做梦?”

    魏灾正想给自己两巴掌醒醒神,却发现身体极其沉重。

    “伍长,你肯定是饿得不行了吧?我这还有点干粮!”

    张弘将手伸入甲胄的缝隙中,掏出一指大小干硬的窝头,其上沾染着北方边疆城墙上特有的灰沙,还嵌着指甲上的污垢。

    若在平日,魏灾是肯定不会吃的,但下身传来的猛烈饥饿感,操控着他的双手一把抢过窝头,就往嘴里塞。

    正在这时,远处的楼阶下又跑上来一名士卒,还没来到近前就磕倒在砖石上,撑起身子,抬头就喊:

    “不好了,不好了!”

    “那狗娘养的千夫长又不给咱们发饷,大家都跑去闹了!”

    仍处在狼吞虎咽和懵逼之中的魏灾,还没有反应过来,左右两人就将他架起来,向城楼下拖去。

    五人似滴水入湖,汇入人群的潮流之中,近千人都聚集在一处高台之下,乱哄哄一片。

    “艹!兄弟们在这镇北关三天吃两顿也就算了,现在我们都半年都没瞟见军饷的影了!”

    “我们大伙都等着拿军饷回家,看老娘娶媳妇呢,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此刻,在校场之上站着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穿着一席布衣,挥动着手中的马鞭。

    “不是我不给你们发粮,发饷,实在是我也没有啊!你们在这给我吵破天也没用!”

    面对群情激愤的士兵,被裹胁在人群之中的魏灾却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好似有股力量钻入他的脑海,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但仅仅这点微妙变化,根本引没有引起他人注意,边军士卒们仍在为了军饷破口大骂。

    “胡说,我昨晚解手,明明看见你往屋子里运着什么东西,怎么今天就断饷了!”

    立在魏灾右边的郭河,猛然冲上前去,指着千夫长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狗娘养的,你他妈看见什么了?”

    千夫长恼羞成怒,右臂往后一仰,手中马鞭就甩到郭河背上,一鞭将他抽翻在地。

    即使这样,千夫长还不解气,躯从校台上一跃而下,震得尘土飞扬,一鞭又一鞭,向趴在地上的郭河挥去。

    “千夫长,他只是心直口快,还是很尊敬您的,您就饶了他吧!

    张弘见郭河痛苦不堪,用手抓着土块在地上不断爬动,连忙跪地为郭河求情。

    “哟!好兄弟齐上阵是吧?”

    千夫长根本不听张弘一介小卒的话,一巴掌就将张弘抽翻在地,旁边又有几个百夫长,也想上前阻拦,结果却是一人又挨了一鞭。

    魏灾躲在人群后,看见这一幕,牙齿咬得死死的,心中那是又羞又愤。

    “千夫长大人,您不如打开屋门看看,真相自然大白,到时再惩罚他俩也不迟。”

    魏灾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憋出一句话。

    “对,对!打开给我们看看!”

    众人见还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先是一愣,又忙连声附和。

    “我那屋子,岂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还敢再提,我就砍了他!”

    “滚!”

    千夫长面对台下的义愤填膺,貌似也有点生厌了,狠狠瞪了一眼魏灾,给刚刚爬起的郭河又来了一脚,就转身离去。

    待千夫长走后,魏灾才赶忙上前,和大伙一起将倒在地上的两人扶到军营的土炕上。

    …

    事毕之后,魏灾走出军营,抬头一望,已是傍晚。

    仍饿着肚子的他,一步一步地在军营外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墙上,望着那远处的无垠草原,心中思虑万千。

    明明今早他还只是个蓝星上的打工仔,一转眼就来到这里,碰到白天这档子事,只觉得心神俱疲。

    而且最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就在他白天死死盯着千夫长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短暂听到他的心声,而且有一种能控制他说出来的冲动!

    不过那种感觉却转瞬即逝,尽管魏灾后面多次尝试也没效果。

    但也正因为如此,魏灾才清楚地知道,那些粮饷就被千夫长藏在他屋子的地窖里。

    要不然,魏灾是万万不敢说出那句话的,至于为什么不敢,难道是因为害怕吗?

    不,不对!

    与其说魏灾害怕千夫长的马鞭,害怕千夫长那目露凶光的眼神。

    倒不如说他更害怕…

    “伍长,多谢您白天又救了我一命!”

    正当魏灾心中激动之时,一声致谢将他的思绪拉回。

    转身看去,是郭河拖着受伤的身躯,在拱拳礼拜。

    “你不在军营里休息,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伍长!实不相瞒,我醒来之后只觉得委屈,便四处找您!”

    “以往我们与大匈骑兵对抗,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都不怕,怎么今天那么窝囊呀!”

    郭河的眼神在月光照射下,显得飘忽不定,嘴边只是不住地叹气。

    “这…谁怪他是千夫长呢!”

    魏灾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相差这么多!

    “什么狗屁的千夫长!他不就是半年前和校尉一起靠关系调过来的吗?我看他只会仗势欺人,就应该砍了他!”

    郭河咬牙切齿,不住颤抖的身躯,让肩膀上的伤口又崩开一丝,鲜血滴落而下。

    “砍了他?”

    “对!砍了他!”

    正当魏灾欲出言相对时,又走来一人,定睛一看,是张弘。

    “我看那千夫长就是心里有鬼,那屋里绝对有东西!”

    不仅如此,李武和孙和两人也一同前来。

    一个伍集齐了!

    根据原有的记忆,这具身躯和他们四人都是孤儿,刚成年就被大辉帝国强征到这来戍边。

    因此感情颇深,但同名同姓的原主却不幸脑死亡,这才让魏灾趁机而入。

    最主要的是除了魏灾之外,他们四人都是莽夫,做事都不计后果,妥妥无脑武将。

    “说着容易,我也想呀!”

    魏灾在蓝星虽不是什么出名之辈,但这种兵变的和影视还是看过的。

    他就算再怎么懦弱,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而且在这里又无亲无故,被他欺负算个什么事?

    “但杀死长官形同谋反,又有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我们干呢?”

    这才是魏灾最担忧的,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一世的机会,就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不能再像前世般虚度光阴。

    但也绝不会因一时脑热,而葬送了性命,杀人他不怕,他怕的是杀人之后有人杀他!

    “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对他不满,倒不如趁他校场点兵的时候,咱们一拥而上,砍了他,赌一把!”

    郭河一想到那个臃肿的胖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赌一把?那倒不如这样…”

    看到大家如此,再结合白天看到的一幕幕,魏灾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他的内心也已然悄悄发生了转变。

    夜色之下,城墙之上,魏灾五人聚在一起,头对头,肩并肩,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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